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風波再起
風波再起
夜幕降臨,在戚秋寒的軟磨硬泡下,她終于以仙官的名義,住進了月神殿。
日子還是照舊,除了戚秋寒換了個殿批公文,和一些名義上的事有變動之外,一切都還是如常。
但她也說到做到,一點點的把這些公文交接給公孫望舒。
自從她搬進來的那天起,她便連夜收拾出了兩間房,一間她自己住,一間裏面只擺了兩張桌子,以及她搬過來的,成堆成堆擺放的公文。
第二天,她交代了一番後,便把一些簡單的公文挑出來給了公孫望舒。
二人面對面坐着,戚秋寒時不時的看她一眼,每次對方都是頭也不擡的奮筆疾書,餘光中,公孫望舒的動作就沒停下來過。
每次給公孫望舒的公文,她都批的很快,批完便走,絕不多留,好像是生怕戚秋寒再給她一摞。
等戚秋寒處理完自己的公文時,通常已經到深夜了,這時候她又會翻翻公孫望舒批的,在确認沒問題後,第二天便一點點增加任務量。
短短七天,公孫望舒便已經能和戚秋寒平分每日所需要批的公文了。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再有幾天她便能将一切都交接完了。
這比她預期的時間還要快一些,但對此戚秋寒也不意外,畢竟對方以前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現在只屬于是重操舊業了而已。
戚秋寒這麽想着,餘光中,她看見公孫望舒垂着眸,手上翻頁的動作不停,忽然間她看到某一頁時頓了頓,然後又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在确認了一些事後,突然重重的将毛筆拍在了桌子上。
“百姓求個赈災法,寫成這個樣子也敢送上來。”
戚秋寒站起身,來到她身邊,俯身拿起了那本公文看了看,看了沒一半便又放了回去:“我會去處理的。”
公孫望舒将筆重新放了回去,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今日的公文我已經批完了,我便不陪大人了。”
“可我一個人會很無聊的。”戚秋寒仿佛在某個特定的日子裏,被爽約的孩子一樣,神情中透露着兩分不舍,八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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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私下對神官都是這樣?”公孫望舒的心中莫名閃過了一絲不快。
戚秋寒真誠道:“只對殿下這樣。”
“那大人還是老老實實的把這些都批完再說吧。”說罷,公孫望舒心情十分愉悅的離開了。
對方的身影,只片刻間便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
公孫望舒來到正殿,看見白霜依舊懶洋洋的趴在殿門口,但周身卻凝結出了幾個小法球,而在它的面前,站着一位欲行又止的紫衣人。
公孫望舒立馬出去将那幾個小法球揮散,語氣中帶着些斥責道:“不得無禮。”
“月神殿下。”明理見她宛如看見了救星一樣,眸光頓時都亮了亮,他緊忙道:“朝露大人現在在您這嗎?”
“在的,請問大人何事?”公孫望舒對他的印象還不錯,話語間自然也便客氣幾分。
明理道:“還是上次雨神大人的事,我繼續往下追查時,遇到了一點麻煩,想來請朝露大人幫個忙。”
“這很難幫。”
公孫望舒一回頭,戚秋寒不知什麽時候便已經來了,但自己明明也沒說幾句話……還是她一直在跟着自己?
許是她的神情有些明顯,戚秋寒解釋道:“殿下放心,我沒偷偷跟着,是算時間雷神大人不該來的這麽晚。”
明理坦言道:“沒談攏。”
南宮妙在領完罰後,堅決不肯說出她口中的那位“白掌櫃”,所在的具體位置,其實罰前便問了,但她咬死了不說,罰後又不省人事,那更不可能說了,直到她恢複了一些明理才又去問。但她還是一個字都不說。
戚秋寒道:“那怎麽不讓南宮黎去問?”畢竟是她的兄長,也許還能打打感情牌。
“後來去了,她也說了。”明理道:“但是玄靈大人又不肯說了,非要您親自去查這件事。”
戚秋寒道:“我就知道,他要是不報複我,他得改姓。”
畢竟裴頌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戚秋寒險些把裴頌送下神位,以南宮黎的性子,又怎麽會不找機會報複。
明理道:“他說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是您說雨神有問題,那這件事還得是您去查,所以我就來找您了。”表面平靜的他,內心實際在咆哮:“但你們兩個明争暗鬥,為什麽次次都要把我也扯上?!”
戚秋寒對此十分理解:“那我一會去問個明白,明日便出發。”
明理道:“多謝大人相助。”
戚秋寒道:“既然是解鈴還須系鈴人,那大人便別去了。”
“去的神官多了也不太方便,我和月神殿下去就可以了。”
二人又客套了一番,戚秋寒才重新回到殿中。
公孫望舒在看到她來後,便先行回了殿裏,此時的她正在給白霜順毛。應該是公孫望舒揮散了白霜所凝聚的法球,惹的它不高興了。
“殿下怎麽只關心這蠢貓?”戚秋寒不滿道:“明理可是個瘟神,找誰誰遭殃,殿下就都不關心關心我嗎?”
