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怎能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好?
第62章 怎能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好?
好絕情的話,好冷靜的人。周可安聽得心裏直發寒,不甘地問道:“晖哥,我們還是朋友吧?”
蘇昱晖很想狠下心傷他一下,讓他徹底死心,可是蘇昱晖又不是當真鐵石心腸,否則當初也不會出手幫他了。內心糾結了一下,他閉着眼晴輕聲“嗯”表示贊同。
“那以朋友相處,我下班時間來找你聊天可以嗎?”周可安眼巴巴地看着他。
蘇昱晖也睜眼看着他,沒想到他人不大,居然懂得以退為進。可是蘇昱晖已經承認他們是朋友了,又怎麽能拒絕朋友之間的聊天?
“可以。”蘇昱晖只得答應,“不過,你不許跟我糾纏什麽情情愛愛的事。”
“好。”周可安見他終于松口,也痛快地答應,陰郁的臉瞬間像開了花一樣。
蘇昱晖沒再理會他,徑直去衛生間洗澡。等他洗完出來,周可安已經走了。屋子裏所有物品周可安都整理了一遍,蘇昱晖衣櫃裏的衣服全都挂起來,連襪子內褲都疊得整整齊齊。蘇昱晖剛才換下來的襪子,他竟也洗幹淨挂在露臺晾衣架上。
蘇昱晖嘆了口氣,心裏實在過意不去。他又不是沒心沒肺,哪能當真像周可安說的那樣,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免費勞力。
第二天一大早,蘇昱晖六點就起床了,換上跑步的裝備,戴上無線耳機,手機綁在胳膊上,放上舒緩的音樂,慢慢圍着長生湖跑起步來。
長生湖并不大,但圍着跑一圈也有十公裏,蘇昱晖聽着音樂,呼吸着清晨新鮮空氣,口鼻中聞到的都是花草香,腳步也輕盈起來。到7點,他就跑完了一圈。
在療養院外做了拉伸動作,蘇昱晖只覺得渾身酸軟,不過出了一身汗倒是痛快。身體還很差,跟巅峰時的狀态差遠了,但蘇昱晖能感覺自己恢複得很快。他很享受身體恢複的狀态。
回到房間洗去一身汗,換上寬松的運動套裝,護工已經把早飯送到房間了。兩片全麥面包片,一大杯牛奶,一顆雞蛋,一把堅果和一根甜玉米,營養搭配極其完善。
蘇昱晖口渴得慌,先一口幹了牛奶,再慢慢吃起別的食物。他正吃着飯,門咔噠一聲開了,穿着保潔服的周可安把保潔車放在門外,面帶微笑沖門裏喊道:“晖哥,我可以進來打掃衛生嗎?”
“你進來吧。”經過昨天的交談,蘇昱晖還是對他心存芥蒂,但總不好不讓他進來。
周可安很開心,進來就開始收拾蘇昱晖剛才跑步脫下的衣服,看樣子是要準備拿去洗。
“別,我的衣服我自己會洗。”蘇昱晖咽下嘴裏的食物連忙說道。
“可是給客人洗衣服是療養院保潔的工作啊!”周可安抱着蘇昱晖的衣服,一雙大眼睛無辜地望着蘇昱晖,“別人的衣服我也要洗的。”
蘇昱晖是第一次住療養院,将信将疑“哦”了聲,眼睜睜看着周可安把自己汗濕的衣服褲子全都抱走放進保潔車裏。盡管周可安這樣說,可他還是覺得別扭,他不習慣讓別人給他洗衣服,尤其還有內褲和襪子。還有,那洗衣服的人還是周可安。
他心裏莫名煩躁起來,玉米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幹脆放下玉米挪到床上玩手機去了。周可安十分勤快,幹活也麻利,三兩下就将屋子收拾得整潔一新,連蘇昱晖早上穿的跑步鞋都擦幹淨了。
“你倒是不嫌累。”蘇昱晖玩了一會兒手機,見周可安認真地拖地,木質地板都被他拖得快反光了,忍不住笑了。
周可安幹得汗流浃背,頭也沒擡:“幹一行愛一行,拿了人家的工資,就得把活幹好。”
說起這工作,蘇昱晖還不知道他待遇如何,忍不住放下手機靠在床頭問道:“對了,這裏給你一個月多少錢?”
