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day.98
第98章 day.98
他被亂步小姐壓在沙發上抱住了。
「漩渦」咖啡廳的紅色沙發比較寬，足夠兩個人抱成一團。
即便是須王環有時興奮過頭，像他家那只大金毛一樣會飛撲上來試圖擁抱他，都會被藤原由希微笑着躲開，如果躲閃不及，也會伸手輕輕推推對方的肩膀，示意對方松開。
他可不是環那樣熱烈多情的法國混血兒，在性格上是标準的內斂型亞洲人。
然而，江戶川亂步的擁抱，更像是小動物撒嬌一樣；雖然忽然撲上來讓人吓一跳，倒也沒有過多抵觸或是厭惡的感覺。
但藤原由希對于被如此熱烈地抱住，還是讓他的身體僵硬在原地。
不、不管怎麽說，這樣也太過親昵了吧……
江戶川亂步像是幼稚的孩子不肯松手于自己心愛的玩具，雙手卻依舊緊緊地抱住面前的粉發少年，大半個身子都壓在對方身上，一時間讓藤原由希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是黑發青年在蹭過對方的脖頸後，又擡起了腦袋，下巴微微擡起，認真地看着面前的粉發少年。
明明性格如此孩子氣，而主人卻有着一雙銳利的眼眸。
翡翠般碧綠的眸子微微眯起，如同密林般深邃，重重疊疊的樹影之下，閃爍着淡淡的光，專注又敏銳，似乎能将自己一層一層剝開，看清內裏。
藤原由希被那雙綠眸注視着，心髒不由自主地漏跳一拍。
——因為不論是亂步小姐還是亂步先生，撒起嬌來真的令人無法拒絕啊。
但江戶川亂步也沒有給他過多的用來反應的時間。
他松開了抱住藤原由希的手臂，然後從自己偵探服的口袋中的一個東西，和社長給他重要的黑框眼鏡放在一起。
“這個是給小狗君的！”
江戶川亂步說着，抓住藤原由希的手，往他的掌心上放了某個小小的東西。
那東西還帶着主人的體溫，手掌間熟悉的形狀，讓藤原由希微微一愣。
他低頭，江戶川亂步也已經挪開了自己的手，露出了禮物的真貌。
——一個歪着腦袋的粉色小狗的挂件。
和之前在游戲裏江戶川亂步送給自己的扭蛋禮物一模一樣。
藤原由希張了張嘴巴，卻又說不出話來。
而江戶川亂步則繼續說道。
“我知道小狗君把之前名偵探給你的那個禮物弄丢了——唔，應該說帶不過去？所以，我特意去找了橫濱的所有扭蛋機，還迷路了好幾回呢！”
“這款扭蛋依舊下架了，廠家都不生産了，但是名偵探還是用「超推理」找出來了哦。”
“找到了呢，最後的一個小狗助理的挂件！”
那雙碧綠色的眸子，倒映着粉發少年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回不可以再弄丢了。”
“亂步先生……”
粉發少年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艱難。
藤原由希努力地，讓自己的臉升溫得不要太過明顯。
不過再怎麽遮掩表情，在世界第一的名偵探眼中，任何的僞裝都無濟于事。
江戶川亂步眨了眨眼睛，唇角微微勾起，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想要說些什麽時，似乎又注意到了某些痕跡，綠眸微微眯起。
推理出剛剛發生過的事情，黑發青年一下子不爽起來，變成了生氣的小貓，哇啦哇啦地叫喚着。
他轉而捏住面前粉毛小狗的臉頰，氣憤地說道。
“什麽啊，名偵探辛辛苦苦找你的時候，你居然讓織田親了額頭！”
“笨蛋，笨蛋！小狗君是大笨蛋！”
“名偵探都沒有親到過！”
“等、等一下，亂步小姐，您捏得我有點痛……”
臉頰肉被捏住，藤原由希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他甚至忘記換回對對方的稱呼，惹起壓在身上的名偵探手上的動作更加不留情面。
偵探打扮的黑發青年氣呼呼的，像是玩弄草莓大福一樣，蹂躏着粉發少年的臉頰，雖然玩弄食物并不好，但卻能緩解他的不爽。
江戶川亂步看着藤原由希懵懂又無措的眼神，揚了揚下巴，嘴唇就要往面前粉發少年的臉上湊。
“——名偵探也要！！”
這可不是要親吻額頭的姿勢，分明是瞄準了藤原由希的嘴唇。
而坐在對面的太宰治臉色一黑，從座位上站起，探過身體伸手抓住粉發少年的後衣領，将眼神呆滞住的藤原由希往後頭一拽，将兩個貼在一起的人分開。
被打斷了的江戶川亂步皺起眉，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看太宰治的眼神也愈發不爽。
