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掉馬現場
第四十一章掉馬現場
“你還有什麽事瞞着我嗎？”——嚴希
“還記得發短信的具體時間嗎？”陳述急急問她。
嚴希皺眉，回憶了好一會兒才說:
“應該是第一批志願錄取以後。我是在跟秋楓聊過以後，得知她被醫學院錄取的那天問你的。”
陳述也想起來了，那幾天他一直糾結猶豫要不要問她，他還約老鄭打過球，這只手機在打球的時候還摔了……
對了，打球的時候！
“那幾天我的手機摔壞了，送去修了兩天，拿回來的時候資料都還在，沒有收到任何新信息，也沒有電話。”
“所以，你極有可能就是剛好在這兩天發給我的，但手機出了問題，我沒有收到。”陳述說完，遺憾地嘆息。
嚴希此刻五味雜陳，她難過地說:
“原來是這樣……我以為你不想再跟我說話了。”
“怎麽會！”陳述着急了，接着說道:
“如果我知道你給我發過短信，如果我早知道你找過我，我……”
他會怎麽樣，再一次表白嗎？
陳述一哽，把後面的話咽回去，話頭一轉，說:
“總之，我不會等到今年，不會讓我們的重逢晚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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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希聽到他這樣說，稍微退開點距離，站起來直視着他，忍不住還是說:
“如果不是我發了那樣一條相親的朋友圈，如果不是鄭家銘剛好看到又告訴你，你會在那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嗎？”
陳述目光閃爍，嚴希脫口而出:
“我知道，你找我幫忙給阿姨帶禮物，問我搬家攻略，都是你找的借口，因為你等不下去了，你怕我有別的選擇。”
陳述頓時慌亂，他甚至不知道如何解釋。
嚴希看着他急欲辯駁的表情，笑容中有一絲苦澀。
“高中畢業的那個暑假，我的心裏存着一點期盼，我覺得你應該會聯系我，但你沒有。我也沒有等到你的回複，說實話那時候有點難過，我想你可能已經放下了，所以即使艱難，我也應該往前走。”
“我對感情的想法從來沒有改變。不抗拒，也不強求，聽從內心的聲音，讓它自然而然地發生。”
“但你似乎一直在等，等合适的時機，合适的場合，合适的條件。就像我們回H市發生争吵的那天，你還是沒有明白，對我來說，合适從來不是第一順位。”
“陳述你看，我們的想法總是南轅北轍。你想要我好，而我想要我們都好。”
嚴希的這一大段話，陳述花了好一會兒才聽進心裏。
他們明明都對對方存有好感，他們之間似乎也沒有什麽阻力，但每一次都以不同的方式錯過。
他以為是時候向她展示珍藏的那些秘密，嚴希對他的态度已經明顯親近，他們之間的窗戶紙已經薄如蟬翼，這一次，他們可以重新在一起。
但顯然，他又錯了。此刻他有些茫然，這些年做的事情真的有意義嗎？
心愛的女孩站在他面前，一如多年前心動的模樣，時光對她格外偏愛，賦予她更堅定的內心和更成熟的心智。
她不是那種會因為感動就妥協的人，也不會因為虧欠而自覺低人一等。
所以他們還是沒有緣分嗎？
陳述沮喪，他剛想說，是他自負深情，以為只要他給的她就一定會接受，不管多久他都是第一選擇。
嚴希卻悄然換上另一副神情，帶着一股躍躍欲試的，期盼的語氣對他說:
“所以你打算再錯過多久？”
“你什麽時候能明白我的心意跟你一樣？”
“你想讓我先說愛你嗎？”
陳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恍了恍神，如同溺水者掙紮着呼吸到了最後一口氧氣。
嚴希仿佛無可奈何，又肯定地告訴他:
“陳述，我愛你。”
短短三個字，猶如一記重錘砸向胸口，心跳停了一拍，又重重地開始跳動。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臂，好像不抓得緊一點，她就會溜走。
“是我想的那樣嗎？”
嚴希覺得他看起來快要碎了。
“我不知道你想的是哪樣，反正我同意你的追求，接受你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所有的愛。這樣講夠清楚了嗎？”
陳述不再猶豫，緊緊地将她擁入懷中，下巴枕在她纖瘦的頸背，兩顆心貼在一起，同頻振動。
“為什麽？”沒頭沒腦的，但嚴希知道他在問什麽。
嚴希伸手回抱，掌下的皮膚隔着薄薄的布料将熱度傳至神經，提醒她，這次是真實的互相擁有。
“不單是你收藏的這些回憶，還有你為我做的一切，乃至你的本身，都是愛你的理由。”
陳述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久久地沉默，久到嚴希都忍不住想開口詢問，忽然聽到一聲極為克制的抽泣。
嚴希一驚，推開他的懷抱，雙手捧住陳述的臉頰，正對着一雙盈滿水痕的眼睛。
陳述尴尬地扭頭，生硬地轉移話題。
“那……你沒有接受我的禮物，我以為你拒絕我了。”
嚴希更是無奈，替他抹去眼角的潮濕，一只手從脖頸處拉出一條細細的鏈子，一枚色彩斑斓的戒指從衣領中露出，正是陳述藏在跑車模型裏的那枚。
“你是說這個嗎？”
