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把我賣了多少錢?
第11章 他把我賣了多少錢?
楊逸哭喪着臉夾起雙拐也準備跑路,誰知童言潇直接起身擋在他面前,不讓他走。楊逸看着面前一堵牆似的童言潇,哭喪着臉連連後退,一下摔倒在地,“嗚嗚嗚”就哭了起來:“你不要打我……嗚嗚嗚……”
童言潇嘴角扯起一抹邪笑,慢悠悠俯下身去撿起一支拐杖,惡狠狠地朝楊逸砸去,“砰砰砰”三下就把拐杖的鋼條都給打彎了。
楊逸殺豬般的嚎叫聲被巨大的音樂聲掩蓋,竟沒有人聽見。
童言潇打了一陣,手都酸了。丢了拐杖看着地上渾身是血、已經奄奄一息的楊逸,不屑地沖他吐了一泡口水:“呸!”
他揉了揉酸疼的手腕,轉身過去抱沙發上的蘇昱晖。他的手剛觸碰到蘇昱晖的脖子,蘇昱晖居然迷迷糊糊睜眼了,還沉浸在藥物的迷幻中,傻乎乎沖童言潇一笑,眼神迷離地胡言亂語:“呵呵……你好像個傻子……”
童言潇一愣,也笑了,低聲哄道:“是,我是傻子。”他幹脆攙扶起蘇昱晖,把他軟得像面條一樣的身子架在自己肩膀上,“你能走麽?”
“我還能飛呢~”蘇昱晖傻笑起來,藥物的作用讓他感覺騰雲駕霧,雙腿軟綿綿的,“我在飛呢~”
童言潇架着他出了包廂,乘電梯直接下了地下車庫。他把大G後排放倒,讓蘇昱晖舒服地躺在上面。
不知道楊逸給他下的是什麽藥,蘇昱晖醒了卻出現幻覺了,一直說自己在天上飛,躺在座椅上,雙手不斷淩空撈着什麽,臉上挂着詭異的笑,嘴裏胡言亂語。
童言潇湊到他面前輕聲問道:“晖哥,你知道我是誰嗎?”
蘇昱晖眼神游離,雖然是面朝童言潇,目光卻沒有聚焦在他臉上,傻笑道:“呵呵……你是傻子。”
童言潇皺眉,關了車門坐上駕駛位,一腳油門就往醫院去了。此時已經九點鐘了,醫院只有急診室還開着。童言潇扶着神志不清的蘇昱晖進了急診室,緊接着就是忙亂的洗胃。
童言潇一個人跑前跑後,交錢拿藥,忙到半夜十二點才消停下來。醫生說蘇昱晖是急性藥物中毒,還好送來得還算及時,只需要輸兩天液就沒事了。
蘇昱晖躺在床上昏睡着,洗胃非常痛苦,他被折騰得臉頰蒼白,嘴唇起皮,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童言潇眼睛一直盯着輸液瓶,看着藥水滴得快了,立即給他調慢一些,盡心盡力伺候着他。
“童言潇。”蘇昱晖閉着眼睛,聲音嘶啞低聲喊了句。
“你醒了?”童言潇連忙湊過去關切地問道。
“到底怎麽回事?”蘇昱晖的胃還很難受,有氣無力地慢慢睜開眼睛。
可憐一個生龍活虎的人,竟被楊逸害成這樣。童言潇看在眼裏一陣心疼,恨不得立即把他據為己有,好好疼愛。
“晖哥,你跟楊逸吃飯時,他趁你出去拿衣服,給你茶水裏下藥了。”童言潇老老實實回答,“我就坐在你們隔壁,我親眼看見的。他見你暈了過去,就叫了幾個人把你擡到樓上KTV包房裏去了,我怕你出事,連忙跟了上去。”
童言潇把上去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訴蘇昱晖。說完,見蘇昱晖臉色煞白拳頭緊握,生怕他扯着輸液的針口,連忙道:“還好我去得及時,否則……”
否則蘇昱晖就成了那些人今夜的開胃菜。
“楊逸呢?!”蘇昱晖咬牙問道。
“我不知道。”童言潇低頭,試圖去牽那只紮着針、青筋暴起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伸出手,“我打了他一頓,就把你扶走了。警察到了現場,會發現他的。”
其實蘇昱晖雖然被下了藥,但還有一點迷迷糊糊的印象。他記得那裏十分吵鬧,感覺被人搬動。那時候他很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來,腦子暈得天旋地轉,那些人的調笑和說話像是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
後來有人敲門進來,那些人才放開自己。蘇昱晖神智不清,但斷斷續續聽到了童言潇和那幾個人的對話,和童言潇口中說的一致。
蘇昱晖實在想不通,與自己相戀了六年的男朋友,居然幹得出給自己下藥,把自己送給別人玩弄。他大受打擊,六年的青春和錢財都喂了那畜生不如的東西。與楊逸的無恥程度相比,自己這些年的付出更像個笑話。
童言潇見他不說話,知道他這會兒正難受。即便情侶分手不愛了,也沒見過楊逸這樣把男朋友給別人玩弄的人,這跟狼心狗肺的禽獸又什麽分別?
