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晖哥是我的,誰也不能動

第33章 晖哥是我的,誰也不能動

看着他行動艱難的背影,童爸心裏有些惱自己,明明說好了要對他好點,怎麽一開口又是冷言冷語的!他暗自提醒自己,一會兒童言潇出來,說話一定要和氣些,不能再像開炮一樣了。

童言潇在廁所裏磨蹭半天,童爸在外面才聽到沖水聲。廁所門開了,童言潇一臉倦容扶着牆瘸着腿往床那裏走,神情失落,沒有看童爸。

他胡茬冒出一截,頭發又長又亂,跟雞窩一樣,身上穿的就是他昨天發朋友圈說的“男朋友”的衣服,确實不合身,看上去吊兒郎當的。

見他這副樣子,童爸心裏不自覺開始不耐煩,起身過去攙他。明明是關切,說出的話卻像是質問:“你說你怎麽搞的,生病居然也瞞着我,你如果早點告訴我,哪會像現在這麽嚴重。”

他像一頭不知道怎麽帶娃的野獸,粗暴地抓着童言潇胳膊就往床上拖。童言潇胳膊一扭拒絕了他的攙扶,艱難挪到床上坐着,不屑一笑,譏諷道:“您多忙啊,公司那麽多事,哪有空管我。我皮糙肉厚,命賤好養活,死不了。”

童爸一聽,那被壓住的怒火騰然而燒。理智告訴他,要對童言潇耐心些,但情緒告訴他,這逆子叛逆慣了,不教訓他不會好好跟自己說話。

童爸臉陰晴不定,兀自咬牙,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半晌才壓制住怒火,坐下來看着床上閉着眼睛假寐的童言潇,強自令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些:“半天了,你還沒跟爸爸說你昨晚發的朋友圈,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童言潇幹脆把頭偏向一旁,給他爸留個後腦勺。

這麽強烈的抗拒,童爸心裏又是一陣窩火。他咬了咬牙,将怒火壓下,追問道:“你有男朋友,你喜歡男的?”

童言潇本來想氣他,順口承認,但想到蘇昱晖剛才的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童言潇睜眼,思索了一會兒,幹脆否認,免得多生事端,就沒好氣地說道:“年輕人的梗,你懂什麽?如果我有男朋友,他今天會不來看我?”

他這麽一說,童爸那顆揪着的心頓時落地。明明童言潇一身反骨渾身刺,他卻看着順眼了許多,甚至連他那雞窩似的頭發都看得下去。陰沉了一整天的老臉總算天晴,腆着臉湊過去看着自己親愛的兒子,輕聲問道:“那你晚上想吃點什麽?我讓小張做好送過來。”

他口中的小張就是家裏的小保姆。童言潇見糊弄過去了,心裏松了一口氣,拿着手機胡亂翻看起來,不想理他爸。

只要兒子不是gay,生病都是小事。童爸笑了一下,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讓小張給你做點清淡的送來。”

“嗯。”童言潇想快點把他打發走,順着童爸說道,“爸,我沒事了,公司有事你回去忙吧,不用來看我了,等我好了就到公司來幫你。”

童爸聽他這麽說,真是老懷欣慰,一面自責以前對兒子太不耐煩,一面感慨兒子長大了,懂事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童爸起身要走,又想起什麽似的轉頭對童言潇說道,“我再給你卡裏轉點錢,國外的那個小公司不行就不做了,家裏需要你呢。”

“嗯,知道了。”童言潇很少聽到他爸這麽關心他,為哄老頭開心,也假模假樣直起身子轉頭看他,“爸,自己開車慢點開。”

被兒子關心,童爸一向嚴肅的臉明顯露出了笑容,“嗯”了聲,轉身走了。

童言潇在床上等了幾分鐘,估摸着他爸應該離開醫院了,一秒都不想再醫院待下去,利落地坐起來穿鞋。

他臉上恢複了冷峻神色,眼裏蘊着危險的光,跟剛才乖巧的樣子判若兩人。穿好鞋,他像不知道痛一樣,“唰唰”幾下撕掉纏留置針的膠布,一把扯下針頭,不顧手背還在冒血,咧嘴一笑,大踏步走出病房,絲毫不見剛才扶牆而走的病态。

