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由
自由
晚上收工早，溫桐一覺睡到鬧鐘響，起來的時候還在被子裏滾了兩圈才爬起來。
裹上厚厚的羽絨服跟着趙西一塊兒往外走，可是早飯忽然大變樣了，她拿上加了雞蛋加了肉松加了芋泥甚至還加了牛肉餅的超級無敵巨無霸三明治愣住了，扭頭問趙西：“我們是不是走錯劇組了？”
明瑜在一邊哈哈大笑：“溫桐你睡傻了？這小破地方就我們一個劇組，哪還有別的劇組啊？”
溫桐用力咬了一口，紮實的牛肉餅确實好吃，一邊吃一邊說：“那趙導上哪兒搞來這麽多的食材？真不錯，以後不叫他趙導了，叫他趙大仙好了，連我想吃啥不用問就知道！”
明瑜下巴朝着溫桐身後指了指：“不是趙大仙，是明大仙！我哥來啦！”
在一衆油炸牛肉餅的香味中，溫桐果然聞到了一絲絲那瓶香水的味道。
她扭頭一看，就看見明琛坐在趙錦威身邊，手裏也拿着一個三明治在吃。
牛肉餅還沒吃完，明瑜就跟着許一鳴在一邊說悄悄話。溫桐意識到最近明瑜和許一鳴越走越近了，正覺得有些奇怪，明琛則朝她走來。
“聽趙導說你之前受傷了，還好嗎？”明琛問。
溫桐摸了一下之前的傷口，疤都看不太見了，說：“早就好了，明老師怎麽忽然過來了？”
明琛指着身後的休息室：“我帶了幾個醫生過來，去看看吧。”
溫桐本想拒絕，但想了幾秒，還是跟着起身了。
休息室裏空調開得溫度很高，很暖和，她脫掉外套，露出手臂上那條傷疤，醫生看過後說：“縫合很好，長得也很好，不要過度用力，徹底恢複就沒事了。睡前擦一擦這藥膏，不會留疤。”
得到這個肯定的回答，明琛才點點頭。
溫桐接過藥膏，點頭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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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醫生收拾東西，兩人坐到了窗戶邊上，明琛伸手掀開簾子，正好看見明瑜跟許一鳴在一塊兒。
明瑜朝着許一鳴扔了一個雪球，許一鳴沒躲開，被她砸了一臉雪，然後扭頭就拿了一個大雪球，抓住了明瑜的後衣領子，正要塞進去，手卻頓了一下。
就是這個時候，明瑜抓準時機，迅速從他手底下逃脫，結果腳底下一滑，整個人往後倒，慌亂之中抓住了許一鳴的衣服，将他也拽了下來。
明瑜躺在雪地裏，許一鳴手裏的雪球早就散了，撐在她上方。溫桐對這樣的額場景非常震驚——這樣倒下去竟然都沒親上？
結果下一秒，她就看見明瑜擡頭親在了許一鳴臉上。
然後溫桐就什麽都看不見了，因為明琛用力把簾子放了下來。
放這個詞可能不太準确，更準确的說是甩下來的。
明琛走到她面前坐下，溫桐心裏咯噔一聲，不會下一秒就要問我他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吧？
“溫老師，知道他們什麽時候開始的嗎？”果不其然，下一秒溫桐就聽見了明琛這麽問。
“我……”溫桐努力回想，剛開始拍的時候，明瑜好相處，又好說話，還鬧騰，所以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一片了。
但是什麽時候跟許一鳴走得這麽近的，她還真沒有什麽印象。
她悄摸擡頭看了眼明琛的臉色，面無表情，喜怒難測。
“我确實不是很清楚。”溫桐悄摸從簾子縫裏看了眼外面。
眼看着明琛不太高興，溫桐便道：“明瑜年紀雖然還小，但心裏也是有杆秤的，明老師如果覺得不放心，可以先行了解了解許一鳴，再做決定不遲。”
“明老師在擔心什麽？”
明琛低頭：“我父母應當不會同意。”
溫桐有一點懵：“所以，明老師是想拆散他們？”
剛一說完溫桐就有點後悔，就見着明琛搖頭，說：“溫老師覺得我會做這樣的事情？”
“那倒也不至于，”溫桐眨了眨眼，“只是明老師似乎很擔心明瑜，如果這麽不放心，可以先旁敲側擊地問問。”
明琛盯着黑色折疊桌子上的花紋：“溫老師願意幫我去問問嗎？”
一下子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溫桐不由得噎了一下。
“我？”溫桐指着自己有點疑惑。
“不可以嗎溫老師？”明琛眼神很單純。
“可以，不過我只能幫忙問問，至于實質性的行動，我覺得還是得明老師你自己來。”溫桐拒絕不了，但也把底線放在明面上。
明琛自然點頭答應。
