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洛雲升覺得劉靜之有點兒意思, 但劉靜之對洛雲升又是佩服又是擔憂:

“靜桓你都不知道,《失意賦》在外面都傳瘋了,大家都覺得你有大才, 只可惜……”

劉靜之是真為洛雲升感到可惜,想讓他知道,他這最後一篇賦作已登大雅之堂, 成了要被後世記住的名作, 也不枉這十數年寒窗苦讀。

“算了算了, 那些都過去了, 你還活着我都要燒高香的。”劉靜之怕惹洛雲升傷心也不再說外面朝堂之事,轉而說到今日拜訪的正事。

他湊過來壓低聲音,做賊似的問洛雲升:“看你輕裘緩帶、寬袍大袖, 臉色發也白, 是不是犯‘犯病’了?”

洛雲升靜靜看他,半晌才低低“嗯”了一聲, 帶上一絲倔強:“還能扛住。”

劉靜之緊繃着的精神頓時松懈下來,兩手抱拳敬拜上天,“真是老天保佑,柳雲岚還算有點兒良心沒給你下大劑量,好賴沒有害了這一生!”

說完, 他趕忙從袖子裏翻出指甲殼大小的紙包, 塞到洛雲升手裏:“這個你先拿着——”

洛雲升驚悚地看了眼藥包,“乘風散”三個字已到嘴邊。

可大抵劉靜之這人确有些與衆不同, 洛雲升又不太确定這是乘風散了——這麽一個醫術世家的公子, 應當不會做這種販藥的惡事……吧?

帶着滿腹懷疑, 洛雲升等了幾秒,劉靜之東瞧西看覺得四周無人, 才握着洛雲升的手壓低聲音說:“這是祖傳的迷藥,無色無味,我爹知道我配這東西出來得打死我!但我就是被打死也要把迷藥給你!”

洛雲升“……”

果然。

這種神經大條的家夥幹不出販藥這種很需要腦子的活計。

更何況,這小紙包裏要是禦風散、乘風丹之流,劉靜之今日勢必走不出靖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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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雲升總算松了口氣。

劉靜之絲毫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上轉了個來回,還在滔滔不絕地介紹他這祖傳迷藥的功效:“四分之一下去就能睡五六個時辰,藥性上來的時候兌水喝,少受好多罪!”

洛雲升想說“好好好”感謝他的送藥之情,可劉靜之絲毫不會看人眼色,還沉浸在自己的感嘆裏:“想我劉家世代行醫,竟配不出能解這禦風散的解藥,只能用迷藥來做安慰劑,真是愧對祖宗、愧對世人!”

說完,劉靜之大大的眼睛看向洛雲升。

洛雲升:“……”

面對劉靜之的渴望認同的表情,洛雲升不得不配合道:“不必愧疚,世上能治之病終是少數,能救一人已是無量功德。”

劉靜之大為感動,拉着他的手,險些落下淚來,“靜桓果然是真君子,世上無幾人能如此體諒我們醫者的難處。世上的疾病千萬,能治療其一已是難得。”

洛雲升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擔心容淵要是從不知哪個角落看見,晚上又要發瘋。

劉靜之對此一無所知,又叨叨着說了好些醫者仁心卻不被患者理解的苦楚,直到洛雲升臉色越發蒼白,他才想起今日到靖安王府除了送藥,更重要的是勸說洛雲升不要再去見山雅集。

“靜桓我和你說,你可千萬別再去見山雅集,那禦風散吃一次就已然很難熬了,若是多吃幾次可就戒不掉了,人會廢掉的!”

“你萬不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更何況你如今是靖安王……妃,身份已然不同,就更要謹慎!”

“萬一那靖安王覺得你麻煩不想供着你,你頃刻就死了!來這世間一趟多不容易,多活一日是一日,你可千萬別想不開!”

