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士為悅己者熬粥
第13章 士為悅己者熬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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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和風走了，同我說明日見，也就是說她對我是滿意的。
我很開心，開心到失眠了。
一閉眼，就是眼前突然放大的臉。
晏和風出其不意地在我唇角親了下，盡管短暫，我卻真實地觸覺到女孩子的唇。
果然跟話本裏描述的那般，軟的，還帶着絲絲涼意，宛若炎炎夏日裏，山間溪池中冒出的一道泉眼，噴射的水流沁人心脾，不像我，渾身上下熱得冒火。
或許因為喝茶了的緣故，這人湊近時唇齒殘留着淡淡的茶香。
我離得近，自然聞到了。
除此之外，我還聞到一股不容忽視的草藥味，想來姑娘家的身體也不太好，估計受過不少罪，不免替她惋惜。
惋惜的同時，我又想到自己跟姑娘家的差距，或許家境其他的比不上，但至少我還是有優點的。
比如身體健壯，吃啥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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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真怕以後倘若我跟晏和風在一起了，她爹娘會不會指着鼻子讓我滾蛋，畢竟話本裏的窮小子都沒辦法跟富小姐在一起。
思及此，失眠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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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的。
于是我翻身下床，彎腰将藏在床底的老婆本都翻了出來。
這已經是我失眠後的習慣之一。
只有摸着那切切實實的銀票，我才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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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本是用酒紅色的木盒子裝着，上面雕刻着一對栩栩如生的鳳凰，是我爹親自刻的。
其實相比鑄劍，我爹倒是更喜歡倒騰這些木雕，木不比劍硬實，它更柔軟些，花樣自然也很多。
我小時候很多玩具，比如風車、木馬等都是我爹親自做，只是現在早就不知所蹤。
紅木盒是我娘的首飾盒，裏面除了一個漢白玉雕成的玉镯外，我什麽都沒要，全随着娘親的衣冠冢入了土。
娘親一生就愛美，首飾什麽的我也用不上，還不如讓她以後做個鬼也能美美的。
玉镯是我娘臨走前再三交代要傳給我的，說是讓我以後娶了媳婦給她。
我沒推脫，也當做是個念想，便收下了。
在玉镯之下墊着的便是銀票，是我這些年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老婆本。
數了一張又一張，雖不至于大富大貴，但總歸還算湊合，不會餓了誰，偶爾還能小奢一把。
摸着那一沓銀票，我心裏稍微踏實了些，總算可以安心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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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如約見到了晏和風。
不過這次是在鋪子對面的茶樓。
她跟着她的護衛頗有幾分閑情逸致地坐在二樓包廂，桌面擺放着七七八八的糕點，偶爾食指輕撚，薄唇咬一口軟糯的糕點，再光明正大朝我看來。
看得我無心工作，一上午打鐵老是心不在焉，盡管我已經控制自己不要亂想，眼神卻不聽使喚，總想往那瞧。
賣豬肉的大哥打趣我眼睛都快黏晏和風身上了，傻裏傻氣的。
我沒反駁，只是想着晏和風也在看我，我就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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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間，大哥要回家吃飯，問我去不去。
我往二樓包廂瞧了眼，恰好撞上晏和風投來的目光，那人隔着一條長街，朝我勾了下指尖。
只是這麽個小動作，我恨不得自己長了翅膀，亦或者會些江湖人的輕功，三兩下飛到晏和風對面。
可惜了，我除了打鐵鑄劍什麽也不會，就是打架也只會蠻力。
“喲，看來你這飯是有人請了？”大哥順着我的目光往對面二樓瞧了眼，笑道。
我嘿嘿一笑，拍拍大哥肩膀：“下次請你吃飯。”
說罷，屁颠屁颠跑了過去，深怕晚一步晏和風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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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吃得相當愉快。
或許是姑娘家，晏和風吃得格外少，只是點了碗不怎麽占肚的蓮子粥，剩下的魚肉都進我肚子了。
待我飽食，才發現晏和風面前的那碗粥幾乎沒怎麽動。
“晏姑娘，你怎麽不吃啊？”方才明明聽見好多次湯匙碰撞瓷碗的聲音，還以為晏和風早就喝完了。
誰知我話剛落，剛剛還好好的人突然拿起手帕連咳了好幾聲，沒一會兒，那本潔白如玉的面色竟一片緋紅，頗有幾分病态。
即便這樣，這人依舊執拗道：“叫我和風。”
言罷，這人又掩唇咳了起來。
“晏……”我下意識脫口而出，又立馬改了口：“和風，你還好吧？！”
我趕忙放下碗筷走到晏和風身側，原本想上手幫忙拍拍她後背，但考慮到男女授受不親只好放下，幹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方才吃飯一問一答，氣氛恰到好處，完全沒想到晏和風是拖着病身與我交談。
我垂眸，見這人咳得連脖子都紅了，懊惱急了。
“無礙。”倒是晏和風率先安慰我起來，掩唇道：“這蓮子火候不夠，沒了味口罷了。”
“啊？”
我望着晏和風桌前那碗幾乎已經不見完整蓮子的粥，暗暗尋思這竟然都沒熟？看來廚房夥計技術不行啊！
“那你不能不進食啊？不進食更容易生病。”我勸服道，“不然再喝些？”
晏和風搖搖頭，語氣陡然生硬起來，別過臉：“不喝。”
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逼她喝什麽難以下咽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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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撈過椅子湊近了些，端着碗作勢要喂。
晏和風卻執拗地別着臉。
侍衛在一旁輕咳了下，小聲提醒我：“我家小姐……生氣了。”
我也不傻，自然看得出來，只是不知道對方生氣緣由是何。
晏和風此刻側着臉，從我的視角看去，這人一襲月白色衣衫落地，配上那頭柔順及腰的長發，宛若從畫中走出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
晏和風原本膚白若雪的臉色此刻覆了幾分淺薄的愠怒，好看的眉間微蹙，兩片薄唇輕抿，眼睛也不似方才說笑時彎着，置氣似地望着窗外。
這是我第一次見晏和風生氣。
即便這樣，我還是看癡了，這人哪怕氣着，也是好看的。
終于明白為何嫂子生氣時，大哥總會想方設法逗她開心了。
我現在也有些這種心情，想試着讨好晏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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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喝什麽？”我妥協了，放下湯碗問道。
“什麽都可以？”晏和風眸色微動，扭頭問我。
“當然！人參還是燕窩？”我想女孩子家喝些補補身子也是好的，貴些就貴些。
誰知晏和風搖搖頭，團扇掩面帶着幾分羞意：“我要喝你做的蓮子粥。”
“啊？！”
這下輪到我驚呆了。
我雖然自诩會做飯，可跟這酒樓的廚藝比斷然是比不過的。
我想勸晏和風三思，別真沒事還被喝出事情了。
晏和風竟眼含笑意，體諒道：“我不介意，我就是想嘗下阿鳴的廚藝。”
“可……”我試圖掙紮，話還沒說出就被晏和風打斷。
“還是說，”晏和風擡起團扇覆在我唇邊止住我欲張的口，再次蹙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言語皆是埋怨：“你連粥也不願煮與我？”
我：“……”
罷了，我還能說什麽。
都說士為悅己者死，別說一碗粥，就是晏和風現在開口讓我撞牆我都願意。
【作者有話說】
五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