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磷火

那幾日,夏侯钰就留宿在皇宮中。

近水樓臺了,偷過情,搞過破鞋的,總是刺激得無可名狀。

可連着幾日,這前世奸夫呢,西淳瑩卻反倒不常見到了。

西淳瑩原先以為的,比如夜黑風高摸進來,又比如被拖到哪個角落一通狂啃,都沒有發生。

西淳瑩還琢磨着,夏侯钰這厮,莫不是轉了性子?

于是,又差綠鄂前去打探。

綠鄂探了一圈。

這夏侯钰不是跟皇帝在清心殿對弈,就是跟太子在東宮裏練劍。

着實無趣得緊。

綠鄂想不通公主究竟想了解夏侯将軍何種秉性特質?沾花惹草?還是乖張暴力?

又要了解到什麽程度?

難不成公主真的想換掉驸馬?

如是細細揣度後,綠鄂又跑去紫燊宮上下打探了一圈。

“紅夙,我真的很費解,殿下為何會對夏侯将軍的事如此上心。”綠鄂疑惑地問紅夙。

“這,我其實也想不明白。那你打探了半天,打探出什麽了?”

“嗯,夏侯将軍真是個怪癖的。常年征戰在外,卻全然不近女色。皇上、娘娘明裏暗裏挑了七八個絕色樂妓硬塞進紫燊宮伺候,卻被他全厲聲趕了出來。進宮這麽多天,除了食宿,內宮是幾乎不進的。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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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鄂突然神秘兮兮地朝紅夙眨眼。

“什麽?”

“我聽紫燊宮的杜鵑姐姐說,晨起伺候将軍梳洗更衣,一挨他的身就臉紅,後來惱了竟然将杜鵑姐姐給直接轟出去了。說是,以後全部自己來。”

“啥?臉紅?真沒想到,夏侯将軍不會還是個處男吧?”

“噓,瞎說什麽呢?都不害臊的。”

綠鄂和紅夙還在唠叨個不停。拐角處的西淳瑩卻已經無意識地牽動了嘴角,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夏侯钰那人就是個怪癖的。前世但凡貼身的事與物,都只允許她經手,想她一堂堂大魏公主,卻要親力親為為個奸夫幹盡奴婢婆子們的雜活。

可他倒好,一跟他抱怨,就說是夫妻情趣。

情趣個大頭鬼,他們名不正言不順好嗎?

綠鄂斷斷續續還說了其他小道消息。

近日宮裏開始鬧鬼,就是被西淳瑩砸死的那個婢女,有人在三更天的時候看到她的鬼魂在住過的院子裏游蕩。

而後,第二天,院子的大門就被人用鮮紅的血塗上了幾個大字:公主膽敢嫁給夏侯一族,奴婢的冤魂會變成厲鬼前來索命。

定讓皇宮,夏侯王府雞犬不寧,禍延子孫。

那個奴婢是負責插花的,住在皇宮最下等的绮瀾院。

這件事被绮瀾院的管事給層層壓了下來,威脅不許透露半點風聲,但哪裏能堵得住。

謠言很快擴散,并演化出無數版本。而今最惡毒的,當屬公主八字克夫了,有進夏侯府的命,卻沒留夏侯府的運。

“這事,娘娘知道嗎?”

“聽娘娘身邊最得力的芷蘭嬷嬷說,娘娘為此大動肝火,将那些個散布謠言的,統統秘密處死了。嬷嬷還說,娘娘近來反倒不惱了,成天念叨着,那就看誰受不住先跳出來吧。”

“你們兩個鬼丫頭,窩在這裏胡嚼什麽舌根?”

西淳瑩突然跳将出來,将兩個丫頭吓了一跳,哆嗦着就齊齊跪了下去。

西淳瑩眼珠子滴溜溜轉着,突然吩咐綠鄂道:“綠鄂,想辦法,去給本宮弄點磷火。”

什麽,磷火?那不是墳地裏才會有的東西,公主大婚籌備期間去弄這個,多晦氣啊。

況且,磷火附骨,燃完即滅,怎麽可能弄得進皇宮啊?

端看綠鄂吓得慘白的小臉,西淳瑩妩媚地輕拍她的臉:“本宮讓你去就去,記住,行事秘密些。弄完後,到內務府找個值夜的,将出府的丫頭來見本宮。”

呵呵,有人沉不住氣跳将出來了。

西淳瑩想不到還有人如此不樂意她嫁入夏侯王府呢。

所以,前世到底有多少敵人躲在暗處怨恨你,恨得咬牙切齒非得弄死你,你還不知道呢。

瞧瞧,這一世還沒嫁過去呢,又有人跳出來了。

翌日,西淳瑩被招進母妃的寝殿。

“瑩兒啊。夏侯将軍已暗中讓人為改換驸馬人選向朝廷動議了,由禮部侍郎崔澤草拟奏章,不日将在早朝上讓文武百官複議。”仁德皇貴妃一見寶貝瑩兒就喜上眉梢。

果然,跳出來個夏侯钰。

“這樣一來,夏侯钰等于光明正大跟夏侯一族對着幹了。此時若能拉攏他投靠皇族,成為烨兒登極的肱骨之将,甚好甚妙。”

說到這事,皇帝西淳楓也是熱血沸騰。

“可是,禮部侍郎崔澤?父皇,這人在朝堂上不歸附于任何派系。夏侯钰只是暗地裏推波助瀾,在明面上并沒有跟夏侯一族撕破臉面。況且,兒臣絕不嫁入夏侯王府。”

西淳瑩此話一出,父皇跟母妃複雜地看着她。

“瑩兒,怎麽回事?你怎麽會知道朝堂上那些派系之争?女兒家家的,不要妄想幹擾,禍亂前庭之事。”西淳楓怒極。

“皇上莫要動怒,瑩兒只是随口一說,她哪裏懂什麽朝堂之事。”仁德皇貴妃一邊安撫夫君,一邊拼命朝西淳瑩使眼色。

“瞧瞧,這就是愛妃寵着嬌養大的皇族公主。瑩兒,選驸馬一事本來昭告天下,天子一言九鼎,斷容不得反悔的。也只有驸馬人選換成是大魏虎狼猛将夏侯钰,底下的一衆朝臣才敢動議附和。”

“你以為皇家長公主,是随随便便,說嫁就嫁,說不嫁就不嫁的嗎?”

