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玄武甲
玄武甲
第十一章 玄武甲
馬文才和小江商量了一番,便修書一封,讓馬統帶給祝英臺了。
此次出行,馬文才為了輕便,就帶了馬統幾人随行,方便安排衣食住行。
他們二人手中已有鳳凰血和鲛人淚,那麽眼下只要拿到祝英臺的玄武甲,小江的病就可以醫治了。
既然要長期留下,客棧自是不便,馬文才便買下了杏林鋪一旁的一進院子,做兩人的暫時落腳之處。
杏林鋪裏,林大山因為家中老母生病不得不和葛洪辭工,回鄉照顧母親。
入夜時分,暗一潛入了馬文才的書房,靜候馬文才的命令。
子時已過,馬文才才從卧房出來,走到了書房。
夜黑如墨,燈光如豆,暗一站在書房,見到馬文才面帶笑意地走進書房。
跟随馬文才多年,這是暗一第一次見到馬文才如此溫柔的神色,幾乎和以前判若兩人。
馬文才從書桌裏抽出兩封信,交給暗一。
“這是兩封信,一封你送到鄄城交給胡郭三,另一封你到了鄄城之後,再送去尼山書院,交給一個叫王蘭的女子。”
暗一接過兩封信,點了點頭。
“我要王蘭來杭城随葛洪行醫。她若是主動願意前來,你負責護送她來。她若是不願來,你自己知道該怎麽辦。”
馬文才将手輕扣在書桌上,開口道。葛洪的年齡已經太大了,大到讓馬文才有些擔憂他随時會離世。小江的病就算治好了,後續的療養還是需要一個高明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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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蘭對于醫藥有足夠的天分,而葛洪也一心想要一個弟子繼承衣缽,這就是為什麽馬文才寫了這樣一封信。他在信中勸說王蘭來杭城拜葛洪為師。若是王蘭心動願往,那便是最好。就是不願意,暗一也會想盡辦法讓她願意的。
暗一連忙跪下道:“屬下絕不負主人所托。”
“這裏是黃金三十兩。去吧。”馬文才将金子留下,便又起身離開書房,往卧房一路疾行而去了。
馬文才回到卧房的時候,小江還依舊在熟睡中。若是放在以前,任何細微的動作都能讓小江在睡夢中醒來。小江是一個随時都能保持警惕的人,他絕不會允許自己睡得這麽沉,将自己陷入完全不能自保的境地。
但是自從和馬文才在一起之後,他在馬文才的身邊開始睡得越來越沉,沉到輕微的響動已經不能驚醒他了。
馬文才看着小江沉睡的面容,心中一暖,緩緩地握住了對方的手。
小江提議修書一封跟祝英臺商借玄武甲,馬文才雖然心中并不贊同,但是還是同意了小江的做法。
與其說小江想的簡單,不如說他更願意相信祝英臺的品性。
但是馬文才并不這樣認為,祝家既然對玄武甲看得這樣重,那麽未必就肯讓祝英臺出借。更何況,他們尚未問葛洪,到底需要多少玄武甲也不得知。祝英臺那一片小小的玄武甲,也許分量不夠呢?
将一切寄托在別人的品性上,這不是他馬文才的作風。所以他暗中修書一封,給了胡郭三。
他要胡郭三調動三千輕騎,在祝家莊附近暗中埋伏。若是祝英臺這邊解決不了,那麽就直接圍困祝家莊。到時候玄武甲自然就歸于他手。
過了幾日,馬文才和小江才帶着鳳凰血和鲛人淚到杏林鋪。
因為林大山的辭工,杏林鋪有些忙亂。小江見狀,就主動幫忙抓藥。小江本就對藥材有幾分了解,加上他為人細心,做起事情來十分細致,反而比林大山在的時候做得更好。
葛洪見狀,倒是對眼前的人又多了幾分欣賞。
“葛先生曾說,只要集齊了鳳凰血、鲛人淚、玄武甲便可醫治小江的心疾,這話可是真的?”馬文才開口問道。
葛洪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點點頭道:“老夫不敢說十成,起碼也有八成的把握。”
“那就請先生看一看,這兩樣事物,是否就是書中所記載的鳳凰血和鲛人淚。”馬文才将鳳凰血和鲛人淚從懷中取出,放在了桌子上。
葛洪拿起鳳凰血仔細查看,非金非銀,似水非水,看似如血玉,摸起來卻是異常柔軟。這果然和書中記載的一模一樣。
葛洪放在鳳凰血又拿起鲛人淚一番查看,過了近半個時辰才點點頭道:“與書中記載的十分相似,應該就是他們。若是有了玄武甲,我便可為小江醫治心疾了。”
可惜,還是少了玄武甲,不然……
馬文才見葛洪确認了藥材,又有這樣大的把握,心中最後的幾分擔憂也沒有了。馬文才笑了一下,開口道:“不急,最快七日,最遲半月,玄武甲就會來到此處。到時候可要麻煩先生了。”
葛洪點點頭道:“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為你們醫治,自然就會做到。”
因為葛洪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适的幫工,于是小江就暫時留在了杏林鋪幫忙。
葛洪見小江為人俊秀,又談吐不凡,對小江也多了幾分喜愛,在日常飲食之中,也為小江多做調理。
馬文才見此,也就對小江在此處幫工沒有什麽意見,反而時不時也來幫忙。
轉眼半月已過,祝英臺卻遲遲未來。
又過了三日,正當馬文才覺得要通知胡郭三的時候,祝英臺來到了餘杭。
祝英臺此次前來,卻是一人前來。
她女扮男裝,背着一個包袱,風塵仆仆地按着信中的地址來到了杏林鋪。
一進藥鋪,她就開口問道:“渴死我了,小江,有沒有水?”
