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雨神特色

雨神特色

北方的某個山野上,煙霧彌漫,火光沖天,橙黃色火光所過之處,唯剩一片焦黑。

半空中被掀起一陣接一陣的狂風,兩條白色水袖窮追不舍的纏繞在白煙的身邊。

白煙側身躲水袖的攻擊,反手将其牢牢地抓住,她心念一動,法力便順着水袖撲上祁穆蘭,她來不及松手,整條胳膊便被震斷。

不等祁穆蘭反應,白煙一邊緊抓水袖一邊又立刻朝祁穆蘭撲來,在她伸手将要抓到祁穆蘭的瞬間,千鈞一發之際,一把扇子從二人中間飛過,祁穆蘭向後一仰頭,白煙還沒做反應手上便直接被削下了一層皮。

那扇子飛了一圈,便穩穩的落回了一藍衣女子手裏,緊接着水袖上突然燃起一團橙黃色的火焰。

火勢順着水袖迅速蔓延至白煙手上,一瞬間白煙嫩白的手被燒的焦黑,她這才吃痛松開了水袖。

“有勞殿下。”戚秋寒道。

祁穆蘭收回水袖,擡頭看了看來到這裏的幾名神官,确認不再需要自己:“既如此,我便先告辭了。”

戚秋寒道:“小心火。”

說着她便彈滅了衣角上的一點兒火星。

白煙站在她的對面,手忙腳亂的甩滅掉了自己身上的火焰:“扛了兩道雷劫還能恢複這麽快?”

“是啊,我也想問。”

這時鳳炎九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了白煙身後,他掌中凝聚一團無色火焰,一邊問,一邊幹淨利落的打在了白煙身上。

白煙身上頓時燃起烈火,若是普通火焰倒也罷了,可偏偏這是鳳炎九的火,傳聞中,他的火不僅不容易被滅,而且火勢很大,卻燒的卻很慢,疼痛難忍相當折磨人。她面容有些扭曲的倒在了地上。

戚秋寒微笑道:“有人照顧,自然好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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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炎九道:“小挽?那孩子不是在敬儒殿嗎。”

戚秋寒道:“跟殿下沒關系。”

鳳炎九道:“挺稀奇。”

戚秋寒素來是個生人、熟人全都勿近的性子,除了她之前從凡間帶回來的那個孩子還真沒見過有誰和她走的近的。

“是南宮黎……”鳳炎九話都沒說完一道卷着他火焰的狂風竟是朝自己撲來。

他順手推白煙出去擋了這一擊:“好歹是青梅竹馬,怎麽一提他你就這麽暴躁。”

戚秋寒冷聲道:“我與他不熟。”

但天庭裏不少人都知道,她與南宮黎為人時是青梅竹馬,而今一朝得勢卻翻臉不認人。千方百計的想置他于死地。

“好吧,”鳳炎九這會也沒空道閑聊:“辦正事。”

結果話音剛落,天空中便下起了細密的小雨,經雨一淋,地上的火焰瞬間滅了不少,而被雨淋過的地方也瞬間冒出了新的草木。

戚秋寒擡眸看了眼天空,早有預料的拿出了一把油紙傘、打開,撐好。

“姓裴的有病吧,每次來都能整這一出。”鳳炎九怒罵道。

周遭本消退的火焰,随着他的火氣再次濃濃燃燒。

戚秋寒道:“雨神的特色。”

天空中,一名撐着青色油紙傘,綠衣墨發,五官深邃的男子踩着雨水來到了二人面前。

“有勞。”

鳳炎九道:“你是非得下點雨嗎?”

裴頌默了兩秒道:“是這傘有自己的想法。”

裴頌手上的油紙傘,就是他降雨時用的法器,開即降雨,收則雨停。

且神官的法器大多都有靈,但有靈歸有靈,根本還是聽神官的。

鳳炎九被氣笑了,他一把扯着傘往自己這邊擋了擋:“擋個雨。”

裴頌也很大方把雨傘大半偏給了他。

二人只顧攀談,全然忘了還有白煙的存在,只戚秋寒在默默注視着白煙,忽然她冷不丁的提醒道:“人起來了。”

聽此鳳炎九掌心瞬間冒出了一團火焰,然而,那火光只閃了一閃,便迅速弱了下去,他手上頓時青筋暴起:“你就不能把這雨收了嗎?”

