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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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車上,郝運來安靜得很,沒人比獨孤朗更清楚他的努力。
這段時間,除了跨年晚會節目的籌備,還要抽時間調整【重生】廣播劇的後期事宜,整個人瘦了一圈。
結果,因為生病沒法演出,這段時間的辛苦付諸流水,還連累偶像白浪,節目用他們都不願意的備播帶形式呈現。
這種感覺,非酋體質的獨孤朗太熟悉。他就常在雨中奔跑的小孩,深谙其中的無奈和心酸。
兩人回到家,郝運來換完鞋,病恹恹地看着獨孤朗。
獨孤朗摸摸他的額頭,已經退燒了:“不舒服?”
郝運來安靜地伸手,獨孤朗便自覺上前一步,讓他抱着。病了以後的郝運來确實很黏人。
臉埋在他胸前,啞着嗓子道:“獨孤朗……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獨孤朗拍拍他的後背,用力回抱他:“好,去吧。”
郝運來松開手,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獨孤朗跟在他身後,默默把他的鞋收好。他發現,郝運來也不是24小時的小太陽。他也會不想說話,躲起來;也會專注工作,生人勿擾。
一起生活後,郝運來這個“人”,變得更立體,也更讓獨孤朗着迷。
他獨自坐在客廳,沒去打擾郝運來。這時,平板收到巨石發來的消息,他坐在客廳沙發上打開平板,彈出天傲的個人資料。
他掃了一眼,內容跟聶加說的資料差不多,但巨石多查到了一個消息,挺有意思的。他把這份資料轉發給聶加。
聶加回複很快:天傲是私生子?
聶加:也就是說,他媽結婚前已經懷了天傲,他現在的商人爸爸,是接盤的。
獨孤朗:差不多
聶加:綠油油的草原啊。他爸是黃歸軍?上市一把手,我記得他有老婆。
獨孤朗:對
聶加:我們還按原計劃1.0嗎?
商界、政界都有“爹”,天傲的背景,比他們預設中還難搞。
誰知獨孤朗居然說:升級到2.0版本,越髒越好
聶加:????你不是說,差不多就行了?
之前可能是,但是有了剛剛那一幕。他的Lucky在雨中奔跑,就要被澆得渾身濕透了。
獨孤朗,這個常年在雨中打滾的非酋,很想給他打把傘,用盡全力那種。
獨孤朗:差不多就行了?我可沒說過
聶加:……行吧
……
第二天早晨,郝運來是被餓醒的,昨晚什麽都沒吃,在工作室彈彈琴,聽聽歌,不知不覺睡着了。
他說想自己待着,獨孤朗就真的由始至終沒進來打擾過他。
走出工作室,香味飄來,獨孤朗準備了早餐,他身穿黑色運動套裝,看來是剛剛運動回來。
看見郝運來,溫柔笑笑:“Lucky,休息好了嗎?”
郝運來點點頭,頭發很亂,有點懵懵的。
郝運來工作室有個小床,睡得還算踏實,就是少了獨孤朗在旁邊,半夜有點冷。
獨孤朗:“去洗漱,出來吃早餐。”
郝運來乖乖到浴室,洗澡了舒服的熱水澡。轉身拿浴巾,眼前從天而降的一只長滿黑毛的……
一雙碧綠色瞳孔“咻”地收緊,背脊一涼,放聲尖叫:“獨孤朗!!!!”
廚房裏的獨孤朗,聽見郝運來的尖叫聲,他丹鳳眼閃過一絲兇光,沉着地拿起趁手的平底鍋,快步沖進浴室。
站在浴室裏,第一時間确認郝運來的安全情況:“Lucky,怎麽了?”
