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洛雲升看着景衡,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帶些安慰的意思:“蘭花雖然嬌貴,卻也沒那麽容易死, 我們且去瞧瞧,若晴兒真的做錯,我不會讓二管家受罰。”
不過按照原著來看, 洛雅晴本就是喜愛養花的。
養在深閨的女子雖見天光卻囚于方寸, 平日裏能與她說說話的也只有花草。
因而她是個養花的高手, 到了後來她被囚深宮之中, 讓她吊着一口氣勉力活着的也便是這些花草。
能讓這些與她一樣囚于深宮的花草茁壯成長也算是沒白來一趟人間——至少花兒能盛放。
想到此處,洛雲升暗暗低嘆口氣,心說如果洛雅晴真的喜歡種花便為她開一片地, 開心方才最重要。
景衡不知道這些, 但聽了洛雲升的承諾總算暗暗松了口氣。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大抵也摸清了洛雲升的性子, 這人還是挺講道理的,大抵能算個好人。
确實是洛雅晴私自動了花園裏的花,如此,二管家大抵不會受罰了。
兩人很快到了後花園一處僻靜之地,此處百花齊放, 正是盛夏嬌豔的模樣, 只有品香蘭所在的那一小塊地半朵花都未開,光禿禿的, 仿若長的不是蘭花而是一蓬蓬雜草。
往下看, 土裏鋪着一層黑白相間的細碎顆粒, 洛雲升想,這便是洛雅晴撒上去的蛋殼和草木灰了。
洛雲升知道草木灰和蛋殼都是鈣類物, 對花草來說應該算是營養價值比較高的肥料,但他不确定洛雅晴施肥的方法是否正确,畢竟糞便作為肥料是要先發酵才能使用的,同樣他也不清楚蘭花需不需要補鈣。
所以,他什麽都沒說,只将目光投向二管家和洛雅晴。
見王府的另一位“主人”過來,一衆侍從連同二管家都恭恭敬敬地向洛雲升行禮。
二管家整理好表情來到洛雲升面前,“勞煩王妃還過來一趟,不妨事不妨事,洛小姐許是無聊了才如此,我稍後命人将這花草移栽到別處,還請王妃莫要怪罪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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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雲升本以為他要告狀,可對方将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倒是讓洛雲升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雖說這大抵是對方處事圓滑,知道洛雅晴是他親妹,覺得他多半會偏幫才出此言,但這招甚是萬能,洛雲升也是吃的。
反觀洛雅晴,這小姑娘就沒二管家這麽圓滑了,她見洛雲升過來,便也兩步跑到哥哥面前,抱着他的手臂搖晃道:“哥哥你快和管家伯伯說說,蘭花嬌貴不能随便移栽的,移栽很容易枯死。”
“它們只是不開花而已,可不能因為這個就讓它們死了。”
二管家似是無奈地笑笑,倒也沒真叫人移栽,想來也是知道蘭花嬌貴,只是想擺平此事不讓洛雅晴插手罷了。
只是洛雲升确實不懂花,這樣專業的事他無法作出判斷,便問洛雅晴:“既然蘭花嬌貴,晴兒為何撒些草木灰和雞蛋殼到土裏?是有什麽特別的門道,能叫它開花嗎?”
說起養花,洛雅晴精氣神都變了,一副十分自信的模樣拉着洛雲升,指着周邊的花花草草,“哥哥你看其他的花都開放,只有蘭花沒有,便是因為蘭花的養法和其他花大有不同,所需的營養也比其他花更多。”
“按理來說,像品香蘭這樣嬌貴的花種是要專門開辟一塊地來養的。”
“如今這樣和其他花草養在一起,蘭花争搶不到足夠的營養,自然不會開花。”
“雞蛋殼、草木灰能極好地補足蘭花缺失的營養,若是有雞鴨骨頭磨碎成粉那就再好不過了。”
“還有,”洛雅晴指向盛放的牡丹:“哥哥你看前面這牡丹長得如此高,遮蔽了陽光,蘭花是需要充足的光照才能開花的。”
“所以,你這是在照顧蘭花,想讓它們開花?”
