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珠子番外

數珠丸恒次記憶的起·點是在一個本丸裏。

審神者，同僚，出戰，受傷，手入，內番……這些詞語構成了他的過去。

數珠丸恒次原本以為日子就會這麽過下去，一直到以後的某一天，自己碎刀——然後回歸本體。雖說審神者十分親和，為人也是軟糯，對刀劍也是關愛，這導致他存在的時間可能會久上一些，回歸的時間也會晚上一些，但對于歲月漫長的付喪神來說，這麽一點時間也是不缺的。

一直到他在戰場上失蹤。

數珠丸恒次自己也沒法清楚的說出那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似乎是被什麽所擊中，然後随之而來的便是漫長的下墜之感。視覺已經被剝奪了，能夠看到的不過是各種光怪陸離的奇異景象——最後，他落入了海中。

和時之政府斷開的聯系，僅剩不多的靈力，惡劣的自然環境——這些不怎麽好的客觀因素迫使數珠丸恒次長時間的保持着自己的本體，而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原本便不剩下多少的靈力更是被一點點的消磨。

付喪神并非是沒法主動的自自然之中汲取靈力，但他所在的這地方也不知曉是什麽情況，分明靈力充裕，他卻不能抽取半點。數珠丸一開始也曾為此而遺憾過，後來過了些時候便也就看開了，哪怕這時候他的刀身上已經是鏽痕斑斑。

後來被打撈出水的時候情況也沒有好上多少，已經長出來的鐵鏽就算刮去了，本體的崩壞也已經無法抑制了。數珠丸對此倒是并不在意，人世生滅本就是常事——在所剩不多的清醒時間之中，他理所當然的接受了自己将要消失的事實。

活物都有求生的本能，雖說數珠丸并不恐懼死亡，但能夠讓自己獲得更久一點他也是不會拒絕的。為了節省已經不多的、用于維持生命的靈力，他陷入了一場又一場的漫長睡眠之中。

許是睡的時間太長，每次醒來的時候，他都在不同的地方。而在最後一次醒來的時候，他被一位藍裙的少女捧在手中。

她生的美麗，數珠丸并不很關心外表，但客觀事實也不會否認。付喪神有着遠勝人類的精致容顏，但這位藍裙的少女也是不逞多讓。

語言不通帶來了很多的不便。數珠丸倒是有心學習，但無奈精力不足，只能暫時放棄，這直接導致他現在壓根聽不懂耳邊漂着的是哪種語言，只能勉強從神态和肢體動作來權作判斷。之前持有他的人似乎是将自己送給了這位少女，少女又似乎是在推辭，這般片刻，少女像是推拒不了，收下了自己。

但這時候數珠丸就一個想法：她笑起來非常的動人。

後來他發現，落淚的時候便更是如此。

當然，他的新主人落淚并不是因為悲傷，而是被沙子迷了眼睛。純粹的生理反應，但即便是這樣，當他看到這位少女擡手拭淚的樣子，也依舊為此而感到驚嘆。

不過是流水線上制造出來的複制品、本體也只不過是鋼鐵産物——從這樣的東西上面誕生出來的付喪神，竟然也學會了期望。

也開始構築自己的“心”。

多麽荒謬的事實和發展啊。

數珠丸恒次被少女帶回了家，少女似乎并不喜歡他，她的一位友人倒像是看穿了他的存在。他被少女小心的放置着——但也僅此而已了，更加多餘的東西，是得不到的。

然這也已經足夠。

便像是少女身上無意間散發出來便已經足夠他維持清醒的靈力。

數珠丸恒次注視着這位少女，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看她笑看她哭，看她喜悅看她悲傷，看着她從青稚到青春，從碧玉到芳華。他有了心，有了更多的思緒，還有了奢求——

他從未想過這份奢求也會有實現的一天。

又或者說，太多了。

剛剛給自己構築好了“心”的付喪神所想要求得的不過是留在少女的身邊，為此他認了主，哪怕他想要一直注視着的少女是一位用劍的劍客。然而他如今所得到的——長發付喪神确定自己沒有聽錯。

眼前藍裙的少女還在對着他微笑，她所說的話也是言猶在耳。

“我願與君相約白首。”

太多了，你受不起——耳邊有聲音在警告着，但數珠丸卻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他的神智依舊是昏茫的，身體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說出了回答。

“能夠被您所喜愛，是我的榮幸。”

作者有話要說： 珠子的個人心路歷程……雖說并沒有多少心理活動。

這個時候他還只是有了苗頭而已。

之前特別的清心寡欲

以及，其實這章的珠子是個某種程度的s——想看到妹子哭。

但也就是想想而已，真要付諸實踐……他大概會去折騰自己，然後讓妹子看着自己的樣子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