對上江戶川亂步的目光，太宰治卻面色不改。
他笑盈盈地松開手，落座回原位後，慢條斯理地說道，眼神卻帶着一絲冰冷，漆黑一片。
聲音聽上去倒是和往常無異，依舊是那副輕佻的模樣。
“亂步先生，這樣做不太好吧？”偷襲可是禁止。
“哼，自己沒有膽子做就來阻止我嗎？”
江戶川亂步平靜又冷淡地注視着面前的太宰治，聲音聽起來帶着一絲淡淡的冷漠。
完全不見剛剛在藤原由希面前哼哼唧唧，像是小貓一樣的撒嬌語氣。
顯得更加成熟，穩重，也更加危險。
太宰治眼睛的暗色愈發明顯，翻滾着一種不知名的情緒。
而江戶川亂步依舊冷靜，冷聲說道。
“你是故意給名偵探設下陷阱，想要拖緩我的腳步的吧，太宰。”
“但亂步先生全部解決掉了呢。”
面對江戶川亂步的指認，太宰治笑盈盈地，沒有否定自己幹的好事。
畢竟，給亂步設下煙霧彈假信息，混淆這位名偵探視線的人，的确是他嘛——然而，對于他提前布置的用來迷惑的陷阱，江戶川亂步僅用了半個小時就全部看透揭穿，直接找了回來。
……真可怕啊，名偵探先生。
所以，他才要在亂步先生之前，将藤原引入自己的陷阱。
但現在看來，已經失敗了。
“啧。”
江戶川亂步忍不住啧舌，身上帶着一絲明顯的不爽。
兩個高智商的劇本組對話，你半言我半句的，不需要太多便能懂得彼此的意思。
但對于一旁，完全不知道二人間發生什麽事的圍觀者來說，則顯得相當不友好了。
——所以，到底是什麽意思？
在藤原由希略帶困惑的詢問目光中，江戶川亂步不開心地抿了抿唇，微微撅起，委屈地抱怨道。
“如果不是太宰這家夥，名偵探早就先一步找到你了。”
“我和藤原君的重逢可是偶然。”
這是真話。
太宰治聳了聳肩，舉起面前的咖啡，輕呷一口，放下後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故意拖長了尾音，意味不明地說道。
“所以說，這是命運的選擇嘛~”
“少自作多情。”
江戶川亂步皺起了眉，冷冷地反駁道。
不過太宰對此相當厚臉皮。
于是，江戶川亂步不爽地鼓起了包子臉，然後猛地轉過腦袋，看向身旁的粉發少年。
“你昨天就已經知道，游戲和現實兩邊融合了，但是卻沒有來找名偵探……而且還想着躲開名偵探，對吧！”
“真過分啊，明明名偵探那麽喜歡你……我現在很生氣！”
偵探社的小黑貓氣呼呼的，連「名偵探」的自稱都不用了。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你快點來哄我。
江戶川亂步瞪着碧綠色的貓眼，十分委屈地盯着他。
太宰治倒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笑眯眯地說道。
“才不是哦。藤原君不只是亂步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所有人都想要躲開的吧。”
“所以我說，這家夥可是相當的冷漠無情啊。”
他一邊輕聲說着，一邊垂下了眼睛，注視着杯子裏咖啡上的浮沫。
太宰治有着一張好看的臉，他也很懂得該如何運用自己的優勢。濃密的睫毛低垂，如同鴉羽般輕顫着，為主人那雙鳶眸增添一絲淡淡的失落，令旁人見了，忍不住為之心疼。
随後，青年又忽然擡起了臉，帶着一絲憂郁，無聲望着面前笑容僵硬的粉發少年。
「真過分。」
——那副表情，仿佛在聲讨面前的負心漢一般。
對于二人來說，他們之間的較量毫無意義，畢竟真正的裁判是藤原由希。
于是，兩只人形黑貓都可憐巴巴地望着他，一個帶着孩子氣，一個面色郁郁，從不同方位進攻着藤原由希的良心。
抵、抵抗不了。
不論是在游戲內，還是游戲外。
即便裝出再怎麽客套疏遠的，那也不過戴在臉上假面的其中一層。
畢竟，在那個游戲世界裏相處了這麽長時間下來，說沒有情感肯定是假的。
說到底，
游戲之中的角色真的來到現實身邊，又該怎麽做呢？
藤原由希還記得，自己在galgame玩家論壇上，看到過這樣相關話題帖子的讨論。
——如果「紙片人老婆」來到你的身邊，各位會怎麽辦呢？
有的人回帖到，“當然是拉着她去民政局結婚啦！游戲中的老婆變成現實中的老婆！”；有的人回帖到，“……三次還是算了吧，我還是更喜歡二次元世界的”；“難以想象呢，先合個影再想辦法送她回去？畢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嘛”；“呃，額等一下，我推的紙片人老婆太多了怎麽辦？”
