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顯然，秦暮的運氣很好。
因為當沖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秦暮就在劇組專門為程期留的最好的停車位上，找到了還沒有離開的程期。
只見坐在駕駛位上的程期整捂着嘴巴，微微低着頭，弓着背，似乎正在咳嗽。
秦暮飛快沖到程期車門前，伸出手眼看就要拉開車門，然後就能狠揍混蛋一頓了，就在這時，程期忽然咳嗽加劇，下一秒，就見他緊緊捂着嘴的手指滲出鮮紅色液體。
雖然聽到系統提示，說秦暮忽然跑過來了，但因為從剛才起就難以忽略的胃部疼痛讓程棄之根本沒法好好應對秦暮這個突發情況，就在程棄之不得不坐在車裏，等着那陣痛減緩一點，這樣自己才能開車離開這裏，然後回到別墅，再開任意門回開心大廈時。
只是計劃很好，實施起來好難。原因在于——
在不願意花費舔狗值給自己緊急治療的前提下，光靠忍耐的話，程棄之根本忍不下去。
畢竟太他媽痛！
痛到胃部嚴重痙攣的家夥整個人都在抽搐，痛到後面讓程棄之眼前發黑，不知過了多久，什麽東西似乎要從身體裏出來，他下意識想要伸手捂一下嘴，結果毫無作用，那些充滿了鐵腥氣的玩意兒争先恐後湧出，從手指縫滲出，最後甚至噴在了近在咫尺的車窗玻璃上。
【你胃出血了。挺嚴重。】
系統說。
根本不用系統提示，程棄之已經差不多明白過來。自己這一天偶爾時不時的有種想吐的錯覺，原來根本不是錯覺，而是真的是想吐點什麽出來——
所以，現在終于吐出點鮮血，也很正常。
最多就是有一點……頭暈。
在意識到這點的瞬間，程棄之難以控制的閉上了眼睛，腦袋重重砸在了前方的擋風玻璃上。
Advertisement
……
……
半小時後，在被秦暮送到醫院搶救過程中，意外在攻略目标眼前翻車的家夥正在意識裏和系統交流。
自己還有幾個小時就到該去給溫不良當抱枕的時候，當然就不能在醫院裏久留，何況已經決定好要舍棄“程期”這個身份，那麽幹脆就趁這個機會，開個“死亡遁逃”吧。
打定主意的家夥很快就有了全盤計劃。
簡單來說就是100點舔狗值換了個最便宜的“死遁套餐”，死遁劇本大綱程棄之提供，具體細節則是系統把控落實。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依次出現了“程期”被醫生搶救無效後宣告死亡，在搶救過程中一群不知何時接到消息的黑西裝男出現，當“程期的屍體”被推出急救室後，就被黑西裝男們帶走了。而跟黑西裝男們一同來的還有一個自稱是“程期”助理的人。
那個人擋住了試圖想要追上“程期屍體”的秦暮。
“秦先生，請不用擔心，程先生會被帶回家裏由程家好好處理身後事宜的。”
林姓助理這樣對秦暮說道。
因為林助理很有技巧性的站位，讓秦暮根本沒辦法突破林助理的阻攔，最終讓視線裏徹底失去“程期”身影的秦暮簡直要憤怒到爆.炸。
“讓開！否則我馬上報警！”
——程期是他送進醫院來的，他絕對不會讓程期被莫名其妙的人随随便便帶走！
雖然系統不能直接通過控制思維的方式影響攻略目标的想法，所以不能直接讓秦暮産生林助理就是“程期”的助理這種認知，但是，收了舔狗值就給辦事的系統履職很到位的，立刻安排憑空出現的林助理拿出手機，撥通了某人視頻電話。
手機屏幕上出現的人臉和聲音都是秦暮熟悉的——
那是将“程期”送到劇組來的程棄之。
“秦老師，接下來我說的話，還請幫我保密。首先，我要謝謝你這麽關心程期。他是晚期癌症患者，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奇跡。”
視頻裏的程棄之的眼眶紅透了，看起來似乎已經哭過一樣。
“相信你也發現了，程期是個任性又自我的人。雖然醫生告誡過他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并不能拍戲，但是他完全沒有聽話的意思，為了在死前體會演戲的快樂，就非得讓我送他到劇組演了個小角色……總之，謝謝你容忍他胡鬧了這麽久。”
程棄之的聲音哽咽着，音量不由低了下去。
“今天他讓拍完他所有戲份的事我也聽說了，我猜他應該沒有跟你們道歉吧。如果是的話，那麽我在這裏代他向你，向劇組所有同事說一聲對不起。我非常真誠的希望你們可以在之後原諒他。”
說着，程棄之哽了一下，一滴淚終于沒忍住，掉下來。
他卻像沒有感覺一樣，繼續說道：
“昨天醫生跟小期說剩下的時間都要他在醫院裏呆着，可是小期想演完剩下的戲份，就擅自跟你們聯系，讓你們忙乎了那麽久做準備，還偷跑出醫院，結果害你們不但陪他拍完所有戲份，還被删掉那些辛辛苦苦拍好的鏡頭，浪費了你們的時間和精力……”
透過屏幕，程棄之看着從剛才起就無法接話的秦暮，臉上努力露出一抹笑。
苦澀又悲傷的笑。
