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神秘女子
神秘女子
岳英道:“這正是我懷疑他的地方,一個初見之人,沒有必要欺騙我們,而且說了一個立即會被拆穿的謊言,這只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他想盡快把我們支開,以便于他能盡快逃走,進行接下來的行動,而這正好與那殺手的行蹤和目的相吻合,剛剛我跟這位船家确認過了,那人正是剛從東雲莊歸來,他定是殺了東雲莊內衆人後,想快速逃離,不巧被我們遇見,怕你我上船發現真的船家,同時也怕我們耽擱他逃走的時間,便騙我們去北邊渡頭,這樣他就有機會逃走了。”
書生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當真是可惡,就這樣被他逃走了,都怪我,沒發現那假船家的身份,我要是沒有那麽心急,應該能看得出來他身負武功的,就不會那麽輕易地上當受騙了,真該死。”說完轉念一想,卻心生一個疑問:“可是,我還有一事不明,那殺手既然能殺了全莊的人,而他并不知道你我會武功,為何不殺了我們,反而客客氣氣地對我們撒了一個立即會被揭穿的謊言呢?”
岳英搖了搖頭笑着道:“我猜是有兩個原因吧,第一,如果在這大廳廣衆之下,把你我殺了,一定會被官府追究,他再想悄無聲息前往各大門派殺人,就不易了。第二,我猜想他有可能看出了你我會武功,若強行下手,怕一時半會解決不了你我,那他就麻煩了。”
書生點了點頭:“是這樣啊,那接下來,你我該怎麽辦?”
岳英眉頭緊蹙,陷入了沉思,書生見岳英默不作聲,也擔心打斷她的思路,也不敢出半點聲音。
片刻後,岳英對書生道:“哎,可惜了沒能抓住那個殺手,不過雖然我們未能抓住他,但你我總算見他的相貌,料想再遇見他,他便跑不了了。我剛才想到,這鄂州已無其它幫派,我看這殺手定是沿江東行,想必接下來就是建康了,書生哥,你我要加快速度了,盡快趕往建康城,不能再讓那殺手得逞了。”
書生知道此事萬不可再拖延,忙點了點頭,就在要轉身的瞬間,忽然想起一事:“英妹,咱們不用到東雲莊上去看看嗎?”岳英道:“不必了,不用去也能想象到,此刻莊上定也是屍橫遍地,死狀與玄門洞一般無二,咱們還是盡快趕去建康吧。”說完轉頭對那船家道:“船家,你聽到了嗎?此時東雲莊上發生了命案,兇手便是那位搶你船的人,一會兒我們走了,你還是盡快去報官吧,千萬不可獨自前往了。”
那船家本聽着二人說着東雲莊上發生的事,就吓得渾身顫抖,想到自己竟與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共乘一船,那人竟能以一己之力屠殺了整個東湖幫,要是那人有心殺死自己,那怕是像碾死一只螞蟻那般容易,自己當真是到鬼門關兜了一圈,幸好福大命大,那人沒把自己殺死,此刻又聽到岳英招呼自己趕緊去報官,莫要自己再上東雲莊,忙不住地點頭,口中還戰戰兢兢地道:“不用姑娘說,我,我也,不,不敢自己去了,這太吓人,我,我這就去報官。”
岳英被這船家的表現給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船家,那兇手已經走了,你不必再害怕了,好了,我們要走了,你快去報官吧。”說完拉着書生的手走出船外。
出了船,二人便向東北而行,路上書生道:“英妹,我記得那九刀門好像是在建康吧。”岳英笑着道:“正是,九刀門在建康城夫子廟西側,秦淮河北岸。”書生這時卻用異樣的目光瞧着岳英,直把岳英瞧得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書生為何如此看着她,臉頰之上升起了紅暈道:“書生哥,你幹嘛這樣瞧着我啊?”
書生被岳英一說,也覺有些尴尬,忙轉過頭來不再看着岳英,緩了片刻道:“我,我只是在想,你知道的真多,腦子也很聰明,我真想象不到,若是沒有你在身邊,恐怕我什麽事也辦不成,多虧了你啊。”
岳英這才知道,書生原是這個意思,微微一笑,道:“我當然要陪在你的身邊啊,而且岳英以後也會一直陪着書生哥的。”說到此處,書生面上卻略顯一絲惆悵道:“我何嘗不想啊,只是我父仇未報,甚至連仇人現在在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岳英心知書生內心的彷徨,忙安慰書生:“不急的,早晚有一天會找到那石寶的下落的。”書生知道岳英此乃安慰之語,不想駁了岳英的面子,便勉強擠出了一絲苦笑:“你這麽肯定早晚會找到石寶?”岳英道:“當然,像石寶這等人,決非耕田、易貨之輩,必混跡于江湖,或者也有可能落草為寇,亦或者,亦或者……”岳英本想說,亦或者是在不知何處的軍中,可話到此處,想了想又不太可能,他定然不會在大宋軍中,至于它國軍隊貌似也不太可能收留這等聚衆造反失敗的匪徒,是以這才将後半句話咽了下去,而書生卻以為岳英話說半句,好奇心作祟,忙又問岳英:“亦或者什麽?你倒是說啊?”
