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探王府

夜探王府

衆金兵在書生身後面面相觑，首領被擊倒馬被搶走，站在原地不知是該追還是不該追。那為首金兵倒在地上暈了過去，身旁副将下馬欲喚醒他，許是書生用力過猛，直喚了半晌才将他喚醒，将書生搶馬逃走之事也說于他聽。

那首領聞訊心中有些膽怯，自己領兵百人，卻未将岳飛生擒，怕是回到王府必會重重治罪，大聲罵道：“該死，你們這群廢物，這麽多人都抓不住兩個人，廢物，真是廢物。”

一名手下開口問道：“徒單将軍，現在我們怎麽辦？”那首領原叫徒單坤，聽得手下如此問話，更是怒火中燒道：“混蛋，從哪個方向跑了，快給我追，追不到就別回來見我。”手下衆金兵，忙領命去追。

書生與岳飛騎馬轉眼便離開了樹林，見身後金兵并未追來，心下也是奇怪，随即也放慢了跨下馬的腳步。

書生問道：“大哥，咱們這就去梁王府去救英妹吧。”岳飛道：“現在還不能去，我昨夜才剛剛去過，這時他們定會嚴防死守，咱們要是這時就去，定會被逮個正着的。我看還是夜晚再去吧。”

書生心中有些顧慮道：“可是英妹現在還在梁王府，我擔心她的安危。”岳飛深呼了一口氣，緩緩地道：“哎，我也擔心她的安全，只是咱們若是貿貿然便去，不但救不了人，連咱們也陷進去的話，那就無法挽回了。你放心，我了解完顏宗弼，一日未捉到我，英妹便一日是安全，到了萬不得已之時，還可以當人質。”

書生默然地點了點頭。

二人騎馬奔到一處叉路，書生勒住了馬。二人下得馬來，書生用力在馬屁股上重重地敲了下去，那馬吃疼，長嘶一聲，向着西邊小路奔去。書生見馬已消失在前方，用手向東邊叉路一指對岳飛道：“大哥，咱們走這條路，那幹人就算追來，也會走錯路的。”

岳飛聽後笑道：“林兄弟果然機智，這下梁王府那些人再也查不到咱們的去向了。”

二人快步沿東邊小路而行，繞道打算從汴梁城東門入城。

書生邊走邊問：“大哥，咱們現下先找個地方躲一躲，待得太陽落山，咱們再去那梁王府，你看可行？”岳飛搖了搖頭道：“不行，咱們還要趕在戌時進城，不然城門關閉，可就麻煩了。”

眼見天邊升起一抹晚霞，書生與岳飛便打算此時混入汴梁城中。

二人在城門外放眼望去，守衛較之前嚴苛了許多，凡入城之人，必仔細盤問，岳飛見狀略帶些愁容道：“糟了，這完顏宗弼定是給四門下了令，嚴查往來之人，想必也猜到，我逃脫後，定會為救妹子，再次返回汴梁。”

書生也點頭附和：“是了，你我要想辦法混進城中才行，若被守衛發現，便前功盡棄了。”說着四下瞧了瞧，見到地上的紅泥，心中有了主意。蹲下身子，抓了一把泥，均勻地抹到自己臉上，對着岳飛道：“大哥，你看，咱們這樣是不是能混進城去？”

岳飛一瞧，大笑道：“哈哈哈哈，兄弟好辦法，簡直似換了個人一樣。”說着也學着書生的樣子做了起來，二人瞬間便從兩個白淨的漢子變成了兩個面如重棗的田間的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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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飛又從過往布商處買了兩件衣服，二人換好後，便向着城門而去。

剛接近城門，便被守衛攔住，詢問身份：“你們是何人，來汴梁作甚？”

書生早已在心中編好一套說辭，笑着道：“官爺，小的二人是城外劉家村的，我叫劉二牛，這是我哥，劉大牛，只因家中母親得了風寒，這才差我兄弟二人，來城中請個大夫。”

那守衛轉着圈打量了二人一番，又取出一張畫像，與二人對照一遍，書生與岳飛見那畫中人，不是岳飛是誰，均不敢作聲，只任憑那守衛仔細查看。

那守衛見畫像與劉大牛有些相似，但又不确定，眉頭也微皺。

岳飛見狀怕夜長夢多，瞧得多了被這守衛瞧出來，那就無法救妹子了，伸手掏出幾粒碎銀子，塞到守衛手裏道：“官爺通融一下，家母還等着我兄弟呢，再晚了，怕是大夫便不能出診了。”

那守衛手上感受到這幾粒碎銀起碼有個四、五兩，頓時心下大喜，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進去吧。”

二人忙快步向城內行去。

進得汴梁城，書生想起一事道：“大哥，此去救英妹定然兇險無比，那梁王府中高手如雲，我需要準備些東西。”