洛雅晴狠狠點頭:“嗯!前幾日哥哥病中,王爺又不讓我在你那兒多待,蹴鞠玩兒一會兒也就累了,我無事可做便逛了後園,發現了這些蘭花。”
說起來,洛雅晴還有些生氣,也不知是氣容淵霸占她哥哥還是其他,鼓着腮幫道:“王府的花草匠不懂得養品香蘭,要是稍微懂一些,至少會将這牡丹移栽到別處。”
“所以我才找了些雞蛋殼,燒了草木灰來看顧它們,這雞蛋殼都是我與洛朗自己吃出來的呢,可撐着我了。”
洛雲升剛想說不如讓二管家派人去找個專業的養蘭人問問洛雅晴的做法是否可行,就被她這句“撐着我了”逗笑,旁邊衆人也有沒忍住的頓時笑出來。
那可真是吃了不少——
場間凝滞的氛圍頓時輕松許多,便是臉色不大好看的景衡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心說洛姑娘還挺可愛的,除了不守規矩不知輕重以外。
她提及洛朗,洛朗才從茂盛的花海裏探出頭來,頭上粘着草葉,手裏捧一堆雞蛋殼和草木灰可憐兮兮地看着洛雲升和洛雅晴,很難為情的樣子。
這次,洛雲升終究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感情她倆是被管家抓了個正着,洛雅晴覺着自己能抗便讓洛朗先躲着。
只是如此,二管家便有些尴尬,花叢裏竟然還躲着一個洛朗,真是……年紀大了老眼昏花。
洛雲升笑着朝洛朗招招手:“出來吧,身上都是葉子,先回去換件幹淨衣裳再過來找我。”
洛朗面子薄,又剛從靈隐寺回來,洛雲升不想讓他太長時間暴露在衆人的目光之中,三兩句話便讓他先回去躲着。
洛朗連忙點頭,但他和果果一樣生了副好脾氣,哪怕羞地滿臉通紅,也還是捧着草木灰和雞蛋殼走到洛雅晴面前,把這些重要的‘肥料’鄭重其事地交給了她。
看出來了,真是自己親手剝、親手燒出來的,一點兒舍不得扔。
大抵是她倆小孩子心性,場間衆人連同管家都被感染了,心軟下來不舍責備,管家搖搖頭,朝洛雲升一拜:“小事一樁,勞煩王妃了。”
洛雲升擺擺手,對二管家道:“養蘭之事畢竟專業,咱們都不懂,還請福伯尋個專業的養蘭人問問晴兒的法子究竟有沒有用,若是有用往後可以讓她學着照顧,也算找件事做做,若是不對,便改對。”
洛雅晴眼睛都亮了,牽着哥哥歡呼:“哥哥最好啦!”
