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收緊他的線

收緊他的線

“林先生,因為您的愛人強調您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所以我們沒有讓您去警局,而是在這裏來上門拜訪。”警察笑着道。

林遴:“我沒有愛人。”

警察一愣,随即改口:“抱歉,我指的柏先生。”

他翻開記錄本,正色道:“今天中午,在大學城的聯合商城三樓,發生了一起瘋子信徒惡性殺人事件。在場9名身着艾力克眷屬信袍的瘋子信徒,無差別襲擊路人,共造成17人死亡,2人受傷。我們接到報警之後立刻出警,但是趕到現場之後,只發現了您一個幸存者。瘋子信徒的屍體在一樓外側的角落處被找到,現場大樓牆體破損嚴重。您可以說說您當時看到了什麽嗎?”

聽到17人死亡,林遴愣了一下。他現在才反應過來當時那個黑袍怪人口中的“17”是什麽意思。他們在計數,這些瘋子是在有預謀的地數殺死的人數。

“我當時……跑進了一家服裝店,他們追了上來。”林遴握着杯子,梳理着語言,“我躲進一間更衣室,他們砍了隔間的門就快沖進來時,突然打雷了。”

“打雷了?”警察奇怪。

旁邊一起做筆錄的女警道:“走訪群衆的時候他們有提到中午的時候突然打雷了,而且雷聲非常吓人。”

林遴喝了一口水,猶豫了一下究竟要不要說實話,最終還是決定有什麽說什麽。17條人命太沉重,他不想撒一丁點謊:“打雷之後,狂風吹破了大樓牆壁,把他們九個人卷了出去。”

警察的眉頭皺成了川字。

“然後一道一道雷劈下來,他們九個都死了。”林遴捏了捏手指,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說什麽志怪故事,“我知道我說的很離譜,但這些都是真的。”

警察将手掌壓了壓,安撫:“林先生,我們沒有懷疑您說的話。之前法醫已經初步檢查了屍體,我們也走訪了周圍的群衆,這次的事情似乎是某位尊敬的神明冕下出了手。”

“神明?”

林遴對于警察如此輕易接受了自己的說辭非常不理解。警察的最終落腳點是神明,始于迷信終于迷信,也真是諷刺了。

警察問完後就禮貌地告別,這件事情就這樣被蓋棺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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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遴在網絡上看了看評論,各種猜測都有,不少人還認為出手的是艾力克的對頭神明,讨論來讨論去,沒人懷疑過不是神明做的。

對他們而言,這就是一起可以印證神明的偉大的事件而已。

林遴收拾好了行李,準備離開玫瑰山莊。

張以繁也跟着他一起。按照張同學的說法,最近這一段時間已經是白蹭的了,兄弟去哪他去哪,勢必展現自己視金錢如糞土視兄弟如手足的氣節。

距離開學只有半個月,兩人找中介問了一大圈都沒找到能租這麽短且便宜的地方。最後,還是王姐叼着一根煙,讓他倆暫時住在自己閑置的舊房子裏,并附加需要免費幫忙發傳單到開學的前提。

林遴就這樣,帶着自己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夢幻一般的玫瑰莊園。

當天晚上,兄弟倆一起縮在不到四十平米的出租房裏吸泡面時,張以繁咬着一次性筷子的頭,感嘆地嗚嗚嗚:“我好懷念莊園裏大廚的手藝!”

林遴低頭吃泡面,不搭理他。

張以繁戳了戳林遴:“說真的,你為啥突然決定要搬出來?瘋子信徒那次到底發生了啥啊?”

林遴停下筷子,看着面前不停冒着熱氣的熱水杯。這個出租房很小,房子有年頭了,牆皮甚至有些脫落,桌子角起了皮,房間只有一張上下鋪,上鋪睡他下鋪睡張以繁,看上去跟金碧輝煌的玫瑰莊園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然而就是這樣的地方,卻讓林遴覺得無比安心。

他沒有回答張以繁的問題,反問道:“你覺不覺得這裏很真實?”

張以繁唏哩呼嚕地喝了口泡面湯,抽空“嗯?”了一句。

林遴:“我最近一直有種踩在雲上的感覺,雖然看上去很美好……但是,但是掉下來就會摔得粉碎。”

張以繁沒懂他的點:“你是說覺得你自己配不上柏遇?額……我是說家世。”

“不只是他的事情,我是覺得最近這段時間很虛假。”

張以繁迷茫地眨眨眼。

“算了。快吃吧。”

“哦……”

……

這天夜裏,久違地睡在廉價的硬板床上,林遴卻覺得心裏很踏實。他抱着被子想:這才是我這種人應該有的生活,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學歷,普通的吃穿住行,沒有什麽該死的ABO性別之分……

想着想着,林遴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林兒,林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林遴迷茫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張以繁焦急的大臉。

“怎麽了……”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有種不尋常的虛弱感。

張以繁着急地扶着他坐起來:“你發燒了,可能是第一次發熱期快來了。”

“發熱期?”

燒得糊裏糊塗的大腦反應了幾秒才想起來這是什麽東西。發熱期,也叫做發i情期,是OMEGA特殊的生理期,會持續地發熱、虛弱,并且想要擁有來自ALPHA的慰藉,第一次發熱期需要去醫院檢驗信息素,來匹配相應的抑制劑。

“……”林遴心裏将這個奇怪的世界罵了一萬遍,勉勉強強換好衣服,跟張以繁一起打車去了醫院。

……

B市第一人民醫院,信息素科。

“王姐,真的不好意思,啊謝謝謝謝,我們開學後抽周末給您發傳單抵,哎好!好的好的!”張以繁對着空氣一陣鞠躬,挂掉電話轉頭看向無力地靠在枕頭上的林遴,“醫生,他怎麽這麽嚴重啊?可以給他打抑制劑嗎?”

醫生拿着化驗單,憂慮地搖搖頭:“我們市面上的抑制劑分為八大類,基本上涵蓋了所有信息素的範圍,但是林遴先生的信息素跟這八種都只有不到30%的匹配度,屬于稀有信息素,而且很高級階,發做起來更加難受。”

張以繁着急了:“難道就只能硬熬?”

醫生嘆了口氣:“如果能找到匹配度60%以上的ALPHA給他做臨時标記就能撐過去,後續可以去醫療科技公司根據ALPHA的信息素定制抑制劑。不過,越是高階越難匹配,難啊……”

聽到醫生的話,張以繁眼神動了動。他看着病床上燒得雙頰通紅的林遴,想了一會兒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

……

林遴從小到大身體都很好,他印象當中,自己從來沒有生過這麽嚴重的病。腦子裏暈乎乎的,全身像是泡在滾水裏一樣發燙,雙手雙腳都軟塌塌地沒有一絲力氣。後頸平時絲毫看不出異常的腺體此刻明晃晃的彰顯着存在感,它好像在渴望着什麽。

這讓林遴不可遏制地想到了那種日曬雪山的氣味。

真的很想再聞一次……哪怕一秒都好。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嚣着渴望另一種氣息的洗禮,林遴吃力地扭過頭,想要貼住什麽涼的東西散散溫度。

就在這時,病床的一側一沉,腺體觊觎已久的日曬雪山的味道毫不吝惜地包裹住了林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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