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叽叽喳喳！

叽叽喳喳！

大地一片銀裝素裹, 十幾頭金雕從天空落下，貪婪地撕扯着地上這頭牦牛的殘骸。

在冬天裏發現半頭牦牛是非常幸運的事情，這群金雕從四面八方而來, 争奪着這來之不易的肉食。

溜溜打着哈欠從遠處走來，懶洋洋的眼神在看到自己的食物被金雕搶來搶去後立刻變得兇巴巴的，在雪地上奔跑起來, 沖進金雕群中, 跳起來一爪子打掉一只金雕作為警告, 讓這些圍在牦牛周圍的大型鳥類不得不離開此地。

寒冬之中，牦牛鮮紅的血肉都覆蓋上一層薄薄的雪, 看起來跟沾了糖粉一樣，半個骨架露在外面，肉被凍得硬邦邦的，吃起來十分困難, 需要消耗更多力氣去撕扯嚼動, 消耗的能量比暖和時要多得多。

饒是如此, 這具牦牛他吃了差不多三天也還有一半, 龐大的食物看起來還能支撐他再吃個三四天，所提供的能量比一只岩羊要多得多, 絕對是嚴冬中不可多得的美味。

這麽多肉肉，可是他好不容易從仇狼中搶來的, 他也不想自己的食物被其他肉食者搶走, 平時就在附近守着, 今天之所以離開是因為他又聽到狼群的嚎叫聲了。

前幾天那群狼今天又去狩獵, 追逐高原兔, 他中途跑出去搶走了兩只，就當是午前點心, 吃完了才回來加餐。

至于狼群現在有多嘔，無所謂啦，反正他不在乎。

不過就兩只野兔而已，對狼群無法造成傷筋動骨的傷害。

“還是要等它們捕大型動物的時候再出現好了。”他估算着前幾條被他打傷的那幾頭狼應該快好了，冬天攝入的食物少，傷口愈合慢，但傷也不重，過兩天也差不多是時候痊愈了。

到時候，狼群肯定要再重整旗鼓去捕大型獵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去艱難地找兔子充饑。

正好，這頭牦牛他每天多吃一點，吃得飽飽的，過兩天就能勉強吃完。

他可是有仇必報的豹豹，也讓這群流氓狼嘗一嘗去年的他們有多嘔。

“哼哼，不把你們趕走我就不叫溜溜！”他氣哼哼又帶着點小得意和小滿足地發着誓，去年他們一家被趕走，今年狼群不走，他誓不罷休！

等着吧。

溜溜又吃了一大口美味的牦牛肉，被雪冰凍過的牛肉涼絲絲的，口感跟前幾天第一次吃那會兒溫熱的鮮肉很不一樣，但也別有一番滋味。

都是肉嘛，他不挑，而且還是搶仇狼的，這更美味了。

他慢慢地吃了兩小時，細嚼慢咽地吃了個半飽，這肉太硬了，他吃得有點累，在牦牛和溝壑中趴下來，這裏可以避風，會更暖和一點。

也不知道是看不見他，還是真的太餓了，他正打着盹兒呢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睜開眼睛一看。

好家夥，是一只棕黃小香鼬，看着還挺瘦的，瞧着像是今年才成年的，小小一個還挺可愛？

這種小動物在這麽高海拔的地方其實并不多見，只是這附近林木灌木的确會多一點，資源也比較豐富，物種自然也會豐富一點，小香鼬在這裏安家倒也正常。

不過這只小香鼬看起來混得很差呀。

他在牦牛後面探出半只腦袋喜愛地看着小香鼬，吓了對方一跳，化作一道黃影跑了很遠。

“唉，你跑什麽呀，我又不會吃了你。”溜溜覺得還挺可惜的，說完舔了舔嘴巴，“也不知道香鼬好不好吃。”

額，剛說不吃人家的，好吧，他現在的确是不想吃什麽香鼬，牦牛肉吃起來更香，最重要的是香鼬也太小了，都不夠他兩口的。

溜溜繼續打盹兒，過了一會兒，又聽到一些動靜，睜開眼睛看過去，果然是小香鼬跑回來了。

可能真的是太餓了吧，小香鼬大着膽子靠近牦牛，來回走動，一會兒靠近一會兒遠離，跟跳恰恰一樣反複試探，最後見這只大貓真的對它沒興趣的樣子，才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鮮美的牦牛肉。

