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季晏承,繼續疼着
第39章 季晏承,繼續疼着
畢竟是來劇組的第一天上工,扶夏起了個大早。
拉開窗簾隐約能聽到外面呼嘯的風聲,對着窗外那棵孤立的禿枝梧桐伸了個懶腰,轉身回去刷牙洗漱,從行李箱找了件鵝絨短夾克給自己套上。
下樓剛好遇到導演和季晏承兩人的助理站在大廳休息區說話,扶夏從他們身旁路過,有些不自然地躲避了目光,沒有上前打擾。
“夏老師,早上好!”
身後,導演助理熱情的聲音将他的腳步絆住,扶夏呼口氣,尴尬地轉過身硬着頭皮笑笑,沖人揮手:“早上好。”
季晏承助理當然不可能裝作與他不認識,遂也點點頭打招呼,恭敬道:“夏先生。”
寒暄過後本就可以離開了,畢竟扶夏根本不好奇他們兩個私下的談話內容。
可對方不問自答,就好像故意說給自己聽一樣:“季總的神經性頭痛最近經常發作,我在打聽附近有沒有藥店。”
“……”
處于對病患的人道主義幫扶,扶夏回憶了一下,清清嗓:“我來的時候在長途車的停靠點好像看見有一家,也不确定是不是記錯了,你可以過去找找。”
說完順勢補了句:“止疼藥治标不治本,生病了就得找醫生,建議你老板去醫院挂個號查查。”
之後幾人間短暫沉默了下,昭示着此次對話結束。扶夏知道不能再多耽擱,轉身作勢要走。
“我說過的,但是季總他不肯。”助理的音量忽然放大,他這一聲出口,引得周邊許多路人紛紛回頭,投來打量的目光。
扶夏邁出去的腳步頓了頓,正猶豫着要不要搭理,卻聽對方緊接着又道:“夏先生,之後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麻煩您勸一下他……”
其實有了昨晚季晏承當着導演助理抽走自己房卡那一幕,扶夏就已經有點想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怕被人猜出自己和季晏承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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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在對方這話一出口,未免顯得太明目張膽了些,生怕所有人不知道自己就是季晏承之前包養的小情兒似的。
至此,扶夏再也不能裝作若無其事了,被迫轉過身,沖人無奈皺皺眉:“當然不方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說着眉眼不自覺沉下來:“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操心,別人能想什麽辦法?”
“說來說去都是他自找的。”扶夏下巴微揚,唇角幾不可察勾了勾,看上去一臉的不在乎。
最後只能道:“不願意看醫生,那就讓他繼續疼着吧。”
*
早上那一幕的小插曲并沒有影響扶夏的心情,在道具組跟副導演簡單溝通後,他很快來到劇組為他臨時搭建的小棚子。
桌案上的畫具都是現成的,扶夏沒有急于動筆,而是從包裏拿出劇本,又把這幅圖在劇中出現的場景在腦子裏仔細過了一遍。
快11點的時候棚內的簾子被掀開,扶夏彼時正捏着筆給畫上的小鳥添羽毛,餘光裏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來。
他落在紙上的呼吸緊了緊,心頭沒由來一股煩躁,但面上依舊保持着淡定。
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對方也很有眼色站在旁邊默默看着他作畫,盡最大程度降低對他的幹擾。
熬過半晌的靜默,扶夏的注意力再次集中起來,冷不丁,卻聽見耳邊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一擡眸,季晏承竟是已走到桌案邊,往硯臺裏添了點水,不動聲色為他研起了墨。
季晏承手腕從大衣裏伸出來一截、手指修長,捏着墨塊在硯臺裏打圈的動作不疾不徐,眼眸垂着,一副極有耐心的模樣。
只是瞧着下眼睑隐約冒了些烏青出來,想必是頭疼影響了睡眠,故而連累得他整個人看上去精神都不怎麽好。
現在的場景落在扶夏眼裏,怎麽看怎麽別扭——以前不需要他放下身段來為自己做這些,現在就更不需要。
“季晏承。”思索間,扶夏喚了人的名字,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需要絕對的安靜。”
趕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可對方卻像聽不出來似的,手邊的動作沒停,回複:“你畫你的,我不打擾你。”
“已經打擾了。”扶夏這次的語氣更為嚴肅,希望以此引起他足夠的重視。
“好。”人說着放下墨塊,拂了拂袖子平靜看過來,須臾後道:“那我出去。”
“桌上的茶是他們提前泡好的,正山小種喝了暖胃。”季晏承視線落在茶壺上一瞬,很快挪開:“外面天冷,一會兒出去記得把帽子戴上。”
“我先回酒店辦公,有事的話……”
人說着突然沒音了,雖然知道扶夏即使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也不會告訴自己,想了想,最後還是很自作多情地留下一句:“随時可以找我。”
*
陶知結束了今天早上的戲份,妝沒卸掉,裹着個軍大衣就直接找到了扶夏這兒。
“感覺怎麽樣,能适應吧?”人端起桌面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即長舒一口氣:“啊……暖和了。”
扶夏端起壺給杯子裏蓄滿,笑看着他:“有什麽适應不了的?”