說着,劉靜之摸出一封拜帖,恨恨道:“而且那柳雲岚真不是個東西,那僞君子為了再請你去又把請帖發到我這兒來了,你瞧他從前哪兒睜眼看過我們這些醫官?全都是奔着你來的!”

“從前咱們是不知道才上了他的當,如今可絕不能再有第二次!”

說着說着,劉靜之猛地一跺腳,又罵:“這靖安王也不是好東西,你都發作了他也不請醫官來給你瞧病,算算時間得發作一兩次了吧?要是早叫我來,我早把這迷藥給你,你能少受好多苦!”

“你生得如此俊俏,外面多少姑娘想嫁你都嫁不着,他得了便宜還不賣乖,真是……”劉靜之慷慨激昂,洛雲升長嘆口氣,阻止道:“靜之兄,你再大點兒聲,靖安王馬上就進來與你理論了。”

劉靜之瞬間收聲:“……”

是哦,差點忘了這是靖安王府,失策失策。

劉靜之摸摸被綁紅了的手腕,想起自己受的折磨,覺得靖安王可惡可恨,但轉念一想洛雲升還好好活着竟然又有些感激這靖安王了。

走到這一步,還能如何?

他這兄弟算是狼入虎口,往後的日子還不知該怎麽過。

他正擔憂,便見洛雲升面色越發不好。

即便出門前容淵已給洛雲升上了些胭脂也很難徹底遮住病中的衰頹。

劉靜之趕忙拿出木枕替洛雲升墊上,搭上脈門,好一會兒才終于松了口氣:“還好還好,藥性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再有個一兩次就這乘風散就解了。”

“只是身體易好,心瘾難消。”

這會兒,他又覺得這靖安王府是個再适合不過的寶地,至少柳雲岚打死都進不來,沒法兒威逼利誘洛雲升,叫他落入萬劫不複之境。

只是柳雲岚終究是名動天下的名士……

劉靜之嘆了口氣:“總之你千萬別去,我也不去,管柳雲岚想什麽,咱們就是不去,氣死他!”

洛雲升掐了掐眉心,擡眸,也沒說去還是不去,問劉靜之:“那日許多細節我已記不清楚,你可否再與我說說?”

“我究竟是如何吃下的乘風散?”

“還不是李成那個色/欲熏心的狗玩意兒!”劉靜之說起這個就來氣,拳頭握得死緊,“花錢買來的見山貼,整天挂在口上的除了錢還是錢,說得好像就他家有錢似的!”

“就是他把乘風散下在你酒裏的。”劉靜之猛拍自己腦袋一下,懊惱道:“也怪我,我都瞧見他給你下藥了卻沒來得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你飲下毒酒……”以至如今回想還心有餘悸。

“那日你我着燕居服臨水而坐,我讀醫書,你作辭賦,羽觞随水而至,嘉賓暢飲。”

“多美好的光景?”

“可宴游不到一個時辰,林成的小厮就跑來說林成突犯急病。”

“你知道,如此情景我不可能不去,可我去了那邊兒卻沒見着林成,等了一炷香的工夫我才意識到被那混賬東西耍了,趕忙回來找你,他以前在學堂就總對你動手動腳的,我是真怕他嗑藥嗑多了亂來。”

“我趕回去,正瞧見他往羽觞裏倒了一包藥粉,羽觞随水而下,沿溪流而坐的其他人大抵都心裏有數,便看着流觞飄至你手邊。”

“我着急想叫你小心那杯酒,可林成那幾個小厮不知什麽時候又跟上來,當即把我嘴給捂住。”

“我盼着這是你最後一次宴游,你一定全身心都撲在賦作上不會去拿那流暢,結果柳雲岚忽地來了,呼喚大家共飲。”

“我當即就知道要遭,你面子薄,我又不在,這酒你肯定會喝。”

“結果就……”

劉靜之重重嘆口氣,擔憂地看向洛雲升,“後來你藥性上來興致大發與衆人暢飲,我那是拉都拉不住,”說到緊要處,劉靜之拿過手邊空空如也的茶杯,比在自己唇前作狂飲狀,“你一杯接一杯,邊喝邊笑還哭了。”

