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火鍋
火鍋
又過了幾天，外面的雪明顯小了，雪景不夠，每天都收工很快，好在并沒有耽誤進度，一切都在趙錦威的預測之中。
這天剛一下戲，還沒天黑，明瑜立刻拽住要回酒店的溫桐的袖子，擠眉弄眼：“姐，我晚上去找你對戲，記得等我啊！”
溫桐回憶了一下劇本，疑惑：“對戲？可是最近幾周都沒有咱們的戲啊？”
明瑜一臉要死的表情，身後趙錦威走過來，滿臉嚴肅：“最近你都不是很在狀态，明瑜，你是該好好學習一番。”
明瑜點頭：“好的導演，我一定和溫桐姐好好學習。”
等溫桐還有趙西被明瑜神神秘秘地拉進房間，看到擺在桌上飄香的火鍋，辛辣味飄滿了整個房間，她才明白，原來明瑜說的對戲，是指這個。
明瑜立刻把她拉進去，又伸出腦袋去左看右看，然後被溫桐拽了進去。
“放心吧，趙導今晚上市裏那邊去了，不在酒店裏。”
“你哥這麽好心送來的嗎？知道你在這兒吃苦了？”
溫桐一邊說着一邊拿了碗筷上桌，開玩笑，吃素這麽久，誰見了這麽一大鍋火鍋不迷糊啊？
身後明瑜否認：“不是我哥但也是我哥。”
溫桐回頭，一臉狐疑盯着她。
身後響起宋連翊的聲音：“是我。溫桐，特意選了辣鍋，不知道合不合你們口味。”
溫桐在原地僵硬了一會兒，扭過頭的時候已經是笑着的：“宋哥，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宋連翊沒穿外套，在窗邊坐着，只穿了一見白色的薄款毛衣，臉有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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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剛到，明瑜老跟我說你們條件艱苦，所以想着過來給你們帶點吃的。”
看着滿桌的牛肉卷，腐竹，蝦滑，還有黃喉，腰片等等等等的火鍋食材，全是溫桐愛吃且很久沒吃到的。
溫桐心動了，旁邊已經開吃的詹宇晨還有許一鳴見她走過來，立刻給她讓了一個位置，就在宋連翊的旁邊。
明瑜也趕緊擠過來，一邊不忘嘴甜：“太感謝你了連翊哥，這麽多天減肥餐真的要吃吐了，你這火鍋簡直是救命之恩。”
宋連翊也坐下來，沒動筷子，只是笑道：“喜歡你們就多吃點。”
說着想起了什麽，從包裏面又翻出來幾瓶酒，先問了一句：“你們明天還有戲拍吧，那這酒就先不喝了。吃火鍋已經是罪過，明天記得多喝咖啡，不然上鏡臉是腫的，效果不好。”
溫桐一邊吃一邊說：“明天四點起，先去跑一個小時消腫。”
明瑜也往碗裏撈了小半碗菜，然後立刻點頭：“帶上我帶上我。”
許一鳴在對面笑：“你起得來？要我叫你嗎？”
明瑜梗着脖子：“看不起誰呢？我一定可以起來。”
衆人一起笑，又來了幾個小演員，小小的桌子擠得滿滿當當，好在宋連翊帶的食材夠多，幾人都吃得滿足。
趙西無疑是吃得最多的那個，她不用拍戲，不用控制體重，也完全不用擔心第二天水腫，不像其他人，這麽一大鍋食材擺在面前，嘴上雖然都說要吃個盡興，結果都暗暗在控制自己的食量，生怕第二天腫得被導演罵。
宋連翊拿了外套，忽然叫了聲溫桐：“有時間嗎？聊聊？”
溫桐放下手機也拿了外套跟上去。
這酒店頂樓有個天臺，平時是拿來曬一些肉幹什麽的，宋連翊輕輕推開門，裏面沿着牆邊還有個遮雨的棚子，下面晾着一些肉幹還有一個叫不上來名字的當地特産。
擡眼望去能看見連綿不絕的山，還有山尖上綿白的雪。溫桐伸出手掌去接，掌心的雪花很快化了，透心的涼。
兩人就靠在這遮雨棚下的欄杆附近，看着遠方。
小半天，宋連翊才出聲：“感覺到辛苦嗎？”
溫桐搖頭：“樂在其中。”
“其實我過來是有事要找你，”宋連翊一邊說一邊從外衣口袋裏掏出來一份劇本，“鄭導的新戲，開始籌備了，女演員看了很多，都沒定下來，你要不要去試試？”
劇本遞到面前，溫桐卻沒接，她低頭笑了：“宋哥，是去試試鏡，還是去試試演？”
宋連翊皺眉：“有區別嗎？”
溫桐看着他的眼睛：“有區別的。”
重新将劇本轉成一個圓桶，宋連翊臉色略微沉下來：“溫桐，你真的很倔。”
“我不是倔，我是希望，能走想走的路。”
宋連翊點了根煙，淡淡的煙草氣息将溫桐籠罩住，她莫名想起明琛身上常帶着的香水味道，比煙草味好聞很多。