周可安今天一早開始,就覺得老有人在盯着自己,吃早飯、去車間學習,直到下班,這種感覺特別強烈,可屢次回頭,都沒看見誰刻意盯着自己。

他打了飯和室友坐在一起吃,簡單的兩葷一素和一大坨米飯,周可安吃得十分認真,一口一口細嚼慢咽。室友吃飯狼吞虎咽,兩下吃完了,急着回宿舍跟網友下本。周可安怕他等急了,就讓他先回去。

低頭将一塊肉送入口中,餐盤突然被一個高大的人遮住了光線。周可安含着肉擡頭,見前天和蘇昱晖兄弟倆吃牛肉火鍋時,那個一直針對自己的那個大家夥——童言潇,正站在面前看着自己。童言潇戴着墨鏡,穿一身黑,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令周可安感到不安。

勉強咽下嘴裏的肉,周可安局促不安地站起來,被噎了一下,怯生生地望着比自己高了兩個頭的童言潇,緊張地紅着臉不知所措。

童言潇俯視着面前那瘦小的少年,冷峻的臉并沒有因對方緊張和害怕而松弛一些。他拉開面前的凳子,一屁股坐在周可安對面,沖他擡了擡下巴,聲音冷淡:“坐吧。”

周可安不敢坐,但面對童言潇強勢的威壓,又不敢違背他,拘束地坐下去,屁股只占凳子三分之一不到。一雙手緊張放在膝蓋上,低垂着頭不敢和童言潇對視。

童言潇翹着二郎腿,點了根煙,透過墨鏡上下打量着對面的周可安,說道:“你繼續吃。”

餐盤裏還有幾塊排骨,周可安喜歡将好吃的留在最後。可面對童言潇的直視,他怎麽能吃得下去。雙手扶着餐盤,卻沒有動筷的打算,看着吞雲吐霧的童言潇,周可安小心翼翼開口問道:“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您”這個字并沒有領童言潇對他的态度好一些。他呼出一口煙,透過墨鏡瞥到對面牆上的禁煙标志,又将煙頭在桌上摁滅,丢進垃圾桶。靠着椅背,仔細打量着這少年,童言潇終于開口:“你跟晖哥認識多久了?”

“就半個月。”周可安怯生生地望着他,小聲回答。

“讀過書麽?”

“讀、讀過,沒念完初中就辍學了。”

童言潇摘下墨鏡,湊過去看着周可安清瘦的小臉,似笑非笑:“知道‘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嗎?”

周可安在他淩厲的眼神下顯得十分氣短,低垂着頭不敢看他:“不、不知道。”

看他這樣子,的确不知道。有那麽一瞬間,童言潇覺得自己有些可惡,居然跑到廠裏來欺負一個小孩。

可是轉念,他又偏執地想着:這小孩這麽接近晖哥,指不定在打什麽主意。而且這小孩生得還算可以,性格又招人喜歡,再用點手段,晖哥還是我的麽?!

想起那天下午蘇昱晖對這小孩極端的維護,又是給他買牛奶,又是給他夾菜,反而對自己冷着個臉連個笑都沒有,童言潇頓時覺得這小孩堅決不能留。

他往後依靠,眼神滿含敵意,一擡下巴蔑視着周可安,寒聲說道:“意思就是,晖哥是我的,旁人誰也不能動。”

周可安哪懂他在說什麽,懵懂的眼裏閃過一絲疑惑,随即又被童言潇能殺人的眼神吓得退縮,怯怯地道:“我……那我不叫晖哥,叫他什麽呢?”

他還記着那天下午童言潇那句陰陽怪氣的話,以為童言潇是讓自己別叫蘇昱晖為晖哥。童言潇冷笑了聲,湊過去瞪着那張清瘦的小臉,一字一頓說道:“我的意思,是叫你離他遠點。懂嗎?”

