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兄弟重逢
兄弟重逢
還未等那藍袍客回話,蘇淩走上前來笑道:“這位是周義周前輩,人稱鬼門閻羅,他的大名當年在江湖上可是如雷貫耳,令人聞風喪膽。沒想到你們竟然認識。”
書生得知恩人姓名後,趕緊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原來是周前輩,晚輩多謝周前輩授藝之恩。”周義擺手道:“免了免了,我看你身上受了些傷,繁文缛節可免則免。你為何在此處?”書生慚愧地道:“只因前些日子,與天池宮那四人結下了梁子,被他四人追殺,掉落至谷中,幸得蘇谷主相求,方得脫難,不想剛剛傷愈,那四人又追到谷中,是以才與那四人相鬥。”
周義道:“十年了,你的武功竟連這四個廢物都打不過?”書生慚愧道:“讓前輩見笑了。”那藍袍人道:“你是如何與那四人結下梁子?”書生道:“前些日子,有幾個金兵在飯莊裏橫行霸道,晚輩看不過去,便與那金人起了争執,而那四人為金人賣命,派他四人追殺我。”周義點頭:“原來如此。這天池宮最近是越來越嚣張了,竟敢明目張膽地為金人賣命。”
書生以前從未聽過這天池宮,也只與崔見文相見後,才知道江湖上有這樣一個門派,便好奇地問道:“周前輩,這天池宮是何來歷,您為何說他們越來越嚣張了呢?”周義搖頭:“此事說來話長,你以後便會知道了。”書生見周義不肯多說,也不便再多問。
蘇淩開口問道:“周前輩,今日來此有何貴幹?”周義回過頭來道:“蘇谷主,老夫前些日子,受了一些內傷,須貴谷所釀的百花精露方可治愈,所以冒昧前來向蘇谷主索要一瓶,不知蘇谷主能否相贈。”
蘇淩噗嗤一聲樂了出來道:“看你說的,周前輩前來索要,小女子豈有拒絕之理,前輩稍坐,這便去取。”轉頭安排蘇芯去石室中取百花精露。
書生有些好奇,便問蘇淩:“蘇谷主,這百花精露是何物?”蘇淩回答:“百花精露是本谷所創秘方,是用99種花的花瓣及露水煉制而成的。這99種花開于各個季節,僅收集就須兩年時間,提煉配制再須一年。此露可解百毒療內傷,功效奇佳。”書生點頭:“原來如此,果然是奇藥啊。”
周義道:“這種百花精露怕是只有女兒谷可産吧,蘇谷主。”蘇淩笑道:“是啊,只因其中四種花,只在我女兒谷中生長,那是我師父自西域帶回,在這女兒谷悉心栽種,所以只有我女兒谷才能釀出這百花精露。”
周義微笑道:“怪不得,想當年你師父蘇星瑩“金丹聖姑”之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前來女兒谷求藥的人,那可是絡繹不絕,一藥難求啊。”
書生未想這深山之谷,卻有如此名氣,對蘇淩更是一改之前的看法,想到對蘇淩的誤解,深感慚愧地道:“蘇谷主,實在不好意思,之前對您有所誤解。”
蘇淩笑了笑道:“現在知道本谷主并非奸惡之人了吧。”書生尴尬地直撓頭:“對不起啊,蘇谷主,在下給您賠不是了。”
蘇淩笑着擺手:“好啦,本谷主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此事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書生忙應答:“是是,何止一個人情,加上谷主救命之恩,在下欠谷主兩個人情,以後谷主有何差遣,盡管吩咐便是。”
蘇淩遲疑片刻詭異地笑着道:“如此大的兩個人情,怕是輕易還不清了,既如此,那林公子便以身相許吧。”書生一聽人立即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不知該說什麽。
蘇淩見書生如此表情,一下子被他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啦,林公子,我開玩笑的,看把你吓得!”書生聽後合上嘴巴,松了一口氣。
周義在旁也被這二人逗樂了,開口道:“蘇谷主,你與你師父完全不像啊,你師父便不會開這種玩笑。”蘇淩道:“這也是沒辦法的,長年在谷中生活,只能自尋樂趣啊。”周義笑了笑表示默認蘇淩的說法,自小的生存環境,使得周義非常理解這種孤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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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音,蘇芯已取回百花精露交給周義,周義道謝:“多謝蘇谷主賜藥。”蘇淩回禮:“周前輩客氣了。”周義拱手抱拳道:“好了,蘇谷主,藥已取到,老夫就不便打擾了,這便告辭了。”蘇淩也欠身一禮道:“送周前輩。”
