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啊?你們沒住一起?
第5章 啊?你們沒住一起?
童言潇兩手拎着外賣,一見蘇昱晖就笑着往裏走:“晖哥,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們點了外賣。”
蘇昱晖側身讓他進門,盯着殷勤的童言潇,還沒反應過來:“你……怎麽來了?”
童言潇把外賣放在餐桌上,一邊開盒一邊說道:“我忘了告訴你,我租的房子恰好就在你們對門。”
鬼才信。昨天他怎麽沒說?而且對門一直沒人住。
蘇昱晖走到桌邊看了一眼桌上冒着熱氣的菜,擡頭直白地看着童言潇:“少來這套。童言潇,昨天的事是我欠你人情,我會還你的。但你這麽獻殷勤,是什麽意思?你不會當真以為我們還有什麽老同學的情誼在吧?”
童言潇臉明顯僵了一下,默默将飯盒蓋子收到袋子裏,勉強笑了一下:“晖哥,你不欠我什麽人情,昨天是我主動要送你……大家住得這麽近,我想着你們肯定沒吃飯,所以……”
見他尴尬地找借口,蘇昱晖也毫不留情地繼續拒絕他:“我們沒吃飯是我們的事,跟你沒關系。而且,我跟你沒熟到這份上,當不起你一聲‘晖哥’。”
童言潇拿袋子的手一下僵住了。他實在沒想到,蘇昱晖竟然抗拒自己到這種程度。
沒見面之前,他想象得到蘇昱晖看見自己會如何厭惡,但經過昨天的事,童言潇以為蘇昱晖對自己的印象已經有所改觀,沒想到自己還是太樂觀了。
他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太心急。當年自己那麽惡劣,差點讓蘇昱晖考不上大學,他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原諒自己?童言潇臉一陣紅一陣白,尴尬得不知道該怎麽辦好。捏緊手中袋子,笑得比哭還難看。他沖蘇昱晖微微一鞠躬,轉身就走,似再多呆一分鐘立馬就能哭出來。
大門輕輕合上,楊逸從屋子裏一瘸一拐走出來問道:“誰呀?”
蘇昱晖見童言潇走的時候又是尴尬又是難過,有些後悔自己做的太過,畢竟童言潇是一番好意。起碼從昨天重逢到現在,童言潇都沒有表現出以往的惡劣,反而一直細心在幫助自己。
蘇昱晖,你是不是敏感過頭了?蘇昱晖內心反問自己。苦惱地坐下來,沒有看楊逸,指了指桌上的菜:“送外賣的。你吃吧。”
楊逸高興極了,一桌子的菜,有土豆燒牛肉,有幹煸排骨,有香菇炖雞,還有土豆絲,番茄炒蛋,聞着香味撲鼻,楊逸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他迫不及待跳着過來端着飯就大口大口吃起來,也沒管一旁捂着額頭正煩心的蘇昱晖,沒心沒肺的樣子令人十分厭惡。
他滿嘴塞着肉,吃的嘴角流油,這才想起來蘇昱晖還沒吃,有些害怕地看着他,包着滿嘴飯含混不清地問道:“小晖,你怎麽不吃?”
蘇昱晖見他狼吞虎咽的樣就心煩,猛地站起來丢下一句:“你吃吧,我下樓去透透氣。”說完“砰”将大門關上了。
電梯還在三十多層,蘇昱晖沒等電梯,直接從樓梯下去,走到樓下叉着腰仰頭深吸一口氣,想把心裏那股憋屈吐納出來,誰知卻生生嗆進一口冷空氣。他捂着嘴輕咳了聲,打算去小區裏湖邊轉一圈。剛走兩步,就看見一輛貨車拉着滿車的家具過來了,停在樓底準備卸貨。
看來是有新鄰居搬進來。蘇昱晖本打算直接走,沒想到聽卸貨的司機跟搬家具的工人說了句:“搬到二樓201。”
二樓201,正是楊逸的正對門,就是童言潇說他租的那間房。蘇昱晖腦子裏轉了一下,鬼使神差走過去問道:“師傅,是給誰搬家呀?”