周可安被他的樣子吓壞了,下意識往後縮,不明就裏地問道:“為、為什麽?他幫了我這麽大的忙,等我攢了錢還要感謝他呢。”

看着那少年單純又膽怯的眼睛,童言潇覺得自己有些可恥。可是一想到蘇昱晖對周可安的态度,他又硬起心腸,起身說道:“不必了,晖哥不稀罕你那點錢。”

周可安一下傷心起來,眼睛紅紅的,低垂着頭雙手揉搓着衣角,帶着哭腔問道:“晖哥是這麽說的嗎?”

童言潇還沒幹過欺負小孩的事,見他傷心的樣子心裏不忍,可一想到這貨長大了就是一個勁敵,又硬起心腸說道:“是,晖哥說的。”這樣就能斷了周可安的念頭。

周可安低垂着頭,兩滴眼淚滴落餐盤裏,難過至極。童言潇見他居然哭了,心慌了一下,渾身煩躁地站起來說道:“總之,你不要再聯系晖哥了,聽到了嗎?”

周可安用袖子擦了下眼睛,沒吭聲。

欺負小孩的罪惡感充斥着內心,童言潇心虛得很,左右看沒人,連忙站起來灰頭土臉地跑了。

周可安在餐廳坐了很久,人來人往經過他身邊,他都沒擡頭看一眼。直到餐廳要關門了,他才孤零零地站起來,一個人落寞至極地回宿舍。

他生活在暗無天日之中,蘇昱晖像是黑暗中的一顆星,對他說:“跟我來吧,我能帶你去光明。”渴望光明的周可安摒棄懷疑,說服自己相信它。他緊追不舍的那顆星,終于引着他來到了光明世界,如今那顆星星卻說再不要聯系了。

周可安有種被遺棄的感覺,回到宿舍,怕別人發現他在哭,只得捂在被子無聲地哭了很久。沒有了那顆明亮的星,就算在深處光明之中他也覺得毫無意義。

他崇拜蘇昱晖,崇拜到了極點。本來想着晖哥就是他最親的人了,童言潇的一席話像是晴天霹靂,徹底打碎了他的希望。難過地哭到半夜,想着蘇昱晖的好,以後卻再不能見他了,周可安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自從蘇昱晖給周可安買了手機,他每天早晚都要給蘇昱晖發早安和晚安的消息,今天晚上卻沒有發。

忙于工作又神經大條的蘇昱晖也沒察覺到什麽異常,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準備洗漱了去上班,他突然收到了一條微信,是周可安發來的:早安晖哥,我真糊塗,昨晚忘記給你說晚安了,嘿嘿。配上一個傻笑的表情包。

蘇昱晖正在刷牙,店開店了一樣,搖頭一笑:真是個可愛的小孩。然後将手機摁滅繼續洗漱,想着刷完牙再回複。但洗漱完畢蘇天磊就催着他出發了,蘇昱晖就把這事給忘了。

一大早周可安就心不在焉,一邊做着流水線的工作,一邊不停地注意蘇昱晖有沒有回複他。那條早安的消息發出去一個小時了,蘇昱晖都沒回複他。

之前每天的早安晚安,蘇昱晖都會給他回複的,哪怕是最簡單的一個微笑表情,起碼有回應,而今天看起來,真的像童言潇說的那樣,蘇昱晖再不想跟他聯系了。

“周可安,你幹嘛!”一聲怒吼将周可安換回現實,只見主管滿面慕容沖着他大吼,“你看看你做的什麽東西,全都報廢了!”

同事們都轉過來看他,周可安尴尬地站起來,臉紅到了耳朵根,抱歉地望着眼前一堆印錯的瓶蓋,緊張得不知所措。

“這麽簡單的事都不會幹,我看你該滾蛋!”主管氣急敗壞沖過來就要拉扯他,将他扯離工位。周可安無可辯駁,在同事們衆目睽睽之下被強壯的主管暴力拉扯着拖到門外。

主管粗暴地推搡這周可安,讓他靠牆站着,暴躁地罵道:“這麽簡單的事你都幹不好,去財務處把你這半個月的工資結了,滾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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