周義轉身離開,還未走出大廳,便停下腳步朝向書生:“小娃娃,那四個天池宮的人應該還在谷外等你,你是否跟我一起離開?”書生被周義突然一問也沒了主意,不知自己是走是留,心裏還在想着有什麽能夠為蘇淩效勞的。正躊躇間眼睛撇向了蘇淩,蘇淩沖着他微微一笑點頭示意,表示有周義在身邊,他起碼可以安全離開,不會被崔見文等人截殺。
書生也覺得此時與周義一道離開是個好主意,便抱拳向蘇淩見了一禮道:“蘇谷主,若無吩咐,在下便就此告辭了,日後若有差遣在下定當效力。”蘇淩笑道:“林公子多保重,蘇淩便不送了。”
周義見二人已互相告別,便邁着方步踱向門外,并向書生道:“走吧。”
書生忙轉身跟在周義身後,向谷外走去。
蘇淩在書生身後一直望着書生離開,似是在盼望着什麽,直到書生身影隐沒在林裏,蘇淩眼中也似是流露着失望的神情,轉身回到房中。
書生跟着周義走出女兒谷,周義想試探下書生的輕功便道:“小娃娃,咱們試試腳力,看你輕功如何。”書生答道:“好,不過晚輩定然是比不過前輩,還望前輩相讓。”
周義道:“試試看。”話音一落,腳上用力,足尖點地,只邁了幾步便躍出四、五丈遠,書生見狀趕緊運起內力,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後,向北奔去。
周義在前見書生仍能跟得上,行了兩三裏便又加快腳步,提氣發足向前奔去。書生在後便只得也提氣緊緊跟上,起初還能緊跟不舍,後來便勁力不足,越行越吃力。
二人足足奔了有三十裏路,周義已将書生拉開半裏的身位,周義見書生已然跟不上自己,便停下了腳步,等待書生趕上。
書生追上周義已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前輩耐力着實驚人,輕功也了得,晚輩實在是追不上啊。”周義笑道:“你能跟着我奔行數十裏路已算是不錯了,尋常武林中人怕是還不及你呢。”
書生心裏明白周義也有些誇他的成分,便謙虛道:“周前輩擡舉了,晚輩不敢受前輩誇獎。”周義收起面上笑容道:“你知道,我為何要與你比腳力嗎?”
書生一臉茫然,不解地道:“前輩不是要試試晚輩的輕功嗎?”周義道:“這只是其一。”書生接着問道:“那其二呢?”周義道:“我一出谷便發現天池宮那四個小子,在樹後叢林中躲着,若不盡快将他們甩開,只要你我分開,他們便會截殺你。”
書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還是前輩功力深厚,晚輩實未發現那四人藏身之處。”周義道:“你內力尚不足以查探周圍真氣波動,再練幾年吧,等到了我這種程度,你便也可了。”
書生點頭:“晚輩定當努力修習。”周義接着問道:“小娃娃,接下來你如何打算?”書生搖搖頭:“晚輩本打算去太原尋義父,但前些日子結識了一位義兄,他有事要去汴梁,我打算也走一趟,看看是否能幫上忙。”
周義好奇:“眼下汴梁已是金國地盤,他要去做甚?”書生回道:“他說他有件家傳武器,在護着皇帝南遷時遺落在汴梁,眼下要去取回來。”周義忽然嚴厲地問道:“護着皇帝南遷?他是做官的?”
書生點頭:“恩,他名叫岳飛,是一位愛國愛民的好官。”周義聽到‘岳飛’這個名字,立時有些激動道:“岳飛是你義兄?”書生點頭。
周義大喜:“你小子有些運氣,竟能與當今神武軍副将軍稱兄道弟。岳飛有些本事,也着實正氣,可稱得上是當今朝庭的棟梁之材。”書生聽到周義如此誇贊自己義兄,心下也是高興便道:“前輩認識我義兄?”周義道:“有過幾面之緣。當年金國完顏宗輔南下攻宋時,宗澤将軍負責抵禦,那時岳飛還是宗澤手下一個副将,我當時殺了完顏宗輔手下兩名武林高手,也就是那時見過岳飛幾面。”
書生感嘆道:“這世界有些小啊,相識之人也總有相識之處。”周義道:“你在女兒谷也耽擱了數日了吧,快些上路吧,此處已離汴梁不遠,你可先去助他取回武器,再去尋你義父。”書生應道:“恩,晚輩正是如此打算,不知前輩欲往何處?”
