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謝琰抱着林初霁在房間裏走了很多圈,卻并不覺得很費勁。

對于林初霁這個身高來說,還是有點太輕,随意輕松就能抱起。

他垂眼,看着懷裏眉頭緊皺的模樣,很無助的樣子,無端想到了謝琬小時候。

那會兒爸媽工作很忙,他們倆都是刑警,經常加班不歸家,妹妹幾乎就是謝琰一個人帶大的。

差五歲,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

男孩子小時候摸爬滾打本身就糙,偏偏帶着個小姑娘。

打雷的時候,動靜很大,謝琬哭着不肯睡覺,謝琰就是這樣抱着哄她,一直很是管用。

那會兒他包攬了家務,做飯,還自己學着做針線活,給她縫了個挺大的玩偶,就是手工有點粗糙,長得不大好看,謝琬不喜歡。

有一回他去警察局找爸媽的時候,看到個小男孩坐在那哭,一直不停,很可憐的樣子,就回家把那娃娃拿出來送了人。

思緒飄得太遠,已經是很久遠之前的事了,那個小男孩連面孔都變得模糊不清。

謝琰放緩手掌拍背的動作,輕聲問:“好點了嗎?”

他當然知道林初霁不會回答。

如以前的謝琬一樣,只是會從哭鬧變得安靜,而此刻,懷裏的人也終于緩緩松開了抓着衣服的手,外套掉落在地上。

看起來糟糕的夢境被平複了不少。

謝琰抱了他整整一個小時,重新放回床上的時候,已是淩晨三點。

早上六點,林初霁的鬧鐘響起,緩慢睜眼,覺得神清氣爽。

他睡眼惺忪盯着天花板,感覺昨晚睡得格外好,于是翻身趴在床頭,手指往裏伸,想扯出床墊的标簽。

謝琰也醒了,沒睡多久,困得直打哈欠。

側身就看着他鬼鬼祟祟的動作,問道:“你幹什麽呢?”

出聲時,才發現嗓子有點沙啞,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爬了樓梯之後又吹了風。

林初霁回頭看他,嘟囔說:“我想看這酒店的床墊是什麽牌子的,睡着好舒服,想着在宿舍也買一個同款。”

謝琰挑眉,緩緩出聲:“好舒服?”

“嗯,我昨晚好像做了噩夢,但是因為床太軟了,很快又緩過去了,睡得舒服,我好喜歡。”林初霁小聲說着,還在拿手機拍标簽試圖找同款。

謝琰聽樂了,回想起昨晚抱着他來回走動的模樣。

是覺得抱着睡舒服吧,怎麽跟三五歲小孩似的。

但謝琰絕不會跟他說自己還主動哄了他。

萬一他知道後,對自己的喜歡越來越深可怎麽辦,同性室友心儀自己,未來好幾年真是很難相處。

謝琰挑了個理由分析說:“是你太累了,才能睡好,跟床墊有什麽關系?”

林初霁想了想:“是嗎?不過話說回來,我在游輪上也睡很好。”

謝琰一愣,若有所思盯着他看。

這是暗示吧,是想說有自己在的晚上他都能安然入睡?

“是不是因為你在身邊?”林初霁想了想,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對,“你身上的味道,特別好聞。”

謝琰心想,完了。

這都不是暗示,這已經是明示了,這還不明顯嗎?

喜歡他的味道。

不就是喜歡他的人?

喜歡他在身邊。

不就是陷得死去活來非他不可?

他輕咳了聲,覺得腦子被突如其來的風寒鬧得也有點疼。

火速打斷這一大早起來就詭異的對話:“六點十分了,我們八點集合,我還得回宿舍換訓練服。”

“好,那趁着沒人,趕緊走吧。”林初霁翻身而起,丁點沒了昨晚做噩夢時脆弱的模樣。

兩人收拾好後,剛打開房門,就聽到隔着三間門的位置傳來聲音。

“寶貝兒,你要軍訓把我也弄起來幹什麽……困死……”是趙衡的抱怨聲。

“同甘共苦啊。”對方笑嘻嘻地回答。

林初霁無言着看向謝琰。

謝琰也有點無語,插着口袋十分沉默。

哥,早上六點也要來個面對面嗎?