洛雲升手按在小姑娘頭上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愉快又無奈:“只是今日之事到底是晴兒沒與人商量便擅自動手,待王爺回來我自與他解釋,勞煩二管家了。”
他如此處置周全了管家的面子,也沒否定洛雅晴的一份心意,衆人對他多少有了好感,心覺貴人們可少有如此平易近人的。
有這樣的主子在府裏,往後大可不必過得戰戰兢兢,日子許會好過很多呢。
二管家福伯也沒想着洛雲升如此通情達理,先前只覺得對方性子溫善,原來君子當真是君子,風度翩翩,可比自家王爺……
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的世事變幻,福伯倒比尋常的老人家念頭通達,覺得只要王妃是個好人,只要王爺喜歡,哪怕是個男人他也是高興的。
容淵到底是小姐唯一的孩子,二管家也不好多說他的不是,只将錯處怪在自己身上——他與兄長終究只是兩個下人護不得王爺周全,只能苦了王爺萬事都自己扛着,日子久了便成了這心冷模樣。
這一番周旋後,洛雲升回了書房,洛雅晴纏着他一起看書,心思卻沒一分在書上,洛雲升知道她肯定另有所求索性也不看書了,問她是不是有什麽想要的。
洛雅晴絲毫不和自家哥哥客氣,當即便說,既然主院後花園無人料理,那可不可以給她劃一片地種別的花,顯而易見,這小丫頭幾日下來盯上的花可不止一種。
洛雲升答應下來,洛雅晴當即不再糾纏他,跑得那叫一個幹脆利落,叫洛雲升哭笑不得。
他得了清靜,二管家便遭了殃,多了洛雅晴這個身份特殊的小跟屁蟲,纏着問他什麽時候請養蘭人來教習,打算請哪一位,擅長種哪種蘭,二管家一個頭兩個大,趕忙把這事兒加急辦了。
洛雲升得了閑暇,親自把洛朗領到主院,問他想不想跟着洛雅晴。
洛朗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似的,能有洛小姐那樣性情好的主子是八輩子求不來的福氣,雖只相處了一日,他卻覺得洛小姐身上有果果的影子,更願意照顧她。
洛雲升又把洛雅晴找來,兩個小孩兒願意在一塊兒玩兒,便如此定下。
等容淵歸家時,眼見的就是洛雲升在後花園的大槐樹下擺了個書案,兩耳不聞窗外事,兩個小孩兒蹲在他不遠處挖土,弄得哪兒哪兒都髒,地都比她倆臉幹淨。
他往前走,這三人也都沒發現他過來。
前者是學得太入迷值得稱贊,後兩個是玩兒泥巴玩兒傻了,出門都不好意思說他們十五歲,五歲都嫌多。
容淵停下腳步,把洛雅晴和洛朗從腦海裏飛速删去,輕手輕腳走到書案旁,自上而下地俯視洛雲升,方覺出這人皮囊另有許些妙處。
正面瞧時,洛雲升眼尾微微上挑,眼角向下,眼睑其實也是向下走的,笑是春風化雨,不笑不怒自威,專注做事時叫人覺着冷傲,是很能唬人的樣貌。
但自上而下瞧他卻覺那些冷傲如水而化,由眼睫那道微彎的幅度變得可親起來。
每一處都有叫人沉迷欣賞的好看。
容淵心覺色/欲/迷人眼,卻還是願意淪陷。
只是現下已然是午間,藥性剛解就不好好吃飯可是個壞習慣。
容淵伸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曲起來,碰在書頁上,沒什麽聲響卻足以将洛雲升的注意力從書本轉移到他身上。
“書房有些悶,今日天氣也沒那麽熱,出來看會兒書。”其實也有幾分看孩子的意思。
洛雲升擡頭收書,系統給他報了時間,知道容淵大概是來叫他吃飯,解釋了兩句便轉頭想叫洛雅晴和洛朗,誰知容淵卻趁他擡頭時伸手捂了他的嘴,低聲道:“那倆傻的,不帶她們,我們自己去吃。”
洛雲升投去一個不解的目光,是權衡容淵腦袋正不正常的意思,容淵明白個大概,轉頭冷聲問那兩個小的:“吃飯嗎?”
洛朗已經站起來,看樣子是有些瑟瑟發抖,低着頭誰都不敢看,他是真怕容淵。
洛雅晴比他好一些,但也沒好多少,抱着小鏟子連連搖頭:“花兒還沒種好呢,不……不吃了……吧?”