明理多數情況下不會主動找人,除非是去找你對峙或領罰,堪比瘟神,他找誰,誰多半就要出事。
白霜聽到“蠢貓”二字格外氣憤,那眼神恨不能沖上去抓戚秋寒幾下。
公孫望舒又給白霜順了幾下毛,算是安撫,然後便讓它送去了一邊。
這時才對戚秋寒說道:“所以他找你,是去追查雨神的事嗎?”
“是啊,畢竟解鈴還須系鈴人嘛。”戚秋寒道:“所以身為系鈴人之一的殿下,也得跟我去走一趟。”
公孫望舒道:“去哪?”
戚秋寒笑嘻嘻道:“我去問問。”
南山:
自從南宮妙受完罰她的天雷後,便一直被鎮于西北方的一處荒山之下。周圍寸草不生,方圓百裏無人煙。
“呦,看看這是這來了?”南宮妙的被鎮于山下,雖然身受重傷,動彈不得,但她還是能夠覺察出十裏以內的外界情況,也能依靠傳音與外界對話。
戚秋寒戲谑道:“既然他都來過了,怎麽不讓他放你出來?”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那麽下_賤。”南宮妙嗤笑道:“你怎麽爬上來的,你自己最清楚。”
“你簡直比那青/樓女子還不要臉。”
戚秋寒有些玩味的看着荒山:“你好像知道的很多。”
南宮妙惡狠狠道:“是啊,我還知道你抛親棄族,通敵叛國,怎麽,你要滅口嗎?”
聞言,戚秋寒忽的笑了,可眼神中卻沒有半點笑意,反而滿是嘲諷:“那你就去司法殿告我呀,讓南宮黎把我踹下神位。”
忽然,從荒山後走出來一位白衣男子,他的臉上滿是無奈的神情:“秋寒,下次說這些的時候,得看看周圍有沒有其他人。”
戚秋寒道:“我這是在給你妹妹指路呢。”
南宮黎提醒道:“真假參半,你就不怕她真去告?”
戚秋寒毫不在意的回答道:“沒事,總有人給我當墊背不是嗎。”
如果戚秋寒這六百年手裏什麽都沒有的話,那她早就被暗算的渣都不剩了,如今天庭中得勢的那幾位,除了明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上不得臺面的事,當然,也包括南宮黎。
南宮黎道:“多絕情。”
“不然呢?”戚秋寒笑道:“都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這四個字她咬的格外重,也在暗暗提醒着對方別忘了以前的某些事。
南宮黎沉聲道:“因為是身不由己,所以你以前從我這裏摁下去的那些人,我便沒有同你計較,但你這一次,是非要與我翻臉嗎?”
“身正不怕影子斜。”戚秋寒道:“倘若他們什麽事也沒幹,都安安分分的,的我還能捏一個罪證嗎?你當明理沒腦子嗎?”
當天的天庭,犯錯太嚴重的神官,只有帝君可以決定到底貶不貶他,可今時不同往日了,但依舊不能随随便便就貶人,非得是完全确定一切罪證後,才能往下貶。這不比當年貶人的流程簡單,甚至還要更麻煩些。
南宮黎道:“所以你只找我的麻煩。”
戚秋寒否認道:“所有犯事的神官我都一視同仁。”
所以這怎麽能算只找你的麻煩呢?
南宮黎沉默了一瞬:“這一次,還請大人手下留情。”
戚秋寒直接忽略了他這句話道:“所以,地方在哪?”
“忘了,讓我想想。”
南宮黎似乎有意在消磨時間,戚秋寒又廢了一番口舌才終于問出了具體位置,而此時天都黑了。
戚秋寒回到月神殿,令她驚喜的是,公孫望舒似乎在等自己。
聽見腳步聲,公孫望舒便放下了手中的書,目光灼灼的看着窗外的夜色,罕見的,她主動開口問道:“我有兩個問題想問。”
戚秋寒道:“殿下請問。”
“我的兄長,現在是大兇還是大吉。”問出口的同時,公孫望舒的心裏已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結果到底是怎樣的。
沉默良久,戚秋寒斟酌在斟酌,終于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輕聲道:“混戰中,太子殿下被捅穿了胸口。”
大兇。
“我知道了。”公孫望舒語調平靜,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還有一個問題。”她輕聲道:“我想知道,當年你回去以後的事。”
戚秋寒這次拒絕了她:“殿下,我現在并不想回憶那段往事。”
不想說,那肯定有不想回憶的原因,公孫望舒也不為難她:“那便換一個。”
“你當年是怎麽飛升的?”
換而言之就是,南宮妙說的那些話,她很想知道,戚秋寒到底是怎麽飛升的,是不是真像她所說的那般?
戚秋寒道:“殿下大概是想問南宮妙說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很從容的坦言道:“抛棄宗親是假的,旁觀國滅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