小江連忙給她倒了一碗茶,祝英臺連喝了三碗這才停下。
“你怎麽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銀心呢?”小江不解地問道。祝英臺不管去往何處,都會帶着她的丫鬟銀心,此次怎麽不見銀心跟随?
祝英臺長吐了一口氣,才開口道:“我讓銀心假扮成我留在家中,不然我也出不來。”
說完,祝英臺就把身後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從中掏出了一大片玄色的龜甲,開口道“這是玄武甲,你趕緊拿給葛大夫看看。”
小江看着祝英臺手中的那一大片龜甲,覺得此物怎麽看也不像葛洪所言的祝英臺挂在脖間的那一小片,這個一小片也太大了吧……
小江在給祝英臺的信中言明了自己的病情和葛洪所言,向祝英臺借她随身佩戴多年的那一片玄武甲,但是他沒有想到,祝英臺好像是把家裏的那片玄武甲給帶過來了?
葛洪早已經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給病人開完藥方之後,就放在筆來到了這邊。
一見桌上擺放的玄武甲,葛洪立刻眼前一亮,開口道:“這不是祝家莊貢在案上的玄武甲嗎?”
祝英臺點了點頭,忙道:“先生需要多少,盡可切去。”
葛洪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開口道:“老夫只需一小片而已。”
祝英臺将玄武甲交給葛洪之後,這才開口說了前因後果。
原來祝英臺收到小江的信之後,覺得既然要看病,藥材自然還是越多越好,就她手裏的這一片玄武甲,萬一分量不夠,豈不是麻煩?所以她打定主意,直接偷了家中供奉的那一片玄武甲,然後讓銀心假扮她留在家中,自己一人女扮男裝來找小江了。
祝英臺之所以要偷偷溜走,是因為這段時日,她因為梁山伯之事,與家中争吵了好幾次。她娘親一怒之下,幹脆把她給看管起來了,連小江的這封信,都是八哥偷偷遞給祝英臺的。
祝英臺本想讓銀心送了藥材前來,誰知道八哥告訴他,娘親很快要為她找媒人相看了,這還了得?她心中一慌,心想,她幹脆就借着送玄武甲之名,來投奔小江和馬文才,也許他們有辦法能幫助自己。
“如此說來,你不僅是送藥來的,還是離家出走?”馬文才聽完祝英臺的解釋,最後下了結論。
“反正除了山伯,我誰也不嫁。我再不從家裏跑走,我娘就要逼我嫁人了。”祝英臺點了點頭,又可憐巴巴地看着小江道,“我眼下盤纏也沒有了……”
馬文才上前,一把把小江從祝英臺的身邊拉到了自己身後,開口道:“城裏最好的客棧是哪家?我先幫你包上一個月。其他的事情,等到小江病好了再說。”
祝英臺想了想,也點頭同意了。反正她離家出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的爹娘想來也不會太過擔憂。
藥材齊備,葛洪卻說不着急,他近日都在為小江調理身體,小江的身體有一點好轉。雖然小江的心疾雖然愈發嚴重,但是只要不情緒太過激動,卻暫時不會有什麽大礙。
“我覺得,再調理半個月,到時候再治病,把握會更大一點。”
葛洪這樣說,小江和馬文才自然沒有異議,也就同意了。
初夏時分,院子裏的石榴花開始吐露芬芳,五月榴花耀眼明,枝間時見子初成。
小江今日早早去了杏林鋪,葛洪要為他針灸治療。馬文才将一些信件處理完畢,這才出門。
馬文才一打開門,就看到了門口站着一個他十分熟悉的故人,他爹——杭城馬太守。
初夏的餘杭,路兩旁的香樟樹正是枝繁葉茂,重重疊疊的樹葉中,漏下斑斑點點細碎的日光。
樹上的的蟬鳴陣陣,叫的人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