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薛瓷這個傷說輕也不輕,說重也算不上重,要連着擦一段時間的藥才行。

他自己肯定夠不着,所以這個活兒被許嘉河給自動承包了。

他很有耐心,每次擦完還會按摩一會兒,就是弄完臉頰總是紅紅的。

薛瓷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許嘉河卻嘟嚷說是天氣太熱了的緣故。

三天後,薛瓷終于有所緩解,胳膊能小幅度的動了,就叫許嘉河不用特地過來給他擦藥了。

許嘉河看起來又高興又失落的哦了一聲。

第二天許嘉河果然沒來,薛瓷中午在寝室泡了一盒面當午飯。

以前他吃東西就是填肚子不餓死就行,管它好吃不好吃。可是今天才吃了兩口,就有點吃不下去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被許嘉河的手藝給慣壞了,此時竟只想吃他做的那些菜。

這可怎麽行?

薛瓷正對着空氣發愣,半掩着的門突然被推開,他扭過頭去,許嘉河神采奕奕地拎着兩個食盒正走進來。

薛瓷看到他的出現,很是驚訝,心間更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蔓延開來。

“不是說讓你不來了嗎?”

“不擦藥,但是要給你送飯呀。”許嘉河一看到桌上的泡面就皺眉頭,放下食盒後就推了老遠,“別吃這些,吃我做的吧。”

薛瓷沉默地看着他把飯菜都擺放在他面前,有清炒絲瓜,幹煸花菜,紅燒雞塊,冬瓜肉丸湯。

“這個雞塊一點辣椒都沒有,放心吃。”許嘉河最後笑着把一碗晶瑩剔透的米飯放在他面前。

薛瓷卻沒動,他感覺自己腦子混沌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扭過頭問:“許嘉河,你給女孩子這樣做過飯嗎?”

許嘉河根本沒料他會這樣問,愣了愣才說:“我媽算嗎?給她做過。”

薛瓷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其他的呢?比如于甜甜……”

“沒有。”許嘉河再次否認,“我跟她一起吃飯,一般都是在一群人的聚會上。”

薛瓷不由陷入沉思。

江瑕當初學着許嘉河做飯,為自己加分的同時,是想親手做給于甜甜吃。

許嘉河給他這個朋友都做過好多次飯了,還親自開車送到他寝室來,如果他真喜歡于甜甜,怎麽會一次都沒給她做過?

而且這段時間,他幾乎天天和許嘉河呆在一起,每次他接電話和發消息時,他都有特別留意。

于甜甜聯系過他幾次,從許嘉河說話的語氣能聽出兩人關系挺好的,但基本都是說完事兒就挂了,沒什麽特別引人深思的地方。

他現在越來越搞不明白,許嘉河和于甜甜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薛瓷默默地吃完了收拾好,去洗了個手,走回去就發現許嘉河趴在桌上面悶悶不樂。

“怎麽了?”薛瓷見狀走過去,俯下身問。

“我想我爺爺了。”許嘉河神情低落,“他都出去玩了好久了還不回來,昨天給他打視頻也不接,說忙着跟老朋友一起釣魚。這時候給他打電話,他又不接。”

“那你可以去找他嘛。”

“他的好朋友遍布各地,到處跑,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裏。”許嘉河抱怨,“以前每次放假,他都喜歡來找我玩,還讓我帶他去酒吧蹦迪呢。”

“老爺子這麽潮呢?”薛瓷驚訝地坐到他旁邊,“我都還沒去蹦過。”

“嗯,他可有意思了,好多玩兒的東西我都沒聽過呢。”

薛瓷立馬道:“那你跟我多講講他吧,我還挺有興趣的。”