你的身體真是好得不像是大二的學生。

“怎麽辦啊……”林初霁小聲問他。

“你要不怎麽來怎麽回?”謝琰晃了晃手上的外套,調侃道,“我抱你下去也行,反正現在早,沒什麽人醒。”

梅開二度,林初霁有點糾結:“我好歹是個男生,抱來抱去也很重的……”

況且,謝琰性取向不明,這麽親密的動作老做實在是不合适,需要适當避嫌。

謝琰看着他愁眉苦臉的表情,又笑:“我逗你的,當然如果你非要我幫這個忙,不沉,抱一個小時也還好。”

林初霁疑惑:“啊?一個小時?你怎麽知道。”

風吹得未關上的門直響。

謝琰莫名有點心虛:“我估算的,猜的。”

林初霁不明就裏,還是配合着點了點頭。

正在說話,趙衡朝着他的方向走了過來,沒兩步就跟人打上了照面:“你也起這麽早啊,一起回吧。”

謝琰看了眼以飛快速度閃現進浴室的林初霁,斟酌言辭:“我……我等我對象。”

“那我們一起等,沒事,反正我不軍訓。”趙衡懶懶道。

林初霁:“……”

就非得讓他露這一面是嗎?

煩死了,不想裝了,他心一橫,剛準備往外走,心說橫豎暴露了拉倒,就聽見謝琰先出了聲:“我們的感情還不穩定,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你非這麽八卦幹什麽?到時候吓跑了你負責啊?”

聲線很平和,但林初霁莫名聽出了點不悅的意思,在警告人适可而止。

“這帽子扣得……行行行,不看了。”趙衡舉雙手投降,“我先走,你們慢慢來。”

林初霁聽見他們兩人的腳步慢慢遠了。

他盯着謝琰後腦勺,感嘆這腦子怎麽轉那麽快,借口真是張口就來,羨慕極了。

謝琰轉過身看他,提醒道:“趕緊撤,我不保證這還會不會碰到校友。”

林初霁以防萬一,還是拿外套罩住了頭,然後指尖拽住了謝琰的衣服下擺。

他低頭看着地上的路,小聲說:“你帶我一下。”

謝琰看着他的這點小動作,沒說話,腳步倒是非常配合得放慢了些許。

兩人退房的時候,前臺看着他們倆的造型,眼神像是在看倆神經病。

謝琰看着對方,調侃了句:“很正常,物理防曬。”

林初霁:“……”

等鬼鬼祟祟回到宿舍門口的時候,已經六點二十,正是大門開放的時間,而六點半會有宿管随機查房。

謝琰大搖大擺往裏走,被林初霁拽住衣服下擺,強行剎車。

“怎麽?”

“你也太嚣張了,萬一被宿管看見,昨晚不是白躲了。”

謝琰看了眼正在小窗前打瞌睡的阿姨,想了想:“半蹲着沖進去?”

林初霁點了點頭,貓着腰計算着距離:“我看行。”

謝琰看他不太熟練的模樣,有點想笑。

兩人一邊盯着窗口的方向,一邊勾着腰猛然往裏沖,迎頭就撞在一位保安叔叔身上。

也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撞得頭疼。

“又抓到倆,去吧,去跟阿姨認錯。”

對方十分平靜地拍了拍二位的肩膀,顯然對于這種聲東擊西守株待兔的配合已經爐火純青。

兩人被迫坐進那個宿管辦公室時,腦袋還是懵的。

阿姨看着他們倆,居高臨下數落:“開學兩天,犯錯兩次,一次醉酒晚回我不追究,直接給我留宿校外了是吧,你們倆可真是典型中的典型。這要是住宿一年,不得三百六十天都在外面鬼混,這麽能還住校幹啥啊?”

