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

Chapter 16

一場驚心動魄的直播總算是結束了，喬沐退錢退了整個晚上，才結束一場冤孽。

再沒心思統計營銷數據，他筋疲力盡地關掉電腦，臉上的面膜已經幹成了糊糊。

客廳裏，谷小鶴遞給他一罐冰啤酒。

“所以說，我早讓你設個密碼，別什麽牛鬼蛇神都往直播間裏迎，麻煩得很。”

喬沐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從房間把平板拿出來。

“設什麽密碼好？”

谷小鶴說：“這個看你的風格，我那邊設的都是懸疑推理的門檻，目标人群精準放行。”

喬沐這邊沒什麽門檻，想了想，設了幾道簡單的題目，來區分老粉和新客。

題目一：妖精哥哥的籍貫、年齡、身高、生日。

題目二：妖精哥哥最愛的美食是？

題目三：妖精哥哥最喜歡的明星是？

一共就三道題，但要全部答對才能進來。

設完門檻，喬沐如釋重負。

老粉都很熟悉這些，新粉如果不是口碑相傳，他也不急着拓展數量，慢慢來就好。

谷小鶴回房直播了，喬沐将家裏收拾了下，清點了明天的食材，也洗漱回房了。

Advertisement

手機上三條長微信，還是小趙發的，喬沐以為有工作，認真點開：

「喬哥，你什麽時候能來看看西哲哥啊，他今天又在發瘋，我快撐不下去了，現在連張哥都不敢找他。」

「你知道嗎？電影還有兩個月殺青，最後一場戲定在大年二十九。後面都是他和女主角的對手戲，但他兇神惡煞的，吓得組裏人都不敢說話。」

「你要是不想到他家看他，就來劇組探探班吧，看拍戲也挺有意思的，盒飯不也很香嗎？周導今天問過你了，他還是很看好你的。黎姐也問了，讓我轉告你，她那邊有幾個角色，可以推薦給你。」

喬沐發了很久的呆，搞不清小趙這是什麽意思，該不會是林西哲終于知道反省了，想補償他吧？

沒意思，一點意思都沒。

喬沐回過去一條：「不了，最近很忙，有工作就聯系我。黎姐那邊，你替我謝謝她，我暫時沒興趣考慮這些新機會。」

小趙的信息又追來：

「喬哥我求求你，西哲哥還是很想你的，今天他又不吃飯，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看着頹廢了，唉。」

喬沐回了個萌兔子的表情包，将手機調了靜音。

恢複直播是他今天最高興的事，住在谷小鶴家，學會了雪菜面，都是值得慶祝的，只有林西哲的名字，看了讓人倒胃口。

喬沐懶得管他。

放下手機沒一會，就沉沉地睡了，這一晚身上臉上還在痛，後腦勺也隐隐作痛，只能側睡。但喬沐仍然睡得很香，一夜無夢。

第二天，喬沐洗漱完出來，看見谷小鶴跟游魂一樣坐在沙發上發呆。

喬沐給他泡了杯茶，給自己也泡了一杯，端過去放在茶幾上，問：

“怎麽了你這是？”

谷小鶴唉聲嘆氣，“你之前為什麽要不到林西哲的簽名啊？他跟你也耍大牌嗎？”

喬沐想了想，将手機上林西哲獎勵他給拍的合影P了下，擋住自己的臉，發給谷小鶴。

“可能他不識字，不會寫自己名字呢。”

喬沐發現損林西哲能讓自己高興，這會臉上帶着笑。

谷小鶴也被他的無厘頭逗樂了，盯着照片看，“這是什麽？”

喬沐繼續損，“據說他口味清奇，小道消息說，這是他近期包養的男大學生，聽說他家很多奇怪的房間，裏面整面牆的道具，不知道玩些什麽可怕的東西。”

谷小鶴無語地看他：“這不是你嗎？”

喬沐：……

“你從哪看出來的？”他臉上不自在，慢慢燒紅了。

谷小鶴咧嘴笑，“這衣服是我陪你買的，發型也是我帶你去剪的，你不會以為我是弱智吧。”

“好吧。”

谷小鶴等他給解釋，喬沐急中生智地說：

“之前在劇組裏，他玩游戲輸給我了，這個合影是懲罰。獨家的，不能往外發啊。”

“這我知道。”

谷小鶴垂下睫毛，“你倆翻臉啦？”

“沒有啊。”

谷小鶴懶得拆穿他，“林西哲就那麽個人，脾氣臭，但心不壞。聽說他大學時就在課堂上怼教授。他就那樣，對事不對人。”

“嗯。”

喬沐越發厭惡林西哲了，對事不對人，他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才能被那樣對待？

微信拉黑也是明智，再收不到那個傻逼發來的轉賬消息，誰稀罕他的臭錢。

反正接下來只有兩部電影的合作，替身戲份多不到哪去，等合約時間一到，無論拿不拿得到承諾的薪酬，他這輩子都不想跟那家夥打交道了。

以後再遇着他的電影，自己繞道走，狗都不看！

喬沐進廚房弄早餐，手包的醬肉包子，谷小鶴走進來放杯子，問：“你現在早餐不需要忌口了？”

喬沐笑笑，“午餐不吃就行了。”

谷小鶴說：“你現在不健身了？”

喬沐擺手，“懶得去。”

先前自作多情還想着要練成跟林西哲一樣的肌肉，現在愛咋咋的。

果然人沒有讨好型人格，活得輕松得多。

兩人吃完早餐，喬沐坐在沙發上研究食譜，谷小鶴拿了本書出來看，邊看邊爆笑。

“你在看什麽？”