岳英搖了搖頭:“沒什麽,我想咱們只要多方打聽,而且你現在也是武林盟主了,想必要從武林中揪出這個人來,并不是什麽難事,咱們忙完眼前的事,便可着手處理此事了。”書生想到以岳英的聰明才智定會想出辦法來幫自己找到兇手的,突然心情變得好了起來,面上的苦笑也變成了微笑,便道:“恩,借你吉言,咱們就先把這個殺人兇手找出來,走吧。”
岳英點頭:“恩,但願這次咱們能趕得及在那人下手前趕到建康城。”二人話一說完便急急向建康城的方向而去。
此去建康城距離有些遠,岳英便在江邊租了兩匹馬,縱馬急馳而去。
兩日後,二人終于趕到建康城,一路上舟車勞頓,已是疲累至極,見到建康城熙熙攘攘的往來人群,也已忘卻先前的疲勞。
岳英笑着對書生道:“書生哥,咱們一日未吃東西了,找個酒肆吃點東西吧,肚子都咕嚕咕嚕叫個不停了。”書生眉頭微蹙:“可是,我擔心這會耽擱時辰,那個殺手趁此時間又殺人了,那便麻煩了,還是先去九刀門通知他們為好。”
岳英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道:“你呀,真是拿你沒辦法,你若是餓着肚子,那殺手來了,打不過他,還不一樣是救不了人嗎?還是先填飽肚子再去為好。”書生想了想岳英之言甚是有理,便答應下來。
二人随後尋了個小酒肆,打算吃點東西。拴馬進店後,尋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要了幾碟小菜,便坐在那裏等。
只聽得旁邊一桌一名藍衣漢子和一名黃衣漢子在聊天。那藍衣漢子道:“唉,你聽說了嗎,金國那王爺完顏宗弼廣發英雄貼,正月初八那日在廬州設下擂臺叫嚣中原武林,要比個高下。”黃衣漢子道:“是啊,聽說了,我還聽說啊,那天池宮全都去了,連天池老人也出山了,恐怕中原武林只有薛真人能敵得了他。”藍衣漢子又道:“是啊,不過前段時間聽說,純陽宮上的英雄大會,出了一位少年英雄,成為了新的盟主,只是不知道是哪門哪派的,據說還把天池宮的副掌門給打敗了,着實了得。”黃衣漢子又道:“這事我也聽說了,不知道此次打擂他會不會去啊。”那藍衣漢子道:“想必定然會去吧,若是不去那豈不折了中原武林,和他盟主的面子嗎?”
說到這裏,岳英撇眼向書生挑了挑眉道:“大盟主,看來,你已經人盡皆知了啊!”書生口中發出噓的聲音,示意岳英莫要張揚:“英妹,此處人多嘴雜,萬一被那兇手聽去了,再想找他就不容易了。”岳英笑了笑道:“你也太小心了,那兇手長什麽樣子,咱們已經知道了,只要再見到他,他定然跑不了,來吧,快吃東西吧。”這時岳英見到店小二已将小菜端上,便催促書生快吃。
這時酒肆進來一個褐色衣衫的漢子,坐到藍衣漢子那桌,張口便道:“你們聽說了嗎?九刀門黃掌門的千金要比武招親了,現在在夫子廟那兒搭臺子呢。”那藍衣漢子像是有些聽聞什麽天大的新聞一般,忙問:“快,快說說,怎麽回事?”
