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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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點，小春哥拖拖拉拉走到休息室門外，裏面傳來一陣歌聲，他眼皮挑了挑，有些意外。

他敲門，探進上半身，朝郝運來說：“走吧，去排練廳彩排。”

排練廳就是一個隔音房，一面是全身鏡，其他三面是加了隔音棉的牆壁。按小春哥的說法，今天只有樂隊老師在，明星不出現。

郝運來了然，常駐嘉賓都是流量明星，要是李傑的咖位還會排一下，他只是一個18線小歌手，不來也正常。

他進門的時候，排練廳已經有人在練歌。加侖人頭熟，一眼認出了練歌的人，低聲說：“那就是公司新簽的天傲，練習生選秀第二名出道。他唱的是，灌籃高手OST的中文版？”

這首歌對唱功要求不低，但勝在傳唱度高，節奏感強，自帶熱血感染力，光是聽開頭就很燃。現場唱這首，氣氛一定很好。

加侖嘀咕：“現場唱這首，氣氛肯定炸！Lucky哥，我們那首……”

郝運來沒說話，他當然知道【不吐不快】的現場劣勢，可歌都定好了，抱怨沒有意義。

排練廳旁邊站着兩個助理，低聲聊天：“讓我們天傲來救場，給幾個小時準備，還唱那麽難的歌，節目組真過分！”

“還好，我們先選了這首，一想到要唱那首冷門粵語歌，我就來氣！天傲說得對，咱們不是墊底就成。”

“對了，另一個嘉賓也是我們公司的，好像是某音有火了幾首BGM的小歌手，墊底也沒人記得吧？炮灰實錘！”

兩人聊天聲音太大，加侖和郝運來都聽得一清二楚。加侖無奈，心想：同公司藝人，怎麽還裝着小心機。他看了看郝運來，表情淡淡的。這個主子真淡定。

“吵死了，排練廳是彩排用的，閑雜人要聊天出去聊。”

小春哥雙手叉腰，站在兩個助理面前，完全不理會他是什麽流量鮮肉的助理，不爽就罵。排練廳那邊的老師，聽見這裏有動靜，都看了過來。

兩個助理被罵之後，臉皮薄，低頭捂着臉跑出排練廳。排練中的天傲看兩個助理被罵，面子挂不住，低聲跟彩排老師說：“老師，今天就練到這吧。”

天傲非常不客氣地瞪了小春哥一眼，說：“我的助理，輪不到別人教訓。”

說完，上下打量着郝運來，才離開排練廳。

旁邊的工作人員，看天傲生氣，小聲說：“小春哥，你不怕得罪天傲啊？他現在可是當紅炸子雞，頂流小鮮肉。”

小春雙手叉腰不滿：“小姑娘，所有的肉類，都是有期限的，不管當不當紅，頂不頂流。把本事練好了，比什麽都強！”

話音剛落，下巴朝郝運來的方向指了指：“別看了，趕快去排練啊，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郝運來深看了他一眼，心裏覺得這人說話還挺有意思的。轉身走到樂隊老師面前。

小春難得臉上帶着笑：“樂隊老師們，這是Lucky Hao，是我們另一位飛行嘉賓。”

樂隊老師們都在休息，看見郝運來，第一反應跟小春一樣，有點不能理解。

郝運來走到中間，朝老師們鞠躬：“樂隊老師好，我是Lucky，中文名叫郝運來。赤耳郝，多多指教。”

郝運來這個名字，到哪兒都能有一陣笑。樂隊老師們抿嘴笑笑，氣氛松快不少。

吉他手資質老，笑完還說：“你是混血嗎？中文說得不錯。”

郝運來拿出耳返，笑着說：“我初中開始在國內念書，中文還行。”

小春哥在旁邊提醒：“老師們，時間不夠了，趕緊開始吧。”

吉他老師拿着樂譜，朝小春的方向拍了拍，滿臉無奈：“小春，你們也是為難人，這首歌只彩排兩小時能啃下來？”

小春哥撓撓頭，兩手一攤：“上頭指示，你們先排，盡人事聽天命。”