岳飛奇道：“林兄弟，你要準備什麽？”書生答道：“我想準備些趁手的小物什，當暗器來用，危急時刻能幫得上忙。”岳飛點頭：“兄弟想得周到，你想準備什麽，大哥陪你去置辦。”

書生道：“趁着集市未散，咱們去看看，有什麽趁手的東西。”說着二人便向着集市方向而去。

二人來到集市中，無非都是些日常生活的小玩意，什麽木梳、玉佩，什麽花瓶、瓦罐，什麽玩具，泥人等等。正自煩惱，這些個小玩意都無法當暗器來用，需要的東西，定要體型很小，有尖銳之處方能傷人。

突然書生發現一處攤位上正在兜售衣針，眼前一亮，心想：“這衣針便可作為暗器使用，即可傷人，還不易被發現，而且非常小，可攜帶很多，便是它了。”随即取來一根對岳飛道：“大哥，你看此物當作暗器如何？”岳飛瞧了一眼，頓時眉開眼笑道：“此物甚好，兄弟果然有眼光。”說罷，岳飛便将所有衣針都買了來。

書生道：“大哥，咱們夜探王府，勢必免不了一場惡鬥，以防萬一你也拿一些以作防身之用。”岳飛笑着擺了擺手道：“不必了，兄弟，大哥我的功夫是上戰場殺敵的，這些玩意我用不來的。”書生收起衣針道：“好吧，那此去，大哥要小心啊。”岳飛道：“不必擔心，只要我将兵器取回，任他梁王府再多高手，我也能來去自如。”

書生道：“那這樣，大哥，你我進入梁王府後，你先去取兵器，我去找一找他們将英妹關在何處，分頭行動。”岳飛道：“好，我取回兵器便去找你，你我兄弟二人一齊救妹子，殺出梁王府。”

書生點頭道：“大哥，等你取回武器後，有什麽打算？”岳飛道：“那時我便回到臨安，上奏朝庭，帶領岳家軍，渡江與金兵周旋，奪回我大宋江山。”

書生問道：“大哥，憑你一己之力，能辦得到嗎？”

岳飛厲色道：“夫英雄者，有何慮哉，我一人也罷，又有何俱。”

書生敬佩道：“大哥，真乃英雄，小弟實在佩服。小弟雖對于民族大義不甚理解，但既與大哥義結金蘭，将來大哥之事，便是小弟之事，待小弟報完父母之仇，必助大哥成就大義。”

岳飛笑道：“哈哈哈哈，好，兄弟，将來你我二人共保大宋江山，驅除胡虜，還大宋百姓安定的生活。”

說話間，天已黑透，街上行人也各自歸家。

岳飛道：“兄弟，時辰差不多了，咱們可以出發了。”書生點頭，二人便向着梁王府走去。

遠遠來到梁王府門外，岳飛指着門外圍牆道：“昨夜我剛剛來過這梁王府，想必此刻府內必然把守森嚴，咱們要小心行事，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進入而不被人發現，但是進去後一定要小心行事，否則仍然會被發現。”

書生詢問：“大哥，你知道岳英妹子被關在哪了嗎？”岳飛回道：“就在王府花園西首的那座小屋裏，不過有重兵把守，不易接近。”

書生謹慎道：“大哥，你已來過幾次，這次如果再不成功，以後恐會更難，所以我們這次必須要一次成功。還有，你知道你的兵器在哪嗎？”岳飛點頭：“是啊，這次必須要成功救出妹子。兵器在哪我也是知道的，在花園東首那座假山的洞中，之前撤離的太急，故暫時藏在那裏。假山在荷花池中央，一般人不太會注意，兵器應該還在那裏。”

書生思索了片刻道：“大哥，這次我們争取一次成功，我先潛入王府，去救岳英妹子，我想必會在王府中引起騷亂，如此我來吸引金兵的注意。你先在此等候，只待發現王府中兵馬攢動，你便悄悄潛到山洞去取兵器，只要你能取回兵器，我們便能夠安全撤離。”

岳飛搖頭：“不行，你去吸引金兵注意，必會被圍攻，這太危險了，還是讓我來吧，原本這也是我的事。”書生誠懇道：“大哥，馳騁沙場、破敵斬将小弟怕是不如你，但這種潛入、救人的營生，還是我來吧，你只要能取回兵器，我們定可脫身。”岳飛想了一會，點頭：“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如果發現抵敵不過，性命要緊，大哥我在這邊接應你。”