“除了棚子裏有點冷、盒飯不太好吃,其他跟在家也沒什麽區別。”
出來拍戲就是這樣,在外人眼裏是很值得羨慕的工作,但其實劇組各項開銷都有嚴格的控制,午餐标準一直都是15塊錢的盒飯,陶知吃了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
聞言不甚在意支起了下巴,斜倚在桌邊:“湊活着吃吧。別說咱們倆了,再大的腕過來,劇組沒錢開小竈照樣得吃這個。”
說完停頓了兩秒,眼珠子一轉,又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給你說一個我昨晚才從祁靖川那探聽到的小八卦。”
扶夏剛擡起頭,陶知就迫不及待開口了:“季晏承是主動退的婚,給林家賠了好大一筆錢呢,好像在尚林苑的婚房也送給林清雯了。雖然對外的說法是林清雯反悔了,但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
他這話題轉得有點突然,引得扶夏目光微微一愣,下筆稍有遲疑,不小心落上一個墨點。
“呀!這怎麽辦,還能擦掉嗎?”陶知看到這一幕連忙坐直了身子,手邊慌亂着去找抹布,看能不能把墨跡吸幹。
有了墨點就變成一張廢稿,扶夏沒多解釋,直接把紙團起來扔進了腳邊的垃圾筐。
陶知眨眨眼看着他,一臉的無措。
這時,跟了自己多年的助理突然跑進來,露出一口白牙臉上盡是喜色:“陶老師,您和夏老師今天中午不用跟着劇組吃盒飯了。”
說完拍拍胸口,小聲喘着氣:“季總剛剛讓人送了五公裏外那家潮汕火鍋的外賣過來,咱們中午在房車上好好暖和暖和,電磁爐已經支好了,你們快過來。”
一聽說有火鍋,陶知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騰”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眸頓時亮了三分。
再一想到這火鍋是季晏承送來的,一雙眸子小心翼翼望向扶夏,有了方才的前車之鑒,咂咂嘴不敢說話,口水眼看着就要流出來了。
扶夏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也知道他拍戲辛苦,沒道理放着熱乎乎的火鍋不讓人吃、白白浪費糧食,于是對助理點點頭:“麻煩你了,我們這就過來。”
陶知的确是餓了,聽見扶夏這麽說,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來,對着人嘿嘿一笑。
後又突然反應過來,不能對吃火鍋這事表現得過于殷勤,好像自己随時會被敵軍收買一樣,于是噘起嘴,故意擺出一副不屑的神情“哼”了聲:“這個季晏承,總算幹出點人事兒了。”
說完眼睛瞟了瞟,未在扶夏臉上看出異樣,這才暗暗舒了口氣,拉起扶夏的外衣袖子,谄媚笑了笑:“雖然讨厭他這個人,但誰跟好吃的有仇啊,你說是吧?”
房車裏沒有開暖風,火鍋一煮上,周圍的幾平米空間很快就暖和了。
湯底蘸料都是現成的,扶夏把肉涮進鍋裏,給陶知夾了一片熟的出來,看人吃得一臉陶醉,問他:“既然你吃不慣劇組的飯,怎麽不讓祁總給你開個小竈?”
“不行的。”陶知嘴裏嚼着東西含含糊糊:“我得随大流,人家男一號吃的都是這個,我一個男二,沒資歷沒後臺的,憑什麽搞特殊啊?”
扶夏一口飲料剛咽到嗓子眼,聽到“沒後臺”三個字,“吭哧”一聲差點沒給嗆着。
陶知看過來,對他擠擠眼:“出門在外,人設都是自己給自己的。我和祁靖川的關系不能對外公開,你懂的。”
說完嘚瑟晃了晃腦袋:“別看這部戲男二和那個特別出演的戲份少,但越是這樣留給觀衆想象的空間就越大,到時候肯定有人磕他倆的CP。”
“這時候爆出和祁靖川的關系,不是叫我自毀熱度麽……”
劇本扶夏昨天在酒店也看了,風流世家公子和遭到權貴霸淩的小郎中,兩個角色的戲份确實不多,但架不住人設出彩,所以觀衆對于劇情的期待感也算是拉滿了。
兩人原本就是閑聊,扶夏心裏好奇,跟着随口問了句:“所以,跟你搭戲的那個特別出演是誰?”
