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又飛升了

又飛升了

三更半夜,朝露大殿內燈紅通明,安靜無比,藍女子面露嫌惡的看着桌案上的文書,一頭青絲随意的披在肩後,清澈的眼眸中略帶疲憊,周身散發着清冷的氣場。

毛筆沾着墨水,在她中的筆在飛快移動,很快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她抽空指了指身邊的一沓公文:“把這些冤案移給司法殿。”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話落,忽的三道天雷炸響,将朝露殿內的公文震的七零八落,墨水震動了幾下随即灑滿了紙張。

戚秋寒熟視無睹的繼續批完這一本,才淡定的放下筆,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

接着她又交代了一些事,便趕去仙京之外接新飛升的神官。

仙京之外,西天門下六千玉階下的金臺上就是新神官們飛升的入口。

金臺上,一位貌若十七八歲的女子身穿白衣,頭戴木簪,看起來着實樸素,可腰間卻別有一支一看就成色極佳價值連城的白玉笛。

樸素的裝扮下,她那張臉卻格外的美豔,不是大家閨秀的那種溫婉秀氣,而是有幾分禍國妖姬的意味,可周身卻又散發着一種矜貴的距離感。

公孫望舒擡頭,眼神中顯而易見的閃過一絲迷茫。

不是都已經……怎麽會再回來?

她雖是疑惑,但還是向玉階邁出了步子,可就在這一瞬間,一位身穿藍,手裏拿着一本類似于書的女子出現在了距離她三步之上的玉階上。

公孫望舒看了對方一眼,接着視若無睹的繼續往上走。

這個人,她認識的,戚秋寒,也稱得上是一位故友,也算是以前的仙僚。

面對她的無視,一向心高氣傲的戚秋寒并沒有生氣,反而是笑意盈盈的開口道:“殿下,真就這麽上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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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望舒置若罔聞,戚秋寒也不攔,而是便翻看起來手裏的本子,翻了一會她才對着漸行漸遠的公孫望舒道:“溫知許,新飛升的文神。”

公孫望舒猛然腳步一頓,回身略帶疑惑問道:“什麽意思。”

戚秋寒飛到她面前,拿着書好心的解釋道:“意思就說在新神官飛升的頁面上,你的名字是溫知許。”

公孫望舒沉默了,她很清楚自己的記憶不知道生了什麽事,有些片段變得有些支離模糊,但大多無關緊要。

可是她又明明清楚的記得,自己是死了的……至于怎麽死的已經記不大清了,可是她總是感覺自己只是睡了一覺,而且醒來沒多久便又突兀的回到了天庭,甚至還換了個身份。

她心裏隐隐有了一個想法,便問道:“所以距離我上一次回來大概隔了多久。”

戚秋寒答:“六百一十一年。”

公孫望舒:“……”

這算輪回嗎、、但是神仙不是沒有輪回之路可言的嗎??

接着她又想,大概是當時自己沒死透,變成鬼魂飄了幾百年搶了一個凡人的身體?但這又分明是自己的臉。

胡思亂想間,她只想清楚了一件事,天庭是不能上了。

她欲走,戚秋寒卻阻止道:“殿下三思而後行,飛升這麽大陣仗,結果我什麽人也沒帶回去,這可難交代了。”

公孫望舒有些不解的看着對方,為什麽她會難交代?

她想了想,便也想起來了,新飛升的同位神官,會有本職位地位最高的神帶入天庭。

有些神位只規定有一人,但有些神位卻可以有很多神,最典型的就比如文神,在天庭又飛升一個新文神時,會有在天庭文神排行榜中的榜首,也就是“天庭第一文神”,來帶新一代的文神步入天庭。

顯然過了六百多年之久,戚秋寒就是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

于是她便扯了一個借口道:“就說新神官恐高,一低頭吓死了。”

……這理由大可再敷衍點。

戚秋寒卻依舊保持着得體的笑容,道:“殿下,雖然現在天庭有一點點變化,但是我還不太想去招惹司法殿。”

公孫望舒一臉無所謂,道:“沒關系,總之不是我去。”

戚秋寒卻道:“自從殿下在六百年前一聲不吭的銷聲匿跡後,直至現在,整個天庭也都在找你。”

“所以呢?”公孫望舒抱着雙臂,微眯起眼,眼神和姿态中滿是高傲:“你想說什麽。”

戚秋寒道:“我并不好奇殿下當年因何而消失至現在,回來又換了一個新身份,但殿下的借口有些牽強,我沒法保證司法殿會坐視不理。”

公孫望舒微微有些驚訝,但卻沒有表現出來,對方似乎就是在刻意告訴自己,只要自己今天不跟她回去,明天天庭的人就能找到她,她真實的身份是什麽,飛升的記錄薄上寫的又是什麽。

她雖然有些事記不大清了,可是有些事卻不能亂來,況且自己現在絲毫法力沒有,與其過幾個時辰被天庭的衆人帶回來,還不如先跟她走。

但她卻說道:“這薄子上寫的什麽,被發現後,無論我怎麽說都是難逃一劫,你确定你想惹禍上身?”

戚秋寒輕“嗯”了聲:“但這肯定是人為改的,不如我送殿下個人情,把這人查出來怎麽樣?”

“不怎麽樣。”說完公孫望舒自顧自的往上走。

于此同時,她心下也了然,雖然自從自己醒來之後,記憶莫名缺失了一部分,她一開始還在想缺失的這一部記憶天庭知不知道,那麽現在看來,當年的事不僅自己忘了,連天庭也不知道,不然就按戚秋寒那個說法,一行人也不會跟個無頭蒼蠅一樣,找了六百年,找不見自己已經變成孤魂野鬼了。

“玉階硌腳。”戚秋寒很快便跟了上來:“不如我帶殿下上去?”