書生道：“好，大哥，你在此等候，小弟先去，事成後我們依然在此彙合。”說着，一個縱身躍上牆去，消失在夜色中。

書生跳下牆去，眼前是一片回廊。書生眼見廊內也是燈火通明，不時還有一隊金兵來回巡邏，于是更加謹慎了。畢竟在找到關押岳英的屋前萬不能被金兵發現，一但被發現那便救不出岳英妹子了。

書生躲在回廊後的巨石下，一直在觀望院內動靜。已算準約模一柱香時間便會有一隊金兵巡邏路過。便在一隊金兵走過後，立即潛在廊下沿着走廊矮着身子向西跨院走去。

眼見馬上來到西跨院的入口，忽地看見一個火光從西跨院慢慢移過來，書生趕緊躲在回廊圍欄下的草叢後。只見兩個身影慢慢從西跨院走來，其中走在前面的一人衣着華麗，雖然看不清相貌，但顯然是王府中身份尊貴的人。

身後跟着一人身披毛皮外衣，五大三粗，身子微躬着與前面那人答話，書生仔細打量一番，認出了這人正是之前在青溪客棧中與自己過招之人——龍淵。

只聽得龍淵道：“小王爺，這臭丫頭嘴是真硬，到現在也不說他與岳飛偷偷摸摸地來王府有何目的。”夜深人靜，此時王府中也是一片寂靜，這二人說話，書生聽得一清二楚，便知道那位身份尊貴之人乃是這王府中的小王爺，看起來也應當是那完顏宗弼的兒子了。而他們口中的臭丫頭想必就是岳英了，看來這地方是沒找錯，岳英定是被他們關押在西院。

那小王爺道：“哼，只要這臭丫頭被我們關住，岳飛便一定會來相救，到時便一舉成擒，不怕他們不說。”

龍淵附和道：“對對對，小王爺神機妙算，要不是我們那日佯裝不覺，悄悄派人在他二人身後跟蹤，便不知道他的落腳之地，這次只要我們把守好了西院，嚴加看管，一定會把岳飛抓住的。到時候，王爺便去了一個死對頭，那這首功當屬小王爺的了，加官晉爵指日可待啦。”

那小王爺笑道：“我堂堂大金國小王爺，豈會連幾個漢狗都對付不了，還有今日那幾個兵丁回報，岳飛跑掉了，是被一名武功高強的年輕人給救走了，龍淵，你可要給我把這個臭丫頭看好了，沒有我和父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龍淵道：“是。”那小王爺又接着道：“好了，你去吧。”龍淵拱手道：“恭送小王爺。”

那小王爺頭也不回地信步走向東院去了，這龍淵微一擡頭，望向小王爺離開的方向，見小王爺已不見身影，便轉身回到西院。

書生心中有些擔心，之前與龍淵過招時，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今日這小王爺竟派龍淵來守着，雖然這段時間，自己的武功有些長進，但仍忌憚之前将自己打敗的龍淵。轉念一想此行目的便是救出岳英及幫助岳飛取回武器，無論如何也要去，即然答應岳飛，哪怕将性命丢在此處也要去，打定主意，便再也不會多想。

見龍淵已回到西院，書生便慢慢向西院靠近，悄悄潛了進去，一進西院，便見一個諾大的花園，假山林立，一道回廊直穿花園，向北邊延伸，書生依然沿着回廊向着北走去，在不遠處，便見一個小亭，剛剛那漢子龍淵便端坐在亭中，獨自飲酒。而他身後一個小屋門外便站着四名金兵把守。

這一切書生瞧在眼中，想必岳英便是被關押在這小屋中了，只是這屋外不但有四名金兵把守，還有一個龍淵，想要神不知鬼不覺中潛入小屋是不可能了，必然要硬闖。只是若要硬闖，自己勝算不足。

思來想去，心中也沒有一計可施，不知如何能救出岳英。武功比拼上是萬萬鬥不過龍淵，一但與其交上手，怕是再也無力闖入小屋救岳英了，當是時焦急萬分。

就在書生無計可施之時，突然想到身上還帶着衣針，此時便可用上，興許能有些幫助。

書生慢慢移動到龍淵察覺不到的距離處潛伏下來，借着光看準小屋外那四名金兵所處的位置，雙手各持兩枚衣針，用力一擲，那針便向着四名金兵飛去，悄無聲息地插在四人的膻中穴上，四人登時被定住了身體，一動不動。

那四枚衣針飛行時悄無聲息，尋常人是萬查覺不到的，只是龍淵也是武林中人，能感覺到周圍真氣的波動，這四枚衣針雖未發出聲響，但必夾着真氣飛行，便是這股真氣被龍淵發現。

龍淵忽地站起身來向着這股真氣波動的源頭走來，正是書生潛伏的位置。書生見龍淵已發現發射衣針的方向，心下大急，看來明着一戰是免不了了，為占得先機，索性一擡手，又是三枚衣針向龍淵飛去，直刺他的膻中穴、肩井穴及巨闕穴。那龍淵也非等閑之輩，一個轉身，右手同時接住了三枚衣針。直望着那簇花叢。