“這……這裏……”
郝運來手裏拿着浴巾,擋着下半身,指着浴室的方向,眼睛壓根不敢往那團黑色的東西看。
獨孤朗往裏面一看,是一只掌心大的黑蜘蛛,被蜘蛛絲懸挂在半空中,帶着黑色絨毛的蜘蛛腳還在蠕動。
驟然看過去,确實有些吓人。但對于獨孤朗而言,就是小兒科。
他先松了口氣,嘴角彎了彎。接着,一手把吓壞的郝運來拉出浴室,拿起身邊的浴袍。
眼神回避:“擦幹淨,別着涼。”
然後,跑到廚房拿了個一次性盒子,又重新走進浴室。不一會兒,又拿着盒子走出來。
郝運來已經穿上浴袍,驚魂未定地看看盒子,問:“抓住了?”
獨孤朗朝他舉起盒子:“抓住了。”盒子外面貼心地用塑料袋包住,怕吓着他。
他笑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小動物,待會兒,我們下樓把它放生了。”
郝運來沒見過那麽大的蜘蛛,被吓得不輕,聽見要放了心裏還不安心。
“放了?要是又爬回來怎麽辦?不是說,老馬識途。”
“……”
說了是老馬識途……他怎麽能聯想到蜘蛛身上的?
“行,我們找遠點的地方放生?”
郝運來這才點點頭:“恩,放遠點,隔壁棟,不,出了小區再放。”
獨孤朗笑笑:“好。”他把盒子放在陽臺,盡量放在郝運來看不見的地方。
郝運來穿着浴袍,從浴室出來吃早飯,獨孤朗還笑:“你剛剛尖叫吓死我了。”
郝運來愣愣看着他,反問:“我……尖叫了?”
獨孤朗點頭:“恩,尖叫了,好吓人。”
郝運來碧綠眸子閃着光,整個人像活了過來,跑到獨孤朗面前,朝他臉上狠狠親了幾口。
邊親邊大聲喊:“獨孤朗!!!!我有聲音了!”
獨孤朗被他親得懵了一下,很快也會過神來。郝運來的嗓子好多了,能上臺表演!!!
他環上郝運來的腰,昨天的陰霾一掃而過,今天全是晴天。他緊緊擁着這個被上天眷顧的小孩。眼裏的溺愛太滿,忍不住回吻郝運來。
他的吻向來炙熱又霸道,郝運來太過開心,自覺地張嘴承受他的掠奪,像是展示自己嗓子真的好了,今天的聲音特別勾人。
平時的“嗯”,“額”,今天變成了“獨孤朗,輕點”,“喘不過氣了”。
話多了,還拐彎。
撩得獨孤朗眼眸變得渾濁,吻得更深,兩只手按揉得也更用力。
剛洗完澡的郝運來,身上佛手柑的味道很誘人,浴袍不知何時從肩膀滑落,堪堪挂在手肘上,獨孤朗的吻也跟着,從嘴唇向下滑落。
郝運來低聲說:“獨孤朗,別留痕跡。”
演出服裝不是高領毛衣,看見印子太社死了。獨孤朗像被這句話,拉回了一點理智。
他吮着郝運來白皙的肌膚,強壓着心中沸騰的熱意,啞然問:“郝運來,你太勾人了。”
郝運來被吻得腰軟,腿也軟。但獨孤朗停下來,他也停下來。
他們彼此心照不宣,現在不是時候。
他手指在獨孤朗筆挺的鷹鈎鼻上滑着,低聲說:“我不是故意的。”
獨孤朗突然咬上他的鼻尖:“你的鼻子不癢嗎?郝諾曹?”
郝運來摸着被他咬過的鼻子,低聲說:“獨孤朗,跨年晚會之後,我送你一份禮物吧。”
獨孤朗垂眸看着他,像是心有靈犀:“好,我等着拆禮物。”
“嗯!”
……
郝運來到達晚會後臺休息室時,白浪和春日生早早候着,他可以表演的事,第一時間同步了他們。
他們提前到電視臺彩排了幾次。雖然,老中醫給力,郝運來嗓子不像昨天那麽啞。
但始終還沒全好,嗓音跟全盛狀态郝運來還是沒法比。唱了幾次,還是有有不少瑕疵,特別是最後副歌的高音,總唱不上去。
郝運來不服輸,拉着白浪,還想再練練。
白浪也是半個歌手,知道這是欲速則不達,很貼心地安慰:“Lucky,歇歇吧,別練着練着,又把嗓子練啞了。還得播備播帶!”
