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讓他在這若是忽然亂來怎麽辦!
宋溪玉微微抖了抖,沒想到他說這個,他現在可不敢一晚上與他相對,非常幹脆地拒絕道: “在村裏,我也不是一個朋友都沒有的。”
楚越默了默,從懷裏掏出一個裝着點心的小紙包遞給他,然後什麽也沒說,出了他的院子還貼心地關了門。
門內的宋溪玉聽着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微微松了一口氣。
他把視線轉到點心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可他到底是正常人,經歷那樣的事情不是那麽好放下的,他心裏一直憋着一股氣無處發作,他狠狠地把點心甩到了地面上,那圓溜溜的點心仿若曾經的他一般,可憐又無助。
他閉了閉眼,嘴角微微下拉,眼角滑下了一滴淚珠。
楚越這邊順着村口的方向走,沒一會兒就看到了停在那裏的騾車,他早就料到對方不可能讓他留宿,出去送大夫的時候,讓人家出了村口後等一會兒。
他撩起簾子上了車,跟着大夫一起往鎮上去。
楚越跟着回到了鎮上後,随意找了家客棧住下,然後把系統叫了出來。
他開門見山道: “你想辦法搞點錢呗。”
任務小助手【宿主,你要自力更生啊,我一個虛拟存在無法為你賺錢的。】
楚越: “沒讓你賺錢,你不是能掃描探查麽,你現在就給我掃描無主的銀子,尤其什麽河道之類的,既然有沉落的船只,也定然有掉下去的錢。”
楚越的一番話給任務小助手打開了思路,它作為任務輔助系統,果然開始探查起銀子來。
任務小助手【宿主,地下埋的比水裏的多啊。】
楚越一愣,随即笑道: “你不是掃描了人家陪葬的銀子吧”
任務小助手【略過陪葬品,距離你二十公裏的位置有埋在地下的錢,需要我使用能力提取嗎】
楚越搖了搖頭,小助手做探查任務不怎麽消耗能量,但是提取功能就不行了, “我自己去挖!”
有了金錢的動力,楚越都不太想住宿了,不過考慮這麽遠的距離,他只好按耐住性子。
第二天一早,楚越租了騾車先回了一趟村子,查看了一下宋溪玉的傷勢,因為天色尚早,累了一天的宋溪玉身心俱疲,此時還沒有醒來,是另外一個少年給楚越開的門。
這少年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把他們當成了新婚夫夫,但他似乎原本就看不上渣攻,所以沒給他什麽好臉色,只是疑惑他怎麽變了樣子。
“你不是拿了溪玉的錢出去逍遙快活了吧!”
楚越: “……”
不得不說,如果是原來的渣攻,那還真的極有可能。
他搖了搖頭,沒義務跟這個少年講述那個破綻百出的驅邪故事,反正他不滿意的又不是自己,不過是那個渣攻罷了。
“我帶了藥回來。”
少年名字叫李卓,原本只有個綽號镯子,後來是宋溪玉幫他改了字,他很感謝宋溪玉。
“還算你有點良心。”
楚越進了屋內,此時宋溪玉聽到了門口的聲音隐隐約約醒了,他穿着松垮的裏衣,因為睡覺的緣故,衣襟大開着,露出了細膩的鎖骨,他蓋着被子完沒還全緩過神,李卓也沒想着攔着,就讓楚越進了來。
他慌張地拉了拉被子,縮在了裏頭,手指微微握緊了褥面。
楚越進屋後只匆匆地掃了他一眼,就把藥放在床頭小櫃子上的時候。
宋溪玉敏感地察覺到了這絲視線,雖然極快,但依舊讓他有些慌亂,下意識地往被子裏縮了縮。
楚越放完藥瓶後,低着頭看了他一眼,剛睡醒的宋溪玉臉上閃過尴尬,他的眸子清澈璀璨,露出一點點白皙的脖頸,細膩的仿若冬天的雪,明明受了傷應該憔悴,但他的氣質若一層薄霧,給他套上了清冷病态的紗。