“《電梯殺人事件回憶錄》。”

喬沐：……

“你中午想吃什麽？”

“都行。”谷小鶴笑得前仰後合，讓人瘆得慌。

喬沐繼續翻菜譜，“石鍋拌飯呢？”

“可以，越辣越好。”

“行。”

喬沐起身，去廚房準備食材。

晚上七點，直播準點開始。

喬沐昨天承諾粉絲今天不戴面具，然而臉上冰敷了大半天，不見起色不說，腫的地方似乎更腫了，沒辦法，只能又戴着面具。

中午被谷小鶴撺掇着破戒了，也吃了一大碗飯，晚上真有點吃不下。

喬沐擔心粉絲說他恰爛錢，主動提出：

“今晚可以滿足你們一個要求，只要不違法不違反道德，什麽都行。”

粉絲一瞬間炸開了喜悅，紛紛提要求。

「哥哥，給唱首歌呗，我想聽藍胡子的《銷魂鬼影》。」

喬沐沒聽過這首歌，實際上唱歌不是他強項，這麽多年被谷小鶴拉去KTV很多次，翻來覆去他就只會幾首歌。

喬沐尴尬地笑笑，“太難了這個，有沒有簡單的提議？”

他忽然發現，設了問題之後，那個讓人頭疼的“榜一大哥”果然沒來，整個世界又回歸了安靜美好。

倉庫裏，林西哲将手機界面投屏到電視大屏幕上。

三個問題好死不死擋在面前，怎麽也進不去。

牆上的時鐘分分秒秒地流逝，他逐漸開始暴躁起來，這是不歡迎他嗎？

昨天的打賞也全給退回來了，是有多不待見他？越是不讓他進，他就非要進。

好不容易配合周導各種無理要求，趕了一天的戲，苦哈哈準點收工回來蹲直播，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林西哲點進百度，搜索“妖精哥哥。”

手機界面切回，快速打字答題。

籍貫綿川市錦繡區，年齡24周歲，身高185cm，生日3月2日。

呵，居然是雙魚座的，難怪小趙老跟他面前誇喬沐賢惠，賢惠是賢惠，氣性也真不小。

不就是自己燒糊塗了，一時接受不了那麽炸裂的畫面，過分了一點嗎？

那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跟八爪魚一樣趴在喬沐身上，嘴巴蹭着對方脖頸，跟親吻似的。

換誰受得了？

微信電話都拉黑了，這是不打算回來了是吧？

林西哲冷笑，恨恨地繼續答題。

最愛的美食？荠菜馄饨。輸入之後，彈出提示“回答錯誤”，林西哲認真想了想，輸入“方便面”，再次提示回答錯誤。

林西哲輸入了一大堆食物，通通提示回答錯誤，恨不得摔掉手機，碰運氣似地輸了“泡面”，果然通過了。

幼稚鬼，林西哲狠狠地罵，唇角卻沒來由勾了個笑。

第三個問題麽，簡單，他快速順手地輸入：林西哲。

系統無情提示，回答錯誤。

林西哲臉沉了，不是自己，難道還是別人？

他繼續試，一輩子沒這樣有耐心過。

林哥哥，西哲，內娛頂流，最帥的林西哲……答案全部錯誤。

林西哲捏緊手機，罵了句“媽的”，最後突發奇想輸了個“我自己”，竟然通過了，一下子切換到直播的畫面。

真是自戀！

他這兩天百度了“喬沐”和“妖精哥哥”無數次，已經知道對方是電影學院畢業的，成績優異，為什麽被雪藏排擠，他也查清楚了。

畫面裏，喬沐仍戴着昨天的面具，不知幹什麽，忽然站起來，将身上的白色毛衣撩起，用左手中指勾着毛衣下擺，沖鏡頭露着自己的八塊腹肌。

那皮膚白得刺眼，腰細得跟女人似的，腹肌薄薄一層，連肚臍眼都是粉色的，這是要勾引誰？

林西哲整個體溫都升上來了，說不清是怒火還是燥火，整個人臉色陰得可怕。

“找死嗎你，誰同意你露的？”

林西哲手指激烈地打字，想不好是要威脅還是直接投訴，把直播間斃掉。

滿屏的彈幕跟雪花紛飛似的，粉絲們一片尖叫。

林西哲定睛一看，最上面兩條評論：

本宮不死爾等終究是妃：「哥哥穿褲子幹什麽，難道有心事，還是玩不起？」

這條評論無數點贊，位居第一。

林西哲唯一正妻：「這才是我行善積德應該看的，驗孕棒一甩兩條杠，孩子名字都取好了，叫——妖精小哲哲。」

林西哲臉都綠了，在評論後面罵：

「不要臉。」

另一邊，喬沐看到這個神經病居然又來了，明擺着砸場子，畫面外的臉也沉了。

衣服放下來，他戴着面具坐回位置，挑釁似地說：

“這名字不錯，我喜歡。”

林西哲一把捏碎手機屏幕上的鋼化膜，點擊右上角投訴按鈕，勾選理由——

□□色情，不良導向。

等了好半天，除了被強行退出直播間，居然什麽事都沒有。

林西哲終于耐心耗盡，撥通小趙的電話。

“那個向日葵直播平臺，是誰經營的？幫我打聽下。”

小趙已經叫苦不疊，“哥你要幹嘛？”

林西哲一字一頓地說：“我、要、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