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九
九
絡石半天沒講話,海桐看他似乎沒生氣了,問道:“我…可以繼續寫作業了嗎?”
絡石無視了她的請求,繼續問:“這事昨天你怎麽不跟我說。”
海桐小聲答:“昨天你不是在生氣麽,沒敢問。”
“那以後還跟不跟我說了?”絡石微昂着頭,賭氣似的話裏帶有幾分威脅的意味。
“說說說,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海桐捧着他的手連連點頭。
絡石抽回手,臉一沉說:“我不信。我現在對你已經失去信任了。”
這語氣,怎麽這麽像姑娘使小性子?都到這份上了,海桐也只能配合他放柔了聲音,抱上他的手臂哄着:“你就信我這一次吧,我保證真的不會再有下次了。”
絡石側臉避開她。看他這般扭捏,海桐猜他是另有想法,直接問:“你要我怎樣吧?”
絡石立刻把臉轉了回來:“你站起來。”
海桐聽話的站起身,絡石攥了她的手一拉,人就撲到他身上,再順勢往後一躺,海桐壓着他兩人一塊兒倒在床上。
“你做什麽呀?” 吓了海桐一跳,她抱怨着支起上身,絡石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起來。
她維持着下身跨坐,上身支起的姿勢跟絡石對視了一眼,心裏的疑惑在絡石的眼中找到了答案。原來支起的,不只是她的上半身。
“你說呢?”他的聲音比以往随意的聲調要低沉許多。
海桐臉上的紅暈立刻從兩頰蔓延到耳根,眼睛東挪西看,已不敢跟他對視。
“你進來之前就已經打算好了要這麽做吧?”她有點氣,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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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很早之前就有這種想法了。”絡石答得幹脆。
“你倒是不避諱。”海桐臉更紅了,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坐直了身子,借以離他遠一點。
絡石以為她要跑,哪兒由得她逃掉?迅速坐起,緊摟住她的腰,海桐雙手撐在他胸口,不讓他倆的身體貼得太近。她仰頭瞪他,心裏暗自驚訝這人的腰力,在身上壓了個人的情況下居然還能不用手撐就輕松坐起身,然後就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不可描述方面……她頭埋得更低了。
發覺她抵抗,絡石松開手問道:“你不願意?”
海桐輕輕搖頭。
“怕了?”絡石又問。他也不急,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撩着她。
“嗯……”海桐應了一聲,身軀輕顫卻沒有躲避的意思。
她的聲音,她青澀的反應撩得絡石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啄上海桐的脖子,細細地啃咬着磨蹭到她耳邊,低喃着:“沒事,我會小心的……”
他的手安慰似的輕撫着她的後背,海桐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眼裏染上欲望的氣息,雙臂環上他的後頸陷入了漫長而深沉的親吻中。她的配合對絡石無疑是最好的興奮劑,他就着這個姿勢緩緩倒下,用腦中殘存的一絲理智鎖上房門。
一場雲雨持續了許久,到街上的喧鬧聲漸漸平息,絡石才肯放過她。海桐費勁地支起身子倒到另一邊的枕頭上,絡石湊過來摟着她,海桐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扭頭瞪着他。絡石又在她唇上啄一口,笑笑說:“讓我抱一會兒。”
海桐終于是連瞪他的力氣也無了,賭氣似的把頭抵在他胸前不讓他看到臉,不過幾分鐘就睡着了。絡石撫了撫她淩亂的長發,也擁着她睡去。
第二天,絡石起得還算早。見只有他一個人出來,商陸向他投去一個暧昧的眼神,絡石欣然收下。這公寓的隔音算不錯了,但顯然他昨晚的動靜還是太大,或者應該說,海桐的聲音太大了。總之被人聽到是意料之中的事。
坐下吃飯。到碗裏的一摞饅頭見了底,絡石已經吃飽在慢慢喝粥的時候,海桐出來了。正好商陸問他:“絡哥看起來神清氣爽啊,看來昨晚……”後面聲音太小海桐沒聽清。絡石瞧見她,故意大聲答道:“還不錯,看起來身上沒肉,但該有肉的地方還是有的。”
海桐抓起沙發上的枕頭用力朝絡石扔過去,絡石任由枕頭砸過來,雖說只要他想是可以輕松接住的,但為了讓某人消氣他還是犧牲一下吧。不過即便如此當晚海桐也沒能讓他再進房間。僅此一晚。
時間一長海桐就習慣了。絡石還是比較節制的,隔三差五。只是他想要的時候還是讓人招架不住。有時候他們什麽都不做,就這麽依偎着聊聊天,她枕着他的肩,他的手撥弄着她的頭發,癢癢的。聽着他低沉舒緩的聲音,感受着撫在耳邊的氣息,她就知道今夜一定好眠。
這麽平平淡淡、慢慢悠悠地,周末過去了。
周一,龍琳晨的同桌來了,上周他請假。他是個略矮的男生,坐在龍琳晨旁邊顯得很瘦,看起來挺精神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海桐總覺得他的眼神有點猥瑣。
前兩節課他一直在睡覺,海桐沒怎麽關注他。第三節課他睡醒了,海桐寫完筆記無意回頭望了一眼,龍琳晨的神情開始不對勁起來,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哭過。她一回頭,旁邊那男生放在課桌下的手就收回來了,低着頭,有些局促又有些心虛的樣子。
海桐立刻明白了,氣得她想當場賞那男的兩巴掌。下課她把龍琳晨拉到一邊低聲問她:“他這樣多長時間了?”
