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Chapter 34
當初那件事爆發的時候，喬沐整個人都有些歇斯底裏，谷小鶴沒有多問，只在學校論壇不斷幫他投訴删除那些好事的帖子，在其他八卦平臺用無數小號引導風向。最後風波平息，他算是功不可沒。
他做的事情他從沒說過，但喬沐什麽都知道。
想不到過了這麽久，反而還是從他嘴裏問了出來。
時過境遷，喬沐對那些已經沒了感覺，似乎只有林西哲提的時候，會讓他生出憤懑，可谷小鶴問起，他卻沒有太多情緒。
“那陣子我接了一些兼職cv的活，你知道的，那時候太窮了。然後有些廣播劇尺度特別大，我在宿舍不方便錄音，就把那些片段集中到一起。”
“趁上課時間請假，去了教學樓頂樓的廁所，找了個隔間錄音。”
“我沒想到肖向晨跟着我去了，躲在我隔壁的隔間，我錄完全部累積的片段走出來時，被他無恥地攔在了廁所。”
“他說他全錄下來了，如果我不跟他交往，他就把這些錄音拿到學校廣播室公開播放。”
“當時我氣不過，狠狠揍了他，他一開始沒還手，後來被我打得發了火，我倆就在廁所地上狠狠打了一架。”
“本來上課時間，不會有人知道，但那天我們一前一後走出去時，發現外面包括走廊上站滿了人。”
“我倆嘴唇都破了，臉上挂彩，肖向晨無恥地将手機開外放，播放了幾聲就關了，就是這樣。”
喬沐看着谷小鶴，神情複雜地笑了笑，“我不知道外面圍觀的人怎麽想，反正後來傳到網上就是那些污穢不堪的版本。”
“那之後你也知道，他又堵了我幾次，每次都是打一場架結束，最後一次他放了狠話說要讓我走投無路，然後你看到了，他确實做到了。”
喬沐嘆了口氣，痛惜地看向谷小鶴。
“我知道愛情會讓人盲目，我理解你，我會陪你一起走出來。你這個人，向來嫉惡如仇，你對戀愛對象的人品挑剔至極，我不知道我這些話說出來，能不能讓你清醒過來，慶幸自己只是遠離了一個錯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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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小鶴卻極複雜地看着他。
“喬沐，過去我沒有害過你，未來也不會害你。所以我今天把你約過來，是有事想求你。我可以敞開了全都告訴你。”
喬沐的心猛地沉了，聽谷小鶴的語氣，他不僅不打算覺醒放下，還想借着自己放手一搏。
喬沐只感覺心涼，說不出的難過，他們的這份友誼，如今也走到懸崖邊了嗎？
喬沐一口氣将奶茶喝完，盒子扔進垃圾簍。
“你說，只要我能辦得到的，我一定盡量幫你。”
這似乎是谷小鶴第一次向他求助，無論是為了什麽，喬沐都不想拒絕他。
“肖向晨團隊近期策劃了一檔戀愛綜藝，他想邀請你當第一季的嘉賓。”
“戀愛綜藝？”喬沐臉上不好看，強行按捺住了，他現在的名聲已經不太好，恢複直播都在犯愁怎麽開始才能不被罵，在這個風口浪尖參加戀愛綜藝，保不齊又被人提到“豔星”、“魔性cp”那些黑料。
谷小鶴不可能想不到，但還是向他提了出來。
喬沐難過地笑笑，“那他要我和誰組cp？總不會是林西哲吧？”
先不說林西哲會不會同意他反水跟肖向晨那種人渣合作，就戀愛綜藝這種事本身，就是在林西哲的禁忌上跳舞。
更別提讓他一個電影咖上綜藝，他的演繹之路上就沒有過這種先例。
喬沐想拒絕，可望着谷小鶴瘦得只剩輪廓的臉頰，想起從前那些年自己每次遇到谷底，都是谷小鶴不管不顧承擔他的一切，替他抵擋風雨。
從來都沒有回報過他，不是一直在想好好回報的嗎？
眼前就是機會，甚至是谷小鶴親自開口提的要求，如果這都拒絕，他算不算是個白眼狼？
喬沐的心像沉了個千斤頂，進退兩難，好長時間說不出話。
喬沐開始一點點設想，假如沒有林西哲，假如沒有那個契約，他還是自由自在的一個人，還是一個生活簡單的主播，那谷小鶴求他上綜藝，為了挽救自己的愛情，他會拒絕嗎？
即便那個人是肖向晨又怎麽樣，他自己投資策劃的節目，就算想打壓他，也不至于拿節目來殉吧，頂多就是拿他當黑料炒熱度的工具。