宋連翊見她皺眉，拿起煙盒忽然問道：“要麽？”
溫桐搖頭：“戒了。”
“沒有人能一直做內心的選擇，你不能，我也不能，就算是明總，他也不能。”
“溫桐，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是在表演課上。”宋連翊忽然說起以前。
溫桐當然也記得：“我記得，那時候你來給我們上課，受益匪淺，也是我的表演課啓蒙。”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你很有天賦，你的共情力非常強，這是你生來的優勢，所以我一直跟雲姐說你很有發展前途。”
“現在我也仍然堅持這個想法，溫桐，說句實話，這部劇，我不看好，在這樣的資源下，你離主流獎項，會有很大的距離。”
“想要更進一步，當然會有壓力，但是你會直接去到更高的平臺，你會收獲價值更高的結果。只要你承受得住壓力，沒什麽是你做不到的。”
“溫桐，我是真的，希望你好。”
這番話可以說是發自肺腑了，宋連翊能這麽說，定然是心中有了成算，接誰的劇，怎麽樣制造話題，如何快速躍升至流量頂峰，一樁樁一件件，只要跟現在的流量小花複刻一下就完事兒了。
從大制作的女二開始，捆綁女主，甚至是捆綁男主，男二，再出演女主，只要跟合作男演員配合好，幾部作品之後，就能飛升一線，運氣再好一點，甚至能拿獎。
有了一線的流量，接戲當然自由很多，可是，這往上爬的每一步，都在碾碎溫桐這麽多年形成的價值觀，她發自內心的抗拒。
“宋哥，我不是不能承受壓力，我只是一個熱愛這份事業的普通人，如果我的終點是到達一線頂峰，那固然很好，但如果我真的一輩子也火不了，我也認，因為我做的是我喜歡的事情，所以哪怕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這件事上也無所謂。”
“更何況，我相信努力一定會被人看到的。”
兩人一時無聲，良久，宋連翊手裏的煙燃到了盡頭，他将煙頭扔掉，用力碾了兩下，直至火星全部熄滅。
“那，我祝你成功。”宋連翊将手裏的劇本收回去，塞進了兜裏。
“好，謝謝宋哥。”溫桐也松了口氣。
再回到明瑜房間，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趙西還在裏面等着溫桐。
宋連翊進去打了招呼，也回了自己房間，情緒也沒有剛來的時候那麽高昂。
趙西跟着溫桐回了房間。就聽見溫桐問她：“西西，你以後想做什麽？總不能一直當助理吧？”
趙西搖頭：“我以後也想做經紀人，我很喜歡這個行業。”
溫桐也笑：“好，祝你成功。”
明琛遠在南方城市，身後是演唱會的現場，音響和粉絲的尖叫聲不絕于耳，他是嘉賓場次，表演完了，現在在一邊休息，即使舞臺已經換人，下面仍然有很多人在喊着明琛的名字，此起彼伏。
休息的同時也在看他給溫桐寄的謝禮到哪兒了，結果因為天氣問題，快遞竟然還積壓在市裏附近的快遞點沒有派送出去。
按照明琛原本的設想，今天這份謝禮就能到，現在顯然超出他的預期。
點進朋友圈，第一條就是明瑜的九宮格。C位是大大的一張火鍋照片，明琛疑惑，他們哪兒來的火鍋？
從第一張照片翻到最後一張，從明瑜的單人嘟嘴比耶自拍到和溫桐的合照，再到好幾個人的合照，每一張都離不開桌面上的火鍋。
但是，在裏面，明琛發現了一個并不應該在這個劇組的人——宋連翊。
臉色忽然就變沉，周萬拿着羽絨服走進來，說：“老板，走吧，車到了。”
明琛拿上衣服，嗯了一聲。
周萬疑惑，怎麽了這是，自己才走開幾分鐘啊？老板這是生的什麽氣啊？難道是自己來晚了？
溫桐還沒睡，以往都是一沾枕頭就睡着了，今天卻有點輾轉難眠，最後開了臺燈，打開了手機每個軟件逛一逛。
視頻軟件的首頁幾乎全是明琛的視頻，他今天似乎又去當演唱會嘉賓了，造型跟以往很不一樣，頭發染成銀色了，歌唱的是他自己的歌，很酷，一邊唱一邊回頭看鏡頭的樣子，像是要把鏡頭前的人吞噬掉。
然而在燈光滅掉之後又将所有攻擊性收斂起來，仿佛那是舞臺特供的。
溫桐将每一個刷到的視頻都點了贊，然後找到了上次張娜演唱會的視頻，沒有彩排版本，只有後來的現場版本。
一邊聽着現場版本，溫桐腦海裏回想的，卻是當時在臺下看着明琛彩排時的場景。
說來也怪，聽完這首歌後，溫桐便有了睡意，放下手機，很快就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