“三千。”周可安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臉上挂着人畜無害的笑容,“工資雖然不高,但包吃包住,而且還不用我買衣服,穿工裝就行。除了話費和日用品,這三千塊我能存下來兩千八。”
見他過得這麽苦,蘇昱晖有些不忍心,忍不住關心道:“你可別太苦着自己,牛奶那些該買就買,別小小年紀弄得營養不良。”
可是周可安本來就營養不良了,十九歲了才那麽點高,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長點。周可安卻滿不在乎地說道:“我不用喝牛奶那些,這裏飯菜能吃飽,我現在就想多攢點錢。”
他想過了,他要在福都市定居,兩百萬遠遠不夠,買一套房子下來就沒錢了,所以他要拼命攢錢。
“我要好好工作,攢點錢學個技能,比如營養師、康複技師什麽的。”周可安滿頭大汗,充滿對未來的期望。
蘇昱晖“啧”了聲,皺眉責備道:“要攢錢也不是你這樣攢的,別到時候錢沒攢到把身體拖垮了。”他看着周可安清瘦的背,有些可憐他。以周可安的身體狀況,他也是需要好好療養的。
“像我這樣的人,沒資格談身體。”周可安頭也沒擡繼續拖地。
蘇昱晖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跟周可安雖然家庭差不多,但現在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完全屬于不同的兩個世界,思想觀念也有很大不同。蘇昱晖小時候家裏也很窮,也非常節約,但他不會犧牲自己和弟弟的身體去節省錢,任何時候,他都很愛惜身體。
突然,只聽外面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啪啪啪啪”巨響頓起,蘇昱晖一聽,竟吓得倉皇捂住耳朵,身子猛地縮成一團,臉青嘴白不斷顫抖。楊逸和趙欣然被槍殺的場景閃現腦海,那槍聲、那鮮血、那道拖出的長長的血跡……這一切像是高高昂起脖頸的毒蛇,向蘇昱晖瘋狂地吐着毒信。
周可安見蘇昱晖吓成那樣,動作飛快,準确無誤從蘇昱晖背包裏掏出那鋁箔包裹的藥丸,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抱着蘇昱晖一邊安慰一邊往他嘴裏塞藥:“晖哥不怕,不怕,你很安全,那不是槍聲,只是放鞭炮而已……你沒事,沒事的……”
藥丸塞進蘇昱晖嘴裏,他卻不知道咽了,滿心恐懼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捂着耳朵。被周可安抱進懷裏的瞬間,他像是揪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把臉埋進周可安懷中,似乎這樣能給他一點點安全感。
周可安見他吓成這樣,心疼得要命,緊緊抱住他不斷安慰:“晖哥,沒事,不怕。我在,我永遠保護你好不好?”
懷中人吓得渾身顫抖,恨不得把自己的頭鑽進周可安懷中永遠不出來。盡管周可安瘦弱,可是這時候的蘇昱晖已經完全找不到可以令自己稍感安全的東西了。
周可安抱着病發的蘇昱晖,感受着他身體的不斷顫抖,滿心充斥着對蘇昱晖的憐惜和心疼。見他吓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周可安忍不住紅了眼睛,死死抱着懷中人,低頭在蘇昱晖鬓角、臉頰不斷親吻:“晖哥,沒事,我在,我會保護你不受任何傷害,我永遠不離開你,永遠守着你……”
明明是安慰的親吻,但嘴唇觸碰到心上人頭發肌膚的一瞬間,渾身像過電一樣一陣戰栗酥麻,令周可安心情激蕩,心髒怦怦直跳。他好喜歡這種感覺,和蘇昱晖親密擁抱讓他迷戀,不可救藥地彌足深陷。
不知過了多久,蘇昱晖才完全安靜下來,可是應激反應消耗巨大,他竟在周可安懷中睡着了。周可安很不想放開他,可是為了他能睡得舒服點,還是很不情願地慢慢将蘇昱晖放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