嗚~好吃！

小香鼬又吃了一口，然後跑到旁邊，盯着溜溜，見溜溜也在看它，吓得又跑了。

噗！

溜溜露出笑意：“還挺可愛哈？”

當然可愛啦，他食物充足的時候，來分肉就是形象舉動可愛，他東西不夠吃還來分肉就是味道可愛了。

現在溜溜的情況是前者，所以他并不介意欣賞一下小動物的形象可愛之處。

反正又不是他抓的獵物，吃就吃呗，吃完了他就去找流氓狼要食物。

小香鼬過了一會兒又回來，吃了兩口又跑掉，回來又吃又跑，跑的距離越來越近，十幾次過後，已經慢慢放松警惕，吃一口看一眼溜溜，快速吃飽就溜號。

“歡迎下次光臨哦~~~”溜溜熱情地送客，正好自己也休息好了，起來繼續吃飯。

三天過後，牦牛只剩下一個骨架，溜溜蹲坐在一旁舔毛，小香鼬在骨架裏埋頭苦吃剩下一點肉，旁邊圍了一群兀鹫等着吃剩下的骨架。

過了一會兒，比幾天前胖了一點點的小香鼬吃飽了，戀戀不舍地看着這具牛骨架，對着溜溜小小地叫了一聲，跟打招呼一樣，叫完就離開。

“客人慢走~”溜溜揮揮爪爪，好心情地站起來，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兀鹫群一擁而上，飛到牦牛骨架上面分食骨頭和上面沾着的那麽一點點碎肉，幾個小時後，那具大牛骨架幾乎消失殆盡，只剩下一些被積雪掩蓋的細碎黑色皮毛、一個帶着牛角的牛頭骨和地上的一些殘留好幾天的血跡。

這些痕跡，等下一道風雪吹來很容易就會被掩蓋。

過南部草原往西，翻過兩座山有一片更加開闊的矮嶺，因起伏不大，坡度平緩，在遠處的高處看很像是一片平原，但這的的确确就是一片山嶺地帶。

樹林、灌木叢、裸岩等遍布于山中，雖站在其中視野不夠開闊，和灰狼顏色相近的灌木卻能極大掩飾狼群的行動，整體來說，是狼群比較喜歡的狩獵地點。

往年冬天，流氓狼群基本會在南部草原狩獵，今年薩珠的孩子長大了，她孤身一豹占據着南部草原，又有一個溜溜在暗處虎視眈眈，吃過兩次虧後，流氓狼群就冷靜地離開更富裕的南部草原，來到更貧瘠一點的西部山嶺區域捕獵。

正值12月份，狼群已有母狼懷孕，又有幾個傷員，都需要肉食充饑，報仇是吃飽後才能去做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吃飽。

溜溜上次搶兔子正是在南部草原附近，這次他吃完牦牛就來到這周圍逛了幾圈，嗅一嗅空氣中和雪地裏的味道，覺得好像狼群的味道淡了一點。

這裏是狼群的領地範圍，到處都有狼群的味道，他不好追蹤，只能先在草原附近找個地方安家。

找不到狼也無所謂，他不着急，才剛吃飽呢，休息幾天再說。

這兩天狼群捕獵的時候他都沒有出去搶食，一開始是為了等狼群捕大型獵物的時候出去給它們來一個狠的打擊，後來慢慢權衡利弊就想明白了。

他覺得自己不能執着于報仇一事，不能把狼群逼太緊，應該讓它們松口氣，然後讓狼群有力氣不停地給自己上貢，争取利益最大化。

在搶到牦牛之前，他是很讨厭流氓狼群的，現在卻是有些理解它們了，能白嫖為什麽還要努力呢？

對吧？

所以，他決定，成為流氓雪豹！向流氓狼群學習！

“這要是能靠狼群養一個冬天那就美了。”他想想都覺得自己美得不行，趴在溫暖的洞穴裏補覺。

這些天為了守住牦牛，他睡覺都不敢睡死，可把他困死了。

狼嚎偶爾從西邊傳來，在這裏聽得比牦牛屍體處清楚，基本能聽出狼群距離他有多遠。

他沒去過西邊，不太清楚那邊是什麽地形，但也聽得出來狼群正在捕獵，不過他現在不準備去給狼群添堵，很快就進入夢鄉。

今天狼群運氣還不錯，抓到了一只小北山羊，一群狼按照等級依次來到來之不易的食物身邊大快朵頤，沒輪到或已經吃飽的成員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那只滑溜得不行的雪豹溜溜又從哪裏竄出來搶食。

