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醫館內,兩人各懷心思。

楚越很快就把被褥折好,他靈活的指尖捏着宋溪玉的被褥,手指修長有力,輕輕地放在他的被褥上,十分親昵,又讓人覺得不奇怪,仿若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就是這樣,宋溪玉才會更加無所适從地被撩動,但他多想了會映襯的自己龌龊尴尬,不想又完全做不到,那畢竟是私密物品,被男人大手掌控着,怎能無動于衷。

他的臉上更紅了,又無法解釋什麽,只好假裝看向窗外,希望自己的異樣不被發現。

楚越輕輕地扯了扯打包好的被褥,往床邊拉了拉,對着宋溪玉說道: “你是先回家收拾收拾住一晚,還是今天就趕路呢”

宋溪玉放心不下家裏頭,但他臉上正燒着,聞言也沒敢轉過頭, “我想回家一趟收拾收拾,趕路不比往常,幹糧我也會準備一些,你就不要買了,太浪費錢了。”

楚越笑了笑,這太像新婚小夫郎叮囑自己的夫君了,大概是宋溪玉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低着頭一會兒看看自己的拐杖,一會兒看着窗外,就是不敢看他。

楚越見好就收,沒逗弄他: “也行,幹糧的事情就麻煩你了,一會兒我把你送回去。”

他的馬車昨天就裝好了,還特意安裝了彈簧減震,從外表看比平日乘坐的馬車大一圈,可以容納兩個人躺下,反正聚寶力氣大,車大一點也更穩,他可不想縮在車裏趕路,太沒有舒适度。

宋溪玉不知道他買了這麽大的馬車,還以為只是尋常的那種,所以當他出了門,看到聚寶的身後套着個大車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他難得的氣弱了些: “這…這就是你的…那個…那個也太大了。”

楚越沉默了一瞬,覺得好像是自己不正經了,這宋溪玉的話真的很想讓人蹂/躏他: “還好,訂都訂了自然要弄一個大一些的方便趕路。”

宋溪玉低低地“噢”一聲,拎着一個裝着貼身衣物的小包裹,害羞地守着。

楚越順便跟他閑聊,顯得兩個人很親近: “其實這種的只是簡單的,趕工的時間急,不然還可以弄得更好。”

宋溪玉見他解釋,不搭話會顯得沒禮節,現在他已經很難把他跟之前比較了,他更接受現在這個人。

“已經很好了,而且馬車也是有規格的,這個已經是馬車裏的大號了。”

楚越心想:只是普通裏的大號,達官貴人的另外還有規格。

他一邊跟宋溪玉聊天,一邊忙活着,先是擡着他的被褥包放進車裏,之後要接過他拎着的小包裹。

手還沒觸碰到,可見宋溪玉死死地守着,也不知道裏面放了什麽寶貝,他有眼色的沒動。

馬車制作的大,車身自然也高,就算放了小凳子,宋溪玉的腿腳也不方便。

楚越立在他身旁,将他的拐杖收了起來塞到車裏,然後對着宋溪玉說道: “別動,我抱你上去。”

宋溪玉腼腆地點了點頭,現在後院沒什麽人,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抱着了,竟然有些習慣了。

只是,以後難免還有這樣的情況,想到人來人往的,他這樣老被抱着,實在讓人不好意思,他在心裏琢磨着,回家了得編織個帷帽戴着。

想到這裏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矯情了,都趕路找人了,還弄這些——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将他籠罩,他呼吸不由得放緩,感覺身子微微一輕,他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攬住,貼着對方充滿力量的身軀,他感受到一股炙熱的男性呼吸打在他的脖頸上。

他臉色微微一紅,想要縮進對方懷裏,又覺得自己過于敏感,直愣愣地挺着身軀不敢做多餘的動作,随即身子被旋轉,他下意識的攬住對方的手臂,能夠感受到皮膚裏充盈着堅毅的力量,他被打橫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在車上。

宋溪玉抿了抿唇,只覺得身子發麻,他假裝鎮定,掀開了車簾子,幾乎是第一時間逃了進去。

進了車廂,布簾能夠遮擋視線,他松了一口氣,這才有閑心打量車內,裏面非常寬敞,雖說可以躺兩個人,但擠一擠三個人都是能躺得下的。

側面還有兩排座椅,有一排像機關一樣被收着沒放下來,看起來弄得也挺費心思,深處還一個高高的小箱子帶有好幾個抽屜,只不過外表來看,除了大一些倒是很樸素,他們本身就是普通人這樣也好,弄的華麗了太招眼。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包裹,又看到旁邊的另一個包裹,裏面竟然也有被褥,看樣子是新買的。

實話說,如果是自己夫君幫着趕路找人,他覺得沒什麽,可是對方若只為了負責,讓他跟着一路奔波,即要花時間還要花錢,似乎不大對。

他腦海裏盤算着自己埋在院子裏的財物,想要拿些什麽抵賬。

車身微微一晃,楚越也上了馬車,但他沒進裏頭,而是坐在外面,由于簾子放着,裏面沒那麽容易看到外面,他揮着馬鞭,坐的不端正,有些吊兒郎當的趕車。

他們第一站先回了村裏,楚越将馬車停在宋溪玉家院子裏,因為院子裏沒有棚子,只有一顆桃樹,楚越只好把聚寶臨時拴在樹上,還怕夜裏刮風冷,樹下也沒個擋風的,就回到自己的那個舊房子,找了個被子,給它搭在身上。