陳述還不适應角色的轉換，目光低垂，瞥了一眼她的胸口就移開視線，點點頭回答:
“嗯，你喜歡嗎？”
說到這個，嚴希也從傷感的氛圍中抽離出來，她開始語重心長地教育他:
“陳述的述是松鼠的鼠嗎？你比松鼠還能藏！”
“你就不能直接問我，直接表白嗎？要不是小米無意間發現，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送我的戒指！”
“如果我一直沒有發現怎麽辦？你還要追多久，還要在背後默默做多少事情？”
“從今天開始，有話就要直說，不許藏着掖着，聽到了沒有？”
陳述無端被數落一通，不但絲毫不惱，居然還反常地踏實和甜蜜。
他乖乖點頭，說以後都不藏了。
嚴希總算等到這句話，開始秋後算賬。
她把陳述推到床邊坐好，然後對他說:
“說好的不能隐瞞，我問你的問題都要如實回答。”
陳述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她這樣子真的很像以前抽查他英語作業的時候。
嚴老師的威力不減當年。
“你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買我的鏈接？”
“……從你帶貨開始。”First kill！
——不錯，夠早的。
“你怎麽知道我的賬號？”
“你在微博上說過，我關注了你的微博。”Double kill！
——很好，馬甲披得很結實，她這麽多年都沒發現。
“那你也是用小號關注我的短視頻賬號了？你還有多少小號？”
“一共四個，我沒有改id，你應該不知道哪個是我。”陳述弱弱地說。
“不一定，你用小號都做了些什麽？”嚴希想，按他的脾性，不可能只是關注。
“一鍵三連，反黑，還有……你說的那個安慰你的資深粉絲确實是我。”Triple kill！
——她就知道！她一共就那麽幾個眼熟的老粉，他一個人就占了大半。
嚴希再一次無奈地嘆氣，說他是松鼠都是保守了，他到底還有多少事藏着不說？
嚴希短時間內遭受太多暴擊，無力地問:
“還有嗎？索性一次說完，我可以既往不咎。”
陳述壓下眼睫，沉思片刻，一字一句慢慢說:
“我們在高中校慶時一起在簽名牆上簽字，那張照片我存下來了，還在我的電腦上。”
嚴希:……
“我的頭像也都是你，因為在我心裏，你就是一棵小白楊。”
嚴希:……
“我的朋友圈只對你開放權限，有很多動态，我只發給你一個人看。我想讓你了解我，不要太快忘記我。”
嚴希:怎麽會有這麽……的人啊。
有些人做了三分，說出口就變成了七分。而陳述做了十分，卻從未說出口。
陳述看着她極為複雜的臉色，不知道她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忍了忍，還是和盤托出。
“還有最後一件事，就沒有別的了。”
“說吧，我還能承受得住。”嚴希催他快說。
陳述帶着一點羞怯一點尴尬，還有壓抑不住的熱情翻湧，是一種來自男人的目光。
“我不敢靠你太近，不敢有親密接觸，我甚至不能跟你一直待在一起。我怕我會想入非非，會得寸進尺，會吓到你。”
嚴希沒想到最後是這樣的一個秘密。
怪不得他不敢牽她的手，對視時總移開目光，從來不肯逾矩，總是克制地保持距離。
原來是這樣。
嚴希覺得自己臉上發燙，她明明一直都是勝券在握的主導者，此時卻不知道劇情走向會帶她去往何方。
別想那麽多，遵從當下的感受。
嚴希輕輕呢喃:
“為什麽不敢？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說完，她強勢擠進陳述的個人領地，站在他面前，準确地，堅定地吻上他的嘴唇。
愛神之弓不用開口，它的溫度勝過最好聽的情話。
兩瓣嘴唇緊密相觸，兩種呼吸無序交錯，兩人心中俱是一顫，原來親吻是如此滋味。
試探，貼合，短暫的分離，又陷入更深的漩渦。
陳述尚未從嚴希的動作中回過神來，身體卻先一步作出反應，迅速拿回了主動權。
什麽是愛？
幻想會覺得亵渎，付出仍覺得虧欠，想要深深地藏起來不與人知，又想公之于衆讓所有人知道她的好。
此刻，愛人就在懷中。
愛萦繞在他的鼻息與觸手之間。
親吻的時候，時間只是一個概念。也許是過了一會兒，也許是好一會兒，當他們分開時，兩人都是氣息不穩，臉色潮紅。
陳述頓了一頓，反應過來迅速起身，對嚴希說去整理一下，快步走出卧室。
嚴希同樣不似平日的氣定神閑，她探出舌尖舔了舔充血的唇瓣，上面仿佛還殘留着他的餘溫。
原來他主動的時候是這樣的，就像她看過的那場籃球賽，靈活的，攻擊性的，和不服輸的。
只是親吻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眼看又要陷入泥濘，嚴希告訴自己停止想象，她覺得身下的床墊都變得棘手起來，索性站起來，又回到書桌前坐下，靜靜翻看陳述的“珍藏”。
此時陳述正在用力揉搓他的臉頰，清涼的流水帶走一部分溫度，他的思緒卻不能平靜。
這一天對他來說，實在是大起大落，大風大浪。
事情超出他的預想，卻又比他的預想好出千倍百倍。
嚴希接受了他，她說愛他。
發展太快，直到此刻才慢慢回甘，品嘗出了甜美的味道。
鏡子裏映出一張笑意叢生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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