樂隊老師倒是聽他話，放下保溫杯，回位置調整樂器，準備開始。

負責Rundown的編導助理過來跟郝運來說了幾句，拍攝的歌曲順序，常駐嘉賓負責的部分，以及走位。

當然，這些都是其次，重點還是他得唱好這首【不吐不快】。

“Lucky，按原Key唱嗎？”吉他老師跟他确認，“這首歌Key開始有點低。有沒有問題？”

郝運來搖頭：“沒問題。”

他眼睛都沒擡一下，手裏拿着【不吐不快】的歌詞，湊到粵語老師面前讨教某些詞的念法。老師說一個，他立刻在歌詞上标準，非常專注。

編導助理走回小春哥身邊，喃喃：“這首歌快700個字了吧，而且全粵語，他真的搞得定？不會連念都念不完吧？”

小春哥雙手交叉，垂眸撇了一眼助理：“你們自己找的人，自己選的歌，你問我？”

編導助理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臉讨好：“你剛剛在休息室，沒偷聽到什麽？”

小春哥側過身體，目光一直落在郝運來上：“等下就能聽現場了，偷聽幹嘛？”

排練廳那邊，郝運來示意樂隊老師，準備就緒。因為這歌歌詞密集，加上又是粵語，于是安排常駐嘉賓和飛行嘉賓合唱。排練的時候常駐不在，只能粵語老師幫忙搭唱。

前奏弦樂響起，全場屏息。郝運來手持麥克風，他能清晰感受到心跳聲，是緊張，更是激動。

有的歌副歌部分難，有的歌音域跨度大……而這首歌，從頭難到尾。開頭4句，每句都是密集的25個字不斷氣輸出，真的是開口見真章。

前奏即将結束，快到演唱的部分，角落的加侖更是緊張到手心出汗，心裏神佛求了個遍：“Lucky哥加油！”

郝運來：“為何共那又來又往沒情沒趣無情份的竟比你都更頻繁暢聚。”

開口第一句，小春哥眼前閃過一絲光亮，有種早有預料，但仍被驚豔的震撼。

“在低音區，粵語咬字清晰幹淨，氣息綿長，這人不是混血嗎？中文好，粵語也那麽溜？”

小春哥想起跟郝運來初見時，他也問了差不多的話。

嘴角一揚，回贈給助理編導：“嗯，挺溜的。”看不出來，這人語言天賦那麽好。

語言天賦好就算了，唱歌基本功也好，聲音裏還帶着難得一見的敘事感。這小混血，看着不大，居然那麽多傷春悲秋的情緒，都哪兒來的？

思緒被郝運來的歌聲拉回，已經到了副歌部分：“漸行漸遠每天很快淡出得更快……”

這首歌另外一個難的地方，就是音域跨度，但郝運來依然處理得相當幹淨利落，細聽下來，連換氣聲都微乎其微。

歌曲到了最後一句，這句歌詞是33個字不斷氣的高難度，到時候陳嘉遇老師來收尾，所以，排練的時候，郝運來只是站在粵語老師旁邊靜靜聽着。

音樂結束，場內樂隊老師、郝運來和現場其他人，都長籲一口氣，然後不約而同，給郝運來非常熱烈的掌聲。

第一次排練下來，樂隊老師表示滿意，甚至還調整了一些編曲配合郝運來。接着，他們又排練了幾遍，郝運來幾乎沒有失誤。

排練結束，加侖拿着保溫杯跑到郝運來身邊，平日裏挺穩重的男生，居然有點哽咽：“Lucky哥，你唱得真好。我不懂粵語都聽哭了。”

郝運來接過保溫杯，笑了笑：“聽不懂也哭啊？那我确實有點厲害。”

身後傳來掌聲，郝運來轉頭一看，對上小春哥那雙眼：“厲害死了，Lucky，人不可貌相啊。”

郝運來朝他舉了舉保溫杯：“小春哥過獎，剛好練過這首歌，歪打正着。”

“不只是練過歌吧？粵語也練過？”小春哥挑眉，一臉你不要騙我的模樣。

郝運來碧綠色眼睛眨了眨，也不否認：“找過專門的粵語老師，練了幾年。”

小春哥這次滿意了，拍拍郝運來肩膀：“走吧走吧，吃點東西，準備晚上錄影。”