“就是啊,歇一會兒吧,小春哥後臺還能修音,能幫你兜住!”春日生也附和。
郝運來點點頭:“也是,能開嗓已經比昨天好多了。盡人事,聽天命就好。”
人的信念感很神奇,能把不可能變成可能。這個圈子的機會不多,好不容易得到一個舞臺,郝運來期待已久,有1%的希望他都會努力完成。何況,現在給他50%以上的希望。
這時,獨孤朗走過來,擰開保溫杯,遞給郝運來,低聲叮囑:“藥,喝完。”
保溫杯裏的中藥味很嗆,怕苦的白浪立刻皺眉問:“Lucky,這藥聞着也太苦了。”
獨孤朗漆黑的丹鳳眼瞪了下白浪,表情太吓人,把他吓得立刻噤聲。
老醫生叮囑的中藥,本來郝運來不願意喝。可昨天霧化後的療效顯著,現在再苦的藥,只要能讓他嗓子好,他都能捏着鼻子往下咽。
郝運來捏着鼻子,把藥喝完,滿嘴都回蕩着難以言喻的苦味。把他苦得五官扭曲,渾身是汗,宛如上刑。
獨孤朗給遞來一條擦汗的毛巾。他接過毛巾,發現裏面包着什麽東西硬硬的,打開一看,是一顆糖。
他笑着,拆開塞進嘴裏,那份蕩氣回腸的苦,瞬間變得甜絲絲。
……
跨年晚會的直播準時開始,郝運來和白浪的節目排在中間。天傲和李傑的節目則在他們前面。
他們在候場的時候,剛好能聽見天傲他們表演的現場。
助理加侖幫郝運來整理麥克風,低聲說:“聽說天傲和李傑,私下不對付。在排練室吵了好幾次,沒想到,現場唱得還挺不錯。”
旁邊的白浪雙手交叉,看向舞臺的眼睛有點放空:“唱得不錯?我看是演得不錯吧。”
加侖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驚訝道:“啊?你說他們在假唱??”
郝運來跟白浪都在錄音室熬出來的,是不是假唱,一聽就知道,他仔細聽了會兒。
确認道:“李傑老師應該是現場唱的,天傲對嘴了。”
加侖眼睛都直了:“小春哥不是說,不給假唱?而且,一個節目,還能一個假唱,一個真唱?”
白浪和郝運來沉默着,剛好節目到天傲高音部分。
這部分,他有舞蹈動作。他邊手持麥克風邊跳舞,高音部分還故意拉麥,聲音卻沒有因為麥克風的遠近有不同。
白浪冷笑:“我說他這個節目難度也挺高的,居然一點都不緊張,原來早有準備。春日生該不會是給他開後門了吧。”
郝運來搖頭:“小春哥絕對不會。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越大型的晚會,牽涉部門越多,能做手腳的人也越多。買通一個負責音響的老師、或者一個播放program的老師,并不難。
果然,他們的節目結束後,李傑回休息室的路上,臉色鐵青,像吃了死耗子似的。悶頭往前走。
連節目組準備的采訪緩解也拒絕。
郝運來心裏疑惑,但此刻,只想把心思專注到自己身上,因為接下來,該他和白浪上場了。
心跳得很快,是緊張,也是激動。
上場前,他看了一眼守在他身後獨孤朗,隔着好幾米,但獨孤朗的人群中永遠是最鶴立雞群的。
對視的那一刻,獨孤朗朝他笑了笑。他也笑着回應了,然後深呼吸,跟白浪穩步上場。
春日生的聲音從耳返傳出,似乎在強壓着怒意:“白浪和郝運來準備,給我好好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