林初霁低頭:“阿姨,對不起。”

謝琰配合着道歉:“都是事出有因。”

“別解釋了,直接寫檢查吧,八百字,寫完再走。”阿姨往兩人面前一人拍了一張白紙。

謝琰:……

林初霁:??????

八百字,您還是直接罵吧。

阿姨看着他們倆一臉不情願,淡聲說:“寫檢讨,或者扣分通知家長,選一個。”

林初霁火速把紙拿了過來,乖順得要命:“我寫。”

這要是被詹晚秋知道,他之後估計天天都得走讀回家。

謝琰看了眼時間,距離軍訓集合還有一個小時,綽綽有餘,十分有自信地開始龍飛鳳舞。

林初霁靠在椅子裏。還在盯着白紙出神。

他見阿姨轉了出去,才低聲問:“怎麽寫,我沒寫過。”

“那我很有經驗,我來教你。”謝琰一副過來人的經驗,“開頭敘述事實,中間編造內情,結尾保證再也不會再犯,很簡單吧?”

林初霁被他娴熟的理論震驚:“你以前經常寫檢讨?”

謝琰點了點頭,滿不在乎道:“對,教導主任辦公室常客,經常翹課,還翹過考。”

林初霁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這還能考717分,屬實有點侮辱人的意思。

說話間,他看到謝琰的筆就沒停過,刷刷刷幾下就已經小兩百,而自己面前還是空着的。

林初霁沒轍,只能引經據典來湊字數。

慢慢吞吞寫了快一個鐘,勉強湊齊交卷,身心疲憊。

“完了,我感覺軍訓要遲到了。”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間,有點焦慮。

“阿姨,我們寫完是不是就可以走了?”謝琰揚聲。

阿姨原本也是來個下馬威,随意道:“放那吧,下不為例。”

林初霁松了口氣。

京大果然是人性化管理的學校,看似嚴格,實則處處具有人情味的通情達理。

他陪着謝琰回404換衣服,等待的時間,怕沒吃早飯訓練久了低血糖,往口袋裏放了兩顆糖,慌裏慌張又重新出了宿舍,大步朝着集合的方向跑。

已經是用了最快的速度,但在抵達各自班級的那一刻,還是晚了一分鐘。

“林同學,怎麽又是你?”教官對他印象極為深刻,昨天出列站軍姿站得出類拔群的帥哥,他看了眼隔壁,笑着說,“怎麽,今天打算跟隔壁班來個聯動,兩人一起站?”

衆目睽睽之下,林初霁慌張擺手:“不…不想……”

隔壁醫學一班的教官也看過來,又收回視線看向謝琰:“你們倆都遲到了,的确得有點懲罰,俗稱殺雞儆猴。這樣吧,你們倆站出來,給大家表演一套軍體拳。”

京大果然是人性化管理的學校,太人性了。

林初霁大驚失色:“不要。”

謝琰雲淡風輕:“我可以,他就算了吧。”

“哦~~~~~”醫學一班集體拉長了聲音起哄。

“咋,你還打算一個人攬下了啊?”教官沖着他笑了笑,“你們倆什麽關系?”

“室友啊。”謝琰沒什麽社死的感覺,被大家看着,表情依然是松散的模樣,懶懶散散道,“主要是林初霁他肢體不協調,不像我,軍體拳演示小模範。”

現場大夥都沒繃住,笑成一片。

“東倒西歪成何體統。”教官瞥了他一眼,警告道:“別嬉皮笑臉的。”

林初霁已經在衆目睽睽下站了三分鐘,芒刺在背:“那個……不然我們倆寫個檢讨,就別表演了。”