按理說狼群不該怕一只雪豹，可那只雪豹真的很詭異，怎麽都抓不住，不得不防。

冬日裏的肉食十分珍貴，狼群成功捕獵的消息快速傳到其他小動物耳中，小型鳥雀、赤狐等動物來到附近想要分一杯羹。

鳥雀體型小，吃不了多少東西，肉食動物們都習慣吃飯的時候被它們圍觀，或者時不時上來啄一口肉了，這種鳥雀數量多，冬日裏能在獵物旁邊聚集一二十只，能飛、賴皮，驅趕只是浪費力氣，只能眼不見為淨。

赤狐等動物則不敢過于靠近，靜靜地躲在附近，看能不能在狼群離開後上去撿點漏。

一只半歲的小山羊勉強夠狼群吃個半飽，吃到後面還剩下一點骨頭和肉，狼群也沒舍得離開，懷孕的母狼上來掃尾，把肉吃了個精光。

有這只獵物打底，狼群在這寒冬之中又能多堅持半月了，緊迫的獵食告一段落，狼群打鬧着揚長而去。

幾天之內，狼嚎聲變少了，溜溜意識到狼群也許在前幾天就捕到了還不錯的獵物，現在狼群還不算餓，但他自己倒是餓了。

離開洞穴，在石頭上伸伸懶腰望向被雪覆蓋的南部草原，他打了個哈欠，晃晃厚實的皮毛，豹豹祟祟下山，來到麻麻的領地附近。

他看到一只野兔在啃食幹草了。

咻！

灰白色的身影竄出去，厚實的爪爪按住幹枯草叢中隐藏着的兔兔，他低頭叼着就往外面跑，快速離開麻麻的領地，連薩珠都沒發現他居然又回來了一次。

一只野兔絕對吃不飽，但能墊墊肚子，在這寒冬之中，能讓他再撐一天。

所以，溜溜又回去趴着了。

捕獵是不可能捕獵的，捕獵多浪費時間啊，他的鹹魚值還要不要啦，他就想吃現成的，平時只能抓點小動物打打牙祭了。

“許願流氓狼大哥大姐們趕緊狩獵，寶寶這個冬天可就靠你們過活了呀。”

無量天尊~阿彌陀佛~

他這個願望還真是很快就實現了，幾天前那只小山羊并沒有讓狼群吃飽，它們還需要繼續狩獵。

此時受傷的成員已經痊愈，七匹灰狼重新啓程，準備狩獵大型動物。

這兩天有一群高原羚羊從南部向北遷徙，正巧路過此地，此時正處黃昏，它們正在山地中采食補充體力，狼群已經盯上它們。

在灌木叢和起伏山勢的遮掩下，狼群漸漸靠近高原羚羊，形成一個小包圍圈，直到頭狼分辨出高原羚羊群中的狩獵目标，狼嚎聲響起。

近在咫尺的狼嚎讓羊群有些慌亂，聚在一起，朝一個方向逃跑，狼群跟上去，輪流接力要把目标羊從羊群中分出來。

南部草原，在洞穴裏呼呼大睡的溜溜突然睜開眼睛，貓眼在黑暗中發亮：“嗷嗷嗷！”

