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拜堂成親

拜堂成親

次日天剛剛亮,蘇淩便被屋外嘈雜的聲響吵醒。下床打開房門,見房外屋舍都已挂滿紅綢,一派喜氣景象。院裏也是人頭攢動,反襯着蘇淩此刻的心情卻是十分惱怒。

便在這時一名男子,手托着一個托盤,上擺着一套紅色新衣及一頂鳳冠,走上前來道:“蘇姑娘,師父差我來給您送新衣,請盡快換裝,半個時辰後便要行成親禮。”蘇淩默然接過婚衣,道:“好的。”轉身進房關上了門。

蘇淩托着婚衣走到梳妝臺前緩緩坐下,面對銅摬卻一臉惆悵。銅鏡中映出自己美麗的臉龐,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了悲傷。蘇淩眼神緊盯着銅鏡,鏡中的臉漸漸模糊起來,仿佛回到自己五六歲的時光。

蘇淩自小無父無母,由師父蘇星瑩撫養長大。師父待自己視如己出,像親生女兒一般疼愛,平日裏的那份疼愛和關心,讓她并不覺得失去父母而傷心。

蘇淩呆呆地望着銅鏡,濕潤的眼中已看不清事物,而銅鏡之中卻映出了當年師父為她梳妝的情形。師父那溫柔的手,撫過蘇淩的發髻和臉頰,令她感受到一陣溫暖。鏡中仿佛映出師父那秀美的面容,笑吟吟地唱着為蘇淩編的歌謠:“鏡中倒映芙蓉面,九天玄女下凡塵,明珠細簪挂雲間,一盞玉梳理鬓邊。一梳淩兒美如玉,二梳淩兒身體健,三梳淩兒快長大,四梳淩兒心無憂,五梳淩兒聲音美,六梳淩兒慧如雪,七梳淩兒壽百歲,八梳淩兒福滿身,九梳淩兒好歸宿,十梳淩兒全如意。”

蘇淩對着銅鏡中的自己,自說自話道:“師父,您當年不是一直想看淩兒穿上嫁衣嗎?淩兒現在穿上了,你看淩兒漂亮嗎?淩兒好想師父再給淩兒梳妝一次,雖然這次淩兒不是真的要嫁,但也好想師父為我梳妝。師父,你待淩兒如親生女兒般好,淩兒好想你啊。”

幼時師傅曾對自己唱過的歌謠依稀又在耳邊響起,不自覺地眼淚如泉湧般而出,豆大的淚珠挂上臉頰。蘇淩伸手取來桌上一盞木梳挂上自己的秀發,嘴中也喃喃地唱道:“鏡中倒映芙蓉面,九天玄女下凡塵……”唱到最後已泣不成聲。

蘇淩又想起五年前師父罹患重病,離自己而去的情景。自己在師父床前守候了七天七夜而未曾合眼,只盼得師父身體能好起來,可惜天不遂人願,師父身體一天比一天消瘦,精神也是一天比一天萎靡。

最後臨終前不斷地喚着:“淩兒,淩兒。”蘇淩忙抓住師父的手道:“淩兒在,淩兒在。師父,您怎麽樣了?”

蘇星瑩喘着粗氣道:“淩兒,我,我有句話要對你說,你要聽好了。”蘇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師父您說,淩兒聽着,淩兒聽着。”蘇星瑩有氣無力接着道:“淩兒,這件事藏在我心裏很久了,一直,一直沒跟你說,只是我,我現在這個樣子,怕是不久于人世了,再不說,就真的沒機會了。”

蘇淩聽着師父說自己命不久矣,悲傷之情沖擊心頭,眼中一酸,淚水更加不聽話地流了出來,邊哭邊道:“師父,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你好好休息,一定會好起來的。”

蘇星瑩道:“淩兒,我是好不了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你不要傷心,其實,你親生父母并沒有死,我,我就是你的生身母親。”

蘇淩聞言後如晴天霹靂般呆在原地,她自幼由蘇星瑩一手扶養長大,從小蘇星瑩就對她說,她親生父母已亡,可如今自己敬愛的師父,竟然對自己說是她的親生母親,這讓蘇淩一時間難以接受。

蘇星瑩接着道:“淩兒,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這是事實,要不是我不久于人世,也不會告訴你,我本想将這個秘密帶進棺材,可是,可是我好想聽你叫我一聲娘,淩兒,你可以叫我一聲娘嗎?”

