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月明故人稀

月明故人稀

第二十章月明故人稀

馬文才找到杏林鋪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鋪子大門緊閉,門上面貼着一張“東主有事”的紅紙,宣告着目前的情況。

沒有人嗎?他去了哪裏?

馬文才轉頭看見街邊的茶水攤,便走了過去打探一番。

你來找葛大夫看病?”茶水攤的攤主是個老人家,見馬文才穿的體面,連忙招呼道。

“算是吧。”馬文才點了點頭,“這大夫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為什麽,對于這個藥鋪,他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他來過這裏。

“這可說不準了,昨天夜裏來了一群官兵,兇神惡煞的。第二天,葛大夫就帶着夥計走了。”攤主搖搖頭,“也不知道葛大夫是怎麽得罪官府了,他可是個好大夫啊,說什麽匪徒,都是官府的敲詐錢財的借口……”

“走了?”馬文才心中一愣,怎麽會這麽巧?他一來找,人就走了。

老攤主看着馬文才,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有點眼熟,但是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

“走了,葛大夫駕着兩輛馬車,估計是把家當都帶走了,不會回來了。”老攤主想到葛大夫連受傷的病人都帶走了,愈發肯定了對方肯定是不會回來了。

“多謝,我知道了。”馬文才快步起身,留下一顆銀裸子,離開了茶攤。

“诶呀,多了,多了……”老攤主連忙追着叫道,但是馬文才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了街頭。

老攤主猛然一想,頓時想了起來,剛才的公子不是前幾日都進出杏林鋪的那位公子嗎?他怎麽沒和葛大夫一起走啊?

馬文才回到家中,立刻找出了杭城一帶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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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石說,小江那日墜樓受了傷,被人帶走。既然受傷,必然需要醫治。小江既然與葛大夫交好,這最好的醫治大夫自然是葛大夫。按照那個茶攤攤主的說法,葛大夫是今日早晨才走的。他帶了兩輛馬車,其中一輛肯定是帶着小江。

受傷的人本不宜移動,但是葛大夫卻第二日就帶着小江離開了杭城,這說明在這杭城裏,有比小江的傷更致命的東西。劉石收了馬太守的錢才閉口不談,如果說這杭城內什麽東西最致命,只怕就是他爹馬太守吧。

小江既然受了傷,那麽葛大夫的車必然走不快,只要他快馬加鞭,不出兩日就可以追上對方,現在他唯一要找的就是,對方會走哪一條路?

杭城四通八達,出了城門口,無論東南西北皆可來往。如果他找錯了方向,那就會南轅北轍,完全追不到對方了。

馬文才想到那張寫着“東主有事”的紙張,所寫字體與他昔年所見的謝丞相的《六月帖》十分相近。謝家的字體向來不外傳,親近之人才能學到。攤主說昨日來了官府的人,今日葛大夫還能帶人離開,這說明葛大夫是一個讓杭城太守也要賣三分面子的人。

與謝家有淵源,又姓葛的大夫,也只有那個傳聞中的葛洪神醫了。

既然是這樣的話,他應當會去的地方,就是會稽。

馬文才想到此處,心下大定。雖說天色已晚,但是也容不得他耽擱了。他起身離開書房,準備去馬廄牽馬,早點趕路就能早點追上。

馬文才一打開書房的門,就見馬統端着晚飯站在門口。

“少爺,老爺見你沒去吃飯,讓我把飯菜給你端過來了。”馬統将飯菜端了進去,放在了桌子上。“少爺,趁熱吃。”

馬文才搖了搖頭道,“我有急事就不吃了,你去幫我把馬廄裏的那匹快馬牽過來。”

“那少爺你好歹喝完湯再走。這夜深露重的,容易着涼。”馬統趕緊把那碗雞湯端過來,遞到了馬文才的面前。

馬文才想到自己接下裏要追上幾日,倒是有點食物墊肚子比較好,也就點頭同意了。

馬文才接過雞湯,一口氣喝完。馬文才正準備踏出房門,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頓時倒了下去。