司機一邊打開車廂一邊說道:“201的,是一個姓童的客戶。”
還真是他。看來不是童言潇撒謊,而是自己對他的成見太深。這麽多年過去了,或許童言潇早已不是當年那麽讨厭。
是呀,人都會變、會成長的嘛。就像自己,當初傻乎乎認為楊逸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結果呢,事實證明自己是被牛屎糊了眼。
出于愧疚,他幫忙接過工人遞下來的凳子,笑着解釋道:“是童言潇吧?好巧,我們還是鄰居。”
實際上,是楊逸的鄰居,蘇昱晖又不住這裏。不過搬家具的工人倒是挺高興:“哦喲,那就多謝你了。”
東西不多,就一些常用家具,看樣子都是從家具城随便定了一套直接送過來的。蘇昱晖幫着工人送完最後一趟,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着和工人告別,轉身往湖那邊走。
“晖哥?”黑色大G開到他身邊,童言潇驚訝地搖下車窗看着他,“你剛才幫着搬家具了?”剛才蘇昱晖和工人說笑着搬東西,童言潇恰好過來,全看見了。
他竟然還在這邊。蘇昱晖沒想到自己罵得那麽難聽,童言潇竟是半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蘇昱晖有些尴尬,扭頭下意識看向別處,不自然地應道:“啊,是啊。好巧。”
童言潇見他腳反複踢着地上一塊石子,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笑,連忙說道:“我剛搬過來,家裏亂糟糟的,這樣,你在這等我,我停好車請你喝杯咖啡。”
“好。”蘇昱晖擡頭勉強沖他笑了一下。
車子往地下車庫疾馳而去。蘇昱晖望着他的車離去,幹脆在路邊找了個長椅坐下來等。兩分鐘後,暮色降臨,只見童言潇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匆匆從地下車庫跑過來。夜風吹動他滿頭濃密頭發,俊朗的面容,翻飛的衣角,誰能想到當年那令人讨厭的瘟神,竟能長成這樣一個大帥哥。
童言潇跑過來,尚有些微微喘氣,笑着有些抱歉地說道:“不熟悉這小區,公用停車位太少,讓你久等了。”
“沒事。”蘇昱晖兩手插進口袋,仔細打量着童言潇,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柔和,“門口有家咖啡還不錯,我請你。”
童言潇有些受寵若驚,下意識捂了下胸口,啞然失笑:“我以為你還在生我氣,吓得我大氣也不敢喘。”
蘇昱晖也笑了,捶了下他肩膀:“我有這麽吓人?”
童言潇被他捶得後退了兩步,笑着連連告饒:“沒有沒有……我口不擇言了。”
蘇昱晖收了笑,擡頭望着他:“走。”
兩人并排着慢慢往小區門口走。誰知此時二樓上,吃完了外賣的楊逸正瘸着腿在窗邊丢垃圾,一擡頭就看見樓下蘇昱晖和童言潇有說有笑往小區門外去。
“砰”他一拳憤恨地捶在欄杆上,随即痛得捂着手連連哀嚎,“哎喲卧槽,痛死老子了。”
這時候電話響了,他掏出手機,顯示來電為“龍七”。他顧不得手疼,連忙接通電話:“喂,七爺。”
對方聲音低沉暗啞,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帶着威脅的口氣。
楊逸連忙低聲下氣說道:“七爺,我先還您五萬,剩下的我一定想辦法,三個月內湊齊給您。”
對方低聲說了句什麽,楊逸吓得臉色煞白,額頭出了細密的汗珠:“是是是……七爺您放心,如果到時候還不上,您剁我手腳我都毫無怨言。”
對方挂了電話。
楊逸出了一身冷汗,一屁股跌坐在旁邊凳子上,連忙将蘇昱晖轉給他的五萬塊給對方轉了過去。
“唉,可是剩下的二百九十五萬我到哪裏去湊啊?”楊逸放下手機,苦惱地雙手捂臉,已經完全沒心思争風吃醋了。
小區門口一家雅致的咖啡館,蘇昱晖要了兩杯咖啡,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和童言潇對坐。
“之前,我說了些不好的話,你不要介意。”蘇昱晖做了半天心理建設,終于鼓起勇氣說了一句。
童言潇抿了一口咖啡,見蘇昱晖臉色不好,笑道:“怎麽會,我早就不記得你說過什麽了。”修長的手指捏着咖啡杯把手,深邃的眼眸盯着失落的蘇昱晖,輕聲問道,“晖哥,你有心事?”