蘇淩雖然一時無法接受蘇星瑩就是自己母親的事實,但蘇星瑩也的确對她不薄,而且蘇星瑩也看似不久于人世的樣子,便哭着道:“娘,娘。”

蘇星瑩欣慰地道:“唉,唉,淩兒如今長大了,娘以後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了,你要懂得照顧自己,娘走了以後,你就去找你爹,你爹就在天……”蘇星瑩話到一半便咽了氣。

蘇淩才剛剛得知自己的師父就是自己的親生娘親,心中也說不出到底是如何感受,開心自然是有的,可是上天就似捉弄人一般,剛剛得知,母親就撒手而去。不論是師父還是母親,總是令蘇淩傷心不已,嚎啕大哭道:“師父,娘,你不要淩兒了嗎?淩兒自己不行的,娘,你說話啊,你不要走啊,娘……”

現如今蘇淩要與孫東玄行成親禮,蘇淩雖知此次并非真心實意,只待得騙取解藥便會自盡。但此情此景,蘇淩也是多希望能夠尋得一名如意郎君,由娘親自主持自己的婚禮。

蘇淩正傷感,忽地門聲響起,咚咚咚三聲後,便一個聲音道:“蘇姑娘,時辰馬上要到了,不知是否已換好裝?”蘇淩回過神來拭去臉上淚水回道:“稍候片刻。”門外那聲音也回道:“是。”

蘇淩換上衣裝站于銅鏡前望着自己的身影,回想起幼時曾無數次遐想過自己鳳冠霞帔的樣子,今日終于得見,卻并無半分喜悅之情。心中也默默地道:“娘,女兒這次并非真的出嫁,待女兒真的出嫁那天,您再看看女兒,您不是一直想看到女兒出嫁的樣子嗎?”

這時門外又響起了催促之聲。蘇淩也不耐煩地應了聲。

随即蘇淩轉身打開房門,一名萬毒谷弟子早已立于門外,見蘇淩打開了房門,趕緊拱手作了一揖道:“蘇姑娘,時辰已到,請盡快到萬毒堂吧。”蘇淩點頭:“勞煩帶路。”那弟子道:“是,姑娘請随我來。”

那弟子引着蘇淩來到萬毒堂,此時孫東玄也已着新郎服立于廳中,見蘇淩到來,面露大喜之色道:“夫人,來,吉時已到,你我可行禮了。”蘇淩默默走到孫東玄身旁點頭。孫東玄對那名叫少澤的弟子使了個眼色道:“開始吧。”少澤點了點頭接着朗聲道:“吉時已到,新人行禮。”

“一拜天地!”孫東玄與蘇淩二人跪下向天拜了三拜。

“二拜高堂!”孫東玄與蘇淩都未有高堂,便象征性對着廳前拜了三拜。

“夫妻對拜!”孫東玄與蘇淩面對面站定,相互對拜。

便在此時大廳外響起一陣怪笑聲:“哈哈哈哈。”蘇淩聽這聲音有些耳熟,孫東玄正專注于行禮,卻忽地聽見這陣怪笑,也是大吃一驚,廳上衆人齊向外望去,這怪笑聲由遠及近,片刻後,便見一名身着紅袍之人自廳外搶身進來,道:“看來敝人來得正是時候,正趕上孫谷主辦喜事,不知孫谷主看上了哪家姑娘,又是哪家姑娘肯下嫁于你啊?”

孫東玄一見來人,便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草上飛田好逑啊。”蘇淩一見這人容貌,臉似馬臉,留一撮山羊小胡,失聲叫道:“是你?”孫東玄見蘇淩如此反應奇道:“夫人,你識得這田老怪?”蘇淩沒好氣地道:“孫谷主,這馬臉怪是你的朋友?”孫東玄答道:“正是,是孫某多年前的舊識,如何?”

蘇淩忙道:“好啊,你跟他是舊識,看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樁婚姻,我看也不須再辦了。”

這孫東玄一聽蘇淩要悔婚,大急忙上前安撫道:“夫人,夫人,我的好夫人,是何事惹你如此生氣啊?”蘇淩故作沒好氣地道:“昨日,我在來萬毒谷的路上碰見這馬臉怪,他不但出言不遜,還點了我的穴道,想要,想要……”

孫東玄見蘇淩欲言又止,急得快要跳起來,催促道:“想要怎的?想要怎的?你倒是說啊。”蘇淩一咬牙扭動身子道:“想要将我背進樹林,非禮于我。”

孫東玄聞言登時大怒,這田好逑是個好色之徒自己是知道的,但他膽敢打自己夫人的主意,那自己豈不是戴了綠帽子嗎,轉頭沖着田好逑喝道:“田老怪,你好大膽子,膽敢非禮我夫人?你當我孫東玄是好欺的嗎?”只覺罵他已不解心頭之恨,此話說完,不容田好逑解釋,便向他出手,一掌拍去。

田好逑見這孫東玄不容他解釋便急着出手,忙回掌相迎,同時道:“喂,老孫頭,我承認,我的确先前對這姑娘有非份之想,可是當時我并不知道她是你的新婚夫人啊。你是何時與她定下婚約的?”

