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隐居百年

隐居百年

公孫望舒愣神時,白霜忽然來到她的腳下蹭了蹭,她飄渺的思緒被瞬間拉回。

她俯身将白霜抱起,一股難過之感充斥着她心頭,淚水逐漸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緊緊的抱着白霜:“幸好,還有你在。”

“殿下,莫哭。”突然間,戚秋寒來到了她的身後,以一種極為溫柔的語氣說道。

“我有什麽可哭的。”公孫望舒慌忙擦去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借口道:“是它蹭的我不舒服而已。”

當她說完這句話時,白霜突然從她懷裏掙紮了下來,似乎是對她的這個說法的一個抗議。

戚秋寒蹲下身,摸了摸白霜的頭,突然間便說道:“聽見了嗎,殿下說不喜歡你。”

不知是不是公孫望舒的錯覺,她竟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白霜聽後只晃了晃尾巴,便又一步一步的走回殿門口,懶洋洋的趴着。

看來比起在公孫望舒的懷抱裏,它更喜歡趴在殿門口。

公孫望舒盯着白霜看了半晌,忽然間小聲問道:“我能回這裏住嗎。”

畢竟目前除了戚秋寒,還沒人知道她身份被改的事,但她很不理解戚秋寒的作為,之前千方百計的想讓自己藏,現在又唯恐所有人都不知道。

不知道對方究竟打的什麽算盤,但她還沒記起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麽,不想現在因為身份被改這件事,而被送去司法殿審查個一年半載的。

以天庭的效率,恐怕她想起的還沒他們查的快。但只要戚秋寒不說,短時間內便沒人能發現。

戚秋寒倒是答應的很爽快:“當然,畢竟您就是月神殿的主人。”

公孫望舒不經意間看了眼殿外,已經有幾個神官得了風聲在不遠處往這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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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殿的那位大人,走了嗎?”

戚秋寒道:“我進來的時候他就走了,不過,也快該回來了。”

公孫望舒不解道:“為什麽這麽确定?”

戚秋寒笑道:“所以說,我剛巧有件事情要告訴殿下。”

公孫望舒道:“什麽事?”

卻聽戚秋寒語出驚人道:“我要來您殿裏,當小仙官了。”

“你說什麽??”公孫望舒震驚萬分,一時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對方口誤說錯了。

戚秋寒解釋道:“剛挨貶,貶成仙官,來殿下這裏讨個生路。”

“你在說什麽鬼話??”公孫望舒依舊不信。

以戚秋寒所描述的天庭現狀,和公孫望舒自己看到的一般無二,這足夠說明,她已經是夠位高權重了,而且前不久對方還說想得到自己的助力更上一層樓,可現在居然想不開來她這裏當仙官??

況且什麽叫剛挨貶?!明理剛走你就知道你自己要被貶了??怎麽被貶的罪證是你本人交上去的嗎???

戚秋寒眼神中閃過一絲哀傷,她滿是無奈的嘆息道:“連殿下也不肯收留我嗎?那我只好去別人那吃苦了。”

公孫望舒見她的神情不似作假,但仍對她的話保持懷疑:“大人就這麽确定嗎?”

“對啊!”戚秋寒一臉期待的看向她:“所以殿下可以收留我嗎?”

公孫望舒依然不太相信她的說辭,但一想到這麽多天對方給予自己的幫助,如果這是真的,公孫望舒也不好就這麽袖手旁觀,她提醒道:“跟着我,你至少一百年之內沒前途。”

六百年前戚秋寒就因為不求上進而落級成了仙官,當時也是在公孫望舒的殿裏,可那六百年前她風光的時光已經過去了。

現在她一無所有,信徒、地界、香火,一切都要從頭再來,一切順利的話,少說也要花一百年時間。

“殿下有時候,就是過于妄自菲薄。”戚秋寒對她話中的提醒毫不在意:“您應該想想,六百年間各個位置的神官都在變化,但唯獨月神的神位,在六百年間都無人飛升。”

“天庭可沒有閑神,足以說明,殿下有這個能力。”

天庭裏只要是個神官,無論他信徒多與少,天道既然讓他飛升,那肯定是有他存在的意義。

但任何一個神位上的神官,玩忽職守,不管信徒、蒼生的死活,天道早便換人上來了,但六百年間,天道甚至都找不到能夠替代公孫望舒的人,且就連她消失了六百年後再回來,雖然是頂着一個文神的神職飛升,但對于她六百年前月神的神職竟是默認的。

否則,沒有天道的暗中幫扶,僅憑一只有點法力貓,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外人的。

公孫望舒道:“大概是我回來的很巧。”

但同時,她在心中自嘲道:“我要是真有能力,就不會出意外出的一些記憶想都想不起來了。”

戚秋寒眯起眼,看着不遠處越來越近的一個紫點:“殿下看吧,人來了。”

她邊說邊往殿外走去,結果她剛一出去,正好和風風火火趕來的明理碰上了。

戚秋寒調侃道:“大人慢點,這麽火急火燎的。”

“朝露大人,我想我有必要向您求證一件事。”明理拿出了一張寫着密密麻麻字的宣紙:“您要去月神殿當仙官?”

戚秋寒十分真誠的點點頭:“是啊,被貶的理由我不是都說了嗎?”

“這他……”正要爆粗口的明理猛然住口,硬生生的把話咽了回去,道:“但您這理由未免太敷衍了。”

戚秋寒據理力争道:“我這有理有據怎麽就算敷衍了?”

明理聞言,頓時氣的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他發洩般的将一股靈力打向天邊,随後十分暴躁的撐開紙從第一條開始念。

“批公文時神游天際,您看看您自己寫的這像話嗎??”