周義道:“我要去山東一趟,見一個老朋友。”書生道:“即如此,周前輩一路保重,晚輩也多謝前輩相送之恩。”周義道:“不足挂齒,勿須這許多禮節,老夫還是喜自由自在的生活。好吧,不必多言了,你快些上路吧,別耽擱了時辰。”
書生向周義深深鞠了一躬道:“晚輩就此告辭了。”周義揮了揮手示意書生莫要再行禮了,快些離開便是。
書生後退兩步正要轉身離開,周義忽的開口道:“莫急,還有一事,下月十五,在終南山純陽宮會舉行英雄大會,武林各路英雄都會齊聚一堂,通過比武的形式,決出武林第一,并推舉為盟主,這終南山離太原不遠,你若有時間也有興致可前去湊個熱鬧。”書生躊躇道:“可是,以晚輩武功,實在是微不足道,不敢下場比武,惹人笑話。”
周義笑:“沒人說凡是去的都必須要下場比武,你現在無門無派,便是奪了這武林第一,也無法領導群雄。你大可以去看一看,能有所收獲,武功有所精進也說不定。”書生道:“若只是去湊個熱鬧,晚輩倒的确有興趣,不知周前輩是否會前往?”周義道:“我當然會去,好啦,你快些去汴梁吧。”書生向周義告辭後,便依依不舍地離開,向着汴梁方向行去。
書生心中惦記着岳飛的安危,腳下步伐也變得快了些。一路上不曾多有逗留,腹中饑餓只是路上摘些野果充饑,入夜也是就地休息,未再刻意找個有瓦遮頭的所在過夜。
書生猜測這許多時日已過,數着日子盤算下,岳飛應當已經取回武器,若無其它要事,此刻應是折而向南了。是以書生一路上故意沿官道而行,怕路上錯過。
可眼看離汴梁僅有一日路程了,仍未見到岳飛,心下有些擔心,不知是岳飛還未取回兵器,還是行路不同,錯過了,于是越發彷徨。
行至汴梁城外十餘裏的五裏坡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打鬥聲,書生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見前面正是一片樹林,林中樹木遮住視線,瞧不見何人打鬥。
待書生縱身入林,見前方樹林內的一片小空地中,六名金人服飾的人正在圍攻一名作漢人打扮的男子。
書生快步靠近他們,仔細瞧去,被金兵圍攻那人不是岳大哥卻是誰?書生救人心切,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跳到兩名金兵身後,雙掌齊出打傷兩名金兵後,又快步來到岳飛身旁左右手交替出掌,格開岳飛與金人的打鬥。
那幾名金人一瞧,忽地跳出來一人,都對這突如其來的程咬金大感詫異。其中一名金兵朗聲道:“哪裏來的臭小子,膽敢阻擋我們捉拿刺客,你可知道,這人是王爺要拿的犯人?”書生答道:“我不理會是不是你們哪個王爺要拿的犯人,我只知道此人是我的大哥,何人敢欺辱我大哥,先問問我的拳頭同不同意。”
岳飛此時見書生來到,大喜:“林兄弟,怎麽是你,你怎麽來啦?”書生回頭“大哥,小弟來遲,請見諒。”岳飛拍拍書生的肩:“能來就好,見到兄弟安然無恙,我這心裏也安生了許多。”那為首的金兵,聽聞書生稱岳飛為大哥,又見這二人兄弟相稱便知這二人定是同夥,便道:“你大哥?好啊,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即然你想來送死,那就休怪爺爺不客氣了,來啊一起與我拿下。”說罷六人齊向書生二人沖去。
只見書生一人雙掌,一左一右同時向兩名金兵拍去,兩名金兵揮刀向書生手臂斬去,書生不敢硬接雙刀,雙掌一抖,手臂一擡一放,抓住兩柄刀的刀背,用力向身後一拉,兩名金兵敵不過書生蠻力,被拉了過去,就在身體擦肩而過之時,書生雙臂一揮,将兩人撞飛了出去。
瞬間解決了二人,書生急折身搶在岳飛身後,抵擋住偷襲的另兩名金兵,書生以空手對白刃,不占上風,出掌時還要注意莫要以肉身碰上對手兵刃,鬥了幾合,生怕夜長夢多,忽地變換步法,踏着缥缈掌的步法,與敵人周旋,先前被書生擊倒的兩名金兵此時又加入圍攻。
書生這缥缈掌步法踏出,身形虛晃,忽左忽右,直教敵人摸不透方向,只眨眼功夫,連在六名金兵身上拍上了數十掌。
趁六人喘息之機,書生丹田聚力,真氣透過經脈運行至手部,雙掌齊出,只聽“嘭”的一聲,六名金兵齊齊倒飛出去,直落到地上,趴也趴不起來。
岳飛見書生露得這兩手,直拍手叫好:“好啊,林兄弟,你這兩手功夫果然厲害。”書生慚愧地笑道:“大哥見笑了,也只是這些金兵不濟,遇上武林高手,怕是沒那麽容易解決的。”
岳飛笑道:“兄弟也莫要謙虛了,大哥就佩服武藝高強之人,似兄弟這等武藝,大哥可是歡喜得緊啊。”書生也笑:“大哥不要再誇了,小弟都快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岳飛哈哈大笑起來:“兄弟,男子漢大丈夫,當得起便當仁不讓,有什麽可謙虛的。”書生道:“大哥此言足見你的豪爽,小弟也是佩服得緊啊。”岳飛道:“好啦,你我兄弟之間以後也無須再說這些客套之言了。”
書生道:“大哥說得是。”方才只顧敘話,未知岳飛為何會在此處被金兵圍攻便問道:“對了,大哥,你為何會在此處被金兵圍攻?你兵器取回來了嗎?”岳飛聽書生詢問取兵器之事,瞬間臉色大變,一臉的陰沉和沮喪地道:“哎,此事說來話長,此行不順,不但未取回兵器,連,連妹子她……”
岳飛話還未說完,書生也突然發現岳英并不在岳飛身旁,不待岳飛把話說完,便心急地打斷岳飛之言:“是啊,英妹呢?英妹為何不在?她哪去了?”