大哥大姐們，你們總算開始狩獵了呀！

讓寶寶去康康。

他鑽出洞穴，連懶腰都來不及伸，在昏暗的視線中竄下山，與細雪風霜為伴，繞過南部草原前往西部。

這裏是他還未踏足過的區域，他知道狼群捕獵不會那麽快結束，就悠哉悠哉地觀賞着路上的雪景，時不時點點頭，好像在給美景點贊一樣。

附近的食草動物都因為狼群的捕獵而緊張，等溜溜靠近西部山地區域就隐約能聽到蹄類動物一起奔跑的聲音，積雪消聲，聲音不大，但能給他指引方向。

一場捕獵在半小時內結束，狼群敗興而歸，終于來到此地的溜溜站在山上居高臨下地望着，失望地從鼻子裏噴出一道白氣。

哼，沒用，居然抓不到？

今天又要豹豹挨餓了。

溜溜心裏十分清楚，狼群會重振旗鼓，但絕不是在這處已經被它們驚擾的地方，它們會去尋找新的狩獵場。

但他今天還沒吃飯呢，心裏豹豹嘆氣。

算了，靠狼不如靠己。

他看了一眼高原羚羊群離開的方向，沒什麽興趣地搖頭，這裏地勢太開闊了，他速度還行，但在這種地方也追不上羚羊群，還是懸崖峭壁對雪豹更友好啊。

他晃着大尾巴在雪地中印出一個個梅花腳印，準備去另一個方向抓一只小兔兔來吃，翻過半座山後，他站在山腰，望向不遠處灌木叢裏忐忑地望着他的猞猁，眼神不屑，施施然走過去，身姿優雅。

猞猁不甘地護着身下的食物，伏身呲牙哈氣，卻在雪豹進入百米範圍內後就不情不願地跑開，一步三回頭。

白白撿了一只肥呼呼的野兔，溜溜滿意地蹲在地上大快朵頤，吞掉所有能吃的部分，連骨頭都不剩，只留下幾片帶血的野兔毛。

舔舔嘴周鮮美的點心味，他美滋滋地想着：別說，嘿嘿，當流氓還挺不錯的嘿。

有一只野兔墊墊肚子，他昂首挺胸原路返回，跟在狼群後面，還準備撿現成的。

狼群想活下去，這兩天一定要有所行動，他等着！

長途跋涉去其他狩獵場的狼群在路上只抓了一些野兔和鼠兔充饑，為防打草驚蛇，跟在後面的溜溜沒有出去搶，自己也是每天抓一兩只野兔來充饑。

兩天後，狼群來到一處山谷中發出沖鋒，将一只半歲大的小盤羊從族群中分出來，趕到開闊處包圍起來，以狼海戰術接連消耗小盤羊的體力，很快就将其制服。

狼群氣喘籲籲地按住小盤羊，撕咬着将其殺死，山上的溜溜站起身，覺得這一幕真是該死的熟悉啊。

他心裏嘎嘎笑着，不再掩飾自己的身形，從山上站起來，化作灰白色利箭沖下山，喵嗷喵嗷地叫着。

狼大哥狼大姐們，溜溜寶貝來蹭飯啦！

狼群看到這道熟悉的身影，心裏那個嘔啊，立刻在頭狼的帶領下重新站起來，成群結隊沖鋒準備将這只該死的流氓雪豹趕走。

一道灰色身影沖過來，溜溜得意一跳，嘴裏喵了一聲：诶嘿，打不到打不到！

他一邊躲避狼群的攻擊一邊朝小盤羊靠近，擺明了要搶食，狼群豈會任由他這般欺辱自己，它們現在抓的是小盤羊，可不是龐大的牦牛，還有不少力氣，可不怕這只雪豹。

狼群起了殺心，轉身兵分兩路，一路追攆溜溜，一路在旁邊包抄，想要将這只雪豹徹底殺死。

大戰一觸即發，溜溜卻在盤羊肚子上跳了一下，然後就蹦蹦跶跶逃遠了，站在遠處歪頭看着也停下來的狼群。

食物在這呢，狼群一旦離開，說不定回來的時候就不見了。

它們分出四個成員想要将溜溜趕走，溜溜卻不吃這一套，從旁邊迂回想要再次靠近盤羊，頭狼看見，立刻帶上剩下的兩只狼一起去阻攔。

狼群前後形成包抄之勢，溜溜夾着尾巴跑

了，被狼群攆到了山上。

雖然沒有讓這只雪豹吃到點教訓，但将豹趕走就好，頭狼叫上成員們，以勝利的姿态回到食物旁邊，第一個上去撕扯獵物的腹部。

剛扯了幾口毛，還沒下嘴吃飯，又聽到一道喵喵叫，等着吃飯的狼成員們有些惱怒地低吼着。

它立刻回頭，卻看到剛剛那只該死的雪豹又跑下山了，歪着頭看着它們。

你覺得你這樣很可愛嗎？

頭狼呲牙，嗷嗚叫了幾聲，再次帶上狼成員們沖鋒，要給這只不知進退的雪豹一個教訓，最好殺死他！

溜溜心裏輕笑，敵進我退，又跑到岩山上，挑釁地看着山下的狼群：“喵嗷？”

