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想逃離

他想逃離

服裝店裏空無一人,大概是在騷亂的時候已經逃走了。散倒的衣架子給了林遴喘息的機會,他三兩步靈巧地跨越了障礙物,猛地一頭紮進了試衣間,想要把隔間的門死死鎖上。

誰料——

“該死!鎖是壞的!”

今天真的太過于倒黴,隔間的門鎖是壞的,林遴只好緊緊攥着細小的鎖扣,用蠻力拉住隔間的門。

所有的鬥篷怪人都圍攏了過來,他們就像看到了血食的獵狗,将小小的服裝店擠得水洩不通。

鐮刀劈砍在隔間的門上,林遴壓着鎖扣的手指被震得發麻。

隔間外的怪人們還是不想放過他,鐮刀一次次劈砍在門上。單薄的門不過三四次就被劈開了一個大洞。

林遴眼神一凜,迅速松開手指往後撤了一步,險之又險地躲開了迎面襲來的鐮刀攻勢。刀鋒貼着他的面頰擦過,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嘶——”林遴吃痛,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臉上的血,同時縮到隔間的最角落處思考着辦法。

在這一秒鐘,就仿佛科幻電影中的一瞬萬年。有什麽偉大的力量将所有的注意力投射到了那小小的傷口之上。

情況在瞬息之間,以一種林遴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天翻地覆地改變。

“轟隆——!!!”打雷的聲音幾乎要震穿林遴的耳膜,有什麽偉大超然的力量徹底被激怒,正在狂暴地表達着自己的憤然。

氣勢洶洶地舉着帶血的鐮刀,圍堵在狹小的更衣室隔間門口的九個黑鬥篷怪人,就如同九個紙糊的脆弱小玩具,在突然出現的狂風中被扯得七扭八歪。

風似乎溫柔地避開了這個更衣室的小角落。林遴只是有些迷眼睛,忍不住雙手揉了揉眼睑,又眨了眨雙眼。

就這麽一個動作之間,眼前的景象便突變得如同最可怕的災難片一般。狂風将整個牆體掀翻,建築的半面牆壁直接消失。而牆外的天空中雷雲密布,黑色的烏雲仿佛被看不見的大手緊捏在一起,形成聲勢浩大的一片威峙的雲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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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狂風幾乎是扯着九個怪人的衣服,将他們從破了個大洞的牆壁抛入了天空。

“啊啊啊啊——!!!”

“尊敬的艾力克——啊啊啊啊啊——!!救命!!”

這些前一秒還無情地收割着他人性命的瘋子信徒,下一秒也被無情地支配着生命。

林遴心跳如擂鼓。

他手指死命抓緊隔板的邊緣,心驚膽戰地縮在角落,眼睜睜地看着那些瘋子一個個地被扔進了洗衣機滾筒一般的高空中,然後——一道刺目的白光穿刺而下!!

“轟隆——!!”

黑袍人化作一塊焦炭。

緊接着是下一個,再下一個,再下一個……

九次震天響的“轟隆”聲,每響起一次,都讓林遴渾身一顫。

瘋子信徒們被卷進洗衣機的破布娃娃,無力地在風的漩渦裏随着風颠倒。尖叫聲逐漸微弱下去,伴随着最後一聲雷震,九個黑袍怪人如同被丢掉的垃圾一樣直拎拎地墜落下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從那陣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狂風開始,到雷雲漸漸消散,前後也不過幾分鐘而已。

就這麽幾分鐘的時間,九條罪惡的生命消失,只剩下四周的殘垣斷壁一片狼藉。

現場的見證人,只有一個面色慘白的林遴。

……

“這是唯一的幸存者!”警察握着對講機,拍拍精神恍惚的林遴的肩膀,“你在這邊坐一坐,等會兒可能得跟我們回局裏問你個問題。”

林遴木然地點點頭。

“林兒!!!林兒!!!嗚嗚嗚太好了你沒事!!”人未到聲先至,張以繁的聲音比他的腳步更快一步到達了林遴的身邊。

熱情的大嗓門在平時可能稍顯聒噪,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卻讓心神震蕩的林遴勉強找回了一些說話的力氣。