随着馬文才昏倒在地,房門外才緩緩走出了兩個人。

“馬統,做得不錯。”馬太守看了一眼馬統,點頭說道。

“月影,你說的不錯,就算是中了流光蠱,我這兒子依舊對那個小江神魂颠倒,實在是不能讓他清醒着才好。”杏林鋪外他早已經埋伏下了眼線,馬文才一出現,馬太守心中就警覺起來。這一次,他決不能讓馬文才再在他眼皮子底下去追那個小江了。

月影低頭道:“事已至此,不能讓公子死心,那就讓那個小江死心吧。”

馬太守點了點頭,“謝道韞執意要保他,我們自然不好動手。只要我兒成了親,想來他也就死心了。”勞叁昨日帶回的消息,讓馬太守心中多了幾分思量。

的确,當日在尼山書院,謝道韞就對這個小江另眼相看,想不到如今還随着這個小江來了杭城。王謝聯姻在即,這謝道韞的面子是不能不給。

所幸她還知道分寸,今日就帶着小江離開了杭城。事已至此,他必須讓這件婚事速戰速決,米已成炊,那個小江就不會再來糾纏了。

“這幾日,你就讓少爺一直昏睡吧。等到成親那日醒過來即可。”馬太守想了想,吩咐月影。

月影隐下嘴角的一絲笑容,應聲答道:“屬下知道。”

馬文才,這一次,我看你怎麽逃出我的手心?五橋澤的血債,也是時候來償還了,不過只有一個你的話,還是遠遠不夠的……你既對那個小江情深義重,那就讓他也來陪你吧……

三日後。

于橋鎮是一個小鎮子,離杭城不過幾十裏遠。

此地民風淳樸,環境清幽。

初夏時節,有着梅子金黃,菜花零落的田園風光。

軍營多有不便,故而葛洪選擇了在此處租住了一個院子,帶着王蘭、祝英臺以及昏迷的小江在此處修養。暗一則帶着二十暗衛租住在了他們對面的院子。

雖然小江一直在昏迷,但是他的情況卻是一直在好轉。葛洪再次為小江把脈之後,笑着點了點頭道:“脈象開始變得有力,估計不用一月,只需半月,他就可以醒來了。”

王蘭和祝英臺聽聞此言,心中也高興不已。

吃過午飯,祝英臺和王蘭在院中曬着采來的草藥。祝英臺想到那日勞叁所言,有些擔憂地開口道:“那日勞叁說的話,雖然我心中并不相信,但是還是隐隐有些擔憂。你說馬文才,他不會真的……”

王蘭思索了一番,開口道:“我看馬公子不是這般薄情寡義的人,更何況他對小江的情意,你我都看在眼裏,想來不會。那日之事,也許只是馬太守一意孤行罷了。”

“可是,如果馬文才真的沒變心的話,那他為什麽到現在都沒出現?你說我們離開杭城都三天了,照理說他應該知道了,應該追過來了。”祝英臺想到以前馬文才對于小江的寸步不離,有些不解地說道。

“可能他被什麽事情給難住了,這馬太守畢竟是他父親,子不言父過,他總不好與他父親當面對抗。”王蘭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也許吧,只是我覺得……”祝英臺望了望院子裏的杏子樹,欲言又止。

“你覺得什麽?”王蘭将草藥擺好,開口問道。

“沒什麽,也許是我想多了。”祝英臺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只是她覺得,馬文才與馬太守之間并不是一般的父子,馬文才也不是那種不言父過的人。

小江如此兇險的情況,馬文才居然都沒有趕來,讓她有一種隐隐的擔憂。

很快,祝英臺就發現,她的擔憂成了現實。

七日之後,他們所住的小院子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正是月影,而他的到來,只是為了送一份喜帖,馬文才的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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