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這是相思病”

第43章 “這是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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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晏淮赤裸裸的威脅,我張了張嘴,一時間有些啞然,竟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我很想問晏淮到底是誰輕薄誰,第一次見面這人就主動親了自己,張口詢問是否算訂親把我吓一跳。

後來這人染了寒疾,一直往自己身上鑽就算了,權當作他意識不清醒。

可昨日種種畫面歷歷在目,明明自己說了不要,晏淮卻不管不顧欺身而來,态度強硬至極,現在倒是成了他被輕薄了。

晏淮這颠倒黑白,睜眼說瞎話還不眨眼的功力實在令人敬佩。

果不其然,他的話剛落,一直偷聽牆角的鄰居大哥知曉後氣哄哄地走過來。

“阿鳴,你怎麽能這樣!晏姑娘好好的清白之身,你身為一個男人必須要對人家姑娘負責!”

“……”

我朝晏淮看去,晏淮儀态端莊,不動聲色地站在一側,目光平靜,好似導致我被指責的現狀不是他做的一樣。

直覺晏淮在心底偷樂,但我沒證據,這人像是吃定了我目前不會跟大哥說他其實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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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晏淮搗亂,今日的鋪子是開不下去了。

我将人領走,領到無人相識之處,上下打量晏淮。

自從得知這人是男子,再看他着女裝莫名有種古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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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瞧,晏淮的骨架比街上來往的女子還是大一些,背脊清瘦卻寬闊,從前我被這人絕美的相貌蒙蔽了雙眼,而今看得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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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這樣。”我別過臉,刻意與晏淮拉開距離,不自在道:“既是男子便着男裝就好,不必如此。”

好端端的男子穿女裝,想來也是委屈晏淮了。

習慣了晏淮的強勢,而今這人特意回去換了套衣服前來,這種讨好的姿态讓我有幾分受不住。

尤其是,他當真戴了那支木簪。

以我對晏淮的了解,他對一切事物都挑剔至極,木簪自然比不上他那些上等首飾,怕戴的時候都不一定情願。

“你不願看?”晏淮眉梢微妙地挑了下,追問道。

他可是特意選了套對方曾誇贊的衣服,現在是怎麽個意思?不喜歡就算了,竟看幾眼都不願意。

果然,有時候男人的話靠不住。

晏淮這般行為不似往日蠻橫作風,他想自己是吃錯了藥才會以為眼前人喜歡看女裝的他。

“這與我愛看不愛看無關,即便你這番着裝也并非真正女子,我既已知曉真相,不可能再混淆了。”

想我又不傻,都已經被騙幾個月,怎麽可能在得知真相後還要自欺欺人。

“既然如此,你先前的話是不打算作數了?”

不知是哪句話惹得晏淮不高興了,晏淮目光驟冷,傾身上前,單手扯過我胸前衣領,舉止親昵,從外人看來我倆好似在打情罵俏,實際我的衣領被晏淮勒得脖子疼,差點喘不過來氣。

嗐,這人一不稱心就動手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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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光微微躲閃,不敢直視晏淮,明知這人已經在氣頭上還要火上澆油一番。

“我昨日已經說過,我是喜歡女子的。”我小聲辯解。

本該有底氣的話偏偏說到最後尾音都沒了,連我自己都不知心底那番不适從何而來。

晏淮輕嗤了聲,不由分說地捏住我下颚,視線逼近:“那你花冠節送我木簪和香囊是何意?難道送的不是我晏和風?還是說你親的也不是我晏和風?”

晏淮三連問把我問愣了。

是的,我承認我原先說過自己所有的青睐與悸動都來源于晏和風這人,想送東西的人也只有晏和風,可沒人告訴我晏和風是男的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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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目光幽深,直勾勾地盯着我脆弱的脖頸,耐心等着我回應,看得出來這人在壓抑着怒火,仿佛只要我說個不是,就能輕易将我脖頸擰斷。

原本我已經盡力克制自己不去生晏淮的氣,認識幾個月鬧出這一烏龍,不如好聚好散,但晏淮根本不放過我,非要與我對質一番,還要反複将我曾經不顧一切贈予“晏和風”的心意拿出來再三調侃戲弄。

到底沒忍住,火氣“噌噌”往外冒出,趁着晏淮松懈時我用力将他推開。

“若你不介意,便将香囊與木簪還我吧,是先前小的眼拙,配不上晏氏的少莊主。”我也是有些氣性的。

話說得謙卑,但任誰都能聽出明嘲暗諷的意味,晏淮那麽聰明不可能聽不出來。

原本以為晏淮會大怒,誰知這人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似的笑了好幾聲。

我心底突然一涼,擡眸偷偷瞥了眼晏淮。

晏淮明明在笑,眼神卻淡漠冰冷,宛若寒冬臘月出行的猛禽盯着自己陷阱內的獵物,恨不得将我咬碎入腹。

“季之鳴,你可知到我手中的東西再要回是什麽下場?我給你一次機會,将方才的話收回去。”