宋溪玉微微有些倔強的看了過來,抿了抿唇沒說話。
楚越将視線別過去,露出非禮勿視的姿态, “我來送藥的。”
宋溪玉瞥了眼裝藥的瓷瓶,他對眼前這個人太矛盾了。
他實在不懂這個人今天過來幹什麽,如果說對他有愧疚,那昨天給他找人治療也算兩清吧,他們的關系實在太奇怪了,而且送藥,好蹩腳的借口,他的傷又不是自己能上藥的。
楚越送完了東西,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宋溪玉對他沒有了一開始的防備了,但總體來說也不太好就是了,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楚越不想來回往村裏折騰,說實話挺遠的,而且村裏人消息靈通有什麽事情都瞞不住,他取了個折中的建議: “你在村裏不方便換藥,大夫很忙不是總能請回來的,我建議你住在醫館。”
他的聲音沉穩清冷,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宋溪玉也搞不清他什麽意思,或者說如今的處境超出了他日常認知的範疇。
他微微皺着眉,沒吭聲。
楚越想了想道: “你是不是擔心我對你做什麽我可以幫你聯系村裏的車,熟人你也放心一些。”
宋溪玉依舊沒說話,他蹙着眉仔細思考這個建議,如果傷口拖太久不換藥,是容易捂壞的,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腿,不得不妥協了,聲音有些虛弱, “我租村裏的牛車。”
他想着,牛車開得慢,墊上厚厚的被褥應該沒什麽事。
楚越點了點頭, “那你在家準備準備,需要鋪的厚實一點,我去找車。”
楚越執行力很強,得到答案便出了屋子,花錢租了村裏的牛車,趕車的也是村裏人,有個很簡樸的名字王大石。
王大石見他跟以往不一樣,一開始差點沒認出來,來來回回打量他好幾眼,才想起自己的營生, “牛車租一次10個銅板,先給錢後發車。”
十個銅板而已,楚越還不至于把這點錢放在眼裏,他痛快地交了錢上車,王大石駕着牛車往宋溪玉家裏走。
等到了之後,楚越先進了屋子,畢竟在明面上村裏人知道他倆結親了,他進去沒人覺得不對。
只是當楚越進了院子先舉起稻草,往車子上墊了厚厚的一層,王大石看着他的操作有點懵。
他詫異道: “扔上面兩捆就成了,怎麽還展開了”
楚越把稻草捆展開鋪平整,又在上面撲了粗麻布,麻布上面又墊了褥子,這操作一整個把王大石看迷糊了。
王大石帶着濃濃地鄉音道: “咋的嘞,你夫郎要臨盆啊”
楚越一聽,微微皺了皺眉,随即想到他們平時說話就這個樣子,沒那麽多顧忌,他仿着那種口無遮攔的模樣說道: “真想踹你一腳,我們剛成婚臨什麽盆,我…我家那個昨天不小心摔了腿,帶他去醫館。”
王大石撓撓頭,看着鋪的厚厚的車子, “原來這樣啊。”
楚越弄完了牛車,回到屋子時,宋溪玉已經準備好了,他拿着木棍撐着身子,正一步一步往外挪,非常吃力的樣子,身後的李卓拎着包裹,念叨着, “你別着急啊,讓你相公抱你上車呗。”
宋溪玉耳朵尖微微染紅,他不是個多嘴的性子,再說他們的事情比較糟糕也沒法說,李卓只以為他不小心摔了腿,至今沒洞房害羞罷了。
他抿了抿唇,窘迫道: “我自己能走——”
只是他這話剛說完,面前出現了一道身影,那身影染着空氣微寒的氣息,他的身上帶着皂角香,拿掉了他的棍子,把他抱了起來。
宋溪玉微微喘着氣,這個男人怎麽一句話沒說,如此霸道!