……各種亂七八糟、五花八門的答案，也都是網友們發揮想象力，天馬行空的回答，提供不了什麽參考意見。
畢竟，大概也沒有人像藤原由希這樣，這種事情真正發生在身上過。
而且……
更沒有人像他這樣，以為攻略的是可愛紙片人美少女們，然後在自己面前大變活男的吧！
藤原由希、藤原由希被兩只貓貓的注視，搞得頭皮發麻，原本挂在臉上的笑容也顯得十分僵硬、勉強。
他其實最怕遇上的人，就是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了。
前者是因為捉摸不透，後者是因為能夠看得太透。
藤原由希選擇沉默。
在無法做出回答的情況下，越少說話便能規避越多的錯誤。
不過他的反應可算不上能讓二人滿意。
若是按照藤原由希此時身體的年齡和反應來推測，應該是剛離開「游戲」并不久。
但對于太宰和亂步兩個從始至終擁有記憶的人來說，可是過去了整整四年。
見粉發少年微笑着，卻沒有回答的意思，太宰治慢吞吞地收起了臉上剛剛做出的那副故意讨人同情的表情，轉而斜了眼藤原由希身邊的江戶川亂步，忽然冒出一句。
“平局？”
“……好吧。”
江戶川亂步有些不情願，撅嘴嘟囔了一聲。
藤原由希微微皺眉，眼睛不由得垂下。
他自認為自己應該不算愚蠢或是遲鈍——雖然總是被這兩個人叫做笨蛋——不過在這二人眼中的大部分世人，大底都算得上是「笨蛋」行列吧。
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二人之間的對話沒頭沒尾，卻讓他大概察覺出了什麽。
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緊面前的咖啡杯，感受到裏頭液體透過陶瓷杯壁傳遞出的熱量。
餘光注意到一旁江戶川亂步看過來的目光，藤原由希為了掩飾，舉起了手中的杯子，抿了一小口已經稍涼下來的咖啡。
而太宰治則笑了笑，輕聲說道。
“這場「捉迷藏」游戲應該差不多結束了吧。”
“——已經被抓住了呢。”
太宰治話中有話，卻又不直白着說。
藤原由希舉着杯子的手一抖，表情有些複雜。
他下意識看向身旁的江戶川亂步求助，不過後者的表情和對面的太宰治沒什麽區別，不開心，卻又十分的冷靜。
——亂步贊同太宰的觀點。
“太宰先生是說長姐的事情嗎？”
藤原由希反問道。
他沿用了剛剛太宰治的說辭，試圖将事情繞向另一個方向。
太宰治自然也看出他的心思。
曾經的港口mafia「操心師」，如今慢條斯理着，如同貓捉耗子般，一點一點将獵物逼到角落之中。
黑發青年輕笑一聲，微微偏過臉。
胸口波洛領結上的那枚青藍色寶石，在窗外透射過來的陽光下流光溢彩，閃爍着某種光輝。
他沒有回答，只是繼續講了下去。
“逃避可不是好習慣啊。”
“越是因為對方試圖逃離，越是會讓抓不住手中之物的人恐懼，越容易走向偏激，試圖不顧一切地抓住對方。”
“而且……”
“藤原君讨厭這份感情嗎？”
——當然不會讨厭。
心中隐藏着某種的情緒，像是被人強行用東西撬開的河蚌外殼，露出柔軟的蚌肉。
藤原由希有些狼狽地挪開視線。
從剛剛開始沉默不語的江戶川亂步，嘴巴裏含着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的棒棒糖，随後用虎牙用力咬開，将糖果咬得咔嚓作響。
他忽然出聲，漫不經心地說道。
“小狗君既是笨蛋，也是膽小鬼啊。”
……真不想面對啊。
面對強烈的感情，就像是遇到了熊熊燃燒着的火焰一般。
人類的本能，總歸是會下意識地躲避危險的吧。
藤原由希不再微笑了。
粉發少年垂着腦袋，和發色相同的睫毛垂下，随着主人的東西顫了顫。
他在心裏忍不住有些孩子氣地，悶悶地想到。
——日後若是有一天真的有全息游戲上線的話，他肯定會盡全力反對的。
太過真實的游戲會混淆人的大腦。
就連感情都無法确定，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對于游戲中NPC的感動也好，悲傷也好，憤怒也好，喜悅也好……
“——那麽，藤原君覺得，這些感情是你的負擔嗎？”
太宰的聲音很輕，像是貓咪伸出爪子試探般。
江戶川亂步那邊已經抿緊了嘴唇，有些郁悶，也有些不甘心。
“……不是的。”
藤原由希深呼吸一口氣，擡起頭，臉上重新露出了淡淡的，無奈的笑容。
他不喜歡撒謊，也無意于撒謊。