那褐色衣衫的漢子道:“嗨,具體的啊,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剛路過夫子廟,見九刀門不少門人在那邊搭臺子,我出于好奇就上前問了幾句,一名九刀門的弟子告訴我,黃掌門千金黃瑩玉已年方二八,黃掌門想為她尋一武藝高強,心地善良的夫婿,是以在此搭建擂臺,準備比武招親。”
那藍衣漢子笑道:“哎呀,那黃瑩玉可是咱們建康城有名的美人啊,只可惜咱們武功不濟啊,不然我也去打打擂臺,說不定還能娶個娘子回家呢。”那黃衣漢子道:“得了吧,那黃瑩玉自幼随黃掌門習武,我們哪是她的對手啊,去看個熱鬧還成,當真比武,還是算了吧。”
岳英聽後突然低聲對書生道:“書生哥,你聽到了嗎?現在九刀門的門人都在夫子廟那邊,一會兒吃完東西,咱們就去夫子廟,正好去瞧瞧這黃瑩玉到底是有多美。”書生笑道:“這有什麽好瞧的,美也好,不美也罷,與你我何幹,你莫不是嫉妒吧?”岳英似是被書生說中了心事,但嘴上卻仍不肯承認,便随意尋了個說辭來敷衍書生:“我有什麽好嫉妒的,她長得再美不還是要比武招親,而我有書生哥,再說我也很美的好吧。”
書生聽後頭一次覺得岳英也會有小孩子脾氣的時候,笑着道:“好好,你美,快吃飯吧,再不吃飯就涼了。”二人如此說說笑笑地在酒肆中用完餐,留下銀兩便出小店向夫子廟方向而去。
二人出店,走了約有半個時辰,便來到秦淮河畔,那河水清澈透亮,靜靜流淌,綿延百裏之長,孕育着建康城的居民百姓。二人慢慢向上游走去,眼前一座橋橫跨在秦淮河上,橋頭一塊石匾上書“文德橋”,跨過文德橋便是夫子廟正門,一座牌坊立于當中,正是大成門。
書生沿大成門向內望去,只見在夫子廟當前空地處,約有十多人正在搭建一個臺子,書生走上前去,尋着一個正在忙碌的年輕人問道:“這位小哥,請問這是在幹嘛?”那年輕人擡頭看了看書生,道:“小哥外地來的吧,你有所不知,咱們九刀門掌門千金要于三日後比武招親,咱們特來搭個臺子,比武而用。”
書生接着問:“小哥,請恕在下冒昧,您可是九刀門門下?”那漢子許是覺得此人來搭話,怕是沒那麽簡單,先前只是回了書生一句話,并未停下手中動作,而此時聽聞書生請教來歷,便直起身子拱手向書生見禮道:“小哥客氣了,在下朱仲八,正是九刀門門下二代弟子,不知小哥有何見教?”
書生也拱手一禮道:“朱兄,這黃掌門女兒也算是大家閨秀了,不知為何要公開比武招親,而不是幫她說一門親事啊?”朱仲八道:“誰說不是啊,這黃掌門本也想給她說一門親事的,對方是建康縣柯員外的公子,柯員外可是咱建康城有名的商賈,家財萬貫,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了,可咱這大小姐就是瞧不上,認為柯員外的公子乃是纨绔子弟,她想要的夫婿是要武藝高強,心地善良而且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能的男子,所以逼得掌門沒辦法,這才出此下策比武招親。”
書生更是好奇地問:“可如果當真被哪位男子打敗,可年齡或者品德都不足可如何是好?”朱仲八搖了搖頭:“這在下可就不知道了,不過武功能勝過大小姐的,恐怕這建康城也不多。”岳英這時在一旁聽得有些着急插嘴道:“怎麽?書生哥你想來比武招親嗎?”書生卻有些無奈:“英妹,你說什麽呢。”
岳英笑了笑道:“沒什麽。”說完又轉頭問朱仲八:“朱小哥,我們有事想拜見貴掌門,不知可否引見?”朱仲八不解地問:“不知二位找掌門何事?”書生忙道:“哦,是這樣的,最近江湖中出現了一個武功極其高強的殺人兇手,已經将玄門洞、老虎寨、東湖幫和古樓門所有人全部殺光,我們正是沿途追趕兇手蹤跡,來到這建康城的,我二人猜想九刀門便是那兇手的下一個目标,所以想趕來通知黃掌門。”
朱仲八聽後着實吓了一大跳,瞪大了雙眼望着書生,話音也略帶些驚恐之色:“什麽?整個門派全部殺光?這是何等的仇怨,為何要滿門盡滅?”書生搖了搖頭,接着又嘆了口氣道:“我們也只是一路跟随,發現這人的蹤跡,但是他的目的,我們卻一概不知。可以肯定的是,這人武功高強,當今武林中能與之匹敵的人寥寥無幾。”
朱仲八也知此事事關重大,若不及時通知掌門,怕是後果不堪設想,忙告訴書生:“我們掌門現在正在府內,不過據說今日午後,會上紫金山采藥,還是我帶二位去吧,這樣能快些,二位稍等我一下,我安排一下,收拾好這裏便帶二位回府。”說完,朱仲八便叫住另外一名弟子,交談起來,當是在安排後面搭臺之事。
正在二人等候朱仲八之際,忽地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道:“喲,看不出來,竟然有人帶着女伴來參加比武招親啊,這可當真是頭一次聽說,真是可笑。”書生二人同時回頭望向聲音傳來之處,只見一個公子打扮樣人,一身淡綠色長袍,手持折扇搖着輕風,膚色白晰,晶瑩剔透,溫文爾雅,站在不遠處沖着二人壞笑。
岳英聽來人這話語中帶有一些嘲諷之意,有些不懷好意,便也沒好氣地想數落來人一番,搶在書生答話前道:“怎麽?照你的說法,來此的人都是來比武招親的嗎?那是不是說你也是來參加比武招親的?”