反正早上剛寫了一份,他覺得已經輕車熟路得心應手。

“沒得商量,就軍體拳,你們兩位,出列,立正,稍息。”教官突然拔高聲音,不得不從。

林初霁餘光看着謝琰并排着站到旁邊,在口號聲中展開雙臂,在心裏長長嘆了口氣。

他突然想明白了,他不是跟京大八字不合,是他們倆八字不合。

怎麽每回跟謝琰撞到一起,兩人都得一塊倒黴。

從玄學的說法上來講,他們倆就應該互不相識,敬而遠之。

三分鐘,區區三分鐘而已。

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林初霁心想。

-

上午訓練結束的時候,林初霁已經被折磨到不想說話。

他撥開透明的糖紙,往嘴裏塞了顆糖,慢吞吞跟着謝琰去找沈家兄弟彙合去食堂。

謝琰倒是一臉輕松,除了風寒過後嗓子有點啞:“你怎麽愁眉苦臉的。”

林初霁有氣無力,舌尖抵着那顆柑橘味的硬糖,含糊不清說:“煩的,我想退學。”

謝琰笑得不行:“不至于吧,退學考哪兒啊?”

林初霁沒太過腦子,随口答:“反正不來京大了,隔壁清大也挺不錯,都是頂尖的大學。”

“找秦逸?”謝琰慢悠悠瞥了他一眼,“昨晚鬧了一出還對人家抱有好感?”

林初霁被噎住,小聲反駁:“我根本沒想起來他在那……好嗎?”

“哦,對,不長記性。”謝琰評價他。

“恭喜二位,已經榮登京大最受關注的cp前三名。”趙衡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手攬住一人的脖子,笑嘻嘻道。

林初霁原本心情還挺放松,此刻渾身繃緊:“什麽cp?”

聽着這種帶了迷幻色彩的生拉硬湊就緊張。

他和謝琰現在不都是對外各自有對象的人設麽,這也能磕?

“嗯,BE的CP,不信你看。”趙衡把手機遞過去。

林初霁舌頭卷着那顆糖,垂下眼,點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我開啓了京大男男CP的投票,請給你喜歡的同學投上一票吧。】

第一名:池妄X蘇斂(1983票)

高贊理由:倆人高中就在一起,大一開始就高調恩愛,現在研一了,老夫老妻沒啥可說,主要是池妄太他媽能秀了,誰騷得過?(點贊721)

第二名:江暗X聞歲(1833票)

高贊理由:原本以為是兄弟,覺得磕他們倆太罪惡,但是畢業典禮上的論文致謝直接出櫃一戰成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點贊666)

第三名:謝琰X林初霁(1277票)

高贊理由:雖說兩人目前看着都是直男,且分別有各自的戀愛對象,但他為了他夜不歸宿,他為了他論壇正名,今早還雙雙遲到就為了合體軍體拳表演,BE美學啊啊啊(點贊432)

林初霁:“……”

道理都懂,但另外兩對是真情侶啊,他們倆來瞎湊什麽熱鬧!

趙衡又給他切了另一個帖子,笑得十分幸災樂禍:“等等,還沒完,還有細節糖。”

【我看了兩遍兩人一夜未歸的檢讨,細節上貓膩也太多了吧!】

1XY說他原本在宿舍,是半夜才翻小道出去了,合理懷疑是因為LCJ晚上未歸,他急了

2LCJ說自己聚會忘了時間,才跟朋友留宿校外,早上卻和XY一同被抓,品,這個朋友是不是就是XY?

3兩人連檢讨的結構都一樣,三段式,XY看着更娴熟,肯定是手把手教的!

4兩人連着兩晚都是同樣的狀況,有這麽巧嗎?只有一個可能,從頭到尾,就沒有別人!

林初霁:“……”

林初霁真的是無言以對,只剩無語,無奈看天。

謝琰一下就抓住了重點,淡聲問:“等等,他們怎麽會看到我們倆的檢讨?”

趙衡啊了聲,無情吐露事實:“因為你們倆的檢讨寫得太過優秀,字跡工整,內容充實,道歉誠懇,情真意切,已經被阿姨張貼到宿舍樓前面的公告欄了,看的人還挺多的。”

林初霁瞪大眼睛,仿佛聽見年度最佳笑話,不确定問:“你說貼在哪兒?”