洛雲升越聽眉頭皺得越高,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這張向來清俊冷淡的臉又哭又笑是什麽樣子。

“然後……”

洛雲升接冷冷道:“就有了《失意篇》。”

“……”

劉靜之長嘆口氣,很是複雜道:“你作出了《失意篇》定在柳雲岚的意料之外,他可不希望這世上出現一個比自己更有才華的名士。”

“之前他配合林成可能是因為錢財,現在麽……”

“你在見山雅集上作出《失意篇》,他無論如何都會再邀你再去,說不準還想借這藥來控制你。”

劉靜之搖頭擺手:“反正他肯定不是什麽好人,就沖他縱容‘仙人’在見山雅集‘贈藥’就知道他心術不正!”

劉靜之氣憤不已,洛雲升的思緒卻已在別處。

方才肢體接觸,系統檢測劉靜之沒有說謊。

天驕之子跌落谷底,家親背叛、師友離散,巨大打擊下,原主選擇抓住柳雲岚伸過來的楊柳枝無可厚非。

只是他不知人心險惡,又于苦悶之中失意不察才遭人算計。

這不怪他。

該受到懲罰的另有其人,比如那個給他下藥的林成,再比如放縱惡行的柳雲岚,以及所有以洛雅晴為質,逼迫洛雲升嫁入靖安王府的人。

念及此處,洛雲升的臉色自然是更難看了些。

劉靜之實在擔憂,問他要不要休息,洛雲升搖搖頭,疑惑道:“靜之兄為何覺得柳雲岚會因為錢財幫助林成?柳氏是河東大族,應當不缺錢財,他若真是有意害我,不怕名聲受損嗎?”

劉靜之嘴一癟,恨鐵不成鋼似的拍桌,又怕驚到自己這心地善良的好友,手掌高起低落最後輕按在桌上,怒道:“你啊你,柳雲岚都這麽害你了你還擔心他名聲受損?”

“乘風散、禦風丹不是秘密,否則你以前怎麽不去?不就是因為覺得靠藥來引起靈感實為文人之恥……”

劉靜之激動之下一時失語,說完才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收聲去看洛雲升的臉色,發現對方并未生氣才松了口氣。

“那……那什麽,靜桓你那《失意賦》九成九是發自肺腑,咱們盛朝快三百年,你是第一個皇帝賜婚的男妻,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洛雲升無奈地看過去,劉靜之二度收聲,露出一個“對不起我真的錯了”的憨笑,連連打嘴,“我錯了我錯了。”

為了不再傷害到洛雲升,劉靜之趕忙回答他的問題不再瞎扯:“柳家雖是大族,可如今在朝中當尚書的是柳彥不是柳雲岚,柳彥是長房長孫,柳雲岚是三房的嫡二子,他們兩家時有争端,柳彥到底是官把持大局,所以柳雲岚有充分的理由讓神仙販藥,謀取錢財!”

洛雲升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所以這是你的猜測?”

劉靜之挂着滿臉的自豪模樣,“雖然是猜測,但你不覺得很有道理嗎?世家大族內部的争端不就這麽些,不是為財就是為權,柳彥與柳雲岚之間定是兩者都有!”

“只是兩人無論如何都是一家,才沒在‘舉薦’上鬧得太難看。你我兩家不也這樣?大家差不多,說起來沒什麽新意。”

劉靜之說得不無道理,但柳雲岚不可能依靠一己之力撐起一個左右科考見山雅集,其中多少貓膩還待往後再探。

附和劉靜之了一番,洛雲升也确有些乏了,強撐精神又與他聊了幾句朋友家私,這才知道原來劉靜之便是那位曾經讓原主羨慕有個妹妹真好的朋友,因為都疼愛妹妹,所以關系才如此密切。