随即他看到不遠處李卓調侃的眼神。
宋溪玉: “……”
李卓悄悄指了指楚越的後背,然後笑了一下對他說口型,[你相公還挺疼你的嘛]
宋溪玉閉了閉眼,當他不存在。
楚越把人抱到了牛車上,動作非常輕柔,唬得趕車的王石頭一愣一愣的, “沒想到你還是個疼夫郎的人啊。”
楚越沒說話,渣攻當初在村裏還是裝了裝樣子的,不至于壞的讓人一眼看出來,怎麽說呢,就是幹騙子這行的,前期都非常能裝。
宋溪玉被輕柔地放在車上後,李卓也上了過來,牛車是沒有加蓋的,非常原始,當然也不大,等楚越擠上去後,就沒剩下多少地方了。
宋溪玉微微瞧了他一眼,就把視線轉到自己的包裹上,他沒住過醫館,不知道裏面什麽樣,他微微嘆口氣,等腿傷好了一些後,他就不用住在外面了。
牛車慢慢悠悠的往鎮上走,速度只比走路快一點,等他們到了醫館,楚越又自覺地下車抱人,把人穩穩地帶到了醫館。
醫館內人來人往的,有一丢嘈雜,楚越抱着人輕輕往上提了提,手不小心擦過他的屁股,觸感柔軟飽滿,他感知到懷裏的人身子繃,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往他懷裏鑽。
宋溪玉見醫館人太多,實在不好意思,他把臉側過去藏在楚越的懷裏,希望大家不要注意他。
醫館的大夫忙完了手頭的一個病患,騰出時間瞧了他們一眼,然後忙走了過來,緊張道: “怎麽了傷口出問題了”
楚越搖了搖頭: “在家不方便換藥,我們打算在醫館住些日子。”
大夫松了一口氣,見沒什麽事,叫了個藥童把人帶到後院的廂房內,此間楚越一直穩穩地抱着人,手上微微出了些汗。
宋溪玉一路上沒發出什麽聲音,也沒說話,只感覺到一雙溫暖結實的臂膀拖着他,如果他們沒發生那樣的事情,安安穩穩地該多好,他心裏感覺一陣一陣地委屈。
他不明白為什麽從小打大他一件惡事沒做,卻被人打斷了腿,還騙了婚,他感覺自己蠢死了,心頭生出了一股難言的憋屈感。
楚越不知道他所想,把人放到床上,又下意識整理了下被褥,轉過身跟着藥童去醫館交錢。
他沒跟是宋溪玉過多交流,免得留下油嘴滑舌的感覺,何況宋溪玉不止身體受傷,心裏頭也受了創傷,不是他幾句話就能解決的。
如果受了這樣的對待,還能那麽輕易相信別人,那才是有點問題。
楚越出了屋子,李卓倒是沒走,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宋溪玉,輕輕拽了拽他的被子, “哎,你們之間的氣氛…我怎麽感覺怪怪的,鬧別扭啦”
宋溪玉實在不想提起自己的經歷,只能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李卓嘆口氣,心想:這人也太倒黴了,怎麽剛成婚就摔傷了腿,而且他成婚這事也好突然啊。
他忍不住問道: “你喜歡他什麽啊怎麽忽然就結親了”
宋溪玉閉了閉眼,沉默着沒說話。
李卓看他臉上情緒不對,忙閉上了嘴,說了個現實的問題, “一會兒我得跟着牛車回去,你晚上得找個人陪你。”
宋溪玉心想:雇傭藥童就行了。
李卓見他心有成算,想着人家夫夫雖然鬧別扭,但是以今天的樣子來看,還是不缺人照顧的,他也沒什麽不放心,在這呆了一小會兒,算了算王大石約定的時間,沒什麽猶豫地離開了。
另一邊,楚越在醫館交了定金,不剩下多少錢了,治病這事本來就費錢,他得去系統說的資源點一趟。
只是距離二十公裏,靠雙腿可不行,他得租一匹馬,如果租不到,租一頭騾子也成。
楚越僅剩的錢全用來租座駕了,他背着借來的花藝鐵鍬,不太大的樣子,尖尖的鍬頭,長度只有半米,是用來處理盆栽的。
他先是撫摸了騾子的頭親近一小會兒,才利落的翻身上去,幸好前世騎過馬,很快适應騎騾子趕路,速度雖然慢了一些,耐力卻不錯。
楚越一路上無聊,與系統聊天道: “你說的資源點準不準,我現在可身無分文了。”