孫東玄見田好逑雖是接住自己的招式,但似是并不打算正面接自己的招,直在大堂之中,東閃西躲,大聲喝道:“我何時與夫人定下的婚約與你無關,你如此欺辱我夫人,那就是沒把我孫東玄放在眼裏,看我今天怎麽收拾你。”

田好逑是又好氣又好笑地道:“老孫頭,你是老糊塗了嗎?你今日才成親,你我也多年未見,我怎知你有新婚夫人,而且我怎知她是你夫人,我田好逑雖然好色,但也不至于欺辱好友之妻啊。”

孫東玄仍不斷向田好逑出招,而且一招快似一招,只是這孫東玄以用毒聞名,而非自己的武功,所以在田好逑看來,孫東玄的武功不值一提,所以應對得也是自如,但也不想與孫東玄翻臉,一直在躲着孫東玄的發難。

孫東玄也瞧出田好逑的用意,道:“好,你現在知道了,自今往後,蘇姑娘便是我夫人了,你若不收起你的色心,休怪我不客氣。”田好逑連忙道:“是是是,既知是你夫人,我哪還敢再動心思。你還不收手?”

孫東玄怒氣稍休,停止向田好逑出招道:“知道便好,若讓我再瞧見你有非份之想,看我不宰了你。”田好逑笑盈盈地點頭:“是是是,你孫谷主的夫人,誰敢有非份之想。”孫東玄心中怒氣仍未全消,口氣仍略有些不悅地道:“這還差不多,你那三位兄弟呢?”田好逑道:“他們啊,他們走得太慢,我便先行一步,約莫再有半日功夫,應該就到了。”孫東玄道:“好,那你便廳旁稍坐,待我行完婚禮,你三位兄弟到了,咱們再敘話。”

蘇淩在旁見這二人原是識得,但這草上飛的名頭卻從未聽過,但這人武功到是不錯,尤其是輕功當真了得,昨日将自己扛在身上仍能健步如飛,可見一斑。而昨日欺辱她之仇,就算報不了,也要讓他吃點苦頭,否則這口氣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想到此處,蘇淩便向孫東玄道:“我不管這人是草上飛,還是草上爬,你既要娶我為妻,而他卻羞辱于我,這口氣我咽不下,你若真心待我,便要讓他吃點苦頭,否則,否則你便成了頭上長綠毛的烏龜。”

孫東玄聽蘇淩這話,是又好氣又好笑,但細細一想,蘇淩此話也有些道理,更擔心蘇淩心有不平,突然悔婚,這一樁好事可就成了泡影,忙安慰道:“好好好,夫人說什麽便是什麽,那你想如何懲治于他?”

蘇淩此刻也佯怒道:“我看啊,就挖下他的眼珠,休叫他以後再色眯眯地瞧着我。”那田好逑一聽大驚,沒想到這貌美的小娘子心地卻如此狠毒,大叫道:“你……”

孫東玄現下也很清楚,昨日田好逑羞辱她之時,的确自己還未與她定下婚約,莫說這婚約,便是連認識都不認識,所以這也怪不得田好逑,而且這次邀他兄弟四人齊來是有事相商,若當真依蘇淩之言挖去了他的眼珠,豈不反目,但若不小施懲戒又不能平蘇淩之憤,心下一思索,便道:“夫人且息怒,挖了他的眼珠實有不妥,我倒有一法,既可平了夫人之怒,亦不至我與他反目,如何?”蘇淩不解地問道:“什麽法子?”

孫東玄附于蘇淩耳旁低聲道:“一會我給你一盞酒,你敬他一杯,我在杯中下毒,當然這毒不會要他命,只叫他渾身麻癢難當,向你跪地求饒,我再與他解藥如何?”

蘇淩心知無論自己再如何要求,孫東玄也斷然不會要了田好逑的命,能小懲大戒一番出口氣也就罷了,倘如有朝一日再遇見這馬臉怪,再報仇也不遲,便勉強答允。

旁邊田好逑見二人獨自說了一通,也不知這孫東玄出了甚鬼注意,便道:“孫谷主,你夫妻二人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孫東玄聽這田好逑稱他二人為夫妻,心中還有些甜味,但為了讓蘇淩出氣,還是要懲罰一下他,回頭鬼魅地笑了笑道:“沒什麽,我只是求夫人原諒你,而且今日是我與夫人的大喜之日,不宜動怒。也想讓我夫人請你吃一杯喜酒,既往不咎如何?”