趙衡重複:“公告欄,走過路過都能看見的那種。”

林初霁連飯也顧不上吃了,飛快朝着宿舍的方向跑回去,謝琰跟趙衡對視了兩眼,也跟着追過去。

的确是烏泱泱的,圍了一大圈人。

挺好的,今天不知道第幾次社死。

兩天夜不歸宿,公開鞭屍,還再一次被放到了八卦的漩渦中央。

林初霁看着密密麻麻的後腦勺,有點暈眩。

很煩,不喜歡被這麽圍觀注視,還各種各樣的猜忌,但是他有口難辯。

因為論壇上除了他和謝琰是清白同學情之外,別的都是真的。

這怎麽解釋呢,那天論壇上回的話也當白說。

“哎,你們倆可真牛啊,檢讨書都能當範本。”沈以南跟着一大幫人一塊兒,從遠處快步走來彙合。

“就是這麽優秀,沒辦法。”謝琰随口應着,餘光落在旁邊的林初霁身上。

他看上去很緊張,想要張口為自己說上兩句,又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知道該跟誰解釋。

于是只能看向自己,眼神裏帶着求助。

謝琰朝着沈家兄弟偏了下頭,眼神示意。

多年好友瞬間心領神會,一唱一和出了聲。

沈以南全力輸出細節:“謝老板你這也太遜了,跟你那位一七七黑皮小眼單眼皮對象約個會還能被抓,行不行啊你?”

圍觀群衆看向他。

啊,什麽,黑皮小眼睛,和林初霁完全南轅北轍。

沈以北一碗水端平的數落:“就是,一遜遜一窩,林初霁你是不是高中沒早戀過?頭一回談個戀愛連回寝時間都把握不住,太菜了吧?”

圍觀群衆又轉向另一邊。

啊,看着清冷的帥哥還是戀愛腦,這果真CP磕不了一點。

林初霁表情緩緩放松了下來。

謝琰聽着這洗白多少有那麽點生硬。

算了,湊合聽吧。

他緩聲開口,笑着說:“運氣差呗。”

周圍好多只耳朵在默默偷聽,腳步都舍不得挪一下。

趙衡也有點震驚,看向沈家兄弟:“你們倆知道得這麽詳細呢,那昨晚還在群裏裝,真不夠意思。不過,兩人各自約會早上還能碰上,太有默契了吧?”

沒人應答。

沈家兄弟cpu都快幹燒了,好難,這題比高考還難。

林初霁默不吭聲,只是朝着謝琰的方向悄悄挪動了過去。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顆圓圓的硬糖,小心翼翼塞到謝琰手裏,求助他再幫忙多說兩句。

謝琰被他這種幼兒園似的賄賂萌到了。

手指伸直,擦過他的掌心,緩慢地把那顆糖勾回來。

嘴上還能一心二用繼續澄清:“當然不是碰上,是我那一七七黑皮小眼睛對象好奇林初霁的另一半長啥樣,于是偷偷摸摸去蹲點,抓着了。”

“還真有對象,散了散了。”

“BE美學,笑死,磕倆直男真的有病。”

“不過有一說一,二位同學的字是真不錯啊。”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話聲裏,那顆糖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被勾了過來。

帶着一點手指的溫度,跟今天的陽光一樣,有點微微發燙。

謝琰嘴唇微挑,看向林初霁,他正嘎嘣嘎嘣嚼碎了嘴裏的硬糖,肉眼可見地流露出藏不住的開心。

“吃什麽呢?我也要。”沈以南問。

“水果糖,最後一顆,沒有了,下次帶給你。”林初霁不好意思道。

“哥!你什麽時候背着我找了個一七七黑皮小眼睛的嫂子啊!!!”一個怒氣沖沖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謝琰回過頭,對上謝琬背着書包,拎着行李,一張提着八十米大刀似的想要殺人的臉,手指一滑。

衆目睽睽之下。

掌心那顆柑橘味的硬糖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咕嚕咕嚕滾遠了。

“最後一顆?”沈以南緩緩出聲。

林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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