此時雖然天色完全黑透，但借着月光仍能辨出，這花叢中藏有一人，龍淵縱身一躍，使拳向書生擊來。書生雙手自上而下架住龍淵這拳便縱身跳向龍淵身後，反身一掌拍向龍淵背處，龍淵一躬身躲過書生這掌，順勢擡起右腿向後掃去。書生則擡臂擋格，一格檔往，随即又一把抓住龍淵腳腕，一個轉身将龍淵甩了出去。

此情形下書生不敢戀戰，一甩出龍淵立即快步沖向囚禁岳英的小屋，一腳踢開屋門，正準備沖進去，自後趕來的龍淵一掌拍向書生後背。書生忽感身後一陣勁風，一躬身躲過這掌，一轉身向龍淵小腹拍了一掌，龍淵伸掌與書生對去，“嘭”的一聲雙掌抵住。二人均使出全身內力運至掌中，抵擋對方的內力。

此時龍淵才看清眼前之人，開口道：“原來是你，你不在江南好好呆着，跑到汴梁作甚？”書生恨恨地道：“腿長在我身上，我要去哪，你管得着嗎？”龍淵冷笑一聲道：“小子，武功大有長進啊，現在能與我鬥上幾招了。”書生答道：“當然，不然也不會貿然前來。”

龍淵接着問：“之前聽徒單将軍說有一年輕人救走了岳飛，想不到竟然是你。你怎麽會認識岳飛的？”書生道：“對，正是我，至于怎麽認識岳飛，你就別管了。”龍淵冷笑道：“不說也罷，不過，你這一出手，已驚動守衛，用不了多久你便會成為甕中之鼈了，等你束手就擒之時，就由不得你不說了。”

龍淵此話剛從口中說出，方才那小王爺便帶着一隊人自東院沖出，邊跑邊喊道：“快快，在西院，一定是岳飛來了，這次就算抓不到活的，也要把屍體給我留下，抓住活的賞千金，殺死了，賞百金。”不一會的工夫，西院小屋已被金兵團團圍住。

而此時，書生仍與龍淵對掌比拼內力，書生經過前些日子的修練，這內力已今非昔比，如今足以與這龍淵相抗衡，二人已在伯仲之間。

如此二人都不敢怠慢，心中兀自明白，稍有差池便有可能被對手找着時機，突施殺手。這時那小王爺站在屋外，見屋內二人正在比拼內力，仔細瞧去，與龍淵比武之人并非岳飛，而是一個面生的年輕人，便問道：“你是何人？是岳飛派你來的嗎？”

書生不想多與這小王爺言語，便沒好氣地道：“正是。”小王爺笑了笑道：“好，那岳飛呢？”書生道：“不用你操心。”小王爺道：“怪不得，我一直未收到四門守衛報信，岳飛入城，原來是怕入城被我發現，又派一人前來。”

書生聞言心下想到，這小王爺想必是以為岳飛怕混不進城中，另派人來救岳英，而自己不曾進城，那此刻岳飛趁他們不備，取回兵器應當是輕而易舉了。便敷衍一句：“那又如何。”

小王爺道：“好，既如此，就先将你抓起來，就不信岳飛不來。”說罷轉頭命令手下道：“來人，給我上去把那賊人給我拿下。”

龍淵不待小王爺手下上前，急忙大聲道：“小王爺，不要過來。”聽到龍淵大喊，那小王爺手下又停住腳步，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是好。小王爺見狀也不理解地道：“龍大師，我是要幫你，何故阻攔啊，他已經無路可逃了。”

龍淵此刻仍目不轉睛地望着眼前的書生，咬牙道：“小王爺，此時我與這臭小子正在比拼內力，你手下倘若前來捉拿他，我二人內力迸發，便會兩敗俱傷。”小王爺恍然大悟道：“那我就在此看着，反正這小子也跑不了了，龍大師務必将這小子給我拿下。”龍淵道：“小王爺放心，我既受王爺厚恩，定當盡全力而為之。”

這時小屋外圍堵的金兵閃開一個缺口，四個人自金兵身後的缺口走過來，走在頭前的是一名五大三粗的漢子，身着黃金色女真樣式的長衫，頭戴金人官帽，這人正是前些日子在青溪客棧現身的完顏宗弼，金國四王爺，他身側跟着的正是完顏習撚，此時她已褪去粉色漢人衣衫，身着白色金人服飾。身後兩人正是烏裏白與烏裏山。

待得四人走上前來，完顏習撚已看清潛入王府的正是林書生，大驚叫道：“林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