龍琳晨垂着眼說:“……從上學期他坐到我旁邊就這樣了。”
海桐:“為什麽不跟老師說呢?”
龍琳晨吸吸鼻子:“說了又怎樣,她又不管……”
海桐勸她:“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龍琳晨:“之前跟他坐一起的女生曾經跟陳老師反應過,然後就把他換到了我旁邊。”
海桐:“陳老師沒給那男生的家人打電話嗎?”
“打了,但他家裏人不怎麽管他,還差點跟陳老師吵起來,當時辦公室好多人都聽見了。”
海桐:“那就回去告訴你的家人,讓他們跟老師打電話,她不會不管的。”
龍琳晨頭埋得更低了:“……我爸媽他們都很忙,沒時間管。”
聽說龍琳晨的爸爸在她小的時候犯事坐了牢,她爸媽就離婚了。現在她媽媽在外地打工,她平常都跟着繼父生活。海桐猜想,這種事龍琳晨肯定是不好意思跟繼父講,而媽媽工作繁忙她肯定不願意讓她擔心,只能選擇忍耐。
“謝謝你。”龍琳晨突然說。
“謝我?”海桐覺得好笑,“我做了什麽值得你謝?”
龍琳晨:“你是班上除了小沁外,唯一一個關心過我的人。謝謝你。”
說着她很輕地勾了勾嘴角,對海桐露出一個笑容。她臉蛋圓圓的,笑起來時一邊臉頰上有個酒窩,很可愛。
海桐想了一會兒問她:“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你能忍過一時,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龍琳晨點點頭:“我現在已經高二了,只要再撐一年,等考上大學以後……”
“不會好的。”海桐打斷她。
龍琳晨愣了一下。
海桐注視着她的眼睛,神情嚴肅:“逃避,是不會讓事情變好的。你躲過他一個,以後還會遇到無數個和他一樣,甚至比他更過分的人。”
龍琳晨黯然,苦笑着說:“那樣……也沒有辦法,就當是命吧。”
看着龍琳晨軟弱的樣子,海桐覺得她像她,又不像她。龍琳晨性子軟,不願反抗;海桐雖柔弱,但性子要強。別人欺負她時,她心裏是憋着氣的,只是那些欺負她的女生跟社會上的混混有交情,她就讀的中學管理又不嚴格,對學生的打架事件總是後知後覺,出了事才來處理。因此不止她,班上大部分同學都對她們忍氣吞聲不敢招惹。
回過神來,她對龍琳晨說:“我初中的時候經常被班裏的幾個女生欺負,但那時候我跟你一樣,糊裏糊塗地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并覺得無法改變。後來上高中了,回想起來卻覺得很窩囊。為什麽他們可以欺負我,而我卻不能反抗?我有我作為人的權利,不應該忍氣吞聲。之後我想了很多應對的辦法,可惜沒機會實施。”
龍琳晨問她:“那現在你有什麽好主意嗎?”
“有。”
龍琳晨笑而不語,以為海桐只是說着玩。
下午龍琳晨一進教室海桐就把她拉到了辦公室。“你要做什麽呀?”龍琳晨問她。
“到了你就知道了。到時候我說什麽你配合我就行。”海桐說。
見了陳老師,海桐說:“老師,我想跟龍琳晨換一下座位。她近視了看不清黑板。”
老師說:“近視就配眼鏡啊,光換座位管什麽用?”
海桐:“她去醫院看了說是假性近視,注意保護眼睛過段時間就會恢複不用配眼鏡。”
說完對龍琳晨眨了眨眼,她配合的點了頭。
老師不大相信,眯起眼看向海桐說:“你是想換到最後一排偷懶吧?”
“哪有,我筆記寫得很認真的,不信一會兒我拿給你看。”海桐言之鑿鑿。
老師:“嗯,筆記是寫了,就是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那,肯定是聽進去了呀。”海桐心裏發虛,她确實沒怎麽聽課。
老師的目光一一從二人臉上掃過,說:“行吧,要上課了,下節課下課再換吧。”
“搞定。”出了辦公室,海桐激動地打了個響指。
“……這樣不好吧?萬一他又對你…那樣呢?”龍琳晨很猶豫。
“哼哼,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還怕他慫了不敢動手呢。”海桐高興得搖頭晃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