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夏夜最後的煙火》
《夏夜最後的煙火》
朱珈樂和周一先去辦公室找朱專名聊天，夏逾說他要去等花尋。
“某人也是鐵樹開花暗戀情深吶。”周一淡漠的語氣表現不出一點嫌棄。
夏逾站在高三樓下算着點，他沒給花尋發微信告訴她，畢竟他也猜的到花尋現在沒什麽時間看手機。
他不确定能不能等到花尋，到時候人太多看不到也是情有可原。
但他希望他可以幸運一點。
高考完，高二樓的學生就搬到了高三樓。
搬教室那天夏逾還特意叫着周一和朱珈樂一起過去，假意看看過去的教室，實則幫花尋搬書。
至少這樣他參與了她高中裏重要的一環。
那天周辛越還借着花尋的光減輕了搬書的重量。
她說：“恰逢雨至。”
驀然，教學樓發出轟隆的巨響，人一哄而出，好不容易忙裏偷閑，交談聲嘈雜，讨論的話題大多是今年的高考。
衆人圍着籃球場圍成了圈，有人有想法，跑到教學樓的三四樓去看，還有拿着專業的攝影設備，所有人都想記錄下高中故事的尾聲。
有人懶得下樓就直接走到走廊上候着，夏逾還想着要是沒看到花尋待會兒就上去看一下。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他轉身，花尋松開摟着周辛越的手，眉眼彎彎望着他，雙眸清晰溢着光似的：“學長，你來了。”
她好像篤定了他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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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尋挨着周辛越小聲說：“辛辛，你先和她們過去，我跟夏學長一起。”
“好。”周辛越瞅瞅夏逾又對着花尋眨巴眨巴，然後飛速地走了。
“學長，你考的怎麽樣？”花尋本就因為夏逾成績心神不寧了一整日，此時看到他也就自然問了出來。
可偏偏夏逾故作玄虛：“你猜？”
“全校第一。”花尋覺得沒什麽好猜的，畢竟她記憶裏沒見過夏逾考過第二。
“恩。”夏逾表現得十分淡然。
“701。”花尋想起今天老師說的“我們學校今年最高分701。”
她有些不可置信，感慨道：“大神。”
夏逾只是笑笑沒說什麽，他低過頭問：“你先陪我去下辦公室，可以麽？”
其實她有些覺得夏逾說的是陳述句。
“行。”
“走吧。”夏逾嘴角微微上揚。
朱專名他們幾個早在辦公室等着了，夏逾一來，朱專名就拉着夏逾左看看右看看，怎麽看怎麽歡喜。
寒暄幾句，朱專名借步：“走，我請你們喝奶茶。”
朱珈樂和周一站在一旁小聲的與花尋說話，良久朱專名才注意到花尋，他愣神，話音停了停，指着花尋問：“這位是？”
“我朋友。”
夏逾用了一個模糊不清的詞來介紹兩人的關系。
其他老師紛紛将目光朝這邊投來，誰都想知道夏逾的朋友長什麽樣。
花尋顯然也有些尴尬，她怔住，然後站直，微微欠身：“老師你好，我叫花尋。”
“哦——”朱專名撐着桌子想了一會兒，“就是張老師班裏的那個？”
“老師你認識我？”花尋略微疑惑。
“之前張老師提過。”
朱專名也不可能講那次辦公室的發生的事情。
外面鬧哄哄，幾聲哨響，年級組長咬着個哨子說話含糊不清。
朱珈樂挨着周一：“三年了，還是聽不清他說的話。”
即便他壓着聲，在這辦公室也能聽清個一星半點。朱專名拍了拍他的肩：“臭小子，幸好你畢業了。”
“走吧，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朱珈樂和朱專名勾肩搭背的：“還是我們老朱好啊。”
奶茶店就在校門口，幾個人邊走邊聊。
夏逾被朱專名拉住聊天，花尋也不好湊上去，無聲地跟在他後頭。
花尋走路低着頭，突然間一顆糖出現在她眼前。
她伸手拿過來，淺笑着擡眸。
夏逾的背挺寬的。
她撕開糖，悄咪咪地塞進嘴裏，甜味在口腔中散開，是她喜歡的桃子味。
朱專名雙手插兜:“你什麽時候認識的？”
他印象中沒見過夏逾和花尋有過接觸。
“高二。”
我認識她有兩年之久。
夏逾沒把後面那句話說出來，這只是他一個很小很小的秘密罷了。
“那你們現在？”
“沒有，現在還不急。”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現在還太早了，要他再等個兩年也還來得及。
朱專名也沒再繼續問下去了，畢竟他是老師，學生的感情之事他無法插手。
他們一襲人站在收銀臺，朱專名讓他們幾個先選：“你們挑。”
“老師你喝什麽？”夏逾側身問他。