“好啊!”許嘉河頓時就來了精神,坐直身體就開始滔滔不絕了,剛才還低沉的情緒似乎也一掃而空。

于是薛瓷就聽他講了快一個小時。

越聽薛瓷越覺得,許嘉河這種性格百分之六十天生,還有百分之四十那就絕對是受他爺爺影響。

熱愛生活,朋友衆多,熱情正直,只要自己高興,什麽都會樂意嘗試,這些簡直就是許嘉河的翻版。

許嘉河還給他看老爺子的照片,雖然已經滿臉皺紋,但眼睛很有神,沒有老人那種特有的渾濁,反而是有點清亮溫潤,五官依稀能辨出年輕時候的俊氣風采,臉上帶着笑,整個人看上去又精神又和氣。

還有一點也格外引人注目,那就是他的穿衣搭配很潮,褲腳都還卷邊了。

他除了年齡大,什麽都很年輕。

薛瓷望了望許嘉河不由道:“你老了會是什麽樣子,我已經提前知道了。”

許嘉河聞言笑了:“那等我老了,你來見證跟你想的是不是一樣。”

“行。”薛瓷點頭。

許嘉河觀察他的臉色,猶豫了片刻,才試探着問了一個埋在心裏很久的問題:“阿瓷,你暑假為什麽都不回家?”

薛瓷向來不愛跟人說自己家裏的事兒,可許嘉河都對他掏家底了,他也不好意思說假話。

“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再婚,跟繼母又有了個兒子,小學就把我扔去住校了。高中開始,我就沒沒再找他們要過一分錢,也沒再回去過。回去也是多餘的,自找不痛快。”

他平平淡淡三言兩語,許嘉河卻瞬間心都揪起來了:“他們怎麽能舍得這樣對你?!”

他有想過薛瓷可能是因為家裏經濟條件不好,留在學校是為了節約回家的車費,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遭遇。

營地那天晚上,聽他說如果馬上死了,也沒什麽留戀,許嘉河就有點被他吓到了。

還這麽年輕,究竟經歷了什麽,怎麽會看起來對生活沒有一絲期待呢?

原來,是因為之前根本沒有人讓他能産生期待。

薛瓷看向他:“你用不着因為這個同情我,我現在一個人也挺好,習慣了。”

“怎麽是一個人呢?你忘了還有我啊。”許嘉河伸出雙手抓住他的一只手,情難自禁地深望着他,“阿瓷,把那些人都忘掉吧,我以後會一直對你好的,真的,你相信我。”

薛瓷和他湧動着某種情愫的黑亮的眸子對視了幾秒,手像是被燙到一樣抽出來。

可是,許嘉河卻沒能讓他如願,緊追而上,重新緊攥住他逃掉的手。

薛瓷瞪大眼睛。

許嘉河一個深呼吸,像是下了什麽決心,開口道:“阿瓷,我……

“怎麽辦,我有點困了,想睡午覺。”薛瓷忽然打斷他。

許嘉河懵了,目光靜默地望住他。

“你先回家吧,有事再說。”薛瓷把手扯回來,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霍然站起身來推他出門,又砰地把門給關上了。

薛瓷轉身,背靠着門,心如擂鼓。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可是方才那怪異的氣氛像是要吃人一樣,本能地反應就是不能讓他繼續說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薛瓷以為他走了,門卻被咚咚敲響。

“阿瓷,我有話跟你說。”許嘉河不大不小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你能開一下門嗎?”

薛瓷原本才緩和一點的心髒又猛跳起來,渾身更像是螞蟻亂爬,又癢又難受。

這家夥究竟要幹嗎?怎麽奇奇怪怪的!

薛瓷擰着眉扭頭對着門外道:“你回去吧,我真困了。”

良久,許嘉河終于出聲:“好,那我先回了。”

腳步聲遠去,這下是真地走了,薛瓷長松了口氣。

直到第二天下午,許嘉河都沒再聯系他,更沒來找他。

薛瓷正神思不屬地坐在桌前發呆,有個完全出乎意料的人突然給他打電話。

他的繼母,準确的說,是他爸爸現在的老婆胡麗說他們現在帶着他那個弟弟薛龍來這邊看他了,要他晚上出去一起吃頓飯。

真稀奇,他流浪在外都快五年沒聯系,怎麽現在突然想起他了?