任務小助手【宿主放心,絕對沒問題。】
二十公裏對于騾子來說也就一個小時,到了地方,竟然貼心的發現系統給了他标注,地面上有個黃色的光圈,離幾十米外都能看到。
光圈的位置不是在官道上,更像是廢棄的小路,上面雜草叢生,若是沒有系統幫忙,誰也找不到。
楚越随意撿了個粗樹枝扒了扒拉草堆,着重觀察附近有沒有蛇蟲之類的,等處理完這些,他彎腰蹲下,拽過背後的小鐵鍬開挖。
此時天氣幹燥,挖起來塵土翻飛,楚越被嗆得“咳”一聲,腳上的鞋子和手上都蒙了一層灰。
他沒挖多久,大概膝蓋深,随即鍬頭碰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跟挖土的時候感覺不一樣,楚越心道:應該是挖到了。
他蹲下身子,往坑裏一看,只見一個灰撲撲的東西有一半還嵌入在土裏。
他操使着鍬頭稍稍一用力,就把它帶了出來,他拿在手裏端詳着,這是個曾經精致的荷包,上面有刺繡的痕跡,但因為不知道掩埋了多久,完全褪色了。
他連忙拿起來翻了翻,裏面有好幾塊碎銀子,加一起至少能有五六兩,值得說明的是這個世界一兩銀子不是現在社會的50克,他們這裏一兩銀子指的是十幾克的樣子。
楚越扒拉一下了荷包,目光微微一亮,他發現了兩顆金豆子。
碎銀子他分不清具體重量,看樣子至少能打倆個銀镯子,也不少了,最值錢的是兩顆金豆子。
普通人最常用的是銅錢和碎銀,像金子那都是有錢人之間流通的,平時很難見到。
“小發一筆!”不錯不錯。
楚越随便處理了一下眼前的土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鞋子跟衣擺,開心地騎着騾子打道回府。
“這麽多錢,普通人的家底也才這些吧”
再加上賣房屋的尾款,他也算條件過得去了。
楚越回到鎮上後,把騾子還了回去,至于鐵鍬,就是在醫館後院的拿的,他背在身後沒着急,而是看了看天色,要到飯點了,在街上買了幾個餡餅,随後又添了一塊醬牛肉,帶到了醫館,順便把鐵鍬還了回去。
處理完這些,他邁步進了廂房。
此時宋溪玉躺在床上拿着一本書在看,楚越沒想到他包袱裏面還帶了書,此時的他借着窗口的光亮,一副恬靜優雅的氣質,明明躺在床上的姿勢不是最規矩的,身上卻罩着自然風流的氣韻,像一汪清泉,清澈透明,滋潤看客的心靈。
楚越微微挪開眼,感知到自己的心髒強有力的跳動着。
宋溪玉聽到了門口傳來的東西,他微微偏頭,就看到楚越逆着光,撩着簾子正在進來。
他抿了抿唇,心裏頭有些苦惱,不知道如何要與他相處。
楚越見他看向自己後,原本那放松的姿态瞬間收起,他的下颌線微微緊繃,對他跟對別人相比,都不一樣。
楚越就當沒看見,反正他要的感覺,也确實跟別人不一樣,情人間的氛圍總是多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哪怕他們現在狀态不适用普通情侶。
他若無其事地拿着油紙包着的餡餅遞了過去。
“餓了吧,我給你拿吃的來了,街角随意買的,別嫌棄。”
宋溪玉微微搖頭,有些腼腆道: “我包裹裏帶了幹糧的。”
楚越笑笑,主動地來到他面前,塞給了他一個油紙包: “你是病患得養病呢,吃幹糧算怎麽回事。”
宋溪玉感受着手上傳來的熱乎乎的溫度,他今天已經受他恩惠好多,似乎現在矯情也不是那麽回事,但他心裏總有一點奇奇怪怪的感覺,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他瞧了面前這人一眼,堅實的胸膛把簡單的素衣撐了起來,衣料比較随身,動作間能看得出健壯的身軀,至于有力的臂膀……
他在之前就領略過,他鬼使神差地想到李卓說的話,不知怎麽就問了出口, “今晚,你住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