皇帝沉吟半響,又道,且不論,夏侯钰身後的五十萬青羽軍,夏侯钰與北胡洪珪,北胡草原五部之間撲朔迷離的關系。就單憑一個流黎山,有誰能入流黎山如入無人之境?夏侯钰一人又牽扯西淳皇族與夏侯王侯之間多少辛秘,左右天下多少局勢,你一皇家長公主心裏沒數嗎?

西淳瑩怎麽會沒數呢?可是有數又如何,沒數又如何,她一區區弱質女流怎敵朝堂天下詭谲風雲?

為什麽在歷史推進的滾滾車輪中,在那些急速被碾碎的爾虞我詐中,她就得充當光鮮亮麗的炮灰一角?

她不要!!!!

她寧願嫁豬嫁狗,也不嫁給夏侯一族。

西淳瑩知道跟父皇母後再争辯下去,已無絲毫用處。

沉吟半響,她又道:父皇,宮中近日都在傳,皇兒八字克夏侯氏,如果夏侯一族真不怕來日門庭衰敗,子孫凋敝,那就來求娶兒臣吧。

不過,屆時,進府後,可別怪兒臣,克星附體,讓整個夏侯府災禍不斷,永無寧日,自此斷子絕孫。

“皇兒!!!”西淳楓和仁德齊聲嚷道。

以為只是孩子心性,殊不知皇家長女已然如此惡毒了,到底是多大的成見和恨意,才能讓詛咒之語脫口而出,也不管不顧是否人多眼雜,是否隔牆有耳?

西淳楓氣得吹胡子瞪眼,仁德皇貴妃無奈地頻搖頭。

罷了罷了,随她去吧。

她又怎知,為人父母的一片心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中煎熬?

她以死相逼不嫁夏侯钰,縱然皇帝原本屬意大魏戰狼,想借機以力打力,籌謀壓制夏侯一族。

雖然知道夏侯王不會坐視不理,自然想盡辦法從中搗鬼調停,但只要有絲毫能籠絡夏侯钰的可能性,為了西淳皇族一脈的千秋偉業,西淳楓都會去做的。

是她這個母妃從中苦苦斡旋,又是吹枕頭風,又借夏侯王之力彈劾打壓,做足鋪墊才讓皇宮與夏侯府達成盟約的。

而今,她又說不嫁夏侯訣了?

然後,又頗費心思地讓她看到了夏侯訣殘暴嗜血,淫,亂內廷。

她這個母妃能怎麽辦?

趁着小醜們你方唱罷我登臺,又開始謀劃着換掉驸馬。

夏侯钰不錯,真的,就這幾日在宮中的表現,真不錯。送了那麽多的歌姬舞伶,全部給遣了回來。

看瑩兒的眼神柔得能化成一灘水。眼神騙不了人的,有情無情一望便知。

這樣的都不肯嫁,還要嫁什麽樣的?

瑩兒啊,怎麽就不理解母妃為她操碎的那顆心呢?

西淳瑩是在回寝宮的路上被人擄到小花園的假山裏的。

還看不清模樣,小嘴就被粗魯地叼住,全部含着卷入霸道的舌下,萦着熟悉的氣息,吻進最深處的靈魂。

大掌将她白嫩的小手牢牢桎梏在頭頂,分開她的兩腿,整個人更深地壓迫進來,帶着粗糙老繭的手掌在各處最嬌嫩的肌膚上狠狠地掐着。

西淳瑩淚光漣漣,靈魂深處就本能地,口齒含糊不清地開始讨饒:钰哥哥,饒了瑩兒,瑩兒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良久良久,夏侯钰總算是滿意了,才放過對她的桎梏。

衣衫不整的西淳瑩清醒過來,反手一個巴掌就打了過去。

“夏侯将軍,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本宮不日将是你的弟媳!”

西淳瑩胸中燃起熊熊怒火,這人到底憑什麽,憑什麽這麽對她?

難道他以為,他現在手握權柄了,對她的觊觎已經昭然若揭,就可以無視綱常,肆無忌憚了嗎?

“瑩兒,你記住,你是我的,生生世世。”夏侯钰冷着臉,平靜,卻又霸道地宣誓了對她的主權。

“夏侯将軍,請你自重!”

警告完,西淳瑩轉身顫抖着拾掇好衣服,再回轉身就看到男人越來越鐵青的一張臉,不知怎地,心裏就開始發猝。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皇貴妃寝宮裏說的那段話,已經風一樣傳出去了。詛咒夏侯一族,你想過嫁進來的處境嗎?”夏侯钰憤然。

“我不會嫁給夏侯訣,更不會嫁給你。”西淳瑩冷笑。

“瑩兒,我們都心知肚明,從彼此的眼神,表情,動作就知道,我們是一樣的,這個世界裏只有我們是一樣的。”

夏侯钰這話什麽意思?西淳瑩一驚,卻聽夏侯钰又道:

我們都不知怎麽又重活了一世,前世各自又都經歷過什麽。難道前世沒有汲取到任何教訓嗎?這一世,你也別胡思亂想。天塌了,有钰哥哥頂着,你只要跟着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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