薛瓷不是三兩歲的孩子了,一個從小就厭惡他,恨不得他不存在的人,突然一家老小從大老遠趕來,就是為了看望他,和他一起出去吃飯,說沒貓膩誰信啊?

薛瓷一個字都不想跟她多說,挂斷後直接給拉黑了。

天氣炎熱,他在寝室裏越坐越心煩,傍晚時分,他就拿上手機出去外面散了會兒步,又在超市裏買了點東西。

正拎着一袋東西慢吞吞地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迎面走來一行三人,一對中年夫婦加一個十四五歲,身形微胖的男孩。

男人板着一張臉,大嗓門斥責妻子:“讓你不要來你非要來,真是自找麻煩!”

“你懂什麽?”女人嗆聲回去,“我都打聽過了,薛瓷上的那個計算機專業前景好着呢,畢業了進大公司一個月工資少說都有一兩萬!我們龍龍眼看着也長大了,以後上大學談朋友結婚,還不得指望着他這個哥哥幫襯點?你不指望他給養老啊?”

男人哼道:“不請他吃這個飯又怎麽樣?我是他老子,他以後賺錢養我天經地義。”

“反正是帶着龍龍來這邊游樂園玩,就順便來看看他,套套近乎……不然等他畢業了我們才親近,顯得我們好像就是圖他的錢一樣。”女人給正自顧自啃漢堡的男孩整了整衣服,“龍龍,待會兒等見到人了,記得要叫哥哥,語氣要親熱點。”

男孩含糊不清地說了句:“知道了。”

“這學校怎麽這麽大,跟逛迷宮一樣?”女人擡頭張望,“他的寝室到底在哪……”

目光突然跟停在五步遠,面無表情的薛瓷對上。

胡麗驚疑不定打量他兩眼,似是覺得他眼熟,卻又不能肯定。

“你是……”

薛瓷嗤笑一聲:“剛才指望我賺錢給你兒子幫襯呢,怎麽連我的臉都不認得?”

胡麗面露尴尬,但很快掩過去,拉着薛龍就堆着笑臉迎上去:“龍龍,快叫哥哥。”

“哥。”薛龍叫完,繼續忙着啃最後一點漢堡。

胡麗熱情地把手裏的一袋蘋果遞給薛瓷:“小瓷啊,我們這來的也挺匆忙,就随便買了點水果,你帶回去吃。”

“是挺随便的。”薛瓷一手拎着東西,另一手插在褲兜裏,沒有任何要接的意思。

胡麗被他堵得臉色一黑,自讨沒趣地把手縮回去,再說話時,語氣完全變了個調:“這在大城市上大學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哦,真會說話。”

“有什麽不一樣?就跟他媽是一個臭德行!”薛震背着手走上前來,擺出父親的架子教訓起薛瓷來,“我們好心來看你,你還這種态度,我看你是皮癢了想挨揍了,快給你胡阿姨道歉!”

薛瓷冷冷盯着他。

以前這個男人幾乎不管他,可為了體現一個大家長的權威,在他周末難得回家的時候,會找一些理由,甚至毫無緣由地打他,教訓他。

小時候薛瓷覺得他那是那樣強壯,那樣可怕,充滿了壓迫感,根本不敢反抗。

後來高中,他脫離了那個“家”,沒再回去過。

現在他已經長高長大,再看這個比自己還矮半個頭的男人,怎麽可能還産生什麽畏懼?

可是這個男人卻好像還活在過去的世界,認為自己還能随意拿捏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薛瓷道:“你揍試試看?”

薛震一愣,頓時腦怒得臉紅脖子粗,手用力地指着他:“好啊!你別以為你翅膀硬了就敢頂撞我們,說破天我們也是你的長輩,你就該尊重我們!”

“尊重你們?”薛瓷喝問,“你們有半點值得我尊重的地方嗎?!”