誰還沒個開小差的時候,沒鑄成過錯卻因為這個被貶,天庭的規矩什時候這麽嚴苛了?!

戚秋寒道:“說明我注意力不集中難當大任。”

明理氣的臉色紅一陣青一陣的:“喜歡多管閑事。”

戚秋寒道:“說明我經常惹事生非。”

胡扯!戚秋寒管的那都是在她職權範圍內的,還惹事生非,自從六百年前她站了這個位置,她就沒惹過是非。

戚秋寒道:“我不惹是非,可是樹大招風,是非找我呀。”

明理咬牙切齒的讀出了更離譜的一條罪證:“批公文時寫錯字。”

戚秋寒嚴肅的說道:“這說明我文采不行。”

明理氣的将宣紙撕了個粉碎,他憤恨道:“那我也自貶吧。”

戚秋寒道:“行。”

“行什麽行?!”明理大怒道:“這些你寫的時候覺得離譜不離譜?”

“話又說回來,現在這個樣子,誰能貶你?!他回來了,你跟他置氣不用拿這個撒火吧??”

“所以我只是告知你一下。”戚秋寒神色中閃過了一抹怒火:“那麽我請您再仔細說說,我在跟誰置氣?”

明理道:“抱歉,是我失言了。”

“我倒是不知,一向公正的司法殿也會道聽途說,毀人清白了。”

明理深知自己理虧,也是自己失言在先,便沒有做辯駁。

但戚秋寒似乎并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僵持不下間,忽然另一男子的到來打破了這個僵局:“秋寒,明理你們兩個怎麽了?”

明理道:“是我失言在先。”

戚秋寒冷聲道:“失言?我看未必。”

“好吧,這件事兩位大人可以自己私下解決。”南宮黎道:“不過,秋寒你怎麽突然要自貶回去當仙官啊?”

同樣的,他也看到了戚秋寒那離譜的自貶紙。

戚秋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讓你們兩個少個對手。”

畢竟現在天庭的局面也就這樣了,自貶還是告知一下其他兩個。

南宮黎面露難色:“可這也太突然了,你莫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還是說,是因為月神殿下回來了?”

明理道:“但您應該比我更清楚,被貶的前提是什麽。”

她寫的這些大多都無關緊要,被往下貶一級的前提,比這宣紙上寫的加起來還要嚴重十倍都不止。

戚秋寒直接道:“那就讓月神殿下重新接手文神的職務。”

明理道:“但月神殿下畢竟隐居了六百年,有事些事還未查明,短時間內恐怕沒法接手。”

就算證明了公孫望舒就是就是本尊,可是平白無故消失了六百年,如今突然回來,這六百年之中,她又去幹了什麽?以及她為何突然失蹤,這些都還未查清。

倘若戚秋寒态度堅決,天庭這六百年維持的脆弱和平,便會崩塌,到時候又該有多少人蠢蠢欲動?

他們三人不知道這百年來被多少人盯着,看似一個個做好自己手裏的事,一副與世無争的樣子,可誰又知道誰真正想着什麽?

至少現在還不是打破和平的時候,這迫使他們二人選無可選,只能同意。

終于,明理還是松了口:“這麽多年了,月神殿下還可以嗎?”

戚秋寒道:“這我可以一點一點的交接。”

明理欲言又止,但到底最後什麽也沒說,行了一禮便走了。

他松口了,可南宮黎卻沒有退讓的意思:“秋寒,你不會就在這裏等着吧?”

說來說去,實際還是戚秋寒在背後管,只是名義上的人變了。

“月神這一神職何其特殊。”戚秋寒坦言道:“與其等着日後被攆下去,不如我主動些。”

“那你還留這個禍患在身邊。”南宮黎提醒道:“當心玩火自焚。”

戚秋寒道:“不勞你操心,焚了也是我自願的。”

“那麽認真幹嘛?”南宮黎突然話鋒一轉:“好歹當年人家救過你的命,這就算變向報答呗。”

忽然,白霜突然跑了過來,發狂般的撲向了南宮黎。

在他撲起的一瞬間,戚秋寒抓着它的尾巴,便将它拉回,此時的白霜依舊試圖朝着南宮黎撲過去。

“看,報仇的來了。”戚秋寒道:“當年你踩了它的尾巴,現在它好像還記着。”

畢竟這貓六百年間吸了不少仙氣,一爪子下去也不是鬧着玩的。

南宮黎在原地動都沒動,反而還靠近了幾分:“但它當年已經抓了我一道口子了。”

“我還是把它弄回去吧,不然一會要抓我了。”戚秋寒說完,提着它的尾巴就往月神殿裏走去。

回到殿中,白霜瞬間安靜了,戚秋寒卻在此時突然低聲問道:“當年的事,你也看見了?”

她突然有一股直覺,白霜這麽大的反應,并不是因為當年被踩了尾巴,而看見了那場混戰中的某些事。

白霜看着她,很輕微的點了點頭。

戚秋寒心下了然。

公孫望舒從書架後面走了出來,冷不丁的突然問道:“看見了什麽。”

戚秋寒從容道:“這個嘛,殿下還不太能知道。”

“那我想知道,這冤大頭的買賣,你圖什麽?”公孫望舒的語氣中充滿了戒備。

他們剛剛的對話,公孫望舒聽的一清二楚,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這就好比,你拜一個神解決某件事,最後這件事解決了,不管是不是這個神辦成的,最後的香火還是都歸他。

同樣的,名義上的人一換,戚秋寒所得的香火和信徒便都歸了公孫望舒,誰會幹這出力便宜別人的事?

況且公孫望舒也不認為,有人會把便宜白送上門,別到時候座的有多高,摔的就有多慘。

戚秋寒道:“放心吧殿下,我是不會坑害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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