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晖，我想試試

第6章 小晖，我想試試

蘇昱晖不搭理他，雙手插兜只顧往前走。童言潇狗似的貼上去，身子緊挨着蘇昱晖胳膊，巴巴看着他：“晖哥，你和你男朋友是假和好吧？”

蘇昱晖一下站住了，轉頭上下打量童言潇：這人不會是搞情報工作的吧？怎麽靈得跟狗一樣？

他輕笑了下，看着童言潇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眼睛說道：“童言潇，我跟你還沒熟到私密事都要分享的地步。”

見他又是這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和刻薄，童言潇低頭揉搓着衣角，委屈巴巴地說道：“晖哥，我就是好奇嘛……沒別的意思，你不想說就算了。”

“嗯，知道就好。”蘇昱晖拍拍他肩膀，轉身就走。

他以為說得這樣直白了，童言潇再不會追上來了吧？誰知那人絲毫不知什麽是“邊界感”，又巴巴追上來了：“晖哥，我對這附近不熟，你有好的酒店推薦嗎？”

這人臉皮怎麽這麽厚？蘇昱晖一聽他聲音就煩躁，之前還自責神經過敏，對他有成見；現在看來，這就是個沒臉沒皮的二皮臉。看來經過幾年的成長，童言潇的煩人功夫有增不減，從以前單純的調皮搗蛋，變成了現在全方位的惹人厭煩。

蘇昱晖一肚子火，轉身沖他吼道：“你不是在這租房嗎？你會不熟悉這邊？童言潇，我警告你離我遠點，否則休怪我翻臉！”

童言潇也沒想到經過幾年的成長，這人的暴躁脾氣有增不減。他深知再粘着他，只怕真的會惹來一頓拳頭伺候，連忙後退，雙手做投降樣，告饒道：“好好好，我不過來。”

蘇昱晖這才收回能殺人的眼神再不搭理他，轉身就走。

童言潇見他走遠點了，才籲了口氣。手機鈴聲響起，童言潇掏出手機，顯示來電人為“昌叔”。童言潇臉上神情瞬間由無辜轉為陰鸷，接通電話，連聲音都變得暗沉起來，跟剛才與蘇昱晖說話時俏皮委屈大相徑庭：“喂，昌叔。”

電話那頭那人低聲說了接近一分鐘，童言潇擡頭望着二樓那亮着光的屋子，黑暗中，那雙深邃的眼眸透着陰毒的光。他一言不發挂斷了電話，倚着柱子，掏出煙點燃吸了一口，一張極度俊俏的面容隐在夜色中，危險又迷人。

接下來兩天周末，童言潇果然都沒再出現在蘇昱晖面前，對面的屋子也一直沒有人住；之前一直吃他醋的楊逸也沒再提這個人。

楊逸這兩天像變了一個人，一直窩在床上目光散亂盯着某處發呆，連一向癡迷的游戲也不打了，本也不下了，除了蘇昱晖叫他起床吃飯，他基本不下床。

蘇昱晖跟蘇天磊鬧掰後也沒有跟蘇天磊聯系，這兩天除了做飯，就是待在另外一間屋子處理工作上的事。他發現了楊逸有異常，但并不想關心，即便楊逸現在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也不會再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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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傍晚，蘇昱晖給楊逸做了飯，收拾東西準備回自己家，楊逸卻站起來磕磕巴巴地說道：“小晖……”

蘇昱晖提着電腦正想開門，轉頭問道：“怎麽了？”

楊逸單腳站立不穩，搖晃兩下連忙扶着椅子，眼神怯生生起看着蘇昱晖：“那個……我今晚想試試。”

蘇昱晖深吸一口氣，沒想到六年感情走到最後一刻，他腦子裏想的不是怎麽痛改前非，而是還在想着床上那點事。蘇昱晖惱怒，但他強行壓着，冷笑着看着楊逸：“怎麽，你吃藥了？能行了？”

楊逸紅着臉低頭不敢看他：“沒……沒有，但我……我想試試。”

蘇昱晖被他氣笑了，幹脆把電腦放在凳子上，拉開凳子一屁股坐到楊逸對面：“楊逸，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實質性的走到那一步，你也從沒想為此努力。你他媽前後都有問題，不是不舉就是痔瘡，老子勸過你多少回讓你去看醫生，你他媽礙于面子不肯去。老子跟你這麽多年，完全是柏拉圖的戀愛。現在老子要走了，你跟我說試試？拿什麽試？試你爹啊！”

楊逸哭喪着臉低頭坐下不敢看他，小聲說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要不，我給你口吧？”

這些年蘇昱晖和楊逸獨處，每當興趣盎然時，除了親親抱抱，楊逸再不肯跟他繼續深入。蘇昱晖知道楊逸有病，沒強求他，但他希望楊逸能給自己快樂，于是軟硬兼施求楊逸幫自己。但無論蘇昱晖怎麽央求，楊逸都不肯，連手都不願碰他私處。他說自己有病，看到別人的，會自卑。