朱專名對這些不是很了解，自然不會挑，只顧着讓他們挑：“你們選你們選，我先看看。”
周一推着朱專名站到菜單面前：“不行，必須你先寫選。”
都三年了，誰不知道老朱這人，說着給自己買這買那的最後都推推推到忘記，給學生花錢是舍得，給自己花錢就舍不得。
朱珈樂也跟着上前：“老朱，我給你推薦。”
老朱好不容易點好，朱珈樂和周一順帶一起點好了，夏逾和兩人對了下眼神，帶着花尋上前點單。
花尋被三個人的互動逗笑，又顧及這麽多人，不敢笑出聲。
夏逾将她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欣然笑問：”你喝什麽？“
”老樣子。”
“兩杯芝士蜜桃，少冰五分糖。”
“我要的正常冰的。”花尋嘟囔着。
外面這麽熱，人都快蒸冒汗了，誰不想喝口冰的。
“晚上喝太冰的容易肚子疼。“
花尋抓着袖子，苦着臉：”好吧。”
等了一會兒，朱專名才意識到了什麽，他拿着手機去結賬卻被告知已經結了。他這才明白過來：“你們——不是說好我請客？”
”怎麽和我客氣呢？”
“你好不容易喝一次，不得我們請客。”朱珈樂一臉得逞。
“就是，下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周一應和，“你都說了不能客氣，你也不能和我們客氣。”
朱專名欣慰淺笑：“那我就接我們狀元的吉利了。“
奶茶做好，幾人拿了奶茶就往學校走。朱專名握着杯奶茶，笑呵呵的：“花尋，你以後有什麽事情就到辦公室找我，我辦公室就在你們班主任辦公室樓下。”
“好的，謝謝朱老師。”花尋突然被cue，呆愣乖巧的回答。
朱專名在這個學校教了多少年的書就看了多少年煙花，從最開始的喜歡到如今的平淡如水，見證了多少人青春。
回到學校他就直接回辦公室裏坐着：“你們好好看，我先去忙了。”
“老朱，你不陪着我們一塊兒看”朱珈樂問他，語氣沒有多客套。
“看多了就不新奇了。”朱專名眉眼間多少顯露出落寞，随後又長臂一伸，扯出一抹笑，“行了，你們自己看，我懶得摻和你們。”
朱專名都這樣說了，他們也不好在勸說。
“那老朱，和我們幹個杯慶祝下可以吧。”夏逾挑眉看向朱專名。
“好好好。”
幾個人舉杯，花尋挨着夏逾跟着他一起。
朱專名還特地要講幾句話：“首先，恭喜你們三個金榜題名順利畢業，再次祝賀你們前程似錦，也提前祝花尋金榜題名。”
“好，還是老朱大氣。”朱珈樂特別捧場。
此時，煙花冉冉升起在夜空綻放，綻放聲震耳欲聾。幾人舉起手邊的奶茶：“幹杯。”
他們的慶祝聲蓋過了煙花的聲音，夜晚也不一定是安靜的，也可以屬于熱鬧。
朱專名先回辦公室，朱珈樂和周一兩人跑到樓上去看煙花，就留下花尋和夏逾還待在原地。
随着第一束煙花冉冉升起在夜空綻放，無數束煙花争先恐後地綻放，放出屬于他們的美麗。
許多學生争相拿出相機手機拍攝，花尋很認真地望着煙花綻放的每一個瞬間，
升起，綻放，隕落，暗淡成灰。
夏逾關掉閃光燈，拿手機拍下照片，即使照片模糊，但依舊可見照片裏的女孩眼睛映着煙花的璀璨，臉上揚起笑意。
煙花夾着隕灰落下，也更顯美好。
夏逾垂眸凝視着花尋，手機那邊母親激動的抽泣，他把手機拿開：“媽，給你聽煙花。”
璀璨的不止煙花。
今年考的好，學校定的煙花格外多，放了将近半小時，而且煙花的樣式還不盡相同。
“要拍煙花麽？”
花尋轉過身擡頭看着夏逾，內心閃過無數場景，不知為何，她想起那句“一起看過煙花的人就不會走散。”
她眸光微動，煙花倒映在她的瞳孔中微微發亮，她搖搖頭，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夏逾身旁。
短暫的幾分鐘被無限拉長。
“學長，我明年也會考到我想去的學校。”這不只是一個對夏逾的承諾，更是一個給自己的不可更改的決定。
夏逾詫異地低頭，花尋篤定的神情再次敲動了他的那扇門。
“你一定可以做到。”
這無疑是最好的肯定。
花尋很喜歡笑，而且笑得很甜，目光清澈，就這樣甜甜地注視着你的眼睛，像夏天拂過湖面的風。
“有什麽獎勵麽？”花尋攤開手掌放在夏逾面前。
夏逾摸了摸口袋還剩下兩塊巧克力，他有些窘迫，不敢拿出來。
沒什麽比得上她的笑容。
他壓着聲開口：“只有兩塊巧克力了。”
他把巧克力放在她的手心。
“足夠了。”
“下次見面給你。”
花尋指着煙花：“看煙花。”
她根本沒想要什麽獎勵，逗逗他而已，可他太過認真，她快陷入這場美好了。
那一簇煙花剛好盛放，宛如螢火在夜空飛舞。
煙花總要最美的綻放。
但煙花會隕落，少年不會。
因為少年永遠熱烈如朝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