蘇昱晖搖頭,地頭喝咖啡避開他關切的目光:“沒有。”放下杯子岔開話題,“對了,你這些年在國外,還好嗎?”
童言潇勉強笑了笑:“談不上好不好,反正都是送出去鍍一層金再回來接管家族企業。”他擡眼看着蘇昱晖,滿眼都是羨慕,“不像你,名牌大學尖子生,研究所科研部主管,年輕有為。”
蘇昱晖促狹一笑:“跟我裝是不?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一出生就捧着金飯碗,吃穿不愁,哪像我,什麽都要靠自己雙手去奮鬥。”
童言潇盯着某處,眼神迷離:“我是想自己去奮鬥。”
他家公司都快上市了,他是家裏獨子,回來定是要接他爸的班的。如果他當真敢自己出去單幹,只怕他爸會揍死他。
蘇昱晖只當他在說笑,不以為然笑了下,喝了一口咖啡,開玩笑說道:“大G開膩了嗎?要不跟我的小別克換換。”
童言潇收回渙散的目光,也笑了:“好啊,我在國外就開的別克,不知道有多舒服。”
蘇昱晖搖頭笑了笑不置可否,猛然想起什麽似的問道:“對了,你還沒吃飯吧?這裏有甜點,你想吃什麽?”
童言潇本來是點了三人份的外賣,結果全部進了楊逸一個人的狗肚子了。童言潇欣然說道:“好啊。”
兩人又點了一些甜點。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窗外燈火闌珊,淅淅瀝瀝又下起雨來。童言潇吃了一口蛋糕,問道:“晖哥,你打算在這邊住多久?”
蘇昱晖低頭吃着東西,頭也沒擡:“就住周末兩天。下周一上班,我就回去了。”
童言潇不吃了,盯着蛋糕有些喪氣地說道:“你這麽好的男人,他怎麽這麽不知道珍惜呢?我真的好心疼你,可惜我沒那個資格。”
蘇昱晖一聽,攪動着杯子裏的咖啡,似笑非笑看着他:“怎麽,聽你話裏的意思,莫非你喜歡我?”
童言潇臉一下紅到耳朵根,直起身子笑了下掩飾心慌,眼神閃爍躲避着蘇昱晖的目光:“怎麽可能,呵呵……晖哥你說笑呢。”
“那你這麽關心我和我男朋友做什麽?”蘇昱晖直視他,見他驚慌失措,眼神透着看穿一切的睿智,“要不,給你換杯茶吧?”
童言潇沒明白他突然轉換話題是什麽意思,茫然問道:“啊?”
看他雙眼無辜的樣子,蘇昱晖不動聲色又喝了一口咖啡,丢下兩個字:“綠茶。”
童言潇一下明白過來,一張小白臉瞬間紅如煮熟的蝦,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晖哥,我是認真的。不過,既然你們和好了,我也不該再說什麽。”
蘇昱晖盯着他,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機:“你知道就好。”
童言潇吃癟,修長挺拔的背弓起來,窩在沙發上放下勺子:“不吃了。”
蘇昱晖知道他不高興,但他可不慣着童言潇。起身拿起外套:“飽了就走吧。”
這人脾氣還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童言潇見他站起來就走,顧不得拈酸吃醋,站起來追上去,小心翼翼問道:“晖哥,我家這會兒還沒打掃,今晚能不能借住你們家?”
他還真的不拿自己當外人。蘇昱晖一下停住了,轉身說道:“這片有許多酒店,不比你住別人家方便?”
童言潇故态複萌,又裝出那副受氣小媳婦樣子:“我收拾完家裏再出去住該多晚了,晖哥,我住你們家,你男朋友不會吃醋吧?”
蘇昱晖不吃他這一套,湊過去一笑:“首先,那不是我家,你住不住我說了不算;其次,那屋子是套二,我和他一人一間房,沒空房給你住。”說完轉身就走。
“啊?你們沒住一起?”童言潇捕捉到重大信息,連忙追上去驚訝地問道,“你們不是同居多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