蘇昱晖當時單純，聽楊逸這麽說，照顧他可憐的自尊，當真強忍着欲望與他柏拉圖。現在仔細回想那些點滴，蘇昱晖只覺自己蠢到了極致，楊逸根本就不愛他。

“口你爹！滾！”蘇昱晖怒不可遏站起來罵了一句，提着自己的電腦“呯”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楊逸盯着那被撞得兀自顫動的門，苦惱地捂着額頭，飯也吃不下了。

他欠了一屁股債，想盡千方百計留住自己的財神爺，可是蘇昱晖這次很堅決，似乎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他媽的，反正走到這一步了，不如趁現在他還有利用價值……”楊逸一拳擊打在桌面，下了狠心。

蘇昱晖回到家裏，蘇天磊已經吃過飯正坐在沙發打游戲。見蘇昱晖開門進來，一臉疲憊的樣子，蘇天磊立即放下手機準備去廚房給他做吃的：“哥，我給你下點餃子吧？我下午剛包的。”

之前兩人因為楊逸的事不歡而散，蘇昱晖沒想到蘇天磊還肯理他。他“哦”了聲，将電腦拎回房間。

很快，一盤香噴噴的餃子便端出來了，蘇天磊還貼心地給他調了一碟酸辣蘸汁兒。見蘇昱晖悶頭吃餃子，蘇天磊不死心地繼續勸他：“哥，不要再跟楊逸在一起了，好不好？你看看你，嘴角淤青還沒消下去……你說你好好的大帥哥，要車有車，要房有房，要工作有工作，若是你肯，追求你的人都能從這裏排到老家去，你為什麽偏偏要跟那渣男萬劫不複呢？”

蘇昱晖咬了一口餃子，見蘇天磊臉都快湊到餃子裏了，笑了下喝了一口餃子湯：“不是說再管我就是我生的嗎？”

蘇天磊一下氣短，有些生氣地直起身子，十分不解地看着他哥：“哥，你說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麽在楊逸身上就這麽死磕呢？他如果能改，早就改了。你跟他在一起這麽多年，試圖糾正他這麽多年，請問他有一點改觀嗎？明明看不到一丁點希望，你為什麽還要繼續下去？”

蘇昱晖知道蘇天磊擔心自己，也不想再逗他了，吃了個餃子認真說道：“你放心，這是最後一次。”

“切，你哪次不是這樣說。”蘇天磊苦悶地靠着椅子，滿臉失望，不想再多說什麽。

蘇昱晖肚子餓得慌，風卷殘雲般将一盤餃子下肚，擦了擦嘴才對蘇天磊說道：“天磊，楊逸的媽媽癌症晚期了，我不想她生命的最後日子傷心難過，等她的事一了結，我就會跟楊逸徹底斷了聯系。你放心，這次我是認真的。”

蘇天磊一聽，瞪大了眼滿眼不可置信：“他媽媽癌症晚期？真的？”

蘇昱晖嘆了口氣：“他是這麽說的，我想打電話詢問他媽媽，但怎麽好直接開口問人家是不是癌症……我先答應他不分手，這段時間算是給彼此一個緩沖期，各自生活，各自安好。”

蘇天磊瞬間洩氣，終于明白了他哥的難處。他一邊收盤子，一邊說道：“哥，你真的太心軟了。”

蘇昱晖自嘲一笑，幫着他一起收拾碗筷：“是啊……我耳根子軟，優柔寡斷，你不是一直這麽說我嗎？”他起身端着碗筷往廚房去，兄弟倆一起洗碗，“這些年就是因為他不上進，我總擔心我離開他，他不是沒錢餓死就是打游戲猝死，我以前還天真地希望我能改變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現在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蘇天磊見他哥總算醒悟了，一邊洗碗一邊笑道：“你當你是救世主啊，還拯救他。有的人就生在爛泥裏，人家在爛泥裏打滾舒服着呢，你偏要把人家拉上來洗幹淨，這不是叫狗不吃屎一樣讓他難受麽？”

這話說得夠難聽，蘇昱晖也釋然一笑：“是，你說得對，是我狹隘了。我把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強加給另一種人，這也是耍流氓，對吧？”

“哈哈哈，你總算明白了。”蘇天磊叉着腰看着他哥，“做好自己，改變不了就放了它。當年我收養了一只流浪狗，它老是吃屎，我怎麽教都教不過來，你當時就跟我說了這一番道理。怎麽輪到你就做不到了呢？”

蘇昱晖見他一副教訓人的口吻，擡手就澆了他一臉水，笑道：“小東西，還教訓起人來了。”

蘇天磊被他澆了一臉水，不服氣地也用水澆他。不大的廚房，溫暖的燈光，兄弟連冰釋前嫌，快樂嬉鬧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