比平路還平的玉階:“……”

它也許不硌腳,只是走完累腳而已。

公孫望沒說話,但不禁在心裏暗自說道:“玉階要是能說話就喊冤了。”

戚秋寒在她身後低低的笑了一聲,随後公孫望舒感覺一股暖流萦繞在自己的周圍,忽的眼前場景驟變。

“瞬移的小法術。”戚秋寒道:“殿下要是念舊的話,從仙京到殿裏的路上可以好好看看。”

但四周卻是一片安靜,神仙本不需要睡覺,公孫望舒依稀記得,以前的仙京無論什麽時候都很熱鬧,但反觀現在,周圍寂靜一片,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給她的第一種感覺,就是死氣沉沉。

“天庭……”公孫望舒欲言又止,卻擡頭往天上看去,夜空的上繁星點點,本是尋常的夜景,她卻感受到了一絲壓迫感。

“這不用管。”戚秋寒知道她察覺到了什麽:“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往後殿下便會知道。”

公孫望舒道:“現在是去司法殿還是朝露殿。”

上了天庭,她總有一天會被人發現,紙包不住火,到時候戚秋寒也跑不掉,對方又怎麽會冒這個險?

所以這個時候戚秋寒如果變卦,她也毫不意外。

“所以我們的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戚秋寒緊接着又補充道:“好吧,但也的确有別的目的,我想得到殿下的助力。”

公孫望舒卻将她的這個想法摁了回去:“我現在什麽都沒有,能助你什麽?”

戚秋寒道:“只要殿下站在我這邊,就是最大的助力。”

公孫望舒沒料到對方會這麽說,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選擇了先回避這個問題:“讓我想想。”

在黎明之前公孫望舒穿過仙京,來到了一座如同巍峨高山一般的大金殿前,殿內燈火通明,裏面的人大多都是神情疲憊,但是懷中卻抱着一堆東西跑來跑去,而殿外上的牌匾明晃晃的寫着“朝露”二字。

公孫望舒剛要往裏走,戚秋寒卻攔住了她,随即不知道從哪變了一個白面紗準出來。

公孫望舒接過便帶上了。

天庭估計還是有不少熟人的,遮着臉總能遲發現一分。

戚秋寒似乎很滿意,這才帶着她步入了大殿。

大殿的中央卻站着一位風度翩翩,一身藍白衣的男子,他行了一禮,道:“大人,這是新飛升的神官嗎?”

戚秋寒回禮:“是,不過她運氣不太好臉上有一大片火燒留下的疤。”

那男子略有些驚訝:“人家也是女孩子,改日去尋些靈草,還是可以治好的。”

戚秋寒道:“我何必為了一個新神官大費周章,水神殿下,你來不會就為了看一個新神官吧。”

水神池清瑤,他在天庭中地位極高,法力高強,掌管東海、西海、南海、北海四方水域。在凡間信徒也是甚為廣泛,終年香火不斷。

公孫望舒聞言,再次掃了一眼對方的臉,才想起來這個讓他看着熟悉無比的男子是誰。

池清瑤輕笑一聲,沒再廢話進入了主題:“大人,您要找的東西就在南城。”

戚秋寒道:“那你怎麽不把那東西帶上來。”

池清瑤有些為難,但卻直言:“得罪不起,而且我現在就有點想反水。”

戚秋寒道:“沒關系,殿下反了水還可以去司法殿。”

池清瑤幹笑兩聲:“所以趁着把他支走的時間,您還是快去吧。”

他們又簡單寒暄了幾句,才把池清瑤送走,公孫望舒真的就像一個剛涉世的新神官一樣,安安靜靜的站在戚秋寒身後。

對于剛剛的對話,公孫望舒聽的模棱兩可,但她隐約明白了一些事。

“殿下,”戚秋寒喚她:“難道不好奇現在天庭的局勢嗎?”

公孫望舒冷哼道:“怎麽,到了帝君都不管的地步了嗎。”

“還真不管。”戚秋寒很諒解她的無知,畢竟六百年時間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又足以改變一些事。

“不過眼下嘛,殿下不如幫我個小忙怎麽樣。”

話落,只見戚秋寒三兩步來到桌案前,拿了一張幹淨的宣紙在上面寫着什麽,寫完後,那張便自燃了。

公孫望舒知道,這是自燃信,這是天庭傳信的方式之一,把自己的要傳的內容寫在紙上,要傳給誰就掐一個被傳信人的口訣就行了。

“有人的神職,要到頭了。”

公孫望舒更疑惑了:“文神什麽時候有這個權利了。”

從她上了天庭的那一刻起,她明白天庭可能是有些改變,但是直到現在,她雖然沒搞懂目前的情況是什麽,但她感覺這裏已經是天翻覆地的變化了。

她清楚的記得,在六百年前,自己當文神時,文神官是沒有權利私自處罰其他神官,或者廢神,就算這個神官真的查出來有一些惡劣的行為,那也要在移交司法殿再查,之後再定處罰。至于廢掉某個神,那便只有帝君有這個權利了。

戚秋寒道:“殿下你看,不跟我回來,連目前的局勢都搞不清。”

這下公孫望舒算是徹底明白了,目前的她連局勢都搞不清,更少了一段記憶,根本無路可走,只能跟着戚秋寒。

她瞬間就有種走投無路階下囚的感覺。

“殿下放心,我沒有趁人之危的惡劣行為。”戚秋寒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而且時機一到,屬于殿下的,自然都會回來。”

公孫望舒輕“哦”了一聲:“大人倒是可以先說說,要我幫什麽。”

戚秋寒道:“那請殿下移駕跟我去南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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