薛震目光都閃了閃。也已經意識到了,眼前這個滿身硬氣的少年已經不再是那個随他掌控的小孩了。

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腰杆子不由又挺直了些。

“我是你老子!沒有我能有你?”薛震仿佛已經立于不敗之地,“要不是我允許你來上這個破大學,你能有今天?你早該去打工每個月給家裏打錢了,還敢在這兒沖我大呼小叫的。”

一直在旁邊游離的薛龍終于吃完了漢堡,他似乎根本沒聽到他們剛才吵什麽,也不太在意。

他得空掃了薛瓷一眼,嘴裏驚嘆哇了一聲。

“哥,你這套衣服牌子貨啊,得要一兩千吧?”

薛瓷今天穿的正是許嘉河之前幫他買那套品牌打一折的衣服。

胡麗一聽,心裏暗驚,也不由去仔細瞧他身上這套衣服上的品牌标示。

還真讓她認出了來了,這确實是個很貴的牌子。

薛龍之前就吵着要買,她嫌太貴了沒同意,他還鬧了好長一段時間。

“哥,你這麽有錢,給我也買一套吧!”薛龍眼饞地湊過去想用手摸摸他的衣服,薛瓷擡手擋住推開,不讓他靠近。

胡麗酸溜溜道:“薛瓷,看來你這日子過得不錯啊,難怪這些年都不願意回家了。”

“我日子過得怎麽樣,跟你們沒有任何關系。”薛瓷睨着她,“你們休想從我這裏得到一分錢。”

薛震一聽激動得青筋都爆出來了:“這不是你說了算的!你以後要是不養我,到法院我是能告贏你!”

“你去告啊!”薛瓷根本不受他的威脅,目如寒星,擲地有聲地對他道,“就算你告贏了,我把所有的錢捐了、扔了,也絕不會讓你們拿到一厘一毫。”

“你這個、你這個……”薛震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還有。”薛瓷又看向胡麗,“我有個朋友是網紅,一百多萬粉絲,你們以後盡管來我這兒鬧,我請他幫忙全程曝光你們厚顏無恥的一家三口,你們被罵不說,你這個寶貝兒子也可以跟着出名,讓他的同學老師都來長長見識,看他以後怎麽做人。”

胡麗面色大變,一把将薛龍拉到自己身後護着,指着薛瓷鼻子破口大罵:“你這人好惡毒的心!你小時候我還總覺得錯怪了你,畢竟薛龍是你親弟弟,你不會真對他怎麽樣,可現在我算是知道了,你就是見不得他好想害死他!”

“沒錯。”薛瓷冷笑,“既然都知道就都滾遠點,別他媽來惹我,否則到時候有的你們哭。”

胡麗用力呼吸瞪着他。

因為薛龍剛會走沒多久摔破了鼻子,她疑心是薛瓷使壞故意推的,怕把他留家裏繼續欺負自己的兒子,于是就直接把他扔到學校寄宿了。

從此薛瓷的存在感就在她這裏大大地減少了,就算他偶爾回家來,也不會在她面前晃,更不會靠近薛龍半步。

但她還是會莫名看不順眼忍不住陰陽怪氣罵他幾句,他就只當沒聽見,故意不給他飯吃,他也只是回自己房間呆着,不吵不鬧。

再後來薛瓷上高中不再回家,放假了自己去餐館打工掙學費,沒再回去煩過她。

這十來年,她雖然跟薛瓷同住一屋檐下,但其實沒有關注過他,也沒怎麽深入了解他。

在她的印象裏,薛瓷就是這樣一個沉默話少,不知道反抗的人。

所以她才會帶着薛震和薛龍跑來,以為跟他套套關系,再讓薛震用父親的身份施施壓,以後就能順理成章地從他這裏得到好處。

卻不想,一腳踢到了鐵板。

眼前這個眉眼都透着冷冽狠絕的少年,哪裏還是當初那個話都不會頂撞一句的男孩?

