第65章 毒殺
毒殺
仙臺城內,夏宥期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重新變成以前幹淨爽朗的俊秀公子。正和冷瑤等人說着羅家妖兵的事。
雖然不知道羅淼從哪裏弄來這麽多的怪物,但這些怪物确實麻煩,每隔七天就會進攻一次,不知疼痛,不會害怕,像潮水一般,只知道往前沖,見到夏家軍就殺。
在知道妖物不傷百姓後,便有人提議命将士們脫去軍服。可這條提議卻被夏宥期拒絕了。
誰也不知道妖兵為何不傷百姓,若夏家軍裝成百姓與妖兵作戰,會不會導致将來妖兵連百姓也殺。
到那個時候,才是得不償失。
但總是這麽被動地防守,也不是個辦法。夏宥期想到可以趁兩次妖潮的七日間隙,偷襲羅淼。
然而這一點,也不成功。羅家軍的營地在妖潮之中,想要偷襲,必先驚醒妖物。
所以夏宥期只能用最後一個辦法!
“你打算毒死羅淼?”
姜執有些難以置信:“羅淼沒那麽蠢吧?”
不止姜執,其他人也覺得這個主意不行。當然他們覺得不行,主要還是覺得這有損戰場上的道義。
假借投降的名義,毒死敵方統帥,這要是寫入歷史,絕對會遺臭萬年。
不過夏宥期從不在乎那些虛名,依舊我行我素:“羅淼向來狂妄自大,一聽我要投降,絕對會親自前來羞辱。到時候我敬他一杯毒酒,萬事大吉。”
“就算有史官要罵,也只罵我一個人,絕不連累諸位将軍還有陛下。”
他才是軍中主帥,決定的事無人能改,衆人都緘默不言,算是默認。唯有一直坐在上位的冷瑤細聲細氣道:“朕可以使用尊皇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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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将領的目光立即亮了起來,可馬上又被夏宥期的話澆滅:“這種小事,不用麻煩陛下了!”
不知怎麽的,即便當初冷瑤告訴他,使用尊皇劍并沒什麽後果,但他依舊不希望冷瑤使用。
女帝畢竟是個傀儡,說的話還沒在座将領的話有分量。衆人在心裏暗嘆一聲,再度接受了主帥的主意。
果然,正如夏宥期說的那樣,投降書一寄去,羅淼高興得忘乎所以,立即準備前去仙臺城接受夏宥期的投誠。
他在屋裏樂呵呵換着衣服,想象這是龍袍,自己是要去登基的新皇。
只要夏宥期落到他手上,夏元基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掂量掂量。更何況他還有這麽多的妖兵,哪怕楊煥成來了,都得成為他的階下囚。
他越是想,就越是高興,立馬擺出一副皇帝的架子,高高揚起頭顱,轉身一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尿都要吓出來了。
房間裏不知何時多了道黑影,羅淼趕緊收了猖狂,恭敬說道:“聖尊大人,你怎麽來了?”
“羅大人才是,何事如此高興?”黑影逐步靠近,呼出的氣息比冬日的天氣都還要冷。
羅淼打了個寒顫,回道:“仙臺守将夏宥期決定歸降,他是栾陽王的弟弟。栾陽王寶貝得緊。若收了他,栾陽王定不敢輕舉妄動......”
話還未說完,就被黑影打斷:“哦?我聽說夏宥期可是個笑面虎,百變狡詐。他是打算在哪兒投降?”
羅淼猶豫道:“仙臺城......”
“蠢材!”黑影一聲厲喝。
随即又道:“仙臺城是別人的地盤,你怎麽知道這是不是別人的詐降之計!”
羅淼被吓得不輕,慌忙解釋:“我會帶領妖兵前去!”
黑影不說話了,只有身上黑霧缭繞。等得羅淼膽戰心驚,每一瞬都是煎熬。
終于,聖尊開口了:“你難道忘了,夏宥期最擅長的可不是領兵打仗!”
羅淼聞言一怔,沒錯,夏宥期可是用毒的高手。
見他明了,黑影的語氣也緩了幾分:“我再給你兩萬妖兵,到時候把仙臺城圍個水洩不通,看他能耍什麽花招。”
聽到這話,羅淼直接呆住了。怎麽也沒想到,這喜事是一樁接一樁的來。
“多謝聖尊!”他激動地就差跪在地上給黑影磕頭了。
......
尋常人下毒,是把毒倒入酒水中。若遇上那些疑心重的人,定會讓別人嘗一遍,這個時候就會暴露。
所以夏宥期不喜歡用這個方法,他随便從桌上取來兩個杯子,準備在碗口塗上毒,只留一寸的無毒地。到時候把無毒那面對着羅淼,不論選哪一杯,都會中毒。
而用來對付羅淼的毒三日後才會毒發,屆時也賴不到夏家頭上。
他考慮得很心細,也很謹慎,沒告訴任何人這一點。
可他剛塗完一只杯子,門外就有人禀報:“公子,羅家妖兵來襲!”
夏宥期頓時一驚,趕緊放下杯子,開門而去:“不說羅淼接受我們投降了嗎?為何還會有妖兵?”
身穿铠甲的将軍緊緊跟在夏宥期身後,神情十分嚴肅:“千真萬确!而且這次妖兵比前面都要多!估計有兩三萬!”
“兩三萬?”