田好逑心下生疑:“當真?便如此簡單就了事?既然今日正撞上你的大喜之日,這喜酒是要飲的。只是他二人不會有詐吧?”也只能道:“好,我向孫夫人敬杯酒,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夫人莫怪。”孫東玄大叫:“上酒。”旁邊一弟子端上兩杯酒送到孫東玄身前,孫東玄雙手提起兩只酒杯,而右手小指在酒杯中一蘸,将一點白色粉末投入酒杯中,并送至田好逑手邊,左手酒杯送到蘇淩身前。

田好逑接過酒杯,并無懷疑便舉杯道:“夫人,我先幹為敬。”說罷一飲而盡。蘇淩右手拂袖在面前一擋,也一飲而盡。然後道:“前事我便不與你追究了,若再有無禮于我之舉,我定不饒你。”

田好逑陪笑道:“是是是,田某以後絕計……”話未說完頓感渾身麻癢難當,就似千萬只小蟲在他身上亂咬一般,心知必是孫東玄向他下了毒。便怒目瞪視着孫東玄道:“孫老頭,你,你居然向我下毒。”孫東玄賠笑道:“田好逑,你遠來是客,我本當好生接待,可是你欺我夫人在先,若不平我夫人之怒,讓她出了這口惡氣,她定會怪我不疼愛她,所以這也只是小懲大誡一番,還望莫要怪罪。”

田好逑怒道:“我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嗎?我不知道她是你夫人,你竟然為了個臭丫頭,将你我的情誼抛之腦後,有異性沒人性!”孫東玄道:“田好逑,若我真是有異性沒人性,我就不會在你酒中只下蚰蜒散,而是下破血散,此刻你早已是一具屍體了。”

田好逑也知道這孫東玄下毒的本事,天下無人可望其項背,只得硬咽下這口惡氣道:“你夫人氣也該消了吧,快,快給我解藥,我難受得要命。”孫東玄搖頭:“田兄莫急,這毒只讓人身體麻癢難當,并不傷人性命,解藥當然可以給你,只不過你要向我夫人磕三個響頭,我便與你解藥。”田好逑氣道:“好你個孫東玄,竟如此欺我。”孫東玄道:“莫怪我欺你,是你欺我夫人在先。”

田好逑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這蚰蜒散的味道确實不好受,道:“罷了罷了,我磕便是。”說罷跪倒在地,咚咚咚向蘇淩磕了三個響頭,道:“蘇夫人,田某之前不知,多有得罪,望夫人莫怪。”磕完頭,站起身來又向着孫東玄道:“快給我解藥,癢死我了。”孫東玄自袖中取出一粒藥丸遞給田好逑,田好逑接過解藥毫不遲疑地塞入口中,吞咽下去。

半晌田好逑感到身體已無麻癢之疼,沖着孫東玄喝道:“老孫頭,你給我等着,別叫老子逮着機會,我定也叫你好看。還有,你這個臭丫頭,哼!”說完便扭頭向廳外走去,孫東玄笑着在其身後道:“好逑兄,莫走啊,花廳已備下酒席,随我吃些水酒。”田好逑沒好氣道:“你孫老頭的喜酒我已飲了,不想在此逗留,等我兄弟來了,再與你敘話吧,請了。”頭也不回地出了大廳。

孫東玄轉頭笑着對蘇淩道:“夫人,莫理他,你且先回房休息,待我等吃完酒席便尋你圓房。”蘇淩自也無任何喜悅之心,便出了大廳回房去了。

孫東玄與衆徒弟吃了半日酒宴,直到天已黑沉,自感已熏醉,便尋了個借口離了酒宴,向着蘇淩房間摸去。待到得房外,将房門用力一推,見蘇淩正端坐于桌旁,望着燭火發呆,便嬉笑道:“夫人,我,我來啦。”蘇淩正自出神,忽聽得孫東玄進房,周身一震,起身望向孫東玄,見他走路已不成直線,跌跌撞撞,歪歪扭扭地向她走來。

蘇淩吓得趕緊向後縮身,孫東玄見蘇淩向後縮身,便又笑道:“夫人,夫人莫怕,我,我只多吃了幾杯酒。”邊說邊向蘇淩靠近,并伸手向蘇淩肩頭抓去。蘇淩随手一揮,打在孫東玄手腕上,孫東玄便似一攤爛泥般倒向床邊。

蘇淩見孫東玄如此大醉,想到自己與這樣一個半百之人成親,頓時一股惡心之感生上心頭。孫東玄面帶癡笑道:“來,夫人,讓我親親你。”蘇淩此時便恨不得一掌将他殺死,但想到書生還被他關押,不得動手,便強忍住殺他之心。

忽地蘇淩想到:“他既已喝得如此大醉,想來我那法子成功的幾率又多了幾成。”想到此處,蘇淩走到床邊對孫東玄道:“夫君,莫急,來,我替你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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