大抵人心偏私,得知幼時情誼,洛雲升看劉靜之頓時順眼不少,心覺往後不妨當朋友相處。

人總得有自己的社交圈,他不能身邊只有容淵一人。

有了決斷,洛雲升便問劉靜之可有什麽想要卻難得的藥材,若王府有可以贈一些讓他帶回。

劉靜之欣喜若狂,一點兒沒和洛雲升客氣,拇指大的小楷寫了手臂長的一張單子,看得庫房總管眼皮直跳,連忙去請大管家過來決斷。

洛雲升可以慷容淵之慨,但也不能太過分,便讓庫房總管把單子裏價值太高昂孤品去掉,可劃了半天一個也沒劃去,場面難免有些尴尬。

庫房總管見洛雲升不明其中真意,只道這位雖然可憐,到底也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不管家中俗務的少爺,——這劉公子要的雖然大多是普通藥材但量大管飽,疊上去可是筆不小的數目。

若算成銀兩,都稱得上獅子大開口了。

只是這求藥的在前,他也不好明說,只能暗示:“王妃,劉公子若需奇珍庫房裏定不會少,可這些藥材實在尋常,需量又大,府中實在沒有儲備。”

洛雲升明白過來,讓管家和庫房總管先回去,對劉靜之道:“王府确不會儲備這麽多尋常藥材,你若是缺我可以私下贈你些銀票,你自去藥鋪買?”

前幾日在病中,容淵不知是想讨他開心還是真為他着想,把扣下來的那些回門禮算成所謂的嫁妝給他,幾萬兩雪花銀從天而降,洛雲升一下子就成了富戶。

人活在世上不是吸風飲露,生活裏的點點滴滴都要用錢,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不是玩笑話。

更何況他小時候沒少吃缺錢的苦,沒有“愛情不能摻雜金錢”的念頭,反倒覺得人的錢在哪裏愛多半就在哪裏,哪怕沒有愛,也是重視和地位的體現。

所以洛雲升沒有拒絕,謝過容淵的心意後毫不心虛地留下了錢財,心裏也着實踏實了些。

倒是劉靜之抓耳撓腮,臉皮通紅,他來這一趟不是要錢的,但若能要到些藥材他是真能感動上好幾天。

但若是金銀……

劉靜之搖頭,若洛雲升真是風光大嫁,財産豐厚這錢他便接了,畢竟藥材是真要錢換。

但就洛家不可能給靜桓多少嫁妝,他拿出來的每一分錢都是真正的傍身錢,且在這王府之中,少不得要打點下人,怕是自己都不夠用,自己再分去一些,與洛家那些豺狼又有什麽不同。

劉靜之越想,心中越悲,打定主意一分不要。

但洛雲升又剛好問到他心中隐痛之處,劉靜之也不隐瞞,全數道出:

“百姓從來都苦,多少人快到病死才湊錢到醫館、藥鋪拿一兩服藥回去,煮成清水也沒錢換,這哪兒是治病?不過是安慰罷了。”

“因而我在靠近城門的西大街找了個鋪子,開了義診,這事兒你也知道。”

“可這義診開起來卻沒我想的那麽輕松,我是真沒想到每日能有幾十上百人來看診,遇到鄉下趕集的日子看診的人更是多,都能把西大街給堵了!”

“就因為這,五城兵馬司還上了一次門!這小一月來,因為患者多擠占道路,就連京兆尹都往我家跑了一趟。”

“我爹雖說是禦醫,但京兆尹都上門了,他便想讓我把義診鋪子關了。我不願意,他就讓京中的藥鋪按照市場價賣藥材給我,想着我那點兒私房錢撐不了多久,義診鋪子自然就關了。”

“你說那老頭,壞不壞?”

“還醫者仁心呢,我看狗屁沒有!”