“叮鈴鈴——”地上突兀的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銀鈴聲。

“……裴哥哥。”白煙滿目哀傷的望着裴頌,慢慢的從泥濘中爬起,身上被火燒過的痕跡觸目驚心。衣裙也被火焰燒的破爛,又沾滿泥垢。實在是狼狽不堪。

但話說回來,若不是這場雨,她可能真的要被燒死在這裏。

“呦,叫的這麽親切。”鳳炎九有些好的問道:“真是你妹妹,還是……”舊情緣。

不過天庭裏倒是很少聽到裴頌和誰的什麽傳聞。

戚秋寒道:“我看是爛桃花。”

鳳炎九點點頭,覺得有可能,正要繼續猜時,卻聽裴頌道:“她什麽都不是。”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白煙自然是聽到了戚秋寒與鳳炎九的對話,可她卻不信:“裴哥哥你為什麽現在才來找我。”

裴頌冷笑道:“若不是遭人陷害,你髒的我都不想看一眼。”

盡管對方的話說的這麽決,但白煙還是不相信,在他眼裏自己什麽都算不上。她強顏歡笑道:“裴哥哥、你曾經說過的、會對我負責。”

鳳炎九嗤笑:“看不出來啊。”

平時裴頌都是進退有度彬彬有禮的模樣,還真看不出來是個負人心的。

戚秋寒也看熱鬧不嫌事大:“當心她上天庭去明理那告你。”

“她什麽都不是。”裴頌語氣生硬的重複道。

“為什麽?”白煙有些哽咽,她定定的看着裴頌,空洞的眼神中留下了兩行血淚。

“知道當年他們為什麽會知道你的住所嗎?”裴頌平靜的看着她,卻吐字如冰:“你殺了翎娘,你應該給她們償命。”

像是想起了某一個噩夢般,她開始不受控制顫抖,拼了命的瘋狂的搖頭:“我沒有想殺她……我本來真的沒有想殺她。”

裴頌道:“所以一屍兩命,你滿意了。”

裴頌飛升前,原是十年寒窗苦讀,苦盡甘來,仕途處在上升期的新科狀元。接着,他娶了一位十分愛慕的女子,那女子成婚沒幾年便有了身孕。成家又立業,生活正在朝着好處發展。

然而,好景不長,那女子身懷六甲時突然暴斃而亡,一屍兩命,裴頌又悲又怒,傾盡一切的想要查出這背後真正的原因。

于是,所有證據都指向了白煙。

幼年時,裴頌曾随着父母在商戶之家的白府謀生。其母親是白府後院的洗碗娘,父親是整天跑東跑西的小斯,而他也是半個工人,時不時的給父母幫襯着些,又或者是給府中的公子、小姐跑腿。

每次跑腿拿糕點、膳食,總能讨得一點兒賞錢,不多,但是多攢攢也能貼補家用。

日子也算過的不錯,也就是在這個時間段,他結識了府中的六小姐,也就是白煙。

白煙的母親,聽當時的府中人說,是一位苗疆美人,是白家家主當年去往苗疆收一批昂貴的藥材時,意外邂逅了一名明媚漂亮的苗疆女。

他心血來潮的苦追數日将她帶回中原,不顧一切的要迎她入府,那女子也深受感動,雖說後來只當了個妾室,但那女子卻也甘之如饴。

然而好景不長,等白家家主新鮮感一過,她便和衆多女人一樣,被抛在了後院中。她終日郁郁寡歡,卻發現自己懷有身孕,在白煙誕下的後,苦撐幾年便撒手人寰了。

而白煙的日子也不好過,她只不過是白府一衆子女中最平平無奇的一個,但勝在繼承了母親的美貌,于是她未來長大後被送出去聯姻,為家中鋪路的用處便顯現出來了。

當時的裴頌是比較同情白煙的,漸漸的也就有了交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每次送東西時,白煙總是來找他,什麽也不說,只在他身後跟着,裴頌有時得了些什麽新奇的玩意兒,也會分享給她。

再後來,裴頌被父母送去了學堂,他或許天生不該聘用,又肯吃苦下工,十年苦讀考上了狀元。

家中出了個狀元郎,這本該是件美事,但卻意外被白府的人得知,他們便想花錢買下他這個狀元的位置。

派人送來了錢財,又好說歹說勸了一番,裴頌始終都不松口,結果當天夜裏,他父母的遺骸便被丢在了門前。上面滿是青紫、潰爛、被鞭打的痕跡。

他瘋了,他知道這是誰幹的他想去找那幫人拼命!