“真是抱歉，他太任性……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怪他。他身體一向不好，才從小到大被家裏人寵壞了，但他真的很喜歡演戲這件事，所以在這件事上非常堅持。我相信像秦老師這樣的人，應該能夠理解這種情況的，對吧？”
——畢竟都是那樣熱愛演藝事業的人啊。
沒有被程棄之直接說出口的話在秦暮心底自然諵砜響起，讓秦暮眼眶微熱。
“抱歉，我現在要去處理小期的身後事，再見，秦老師。”
程棄之挂斷了電話，屏幕黑下去，他臉上剛才被系統弄出來的眼淚啊悲痛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見。
被系統控制行動的醫護人員仍然呆呆的立在程棄之身邊，當着那些人，程棄之開了任意門，瞬間消失在醫院裏。
在套餐保證下，這間醫院裏所有工作人員的記憶都會被系統洗掉，而那些忽然出現的黑西裝男式則會在事件結束後憑空消失，監控系統裏不會留下任何相關印記，唯一會記得“程期”死在這間醫院裏，“屍體”被家裏派來的人帶走這件事的只有秦暮。
不過程棄之并不在意秦暮的記得。因為就算秦暮記得，也沒什麽關系。畢竟從這一刻開始，“程期”就正式下線了，再也不會再跟秦暮有交集。
與此同時，秦暮正拉着靠剛才那通電話，已經能夠證明身份的林助理，說出自己沒來得及對程棄之說出的話。
“程期的葬禮一定要通知我！”
他想再看一眼那個人，至少最後再看一眼，因為在終于明白一切之後，他有很多話想跟那個人說。
林助理帶着歉意的眼神望着已經失态的秦暮。
“抱歉秦先生，程期先生的葬禮不會對外開放，只會允許程家人參加。”
秦暮立刻聽懂了林助理話的意思，再不由聯想到程期讓導演删掉其所有鏡頭的古怪要求，秦暮于是知道了結果——
他不僅見不到程期的最後一面，而且在未來也不會在程期最喜歡的光影世界裏，看到程期這個人留存過的痕跡。
“秦先生……”
林助理看着眼前沉默着的男人，輕聲說道：
“您請節哀。”
并不是“程期”親友的男人卻得到了應該屬于親友才會得到的安慰的話，但男人卻仿佛什麽都聽不見，只能怔怔的看着剛才程期屍體被帶走的方向，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恭喜你！獲得來自秦暮的300點舔狗值！現在你的舔狗值總數為正的2899點！】
通過任意門在時限之前穿到了溫不良別墅外的程棄之，很意外聽到了這句話。
咦？最不要臉的死遁也有舔狗值拿嗎？
這次系統的提示音并沒有就此結束，接着又在程棄之的意識裏響起：
【恭喜你！攻略目标秦暮給出的舔狗值總數達到1100點！超過1000點臨界值！符合開啓攻略目标“終極模式”條件！】
【鄭重提醒！】
【自攻略目标的“終極模式”開啓後，需達成從開啓時計算，每周至少從攻略目标身上獲取1點舔狗值的目标！未達成該目标的話，曾經從該攻略目标身上獲取的舔狗值将瞬間歸零！】
【另外，該攻略目标的行為将會日趨失控，脫離道德甚至法律底線，不想活的太慘的話，可選擇使用“死亡機會”讓該世界從融合後的世界裏剝離。】
程棄之：【……】
能在結束一個馬甲後，還能從秦暮身上拿到300點新舔狗值固然讓人很開心，但系統後面給的這個“鄭重提醒”是認真的嗎？為什麽從單個目标身上拿到舔狗值超1000點之後會有這種變化？
——每周內至少從對方身上拿到1點舔狗值，否則之前獲得的舔狗值都要歸零？
——還有什麽“終極模式”，到底什麽是“終極模式”？這玩意兒怎麽聽起來就不是個很友好的詞啊。
——對了，靠系統自帶的“死亡機會”來讓單一小世界從融合後的世界裏剝離？嗯，記得自己共有7次“死亡機會”吧，好像是和這次欺騙秦盾的死遁不一樣的死亡方式，是能讓自己在小世界裏像是真正死亡了一樣，還能達成讓小世界和融合後世界剝離的目标的死亡方式。嗯，也不知道是種什麽體驗。
——不過這麽說來，感覺很厲害啊。就相當于以後自己不想攻略哪個目标了，或者攻略獲得的舔狗值夠數了，不想跟對方有過多牽扯了，就直接使用“死亡機會”徹底離開該目标所在世界就好了，對不對？
“程先生，可以了。”
給抱枕先生吹幹頭發，整理好儀表的溫家仆從溫和的提醒着程棄之。
程棄之從對系統的腹诽和對未來的暢想中回過神來。
“哦！好。”
同時在意識裏麻煩系統使用自己的號碼給秦暮發了條信息，大概意思是告訴秦暮，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随時出現。
——雖然知道秦暮大概率是不會理會這樣的示好，但考慮到要在7天時限內從秦暮身上獲得至少1點新舔狗值，現在正值大家都因為“程期”的死亡而傷心的當口，所以自己這會發出這樣的信息，一來是安慰秦暮，二來如果未來秦暮沒有主動聯系自己，那自己也可以以此作為借口，主動去找秦暮。
拜托過系統處理秦暮的“後續事宜”後，程棄之再次打起精神來。
——接下來是屬于溫不良的時間，所以秦暮的事先放一放，開始好好幹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