左右他也不是個能闖出名堂的人，又有什麽關系。
原來，一切是這樣簡單。
他左思右想顧慮的，無非只有一個林西哲。
其實他和林西哲的事業是獨立的，他就算黑料纏身擡不起頭，對林西哲其實沒任何影響。
他們的合約總是會結束的，那以後他們是什麽關系，基本上由林西哲說了算。
一切也沒那麽難。
喬沐最後跟谷小鶴确認：
“你确定，只要我上這檔綜藝，節目順利錄制完成，他就會回到你身邊？你确定他是你想要珍惜的愛人？”
大概谷小鶴沒想過自己會這麽容易為他妥協，喬沐從他的臉上看到一時間流過的難過、內疚、羞愧……他連笑都笑不出來，眼眶紅紅的。喬沐心裏也不好受，沉甸甸的。
“我确定我想跟他在一起。喬沐，”谷小鶴難堪地說，“我曾經跟你說，戀愛腦是天生的，不是戀愛腦的人，即便遇到真愛也不會迷失自我。”
“是的，我記得。”喬沐的眼睛也紅了。
谷小鶴看着他，“可真遇到了那個人，我才知道，戀愛腦不是人和人的區別，是很多人一生中總會經歷的階段。或許，五年後，十年後我回想起來，會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傻很賤，會厭惡會後悔。可現在，我真的就只有一個念頭，我想他愛我，哪怕只有一年，一個月，一個星期，哪怕就只能留點回憶，對我來說也是珍貴的。”
谷小鶴再沒有糾結，緊緊将喬沐看着。
“還有，他說只要你将合同簽了，他立刻和我恢複關系。”
喬沐捏緊手指，止不住混亂的心跳。
“什麽時候簽合同？這次我需要看清合同的所有條款，才能告訴你答案。”
“合同就在這，你看吧，有不懂的随時問我。”
見面的主要任務完成以後，喬沐也沒了心思陪谷小鶴吃飯，按着跟林西哲約定的時間，匆匆走到門口，一邊換鞋一邊心事重重地說：
“照顧好自己，如果以後心裏不好過，随時聯系我。我們永遠是朋友，愛情或許不能維系一輩子，但我希望我們的友情可以。”
喬沐兜裏揣着簽過字的合同，甲方那裏蓋着肖向晨公司的公章。
他不想多花一分鐘去考慮這些，只想将該做的事做好，該珍惜的人珍惜好。
仿佛谷小鶴還是那個自信幽默、學識淵博的谷小鶴，他也還是那個佛系經營事業，走一步看一步的自己。
他們兩個人随時能沒心沒肺地聚會，八卦，吐槽，然後大吃大喝。
人生永遠沒有煩惱。
喬沐走出樓道的時候，天陰了下來，雷聲大作。
喬沐擡頭看天，怕是要下大暴雨，一邊匆匆往外走，一邊拿出手機叫車。
這會已經是下班高峰期，打車軟件一直在旋轉，始終沒有車輛接單，系統提示要等待15分鐘。
喬沐不得不改路線，決定乘地鐵。
剛走到小區大門口，瓢潑大雨都傾瀉下來，将喬沐兜頭蓋臉地澆濕，透骨生寒的冷。
喬沐幾乎睜不開眼睛，腳步也頓住了，有一種後知後覺的難過。
雨簾下，忽然有個人影沖他招手，喬沐狠狠擦過眼睛，一條馬路的對面，站着穿黑色大衣的林西哲。
這麽狼狽又突然的一場急雨，沒有打亂他絲毫的優雅，一把黑色雨傘撐在頭頂，他就站在車門附近抽煙。煙叼在嘴裏，抽得潇灑，眼睛灼灼看着他，像在看一個不聽話而受了欺負的頑劣孩子。
“林西哲！”
喬沐不想走過去，任性地站在原地被雨淋，雨從睫毛大片滑落，像他無聲的眼淚。
那一聲嘶喊，竟然破了音，聽着也像在哭。
“媽的！”林西哲猛一把扔掉嘴裏的煙頭，拿着傘快步走過來，狠狠将渾身透濕的喬沐攬進懷裏。
“你唯一的朋友，你這麽重視的朋友，連一把傘都不能借給你？”
林西哲臉上很兇，攬着喬沐的手卻緊得很，另一手拿着傘，還嘗試給喬沐擦臉上的雨水，導致傘傾斜了，他自己的頭發和肩膀也一并被淋濕。
喬沐傻傻地看着他，林西哲的頭發很快被打得透濕，雨水從濃密的眉毛直往下滴，睫毛上沾着雨霧，像他夢見過的走不出的叢林。
這個男人或許只有跟自己扯上關系的時候，才是狼狽的。
喬沐一下撲進林西哲懷裏，狠狠抱緊了他的腰。
“林西哲，你別罵我了。”
喬沐哭着說，林西哲猛地震了震，低頭看他，喬沐狠狠将臉藏在他肩頭，将眼淚蹭到他名貴的大衣上。
“林西哲，我想回家，我想給你做飯。”
林西哲怔住了一樣，忽然狠狠一把将喬沐攔腰抱起，将黑色大傘丢在一邊。
“走，老公帶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