屋內,宋溪玉看到楚越在外面忙着,對自己養的家畜都這樣上心,心裏面也跟着妥帖。

沒人不會喜歡溫暖的人吧。

宋溪玉像是找到了一個借口,這樣多看兩眼也是正常的。

楚越忙乎這些的時候,宋溪玉在家裏收拾東西,并且趁着他不在又把那個小箱子從後院挖了出來,這裏除了有些銀兩外,剩下值錢的首飾,可是送首飾是不是太親密了……

小箱子中有些首飾看樣子做工精美,價值不菲,但大多是宋溪玉的爹爹收藏的,偶有幾個是他的,他的發飾都比較常見,放在那些貴重的首飾中格格不入。

那些精美的發飾他也沒見爹爹戴過,平日子在家都帶着最普通的桃木簪,它們就像被封存的記憶,他爹爹不願意提起,只是叫他把這些東西藏好,財不露白。

他看了一會兒箱子裏的東西,在選擇金錢跟首飾中,他實在拿不準,最後選擇了一張面值十兩的銀票。

“這一路上定然得花錢不少錢吧。”

他沒外出過,不知道十兩能走多遠,除卻給楚越準備的銀票,自己又拿了兩張備用。

做完這些他又在家裏翻出一個皮質小發冠,此時他伏着身子,長發從身後披散開來,他微微撩了撩,将小發簪收到包裹裏。

長途跋涉的話發帶不好弄,躺着久了容易散開,他腦海中不經意地浮現了一下那個畫面,兩個人在車上躺着,他發帶松散長發披在身上,衣衫也寬松,脖頸會露出大片的肌膚,那場面實在是……

唔,還是得戴着發冠,免得顯得衣冠不整。

關于第一次出遠門,他其實不知道怎麽安排才不出纰漏,幸好有一次在醫館的經歷,他又零零碎碎的準備了一些日常小物件。

做完這些他開始弄午飯,以及将面粉揉好放在一旁醒面。

楚越從外面進屋的時候,就看到宋溪玉一個人在那忙,他穿着方便幹活的粗布麻衣,明明是暗沉的顏色,依舊把他稱得唇紅齒白,衣衫前還系了個小圍裙,看上去有一種農家小夫郎的恬靜感。

楚越靜靜地看着,就像在觀賞一副身臨其境的畫卷。

屋內的宋溪玉沒看到他,他一只手拿着水瓢不知道在搗弄着什麽,給人一種既乖巧又賢惠的感覺。

楚越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視線落在他頭頂的桃木簪子上,腦海中無端地閃過一個念頭,他其實更配玉。

可以說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想象的畫面,他就是直覺,他佩玉更好看。

他本人就像純淨的溪水,微波粼粼下有着無數珍寶,卻只有晶瑩剔透的各色美玉能夠脫穎而出,那些玉石仿若有生命般,藏匿在水中玩耍,靈氣十足。

楚越在他察覺之前走上前去,坐在竈臺前的小凳上幫忙添柴,腦海中還浮現他微微愣神,純淨的眼眸不摻雜任何東西,幹淨得像水洗過一樣,直直地看向他。

他不得不承認,宋溪玉擡眸的瞬間,太過美麗,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停了一瞬,然後像反彈了似的,劇烈的波動着。

他眸子裏暗火叢生,像放置子在幽靜處的陷阱,悄悄地藏了起來。

楚越支着下巴添火,竈下的火光像他熱烈的情緒,飛舞着狂野的姿态。

也許是火光太炙熱,他的眸子裏跳動着火焰,越發危險,他的周身都散發着一種讓宋溪玉不明就裏的氣息。

那是盯着獵物,想要吃掉的信號。

楚越微微收斂,像藏在草叢中低低伏着身子的獵豹,藏好自己的氣息,不要吓到獵物。

他将視線轉向竈上,也不知道宋溪玉弄了什麽,味道會怎麽樣,他微微露出些許期待。

自從楚越過來幫忙後,宋溪玉輕松了一些,他心裏想着要送給他銀票的事情,猶豫了一會兒道: “那個…一路上需要你照顧,非常辛苦,光是銀錢都不知道得花費多少,我這還有一些積蓄……”

說到這裏,他從懷中拿出那十兩銀票,向坐在凳子上的楚越遞過去, “這些,我們路上用吧。”

楚越往竈下添了塊柴,視線落在他按着的銀票上,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銀票,有那麽一丢丢的好奇。

他伸出手接了過來。

大概他的手是因為靠近竈火才這麽炙熱,還是他本人陽火太旺,楚越接過銀票後微微打量着,而宋溪玉感覺自己被燙了一下,他頓了頓,然後收回手,悄悄地背到身後,緊張地握了握。

楚越打量了幾眼這張薄薄的銀票,這東西村裏人很少有的,大家連攢銅板都費勁,哪裏用的上大額銀票。

十兩銀子,很多農家的家底都沒這些。

他不信宋溪玉沒發現自己家的特殊。

楚越微微勾了勾唇角,對他說的“我們”倆字比較滿意,他瞧了一會兒并沒有把銀票塞進自己兜裏,而是說道: “先放你那,我今天還能把賣房子的餘款拿回來,錢暫時夠用,等不夠了再來你這拿。”

宋溪玉見他把銀票又塞了回來,因為自己站着對方坐着矮凳,那只手塞給他的時候正好對着他的小腹,他感覺一陣的心驚肉跳,身子微微繃緊,又怕被人看見自己太敏感,他抿了抿唇,只好把這份錢又收下,但小心地跟他自己的錢分開,放了兩個地方裝着。

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一種奇異的,替夫君管錢的隐秘錯覺,他捏緊了錢袋,努力排擠這種若有若無讓人心中麻癢的氛圍。

他不要那樣,這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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