“晖哥,你別難過了。”童言潇勸道,“你這麽好的人,他不知道珍惜,我珍惜。”
“他把我賣了多少錢?”蘇昱晖靠在床頭,面如死灰。
“啊?”童言潇見他突然提到這事,連忙說實話,“就一百萬。”
“一百萬?”蘇昱晖睜眼了,“那些人給了他一百萬?”
“啊?”童言潇心頭突突直跳,原來蘇昱晖問的是楊逸把他賣給老黑的事。他連忙說道,“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交易。”
“那你剛才說什麽一百萬?”蘇昱晖疑惑地看着他,“還有,你怎麽知道我在神樹餐廳?你跟蹤我?”
見他質問,童言潇居然有些小得意地說道:“你猜。”
蘇昱晖看着他,眼睛微紅:“童言潇,我現在心情很糟糕,沒工夫跟你玩笑。”他放在被子上的手蜷縮了一下,露出半截蒼白的胳膊,看上去有些可憐。
童言潇看着他病恹恹的樣子,心都疼了,連忙說道:“是天磊告訴我,說你和楊逸約在神樹餐廳吃飯,我就悄悄過來了。”
“那什麽一百萬?”蘇昱晖追問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訴我。”
童言潇撓了撓頭,拿腦子一抽,居然把楊逸寫得那張紙條遞給蘇昱晖:“楊逸欠了高利貸,三個月還不上,就要被人剁手腳。他就把你……把你一百萬轉讓給我了。”
“什麽?!”蘇昱晖又驚又怒,打開紙條匆匆看了一眼,把紙條朝童言潇面前一丢,紅着眼睛指着他,“童言潇,你給我滾!滾!”
說着抓起身後的枕頭就朝童言潇打去,氣得大聲吼道:“都滾!我不想再看見你們任何一個!”
童言潇站起來一把接住枕頭,一臉無辜地說道:“晖哥,是楊逸硬要把你讓給我,不是我非要買你……我能怎麽辦?我如果不答應的話,他肯定還會把你賣給其他人,我一想,這不是把你害了嗎?我就趕緊答應下來。”
童言潇狡猾地把所有責任都歸咎于楊逸,一臉無辜地望着暴怒的蘇昱晖:“晖哥,我只是想幫你的忙,沒想到你會這麽生氣……這字條我馬上毀了。”
說着連忙撿起被蘇昱晖扔掉的字條,三兩下撕毀丢入垃圾筐,可憐巴巴望着蘇昱晖:“晖哥,你不要生氣,錢我已經給楊逸了,讓他去還高利貸,以後他不會再來騷擾你了。”
蘇昱晖一激動,那輸液的水就不往下滴了,晃晃悠悠甩得“噼裏啪啦”響,吓得童言潇想過去接住那液體,又怕再刺激蘇昱晖,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你滾!”蘇昱晖接連兩次被楊逸的傷害刺激,丢完枕頭又把床頭的水杯等物發瘋似的一股腦摔向蘇昱晖,紅着眼睛怒吼道,“你他媽整天纏着我做什麽?你沒有親近的人麽?你沒有朋友麽?滾!”
童言潇見他完全失去了理智,知道他今夜受的刺激太大,躲避着他砸過來的東西,連連告饒:“好好,我走。你冷靜點,我已經給天磊打電話了,他應該馬上就到。”
蘇昱晖現在看到他和楊逸一樣惡心,紅着眼睛怒吼:“你滾!”
護士聽到動靜,連忙過來按住不斷晃動的藥水,轉頭沖童言潇沒好氣地說道:“他現在情緒波動太大,你快走吧。”
童言潇只得退出門外,不放心地看了蘇昱晖一眼,連忙關了門。
值班醫生也被蘇昱晖的吵鬧驚動,見蘇昱晖情緒太激動,只得給他打了一針鎮靜劑,讓他情緒穩定下來。
很快,接到消息的蘇天磊就趕到醫院了,見蘇昱晖靠在枕頭上昏昏欲睡,吓得連忙輕聲喊道:“哥,你沒事吧?”
