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好像在看我
他好像在看我
警局只是例行的詢問。負責做筆錄的民警給柏遇和林遴倒了杯水，問了一些綁架案過程中的細節，就溫言說他們可以離開了。
詹文留下來負責跟警局交涉後續的事宜，柏遇親自開車帶着林遴回到了玫瑰莊園。
“今天太晚，你們宿舍應該已經關門了，在這裏先暫住一天吧。還是原來的那個房間，你用過的東西都還在。”柏遇幫林遴拉開車門。
用過的東西都還在……
林遴不自在地搓了搓衣角，低聲“嗯”了一聲。
他跟柏遇一起走進玫瑰莊園，一同在管家和一排仆人的迎接中上了三樓，這才發現兩人的目的地幾乎是在同樣的位置。
兩個房間，兩扇門，門之間的間隔不過兩米寬。
林遴驚訝：“你就住在我隔壁？”
柏遇勾起唇角：“我住在主卧，你的那間原本是設計給莊園主夫人的。”
“莊園主夫人？”
等等，莊園主不就是……
林遴差點咬到自己的舌尖。
他刻意地抿緊唇角，打開門徑直走進去，然後“砰”地一聲關上，借着這個動作掩飾自己內心忽然生出的一絲絲不尋常的感情。
房間裏果然如同柏遇說的那樣，他之前拿到床頭的老式鬧鐘還放在原來的位置，盥洗室裏的陳設也是按照他的喜好，甚至連衣櫃裏，那些花裏胡哨的衣服旁邊也按照他平時的着裝習慣添置了白T恤和休閑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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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林遴失眠了。
把自己用被子裹成了一個大蠶繭，在大床上滾了兩圈，終于還是煩躁地放棄了入眠。
他滿腦子都是柏遇剛才的話。在經歷了一場生死攸關的綁架案，且犯罪分子的作案動機直到現在仍然不明确的情況下，林遴的關注點竟然半點也沒能分給剛剛過去的那場危機，而是往左滾想到柏遇，往右滾也想到柏遇。
在剝離了來自父母親朋的壓力之後，抛開ALPHA和OMEGA那搞笑的天命之命配對，單純地以林遴這個個體的視野去看柏遇，一切似乎都不太一樣。
或許是因為每天晚上的入夢讓現實中沒認識多久的柏遇成為了觸手可及的真實，又或許是兩次的臨時标記幹擾了大腦的判斷……
總之，林遴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再那麽反感柏遇了。
不管是那個在別人的面前端得行禮如儀的柏遇，還是在自己的面前漏出白皮芝麻餡兒影子的柏遇，都勾起了林遴的好奇，讓他生出了再多了解這個人一點點的想法。
但是柏遇是怎麽想的？他為什麽會對我這麽關注？
林遴光着腳走到高高的拱形推窗前，手肘枕着窗沿，看向遠處的萬家燈火。一架飛機正好亮着夜行燈從遠方的天際劃過，匆匆地奔向未知的方向。夜色已深，但是未能入眠的人還有很多。
他轉過頭，從這邊的窗戶可以看見隔壁房間窗邊的蕾絲白窗簾。兩個房間真的很近。
近到就連床頭……沒準都是隔牆貼靠在一起的。
為什麽第二次見面就要安排我住在這裏？
林遴不相信什麽一見鐘情，可能的原因無非也就是一個：他們兩人的匹配度是100%，在理論上就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這樣的巧合促使了柏遇對他生出興趣，看他時蒙上了一層“般配”的濾鏡，即使他們兩個人家世、身份、學歷、認知……統統都不匹配。
雖然有些矯情，但林遴還是把頭轉了回去。
他看着被繁華都市的燈火通明包裹在中心的那座鬧中取靜的玫瑰園，長長的睫毛慢慢垂了下來，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這一夜，沒能入眠的不止是林遴一個人。
B市警察局。
已經年過五十的局長深夜回到了辦公室，腳上的兩只襪子明顯是匆匆拿的，顏色一個灰一個白。
不過現在沒有人能注意到這個。市局裏跟綁架案相關的工作人員都被叫到了一起，每個人面前擺着一杯濃茶開會。
負責主審司機的小趙人最年輕，沉不住氣道：“他說他是冬波冕下的神仆，但怎麽證明這件事情就是冬波神的聖庭指示的？難道就不能是他自己見色起意？”
隊長“咳”了一聲，示意小趙先別亂說話。
局長擰開保溫杯喝了口茶，眉頭皺出深深的凹痕，語重心長地道：“社會上跟尊敬的神明們扯上關系的案子是最難辦的，神仆、祭司，還有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些什麽的瘋子信徒，他們做出的事情如果真的是神明冕下授意，那自然是可以擁有無限豁免權。但是，麻煩就麻煩在很多時候模淩兩可。”
小趙是個直脾氣：“局長，我沒懂。”
局長嘆了口氣：“剛才，冬波神的聖庭祭司給我打電話了。”
小趙再傻也不至于問聖庭的祭司怎麽會有警察局局長電話這樣的蠢話，畢竟今天世界首富甚至直接精确地調度到了最近的應急直升飛機。只是他不明白，哪怕是聖庭的指使，綁架也依然是綁架，嫌犯難道就能因此獲得赦免？
“當然，我們肯定不至于直接無罪釋放嫌犯。”局長又喝了一口茶說道。
大家聽到這話，好歹松了口氣。
局長話音一轉：“只是，聖庭的祭司親自作保，稱兩名嫌犯只是在執行正常的護送聖子的行動，捆住受害人的手是因為發現他進入了發熱期沒有帶抑制劑的情急處理。”
不僅如此，聖庭還威脅将要控告警察局和柏遇妨礙獻祭活動，不過這話局長沒有說出來。
小趙當場就火了：“什麽聖子啊！？他們要保人好歹也給個講得出口的借口吧！”
局長看了他一眼：“他們說，在下個月的冬波神全球大祭祀中，将要讓林遴以聖子的身份作為主祭。”
“什麽！！？”
“天哪！！！”
在場所有的警察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全球大祭祀這種祭奠儀式，一般主祭都是祭司、各國的國王或者虔誠的政要，一個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大學生成為如此重要的場合的主祭……長了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個舉動不會是為了保那兩個無足輕重的神仆。
這個案子，看來真的要重新審了。
……
第二天早上，林遴起床之後才想起昨天忘記給輔導員和室友打電話報平安了，連忙翻出手機。
鄧玟接到林遴的電話，聲音歡快得像一只小黃鹂鳥：“林遴，你身體怎麽樣了？聽說你被警察局救了還住在了朋友家，我們昨天看到你掉在地上的手機又查監控看見你被壞人帶走都吓壞了。”
林遴眼睛眨了兩下，食指輕輕地在紅茶杯的手柄上來回摸索：“昨天……我忘了聯系你們了，後來有人跟你們報過我的情況嗎？”
“有啊，你朋友的助理，好像是叫詹文來着。話說你朋友挺厲害啊在B市還能請得起一個助理！”
豈止是一個助理，是一排助理。
林遴想起柏遇被一衆精英助理簇擁着的場面，嘴角泛起了連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淺淡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