……

【聲之時光】的錄制在晚上7點開始，雖然是錄播，但現場是一鏡到底，沒有NG。非常考驗樂隊的演唱和演奏水準。

郝運來和天傲被安排在中間出場，因為助理被轟出排練廳的事，天傲對郝運來沒什麽好臉色。兩人在候場區看着大屏幕播放現場畫面，沒幾句話。

天傲把助理叫過來說：“發幾張候場的照片到粉絲群，讓他們期待一下。”

助理有點踟蹰：“天傲……現在發，萬一私生找過來怎麽辦？之前就是因為洩露行蹤被堵……”

天傲冷冷看了助理一眼，開口：“這裏什麽地方？私生能找過來，也要能進來啊，拍！”

老板都發話了，小助理只能扛起單反開始拍照。郝運來就坐在天傲旁邊，難免入鏡，助理拍了幾個角度都沒法避免，放下單反，朝他說：“唉，那個老師，麻煩能往旁邊讓一讓嗎？入鏡了……”

加侖瞪了她一眼：“那個老師？你們連名字都不會叫嗎？沒禮貌！”

郝運來一把按住加侖，朝人笑笑：“沒問題，我現在就讓。”

說完緩緩起身，跟加侖“恭恭敬敬”站在一邊。加侖埋怨道：“Lucky哥，你幹嘛……”

郝運來瞪了他一眼，臉色認真：“噓！別說了。”

天傲擺拍得熱火朝天，整個候場區差點成他攝影棚，幾個工作人員看見兩個補場藝人性格差那麽大，表情各異，默默吃瓜。

突然，候場區進來了三個穿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因為黑壓壓氣場太攝人，場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包括：郝運來。

他一眼就看見，三個黑西裝裏，站中間的是獨孤朗，黑西裝的沉穩，包不住他蓄勢待發的攻擊性。

加侖好像也認出了，他湊到郝運來耳邊：“Lucky哥……站中間那個是你朋友？”

郝運來回了個簡短的：“嗯。”

獨孤朗掃了候場區一眼，朝天傲走過去。天傲和他的助理，被他們的氣勢吓得瑟瑟發抖，以為他要打人。

獨孤朗也知道自己吓人，站在一米外就停了，他盡量讓聲音柔和地解釋。

“天傲先生，我是獨孤朗，銀狼安保負責人。接下來，會負責MI經紀公司藝人安全。收到情報，現場有幾個疑似私生，所以我們專程過來陪同，希望你安心錄制。”

天傲這才松了口氣，他整了一下因為緊張，弄皺的演出服裝，有點嫌棄。

“早說，吓死人。現場粉絲都是安檢進來的，私生進不來，公司也是大驚小怪……行了，你們站一邊吧。”

獨孤朗點頭，示意明白，轉身跟旁邊兩個人分配等下的安保工作。候場區的躁動才平複了下來。

加侖扁扁嘴，在郝運來耳邊說：“我們進公司明明比他還久，怎麽我們沒有保镖。”

郝運來拍拍他的肩膀：“我不夠紅嗎！等哪天我有私生，出門也帶4個保镖。”

加侖這才笑了，郝運來轉頭看向獨孤朗，今天是只披着西裝的狼。同來的幾個保镖都很魁梧，但獨孤朗是最無法忽視的存在。

這時，獨孤朗突然看向他，他沒來得及收回視線，直接四目相對。獨孤朗的丹鳳眼朝他掃了眼，又回去跟保镖們說了幾句。這才朝他走過來。

獨孤朗站在他面前，距離比跟天傲的距離近許多，他低聲說：“好巧。”

本以為不會再見，突然又遇到，說內心沒波動那是騙人，但郝運來表面看起來還是很冷靜。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獨孤朗看見他，心情也很愉悅。

候場區的燈光很暗，但郝運來的眼睛卻很亮，朝獨孤朗笑笑：“獨孤總的業務延伸到我公司了？”

獨孤朗點頭：“嗯，新官上任，以後多多指教。”

郝運來低聲說：“我哪敢指教你啊？別說私生了，我粉絲都沒幾個。”

獨孤朗丹鳳眼深深看着他，無比堅定：“放心，早晚的事。”

說這句話的時候，兩人站得有點近，氣息噴到耳邊，有點燙。

郝運來心想：他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