好吧,看來晏淮是真的生氣了。

我尋思我都還沒氣呢,他做錯了事有什麽理由比我還能生氣,真是給慣的。

我摸了摸鼻子,不太敢跟晏淮硬碰硬,主要是見過晏淮發瘋的樣子不說,這人家世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是什麽身份,不過是被騙了感情,又沒徹底騙錢騙身。

“不願還就不願還。”我擡眸瞧了眼晏淮,悻悻然道:“總之……你以後不要再來我店鋪影響我做生意了。”

這話說得十分果決,我低着頭沒敢去看晏淮臉色,不用想肯定不好看。

本以為會遭晏淮反駁,誰知方才還氣性大發的人像是突然改了主意似的,語氣微揚,輕飄飄地說了個“行”。

令人奇怪的是,在聽到晏淮答應以後不會來店鋪尋我時,我心裏并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只覺得悶悶的,宛若被壓了塊石頭,一陣苦楚莫名湧上心頭,不知何解。

若娘親還在,她那麽聰慧,定然知道是什麽原因。

可惜了,我天生愚鈍,感情之事不似鑄劍那般簡單明了,其中的彎彎繞繞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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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後,我果真連着幾天不見晏淮人影。

按理說沒了對方幹擾,我做事應該更加專注賣力,偏偏我總會下意識往對面酒樓瞧一眼,看到包廂的人不是晏淮後心裏又沒由來的失落,又或者往街頭瞧一眼,想看看路過的人群中是否有晏淮。

就好像……心裏抱着一絲不切實際的希冀。

這不對勁連隔壁大哥都看出來了。

“阿鳴,我看你臉色不佳,是不是病了?”

我苦笑了下,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病。

受虐病嗎?晏淮那般騙我,我竟還要想他。

真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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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相思病。”

這幾日也不知是天熱原因,還是什麽,食欲不振,做什麽事情也提不起精神,我覺得我病了。

于是提前收攤打算去斜對面的藥材鋪看看大夫。

大夫聽我講述完症狀,悠悠然道了緣由。

我面露窘迫,難以置信道:“大夫,您肯定看錯了,您再仔細瞧瞧我是不是體虛還是腎虛等其他原因,我不可能年紀輕輕的得什麽‘相思病’啊!我又沒個姑娘喜歡,我思誰去啊。”

大夫不緊不慢地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胡須,眯縫着眼睛觑了我一眼,看得我莫名心虛。

雖沒說話,但我看出大夫的意思了,那眼神仿佛在說:難不成你年紀輕輕腎還有問題?

大夫行醫多年,怕是第一次見有男子上趕着承認自己腎不好的。

大夫沒有反駁我,而是慢悠悠地詢問:“思的是誰那要問你自己了,近期你可有頻繁想起一人名字?”

“……那,那倒是有。”我臉色漲紅,老實巴交地交代完後又怕對方誤會,着急解釋:“那只是因為他前段時間欺騙了我,我平生第一次被騙所以印象深刻。”

“哦,那你想的這人近日可有入你夢?”

我瞪着眼睛望向大夫:“……”

不說夢境跟現實相反嗎?我夢晏淮只是因為他不顧我意願欺負我,所以想在夢裏讨回來,絕對沒別的意思。

只不過大夫不等我解釋已經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然後給我下了診斷。

“小夥子,就是你們年輕人才容易患‘相思病’啊,你夢的誰,便自然思的誰。”

我試圖掙紮,不由将真相脫口而出:“可大夫,他是男的啊……”

大夫突然“嚯”了聲,原本眯着的眼睛陡然睜大,細細瞧了我幾眼,而後捋着胡須悠悠然道:“男子又如何,老夫行醫多年情愛之事見得多了,龍陽之好的大有人在,小夥子,你不必羞恥于心。”

我:“……”

得,這老大夫還挺開明。

眼看大夫要揮手喊下一個人,我連忙拽住他衣袖,不死心道:“那大夫,可有什麽藥物能緩解下這個症狀嗎?”

“老夫最多給你開幾副安神寧息的藥,回去熬熬有助于睡眠。至于‘相思病’,它是個心病,心病自然需要心藥醫,恕老夫無法醫治。”

大夫已經說到這份上,我也不好再糾纏,只能提着幾副藥頹喪地回到家中。

【作者有話說】

下章 小晏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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