岳飛又是嘆了口氣道:“哎,我與妹子幾日前就已到汴梁。為防被人認出,也是喬裝了一番才入城,找了一個偏僻的客棧住下。頭天夜晚先去查看了一下梁王府的守衛情形,大約摸透了後我們返回客棧。第二晚我打算自己只身潛入王府取兵器,不知怎的,那晚王府故布疑陣,拖延時間,直到寅時初,我仍無法靠近,只得先返回。待我返回客棧時,妹子便不見了,客房內也有打鬥的痕跡,詢問客棧老板才知道,是梁王府的人來帶走了妹子。想來我二人行蹤早已暴露,被王府中的高手跟蹤,趁我夜入王府時,将妹子擄了去。昨夜我欲去救她,怎奈他們早有防備,一入王府便被發現了,我力戰脫逃,被十餘名金兵追殺,一路上我已殺了幾人,直到今日逃至此處,後面的事兄弟都知道了。”
書生驚到:“大哥,那英妹現在應當是被關在梁王府吧?”岳飛道:“我猜是的,這梁王府原本是我岳府,現在是完顏宗弼的府地。”書生道:“又是完顏宗弼,怎麽最近總是跟他過不去。岳大哥,那梁王府在哪,咱們這就趕去救英妹。”說罷轉身便欲拉着岳飛走。
正在此時,一陣呼嘯聲傳來,一大隊人馬沖進樹林,為首兩名金兵騎馬而來,後跟着百餘名士兵。将一沖進來便将書生與岳飛團團圍住。
為首的金兵道:“岳大将軍,你不好好在你的臨安呆着,跑到我大金國來作甚?”岳飛并未打算回答這人提的問題,自顧自地問道:“我妹子呢?你們把她怎麽樣了?”那金兵道:“那是你妹子嗎?難怪呢,長得那麽标致,岳大将軍不必太擔心,岳姑娘很好,此刻怕是已經成了我們大王子的侍妾了。”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身後衆兵士也跟着哄堂大笑。
岳飛聞言大怒:“你說什麽,休要胡說八道,你們膽敢傷害我妹子一根頭發,我定掀了你們梁王府。”書生在旁附和道:“對,你這金賊,倒底把岳姑娘怎麽樣了?”
那金兵嘴上仍不留情地嘲笑道:“看這時辰,應該已經送到大王子的房裏去了。”
書生怒從膽邊生,大聲吼道:“你再敢侮辱一句試試?”此刻書生的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雙拳緊握,只消那金兵再敢消遣一句,他便直接上去取了那人的命。
那金兵眼見書生臉色非常恐怖,但見自己手下百餘人已将他團團圍住,無論如何也傷不得他半分,便毫不在意地繼續嘲笑道:“怎麽?你們這幾個漢狗,能叫我家大王子看上,你們就謝天謝地吧。”
書生見他仍如此,足下用力,飛也般地沖到這人馬下,那金兵從未見過行動如此迅速之人,突見書生只眨眼功夫,大驚道:“快,快,快給我拿……”未等話說完,書生飛身躍起一腳将這人從馬上踢了下去。
衆人見首領被傷,忙提兵刃欲拿住書生,書生見人多勢衆,以他與岳飛之力萬不能抵得過,縱身上馬沖破圍堵,來到岳飛身旁伸手,将岳飛也拉上馬,雙腿用力一夾,那馬吃疼,也是縱身一躍,從衆金兵頭上躍過,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