好吧。
在想通了什麽後，藤原由希吐出一口氣。
從一開始緊繃着的身體和肩膀肌肉，逐漸松弛了下來。
于是，粉發少年朝着二人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琥珀色的眸子彎起，溫柔地看着他們。
同時也是認真地說道。
“我并不覺得這是負擔，也從沒有這樣覺得過。”
“人類終歸還是感性生物，無法欺騙于自己的內心。那些相處的時間，是真實産生過于我的心中，我也非常的珍惜那些記憶，絕不會抛之于腦後。”
如果說曾經的藤原由希認為，游戲就是游戲，現實就是現實。
現在的藤原由希，可能已經改變了些許想法了。
對游戲角色的感情，終有一天會變成真實的嗎？
至少現在的他，已經無法再逃避現實了啊。
“……我已經明白你們的意思了。”
藤原由希說完，在二人的注視下，拿出了口袋中的手機。
手指在按鍵上停頓了片刻，随後撥通了那個電話。
藤原由希深呼吸一口氣，在電話撥通的那一刻，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輕聲說道。
“長姐。”
“……诶、诶？”
電話那頭的女性明顯吓了一跳，既是開心也是緊張。
藤原由乃握着手裏的電話，甚至還拿下來再看了一眼，确認無誤後，放到了自己的耳邊。
藤原由乃舉着電話，看了一眼面前的森鷗外，雖說兩人現在的話題并沒有特別重要，但畢竟對方也是家族的合作對象，不宜太過失禮。
聽到那個面前粉發女性對電話那頭的稱呼，森鷗外很快反應過來。
他微笑着，擡手示意對方無需在意自己。
藤原由乃笑了笑，對于森鷗外的善解人意微微颔首道謝。
“是……由希嗎？”
“非常抱歉，這個時候給您打電話。您還在忙嗎？”
“不……也沒有很忙……”
這是弟弟難道主動給自己打的電話。
是要和自己說什麽？知道今天結束後她會去鏡夜家找他，所以不開心了嗎？甚至說，對于自己的行為而生氣了嗎？
其實藤原由乃自己也很明白，從小便是自己追着弟弟跑。
所謂的玩「捉迷藏」也好，不過是想要和弟弟相處的借口；可自己似乎永遠掌握不好，和弟弟相處時該做什麽，她只不過是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對他的喜愛。
可她真的很喜歡由希。
全世界第一喜歡，對她來說也是第一重要的弟弟。
原本的欣喜與狂熱，化為了緊張和不安。
但或許是藤原家血脈的本能，藤原由乃很快便掩飾好心中的情緒，用平時那副甜美的嗓音，甜膩膩地喊到對方的名字。
“阿啦~發生什麽事情了嗎？現在還是我們的游戲時間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沉默了一下，随後變得無奈。
“抱歉，由乃姐姐。”
“——我現在能見您一面嗎？”
“……诶、诶？”
“是說，是說要來找我嗎？由希主動來找我，是第一次呢。”
藤原由乃沒料到對方會這樣說，腦袋空白了一瞬，聲音也變得結結巴巴，語無倫次起來。
剛剛在談判桌上還一副優雅得體的粉發女性，此時瞪大了那雙深粉色的眸子，抓着自己裙擺的布料，一副緊張又不知所措的小女孩模樣。
“為什麽……是因為姐姐沒有找到你，所以「游戲」已經玩膩了嗎？”
“覺得厭煩了嗎？”
“抱歉，是我的不對…相信我吧，玩這個游戲，我可是從來沒有輸過，不論由希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的……”
“不是這樣的，姐姐。”
藤原由希微笑着，輕聲說道。
“是我想要見您。”
他看向了窗外，人來人往的街景。
現實和游戲之中的畫面相互交織，重疊，在腦海中浮現，在心中的湖泊裏，掀起層層漣漪。
藤原由希下意識眨了眨眼，在擦得透亮的玻璃上，看到被反射出自己的臉。
以及自己身邊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的臉，或者含笑，或是抿唇，注視着他。
他閉上眼睛嘆了口氣，肩膀也跟着松了下來。
重新睜開後，粉發少年臉上的笑容變得無奈，琥珀色的眸子閃了閃，閃爍着細碎的眸光。
“關于「捉迷藏」游戲的話……”
這句話不僅僅是對電話那頭的長姐說，同時也是在對自己說，又或許是在對其他的人說。
藤原由希的聲音放低，輕輕地說道。
“——我認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