“韓希俊。”怕扶夏不認識,陶知涮菜的時候特地朝窗口看了眼,擡手一指:“就穿白衣服長相有點女氣的那個。”
說完又覺得哪裏不對,定睛一看,皺起了眉:“不是,他手裏那火鍋外賣的袋子,怎麽和咱們的一樣啊?”
扶夏沒想到韓希俊竟然也在這個組裏,順着陶知示意的方向望過去,竟真看見對方手裏掂着與他們同款的潮汕火鍋外賣袋。
他的視線還沒收回來,更加巧合的事情出現了。
韓希俊目視前方沖着遠處揮了揮手,臉上笑意盎然,一開始看不出來是跟誰在打招呼,直到季晏承滅了手裏的煙,走到人身邊與其面對面……
陶知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嘴裏的菜都忘了嚼,怔怔朝扶夏看過去。
扶夏倒是很淡定,該吃吃該喝喝,一點沒覺得奇怪。
畢竟這人他前幾年就和季晏承傳出過緋聞,甚至前兩天還叫自己看見過他們在會所被狗仔偷拍的照片。
話說得誇張一點,就是韓希俊現在為了感謝季晏承給他點外賣、當場抱着人親上去,他也不覺得有任何值得大驚小怪的地方。
季晏承看上誰是他的自由,自己不伺候了總有後來者居上。
他那個身份擺在那兒,即使不主動,難免有人前赴後繼撲上來。
就跟換菜一樣,遲早能找着對自己胃口的。
韓希俊這次來客串原本只是給朋友幫個忙,待上兩天、自己的戲份一結束立馬走,誰承想會在這兒碰到季晏承。
“季總,咱們還真是有緣啊。”韓希俊沖人揮揮手,臉上的笑意未減。
看人走近了,這才半調侃似地套近乎:“我還以為季總現在不投資影視了,看來該賺的錢還是要賺,只不過對我提供的本子不感興趣罷了。”
季晏承同是沒想到會和他在這兒遇上。
人這番自嘲在季晏承這起不了什麽用,生意方面他一向有自己的考量,聞言沒接話,淡淡淡“嗯”了一聲,算是與其打過招呼。
可他這邊一垂眸,視線剛好落在對方手裏掂着的袋子上,忽覺似曾相識,略微挑了挑眉。
韓希俊向下瞟了一眼,低笑解釋:“這地方太偏了,周圍也沒什麽能點的外賣,不過這家潮汕火鍋還不錯,季總有興趣可以嘗嘗。”
季晏承沒有作聲,頭卻是下意識擡起來探往陶知房車所在的方向。
果不其然,他一看過去,陶知在窗戶內側立馬心虛地收回了視線,與坐在對面的人顧左右而言他。
從季晏承的角度完全看不到扶夏的臉,也不知陶知正與人讨論什麽,讓他心頭無端生出些不安。
季晏承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片刻後朝韓希俊看過去,話鋒一轉:“你上次說的劇本,我雖然不投,但是可以把的恩朔的祁靖川祁總介紹給你們。”
人說着頓了頓,難得見他眼神流露出遲疑:“但就是……有一件小事可能需要你幫下忙。”
韓希俊不明所以,但名利場上的潛規則沒有人比他更精通。
為了交換到更大的利益,自己什麽犧牲做不出來?
況且能叫季晏承開口的事,哪裏容的了自己猶豫,遂立馬爽快答應:“好說啊,您盡管吩咐。”
說完只見站在自己對面的人像是松了口氣般喉結滑了滑,擡手放在嘴邊輕咳了下,目光緊接着望向自己身後不遠處的一輛拖挂房車上。
抿着唇想了想,這才道:“麻煩你去那輛房車上,給坐在裏面的人解釋一下,就說……”
停頓的這兩秒,季晏承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吩咐自己辦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韓希俊現在好奇心完全被調動起來了,結果等了半天,最後只從人嘴裏聽見一句讓人哭笑不得的——“就說你手裏這份潮汕火鍋,不是我買的。”
作者有話說:
季二:“我不投,但可以把祁總介紹給你。”
祁靖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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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們,我不想寫了。
佩子出了年報,我今年寫了快八十萬字,真的太累了,所以2023決定好好休息,2024再接着卷。
大家不要想我,我們明年再見。
菠糖再歸來的時候,又是精力滿滿~新的一年呢+.(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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