來追我呀，上來呀你們！爬得上來嘛你們！

略略略！

狼群的攀岩能力還真比不上雪豹，崎岖的裸岩并不适合它們，羞惱地在山下轉圈，最後留下四只狼在這裏看着，頭狼帶另外兩只等級高的狼成員回去吃飯。

四只狼啊，就是你們還有點體力，我也不懼啊。

狼少了，我可就出手了喔~

溜溜沖下山，爪爪将一只狼拍倒，還沒回到盤羊那邊的頭狼聽到自己狼成員們的呼痛叫聲，不得不回去幫忙。

但他一回來，溜溜就又溜上山了，微微一笑：“喵嗷~~~”

反正我今天就不走，你看怎麽着吧？

一豹七狼在山上山下僵持許久，互相試探了幾波，狼群不願放棄食物，溜溜不願放棄撿現成的機會，時間過去許久，天徹底黑下來，山谷裏的盤羊死去多時，都被鳥吃了幾口了，狼群和溜溜的對峙還在繼續。

別看只是對峙啊，也是需要耗費體力的，溜溜的肚子餓得咕嚕嚕叫，狼群也餓得肚子扁扁，見時機成熟了，溜溜朝山下的頭狼叫了一聲：“嗷~一起吃怎麽樣？”

動物間是可以用獸語交流的，只是平時基本不用，不同物種間，尤其是有敵對關系的物種，見面不是互相警惕就是你死我活，根本沒有講和的機會。

但今天，的确是不能再這麽繼續下去了。

溜溜需要食物，狼群也需要食物，不如大家各退一步。

都是為了活命，也不丢臉。

頭狼走出來，不甘地跟溜溜吼了幾聲，溜溜在山上也喵喵叫了幾聲，雙方算是達成共識。

至于誰先吃嘛，頭狼想要先吃，但溜溜怕頭狼吃飽了又來打自己，所以要求自己先吃，并且保證吃飽了就走，絕對不停留。

片刻後，狼群走到另一個方向，在稍遠的地方盯着他。

溜溜快速下山，搖頭晃腦地跑去盤羊那邊，用爪子趕走吃肉的鳥，低頭将鳥雀弄出來的傷口撕扯得更大，大大地啃了一口肉，眼睛餘光關注着那邊的狼群，以防它們出爾反爾。

該說不說，雖然人類都說狼是狡詐的生物，但人家還是挺講信用的，等溜溜吃了個肚兒圓也沒有過來打擾。

吃飽後，溜溜快速離開，狼群一起圍過來，屈辱地吃着地上的剩飯剩菜。

小盤羊還有大半，可堂堂狼群居然被一只雪豹給搶了食物，流氓狼群整整七匹狼心裏羞惱得不行，覺得自己給狼界丢狼了。

又下雪了，溜溜爬到不遠處地一座山上，蹲坐着舔舔爪爪，梳理身上的毛發，意味深長地透過雪幕看向雪地裏進食的狼群。

他沒有把食物全部搶走，這樣就可以讓狼群保持精力，又能喂飽自己。

狼群其實平時也會被其他肉食者搶走食物，比如熊沒有冬眠的時候會被熊搶食，對它們來說失去食物不是很要緊的事情，反正只要餓不死，它們抓點野兔充饑就行，下次的大型捕獵守住食物就好，但它們不能承擔減員的風險。

受傷，就可能生病，可能死亡，一旦減員，可能整個狼群都無法度過這個寒冬，頭狼為了大局，只能退讓。

溜溜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所以上次他搶食不是跟狼群往死裏打，而是只用點力氣弄傷幾頭狼就能得到食物，但這次他并不想讓狼群受傷，他希望它們繼續這麽強壯下去，食物也留下一些讓它們可以補充體力。

要想馬兒跑，得讓馬兒多吃草，對吧？

給它們留下食物，吃了半飽的它們才有力氣重新去尋找合适的獵物，盡快進行下一次大型狩獵，不停地給他打工啊。

“狼大哥狼大姐們，你們要争氣啊，盡快讓豹豹吃到下一頓飽飯啊。”

已然成為一只流氓雪豹的溜溜狡黠地眯起豹眼，舔爪爪的動作一變，美滋滋地捂着嘴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