但僅存的理智卻逼迫他先行離開,借着夜色,在白煙的幫助下逃出了城,一路颠簸的去了皇城。

等他再回來時,白府因罪被查抄,男的充軍,女的為官妓。

他在一衆白家女中沒有找到白煙,細一問才知,那一晚白煙是被白府的家丁拖回去的,當天夜裏被打了個半死,沒過兩月,又被嫁給了一個風/流浪子為妾。但沒過多久,不知因為什麽被掃地出了門,又被賣去了青/樓。

裴頌費盡心思的将她從青/樓贖了出來,認她做了妹妹,日日都差人細細照料,他的妻也知白煙有恩于裴頌,也親身悉心照料着她。

一開始,白煙是有些恍惚的,但慢慢的也在一點點的恢複。

事發之後,裴頌通過蛛絲馬跡是同白煙對峙過的,但她不承認也不否認。接着往下查,卻鐵證如山。

從此裴頌再沒踏足過白煙的住宅,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白煙住的地方闖進了一夥黑衣人,裴頌只站在窗邊靜靜的聽着,直到白煙的喊聲消失。

再後來,白煙被人發現時是衣衫不整的躺在斷崖下。

裴頌得知了這個消息,便收拾行李,返回了皇城中,從此杳無音信。

“是我殺的怎麽樣?”白煙回憶起往事神情痛苦顫聲吼道:“不是我殺的又怎樣!?”

白煙忽的仰天大笑:“可是,她憑什麽!?我拼盡一切的幫你、到頭來你娶了別人!!”

“明明是我們先相遇!就應該是我們拜堂成親!!為什麽是她?憑什麽是她?!”

白煙又哭又笑,似是瘋魔,鳳炎九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想将其先壓制。

感受到濃烈的火焰,白煙一雙血眸緩緩看向他:“沒用了。”

她忽的轉向裴頌,周圍刮起一陣陰風:“沒用了裴頌!我不管你究竟愛誰,你生生世世只能和我糾纏在一起!!”

白煙手中的銀針扔向戚秋寒,在對方躲避時便近了裴頌的身,她死死的抓住他衣袖将他往外扯:“就算是死,你也要和我在一起!!”

她雙目充血,神情癫狂,身上突然便凝聚起一股強大的法力。

鳳炎九打着傘見事不對,突然大驚道:“姓裴的跑啊!她要自爆!”

鬼自爆就是将自己的魂魄、法力凝聚在一起同時爆開,其散發的威力有大有小。

可像白煙這種級別的鬼自爆真不是鬧着玩的,實打實的能拉幾個神官下去陪葬。

白煙緊緊的抓住裴頌的衣袖,就是要與他同歸于盡,裴頌手中也逐漸凝聚起了一團法力毫不留情的打在她身上:“親手殺了你才對得起她。”

白煙面容猙獰怒吼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沒有沒有愛過我?!!”

裴頌冷冷道:“沒有。”

聽此,白煙忽的笑了她松開了裴頌在半空中急速下墜。“碰——”随着一道悶響,雨水被染成了血紅色,整片林子被夷為平地。

鳳炎九與戚秋寒提前飛到了半空中,他看着地上的慘狀完全可以想象這要是打在裴頌身上會怎麽樣。

“啧,也夠狠的,想拉你陪葬最後又松手,真不知道到底想幹嘛。”

裴頌道:“我沒死你很失望?”

鳳炎九收了傘抛給他:“我還在想能不能聽到更多有趣的事兒呢。”

“不過這下回去咱們怎麽交代?”

戚秋寒道:“我只是個來協助的仙官,怎麽交代是你們的事。”

鳳炎九點點頭又道:“姓裴的,你說呢?”

裴頌道:“我回去先養傷,勞煩二位了。”

鳳炎九冷笑:“扯吧,還能飛,你就沒事,至于……等等、剛剛誰說自己是仙官來着?”

戚秋寒道:“我。”

鳳炎九嘴角抽了抽:“你們至于嗎?不想去司法殿,扯謊也扯個能信的。”

“沒扯。”戚秋寒道。

裴頌道:“所以還是殿下您去吧。”

鳳炎九冷笑一聲:“你們都不想去,就我想去。”

裴頌和戚秋寒此刻都默契的忽略掉了他的陰陽怪氣,先後都閃了。

鳳炎九:“……”

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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