沉默的老虎不是不咬人,只是沒到時候罷了。

胡麗意識到是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咬咬牙,一手拽着薛龍,一手拉着還滿臉不甘心的薛震:“我們走!”

薛龍被拽着走了好幾步都還不情願,回頭一個勁地道:“哥,你不給我買,你把身上這套送給我也行啊。”

“誰是你哥,你沒有哥!”胡麗生氣地把他的腦袋給扒回去,一行人都走了老遠都還聽到薛龍的鬧叫聲。

薛瓷被他們攪得心煩膈應,剛好附近就有一處亭廊,他走進去,坐在還有些微微發熱的紅漆長椅上,閉上眼睛好讓自己緩緩。

隔了十來步遠,許嘉河伫立在一棵大樹下,注視着他的目光裏充滿動蕩。

他今天晚上來學校找薛瓷,剛好碰到他拎着東西在散步。

他還沒準備好,便沒叫住他,默默地在他身後跟了一會兒。

卻沒想到意外撞見了剛才那一幕,聽到了他們所有的話。

雖然已經知道了他的那些“家人”過分,可遠遠沒有親眼看到的震撼,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壞心眼的人!

他都不敢去想,之前薛瓷一個人,究竟是如何度過這些年的。

雖然薛瓷冷着聲音反擊,最後成功把他們趕走,可他感覺自己心都碎了。

他希望薛瓷能忘記一切的不開心。

他想讓這個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人心疼他,愛着他。

薛瓷拿着手機摩挲了半晌,撥了江瑕的號碼。

他心情太爛了,想要聽聽江瑕的聲音。

可是不巧,江瑕好像也有氣無力的,狀态不佳。

“你怎麽了?”

江瑕僵硬地呵了一聲:“我怎麽了?我自作自受,我以為這段時間跟她關系已經近了很多,今晚又忍不住向她表白了。”

“……又被拒了?”

江瑕默然須臾,才道:“她說,如果我再向她表白,她就馬上去跟許嘉河表白。”

薛瓷啞口無言。

“阿瓷,你說老天爺是不是故意懲罰我啊,讓我情路這麽坎坷?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江瑕欲哭無淚。

薛瓷低聲問:“那你打算怎麽辦?還需要我繼續幫你嗎?”

他總覺自己跟許嘉河現在有點說不出的古怪,他都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了。

江瑕沒有回答他,頓了頓,悵惘道:“阿瓷,你說,要是許嘉河現在突然談對象了該多好啊,他怎麽就是不跟別人談戀愛呢!這樣妥妥的讓于甜甜死心啊。”

薛瓷手指尖不受控地輕顫了顫,斂眸沒有應聲。

電話挂斷,薛瓷胸口萦繞地那股氣越來越重,他身體往後靠,雙手使勁揉搓了幾下自己的臉。

再睜眼坐直時,他吓一跳。

亭廊入口處,不知何時來了一個兔子人偶,粉色的長耳朵,紅色的領結,還搭着牛仔背帶褲的造型,比他穿的那套人偶服好看多了。

薛瓷看到他手裏拿了一疊什麽東西,以為他是來發傳單的,主動伸手:“給我幾張吧。”這麽熱的天,趕緊發完了好收工。

牛仔兔人偶搖晃着走到他面前,卻把雙手都給背在身後,歪着大腦袋看他。

薛瓷不明所以,打量他一番,遲疑問:“是需要我幹什麽嗎?”

牛仔兔酷酷地搖頭。

薛瓷建議:“你不妨直接說話。”

牛仔兔的手終于繞到了身前,抽出一張紙遞給他,然後抱着雙手,示意他看。

薛瓷接過,原來那不是傳單,而是印着漂亮花邊卡紙。

卡紙左下角畫着一只藍色的卡通兔八哥,它正反手揉着摔紅的屁股,憨态可掬,右邊則是一個漫畫氣泡,裏面有幾個卡通體的大字。

“兔子是不能說話的!”

薛瓷先是一呆,然後無語地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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