當天下午明琛就走了，只留下了一大堆食材，是這幾天的劇組衆人的快樂來源。
當天下戲，溫桐和明瑜一塊兒走，明瑜捧着手機一直在笑，手指不停地按。
走的時候許一鳴那一組還沒收工，溫桐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在跟許一鳴發信息，便試探性地問了句：“跟誰聊這麽起勁呢？”
明瑜揚頭，毫無防備：“許一鳴那個呆瓜！”
溫桐立刻了然一笑。
明瑜暗道糟糕，臉上的表情瞬間收起來，一把丢下手機拽住了溫桐的手腕：“姐，你能不能，先不跟我哥說？”
溫桐心想你哥剛才親眼所見，比我還先知道，這可不能怪我啊！
但嘴上還是道：“放心吧，我不會瞎說的。”
明瑜松了口氣。
“為什麽這麽緊張？大學都畢業了家裏還不讓你談戀愛？”溫桐問道。
“別提了，從小就這樣，管着這管着那，這也不讓那也不讓，要不是我哥給我送過來，我媽根本不讓我去演戲。”
“小時候同學聚會也不讓我去，後來出去跟同學吃飯也要瘋狂打電話叫我早點回家。”
“好不容易念大學了想談戀愛也不讓，非得讓我回去相親，好在這兩年在我的拼死反抗下，終于歇了讓我回去相親的心思了。”
“但要是知道我跟明星談戀愛，我媽肯定先把我關回家裏去，再讓我爸打斷我一條腿。”
溫桐傻眼：“不至于這麽嚴重吧。”
明瑜臉色很不好：“就是有這麽嚴重！”
“那你二哥是怎麽還能出道當明星的？家教這麽嚴格。”溫桐很好奇。
溫桐搖頭：“我二哥跟我可不一樣，他是家裏最自由的人了。”
聊着聊着話題有點跑偏，溫桐不動聲色又拉回來：“那你有什麽打算？我是說，萬一被你家裏知道了……”
明瑜神色黯淡下去：“不知道啊！先談着呗，反正我現在挺快樂的，我高興我現在就想談，如果哪天真的被我爸媽知道了，那就只能希望我二哥幫幫我了。我大哥說話可能沒用，但我二哥一定能救我。”
“你這麽信任你二哥？”溫桐不由問道。
“也不是信任，我二哥說話，我爸媽可能更聽得進去。小時候，我二哥丢過一些年，後來雖然找回來了，但是我爸媽都覺得對他有虧欠，所以基本上不限制他，想做什麽都讓他做，所以只要有他幫我，我肯定沒事！”
“嗨呀，也無所謂了，反正走一步看一步，我就是談個戀愛又沒犯法，興許那天不高興了我先分手了，也就不用擔心這個了。”
明瑜倒是心很寬，抱着手機又在回許一鳴信息。
溫桐也轉頭拿出來手機，跟明琛發信息：“放心，心态非常好。許一鳴考察過了嗎？”
明琛看着對面坐着的許一鳴，臉上看不出來什麽心虛，但是眼神清澈，也沒有因為被他單獨叫過來表現出什麽特別的情緒。
看了眼手機的信息，明琛唇角微微上揚，說：“你回去拍戲吧。”
許一鳴：“明總沒事了？”
明琛點頭。
許一鳴有點不太相信地一步三回頭，走到導演跟前開始拍了，才真的相信，明琛真的沒跟他說啥，心裏因為明瑜升起的心虛又被自己按了回去。
回去路上，明琛左思右想，發現給溫桐發的信息很久也沒回，又發了一條：“溫老師忙的時候，似乎不看手機？”
溫桐忙着看明天的通告和劇本，擦着頭發，快一個小時之後才看見明琛的信息，不由得笑了，回過去：“不好意思明老師，忙的時候确實不怎麽看手機。”
對面秒回：“沒關系，溫老師确實忙。”
下一條很快接上：“溫老師很喜歡吃辣？”
溫桐：“是，怎麽了？”
明琛看到肯定的回答，起身去客廳打開了電腦，一邊還要回信息：“沒事，準備了一點謝禮。”
溫桐擦着頭發，不明白明琛這是什麽意思。
過了一會兒，溫桐才回：“如果是擔心明瑜的話，其實她比較信任你，你可以多和她聊聊。”
想起來今天明瑜跟她說的明琛的從前，溫桐欲言又止，還是把那點好奇摁了回去，好奇歸好奇，揭人家傷疤就很沒品。
于是把對話框裏的字換成：“另外我還是想說，談戀愛而已，應該給明瑜一些這樣的自由，畢竟她也只是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趁着年輕的時候，活得多姿多彩一些不好嗎？”
半晌，明琛也回了信息：“那溫老師呢？”
溫桐一時間沒跟上明琛的意思：“什麽？”
“溫老師也是很年輕的女孩子，需要什麽樣的自由？想要什麽樣的多姿多彩？”
溫桐擦頭發的手頓住了，這時候窗子忽然被吹開了，這酒店的窗戶還是以前的式樣，是能推開的玻璃窗，應當是沒有窗栓沒有拉緊，導致被風吹開了。
溫桐放下來毛巾，被大風吹了一臉的雪，還沒完全幹的頭發忽然就涼下來，順着頭皮，刺入骨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