他扶着張以繁的胳膊,後知後覺地渾身顫抖了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你的臉色好難看。”張以繁扶着林遴走到拐角處的一個臺階上坐下。

林遴搖搖頭,将自己的臉埋進環抱的胳膊裏。

他的心裏不可遏制地想到了一件事:剛才那些黑袍怪人的死亡,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

臉頰被手指碰到微微刺痛了一下,剛才的一幕幕又浮現腦中。

剛才是發生了什麽……好像就是在臉上這道傷口出現之後,就在摸到血漬的同時,那道仿佛嘶吼咆哮一般的驚雷平地炸響。

這不是巧合!這絕對不是巧合!!

林遴攥緊了拳頭。怪人們一個個仿佛玩具一般被看不見的大手肆意操縱的場面還似在眼前,讓他無法控制地再次顫抖起來。

突然,一件薄外套罩在了他的肩膀上。

随之而來的,是日曬雪山的氣息。在這種脆弱的時刻,ALPHA信息素的氣味極具迷惑性,林遴甚至想要将臉埋進去獲得片刻的安全感。

幸好他馬上控制住了自己,幹啞着嗓子問:“你怎麽在這?”

柏遇理所當然地頂替了張以繁的位置,扶着林遴到一旁停着的一輛低調的梅賽德斯上坐下。

大手捧起林遴的臉,冰藍色的眸子專注地看着那個已經愈合得只剩下褐紅色疤痕的傷口:“疼嗎?”

林遴擡起眼睛。這樣近的距離,什麽表情都隐瞞不住,柏遇的眼裏全是心疼,就好像自己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一樣。

他再次想起了剛才的驚雷,剛才的一切和柏遇此刻的神色嚴絲合縫地銜接在了一起。

“是不是你?”他問。

柏遇已經打開了車上的小藥箱,沾着碘伏小心翼翼地清理林遴的傷口,那種慎重的态度仿佛在他手心裏的是一塊易碎的瓷器。

“怎麽了?什麽是不是我?”

林遴直視着柏遇的眼睛:“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幹的……”他的聲音都在發顫。

柏遇手下的動作一頓,随即無奈地笑了笑,就好像他在無理取鬧一樣,再次輕輕用棉簽沾盡林遴臉上的血漬。

林遴卻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最近這段時間遇到的一切,此時在他的心裏橫沖直撞,而今天發生的事情将所有的所有推到了頂點。他的恐懼、他的擔憂、他的惶恐,都在這裏達到了頂峰。

“是你對不對!!?你到底對我幹了什麽!?”林遴一把捏住柏遇的手腕,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憤怒地吼道。

柏遇好像有點驚訝,眨眨眼睛,視線瞄向自己被攥住的手腕。

他的表情反而有點開心的樣子:“這是你第一次主動碰我。”

林遴額角的青筋暴起,立刻松開手。

柏遇卻得寸進尺。車的空間本來就有限,他卻進一步壓縮了跟林遴之間的距離,握住了林遴松開的手。

“你不要再靠近了!!!”林遴大力地甩開柏遇的手。

他的雙手攥緊拳頭,側過臉去不看柏遇,使勁深呼吸了幾口平複自己的情緒。

“我問你,花園裏的玫瑰花是怎麽回事?剛好100%匹配度是怎麽回事?騎馬的時候那場大雨是怎麽回事!!??”

“還有今天的雷暴……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遴推開再次試圖靠近的柏遇,拉開了自己和柏遇的位置,臉上帶着一種讓柏遇抓不住的距離感。

柏遇萬年不變的迷人笑容終于出現了一絲龜裂,他有點着急地上前:“這說明我們天生一對不是嗎!?這說明我們必須要一直陪在對方身邊到永遠!!”

“我搬出去!!”林遴強硬地打斷他的話,“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柏先生。謝謝你這段時間的招待。”

“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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