“唔……”蘇昱晖睡眼朦胧,見蘇天磊一臉焦急,不由得苦笑了下,“你哥又被渣男算計了。”
蘇天磊聽蘇昱晖說完,氣得快炸了,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當着他哥的面就打楊逸的電話質問他。誰知電話響了許久,對方都沒接。
“天磊,算了。”蘇昱晖捂着頭坐起來,疲憊地道,“反正我又沒事,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不行!我非得問問他究竟還是不是人,怎麽幹得出來這種事!”蘇天磊氣憤不已,又撥了過去,“這個人渣,我弄死他不可!太他媽可惡了!”
電話剛響了兩聲,對方終于接了,蘇天磊沒等對方說話就像個火藥桶一樣沖着對方就咆哮着開火:“楊逸,你他媽的,老子要弄死你,你……”
他連珠炮般的怒罵還沒說一半就被對方打斷了:“喂,我是派出所民警,你是楊逸的親人嗎?他從醫院跑了,我們還在找他的下落。”
“跑了?!”蘇天磊冷靜了下來,連忙換了語氣說道,“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以為是楊逸本人接的電話。他怎麽跑了?”
“我們接到報案,說火山KTV有人聚衆淫丨亂,出警現場就只有楊逸。他傷得很重,自稱被人打了,我們把他送到醫院,等他醒來做筆錄,誰知道剛才發現他從醫院逃跑了。”警察在電話裏說道,“你是他的親屬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蘇天磊一聽,臉色都變了,轉頭看着他哥。這事既然已經驚動警察,蘇昱晖也不想就這麽白白被人欺負了,他沖蘇天磊點了點頭。
“喂,警察同志,我們是有情況要彙報,你們能到市醫院來嗎?”蘇天磊連忙說道。
很快,民警就到醫院來了。蘇昱晖一五一十把事情經過跟警察說了。年輕的民警問道:“你知道對方是什麽人嗎?”
蘇昱晖搖頭:“我當時迷迷糊糊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民警起身說道:“那你好好休息,這個楊逸一旦被抓獲,我們通知你。”
“好。多謝警察同志。”蘇天磊連忙道謝。
童言潇開車回到家,掏出手機一看,有幾個未接電話,看樣子都是派出所打來的。他嗤笑了聲,把手機揣進衣兜,打開大門直接就往裏面走。
他爸正在院子裏澆花。他六十多歲,長着一張嚴肅的國字臉,臉型與童言潇幾乎沒有相似之處,只有那深邃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像祖傳的一樣,只是一個青春正茂,一個卻飽經風霜。
看到童言潇的一瞬間,他爸臉色就變了,沖他背影吼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游手好閑,明天去公司老老實實給我待着,再跑打斷你的腿!”
童言潇轉過身看着他爸,挑釁地一拍自己的大腿:“來呀,打不斷我的腿,你是我生的。”
他竟然這樣跟他爸說話,他爸氣得一把摔了噴水壺,沖過就要打他。童言潇“砰”一聲把大門關上,将他暴怒的爸爸關在門外,還把門從裏面鎖上了。
他爸氣得直拍門:“你個狗東西,看我今天進來不打死你!”
童言潇見他爸一邊推門一邊沖自己大罵,心頭莫名舒暢,潇灑地對着他比了個“再見”的手勢,一陣風沖上樓,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保姆在廚房聽到動靜,立即跑出來給他爸開門,連忙勸道:“董事長呀,言潇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您就別跟他吵了。”
他爸沒理會年輕的保姆,三步并作兩步就沖上樓來到童言潇門前,“砰砰砰”捶門:“你個不上進的敗家子,開門!”
“快開門,我有話跟你說!”
童言潇躺在床上玩手機,聽他爸一直在門口吵鬧,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自言自語說道:“我就不該回來。”
說完沖桌上抓起車鑰匙,打開陽臺的門,站在陽臺上左右看了一眼,爬到陽臺上縱身一跳,躍到院牆上。牆頭太窄,他站立不穩,搖搖晃晃了幾下,一個趔趄栽了下去,剛好把院牆外一只野貓砸得“喵~”叫起來。
童言潇摔得屁股疼,站起來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跳下來的地方,耳中還傳來他爸怒不可遏的罵聲。他從地上撿起外套拍了拍,自嘲一笑:“還是去外面住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