洛雲升想安慰劉靜之幾句,可這位說起話來豌豆射手似的噗噗停不住,絲毫沒給洛雲升插話的餘地,繼續道:

“結果,家裏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族老也挑出來說,劉家雖世代行醫,但醫的都是勳貴,到了爺爺和爹這一輩醫的更是皇天貴胄,我雖非嫡長子,但也是主母所出的嫡子,在大街上抛頭露面地給窮人看病,壞了劉家的名聲!”

“明明都是人,他們治高皇天貴胄就高貴,我治貧苦百姓就低賤,還醫術世家呢,良心都被狗吃了!”

說到此處,劉靜之的情緒也難免低落下來,“總之我現在就是缺藥材,缺得不得了!”

如此,洛雲升終于有機會插話了,連忙道:“那我給你錢讓你去買不是正好?若是你覺得京中藥價高昂,可以到鄉下種藥的農家去收。”

“都是尋常藥物,應當不難收吧?”

劉靜之嘆了口氣,“我起初也這麽覺得,可我讓鋪子裏的活計去收了幾次壓根收不到什麽藥,才知道這其中貓膩繁多。”

“藥材種植不比糧食,種植藥材要花的心力人力比糧食大得多,所以本身會種藥材的農家就不多,幾乎是代代相傳,因此這些路子也早早被幾家大鋪子壟斷。”

“從前是看在爺爺、父親的面子上,我才能用成本價收購藥物,實在錢不夠從自家藥鋪拿也沒人敢管,但如今他們不支持我義診,別說低價收購藥材,就是平價來收也已經有鋪子琢磨着父親的心思不賣給我了。”

“我如今為了弄點兒藥材,是求遍了同窗,讓他們幫着買些。”

“但終究是……杯水車薪。”

“因為缺藥材,現在義診已改為了五日一次,每次都人滿為患,為着看病吵架的、打架的也有,五城兵馬司都得恨死我!”

“而且我們人手也不夠,加上我就四個大夫,這麽多病患,根本看不過來。”

“若是能解決藥材緊缺的問題,義診開得頻繁些,情況大抵會好些。”

“可惜……”

洛雲升欲言又止,劉靜之看着好友,搖了搖頭,“你那點兒錢你自己留着用吧,反正我決不會要。”

“你剛才說送藥給我,我便是本是想着缺的都是些尋常藥材,靖安王家大業大恐有些存貨,但也是我沒考慮清楚,靖安王多高貴?他确也不會囤這些普通藥材,靜桓,是我難為你了。”

說了許多傷心事,劉靜之情緒低落下來,但想着不能影響病人——洛雲升所遇的困境比自己可難上千百倍,他也不想給洛雲升增添負擔,又笑嘻嘻道:“管他呢~!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家畢竟世代行醫,我回去哭哭鬧鬧,大不了絕食幾日,總能要到些!”

說到怎麽對付家裏,劉靜之可謂如數家珍,一如既往自豪地向洛雲升“炫耀”:“咱們這種家族就是重面子,我靠鬧來要藥材已經撐了三月,想來再撐半年不是問題!”

洛雲升有些感動這時代有人如此醫者仁心,又對劉靜之的做法感到無奈,“但這麽一直鬧下去也不是辦法。”

“義診用藥量大,你家裏也不可能一直供着你,如果沒有循環之法終究難以支撐。”

“你且給我些時間,我想想該怎麽辦。”說着,洛雲升就又給劉靜之寫了張條子,讓他先去庫房支500兩銀子應急——畢竟是為了病人,也算他的一片心意。

但涉及錢財,劉靜之無論如何都不肯要,只說相信洛雲升聰慧定能想出好法子,到時候洛雲升說如何做,他就如何做,他們倆合在一起,定能把義診鋪子辦得紅紅火火,叫盛京百姓都瞧得起病!

但劉靜之實在是頭倔驢,沒辦法,洛雲升只能讓庫房總管現買了許些藥材給回來,劉靜之才淚眼汪汪地趕回他的義診鋪子。

洛雲升哭笑不得,心卻終于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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