夏宥期頓時驚住了,實在無法相信會有這麽多的妖兵,必須要親自去看看。
他剛走後沒多久,小院裏又迎來新的客人。
按理說,夏宥期聲譽怎樣,似乎都和冷瑤沒關系。可她心底還是不忍他身上有任何污點,便想來再勸勸夏宥期。
可她時間挑得很不巧,房門雖然開着,但裏面一個人都沒有。
房間裏幹幹淨淨,只有桌上擺着兩個玉杯。她一路走來正好有些口渴,便順手拿起個杯子倒了杯茶喝。
因為害怕有人誤用自己用過的杯子,又從茶盤裏新拿出一個放在原位。将原來的舊杯子放在了茶壺後。
接着她繼續坐在桌前等夏宥期回來。
可這一次,夏宥期好像被什麽事拌住了,直至日升中天才趕回來。他見屋裏還有個人,明顯一愣,問了句:“你怎麽在這裏?”
冷瑤趕緊起身,說道:“我還是覺得,使用尊皇劍......”
“可我不喜歡一切和神血有關的東西,包括那把劍!”
夏宥期剛從城牆上走下來,在見到那麽多妖兵後,心情自然不怎麽好,話中語氣也冷冷的。
但冷瑤不知戰場上的變故,還以為他單純讨厭神血。再想到自己的身份,頓時生點愧怍,低聲說道:“那好吧,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便朝門外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個什麽,轉身說道:“對了,我剛才在你這裏喝了一杯茶,你要是不喜歡,就扔了那個杯子吧!”
畢竟她可是神血之源,該是他最讨厭的東西。
卻沒想夏宥期聽了她這話,立馬緊張起來,高聲說道:“你用了哪個杯子!”
冷瑤從未見過他這般急切的模樣,難道真就那麽讨厭神血嗎?她有些失落,指着桌上茶盤:“我用的杯子,就放在茶壺背後。”
夏宥期長舒一口氣,卻沒注意到她臉上的落寞:“好了,你出去吧!”
同樣的,冷瑤也沒看見他的釋然,只以為他在趕客,便失魂落魄地走了。
羅淼突然圍困仙臺,使得夏宥期送走冷瑤的想法破滅。女帝留在這裏,羅淼遲早會知道。
果不其然,投誠那天,羅淼一來便道:“陛下既然也在這裏,何不讓陛下出來主持?”
兩方人馬相聚的地方,是仙臺一處校場。原來寬廣的校場上,此刻填滿了黑壓壓的人影,大都是羅淼帶來的。
羅淼盛氣淩人,大有女帝不出來,就絕不接受夏家軍投誠的意思。
箭到弦上,不得不發。夏宥期微笑着咬咬牙,只能派人請來女帝。羅淼這才同意接受投誠。
可臨到最後一步相互敬酒時,羅淼看着擡上來的兩杯美酒又問道:“怎麽只有兩杯酒?別忘了,陛下也在呢!”
夏家軍這邊,衆人頓時提起小心,誰都不敢回話,生怕語氣錯了,叫人看出異常。
唯有夏宥期舉止有禮道:“陛下乃是天子,用這尋常的酒杯,不合禮制。所以在下并未為陛下備酒!”
羅淼朗聲一笑:“哪裏!陛下豈是這般迂腐之人!快去給陛下斟一杯來!”
新的杯子并沒毒,夏宥期自然爽快答應了,同時還說陛下身份尊貴,另選了個金杯。
羅淼也說陛下身份尊貴,應該第一個飲酒。明顯是害怕酒中有毒。
可即便冷瑤毫不猶豫喝了,他依舊沒有放心,笑眯眯說道:“以前在宮中時,陛下素愛美酒,今日這一杯,定不盡興,臣甘願讓出自己那杯酒,讓陛下喝個痛快!”
夏宥期眼中劃過一絲擔憂,立馬笑道:“羅将軍可是擔心在下下毒?”
羅淼并沒否認,好聲道:“畢竟天下人都知道,夏小公子您是個用毒高手!”
聽到這句話,夏宥期臉色絲毫未變,直接端起最近的一杯酒,一飲而盡,并問道:“這下羅将軍能相信在下誠意了嗎?”
“這還有一杯酒呢!”羅淼眼睛直盯着夏宥期。
後面衆人誰都不清楚夏宥期是怎麽下毒的,又是下的什麽毒,心裏是越發緊張,一張臉皮繃得老緊。姜執少年心性,沒衆人那麽穩重,因為害怕羅淼逼女帝飲酒,直接沖過去奪下最後一只酒杯,喝了個幹淨。
誰都沒料到他會這麽做,故誰都沒來得及阻止,只能眼看着他把酒喝下去。頓時衆人的心更緊張了,若姜執突然毒發,夏家軍這邊的計謀就暴露了。
羅淼更是全神貫注,死命盯着姜執。但過了好一會兒,他依舊活蹦亂跳的站在那裏,還有心情嘲諷:“連杯投誠酒都不敢喝,真不知道你是怎麽當上将軍的!”
衆人頓時松了一口氣,然而羅淼的臉色卻沉了下來:“我是怎麽當上将軍的,小王爺你很快就知道了!”
正當衆人為他這話疑惑之際,遠處突然響起陣陣妖吼。夏家軍中立即有人嚷道:“羅淼!你居然背信棄義!”
這令衆人膽寒的妖吼,對羅淼而言卻是最動人的樂曲。他張開雙手,沉醉在恢弘的樂章中,得意萬分道:“諸位将軍打了這麽多年的仗,難道還不知什麽叫兵不厭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