那人道:“本姑,咳,咳,本公子才不是來參加比武招親的,只是路過此處,見有熱鬧,過來一瞧而已。”岳英冷笑一聲接口道:“對啊,我們也是如此,也是路過此處看瞧瞧熱鬧的。”那人也瞧出岳英對他也抱有些許防備之心,言辭不甚友好,心性大起道:“你這丫頭片子,為何學我說話,你的小情郎要比武招親了,你還陪他來,真是不要臉。”說着竟然罵起人來,書生見二人言語中已有些火藥味,擔心二人一言不和,打起來會耽誤大事,想要從中調和便開口道:“這位公子,您自觀您的熱鬧,我二人還有要事在身,就不便打擾了,請吧。”
還未等那人回話,岳英在旁冷笑一聲道:“書生哥,你錯了,他并不是公子,而是姑娘。”此言一出着實令書生與那人一愣。書生眼拙實未看出眼前這人竟非翩翩公子,而是一嬌美姑娘,但被岳英說破後再仔細一看,确實有些溫婉之相,而非陽剛之氣,饒是如此也着實未想到。
書生好奇地問岳英:“英妹,你是如何瞧出這人是姑娘的?雖有些嬌氣,但以我看來,也不像是姑娘啊。”岳英笑道:“這還不容易看嗎,雖然她是男裝打扮,然而颌下沒有喉結,皮膚白晰;而她也盡量模仿男聲說話,但也掩蓋不住她原本清脆的嗓音,如此看來,明明就是一位女子。”說完便沖着那白衣女子魅色一笑又道:“對嗎?姑娘?”
那姑娘聽岳英一語道破自己的真身其實是女兒身,也是大吃一驚,自己一直被自己的扮相所折服,在人前從未露出半分破綻,就連嗓音也盡量粗聲粗聲地說話,未讓別人瞧出他是女扮男裝,而這次這姑娘竟一眼看破,看來這姑娘着實眼尖啊。
那姑娘瞬間又面露笑容道:“小丫頭,你倒是聰明,讓本姑娘佩服得緊啊。”然而女子自有的一股不服輸的性子又上來,接着道:“既如此,也讓本姑娘猜一猜,看你們神色緊張,憂心忡忡,想必來此是有要事,而這事也定與你的身份有關,一般尋常人不會來此湊這熱鬧,若說非尋常人有誰還能到此來,還直接揚言要找掌門,那只有一個人有這個可能。”
岳英卻不屑于這姑娘的一番言辭,以為她就是虛張聲勢,被自己識穿了女扮男裝的真實身份,有些尴尬,想要扳回此面子,才想到以這等言語來唬人,然而其實跟本猜不出他們的身份,無非會像一些江湖算命先生一般,什麽貴胄子弟啦、天命之人啦、武林豪強之類的蒙人之語,是以回那姑娘的話,也回得甚是不屑:“好啊,那你倒是猜上一猜,我們是何人?”
那姑娘也看出岳英心中的不屑,但自知自己猜得絕對不錯,便态度和緩地道:“好啊,以本姑娘所見,前段時間聽聞終南山上純陽宮內英雄大會出了一位少年英雄,而且一舉成為中原武林盟主,看公子如此氣度,若是本姑娘沒猜錯的話,你便是那位少年英雄吧。”
若說岳英方才看出那姑娘是女扮男裝,令自己難以相信的話,那這姑娘竟能猜出自己是誰來,那更是讓自己啞口無言,實是難以置信,世上竟有如此能人,僅靠幾句對話,便能猜自己的身份,瞪大了眼睛瞧着那姑娘。就連岳英看着那姑娘得意的神色,一時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