她語氣毫不堅定,眼睛盡往洛雲升那兒看,一副若是哥哥想和我一起吃,那我冒死也得把飯咽下去的模樣,看得洛雲升想笑,只能拉了容淵快走,給兩個小孩兒單獨吩咐了飯食。
容淵見目的達到心情明媚起來,着人把飯菜放到自雨亭去,雖說今日不算熱但到底溫度低些更舒服。
布置自雨亭需要些時間,他便拉着洛雲升到後園游蕩,不覺間便走到品香蘭那處。
洛雲升瞧見便指了那草似的蘭花對容淵道:“等過些日子你的蘭花興許就開了也說不準。”
“嗯?”容淵微微一愣,目光随着洛雲升的指尖落到品香蘭上,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目光幽深許多,隔了一會兒才道:“不會開的,這花便是這樣子了。”
洛雲升沒想他會這麽說,有些好奇又覺出這蘭花後的故事恐不大美好,心下猶豫該不該問下去。
只這麽幾秒的工夫,容淵便走到品香蘭前的牡丹處,摘了朵盛放卻不那麽豔麗的回來簪在洛雲升發間,贊道:“我們洛大少果然好顏色,便是牡丹都不能與你争豔。”
這天花亂墜的誇獎多少叫洛雲升有些羞赧,但他也沒把花拿下來,拉着容淵略過品香蘭往別處去了。
容淵顯然不想說,他便不會不問。
人與人交往無論多親密的關系都該拿捏着分寸,拿捏不住,終難長久。
逛了小半,洛雲升才覺着這後園的花草是當真種的雜,這一小會兒他便見了十幾種,叫得出名字的只有桔梗、茉莉這些尋常的花卉,還有大半叫不出名字的去問容淵,容淵自己也說不出來。
他不關心這些外物,主人不關心,花匠也不知該從何處下手打理,久而久之便是這百花亂放的景象了。
洛雲升憑着在藝術品拍賣行業多年培養出來的審美,精挑細選了兩支花後與容淵一同回到自雨亭。
此時飯菜、碗筷已經擺好,圓桌旁還加了張小方桌,放了五個插花用的花瓶,窄口廣口都有,可見選的時候是用了心的。
洛雲升把花放在方桌的空餘處,看着精心布置的自雨亭,心裏生出一絲要被奢靡生活腐化的緊張。
這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處處有人打整伺候的日子過久了,人真的很難不頹靡,當真是富貴迷人眼,叫人心驚又想要沉淪其間。
比起他這一絲絲的抗拒,容淵倒是早就習以為常。
“先插花再吃飯?”
洛雲升回過神來,搖搖頭:“先吃飯吧,總歸要先做正事。”
這次桌上倒只有三菜一湯,盤子用得大些,看樣子是專門算過他與容淵的飯量才精心擺上桌的。
将這些用心看在眼裏,洛雲升不由一聲喟嘆。
“不合你的胃口?”
容淵挑眉,他自己是全然不挑食的,母親剛去世的那年宮裏的內侍仆從為了讨好李皇後,也想要試探皇帝的底線,常常克扣他的飯食,餓上兩天,也有與狗奪食的時候。
那會兒,他挑食的毛病就全然治好,如今便是給他個馕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吃幹淨。
洛雲升又搖頭。
飯菜精致可口,這都不合胃口,當真可以去做吸風飲露的仙人了。
“是太合胃口,有些不知道怎麽下嘴。”
容淵不解。
“合你的口味吃就是,怎麽還能下不了嘴?”他随意撚了一筷子,“又沒雕個人參果放在盤子裏,瘆人。”
他問,洛雲剛拿起筷又放下,準備回答他的問題,容淵卻搶道:“我這兒沒什麽吃飯不能說話的規矩,你随性便是。”
洛雲升放碗的手一頓,失笑一聲,心說自己竟将這些現代所謂“上流”的規矩習慣也一起帶到了這個新世界。
食不言寝不語,那人與人又該何時說話,何時相交?
“我沒受過這樣精心的照顧,有些不習慣,總覺得若是習慣了,會失去一些本心。”
重新端起飯碗,洛雲升想,這些所謂文雅的規矩說出來好聽,但根底都生于富貴權勢的泥濘之中,它們本身沒有任何意義,被創造出來只是為了約束和區分。
長輩約束晚輩,上級約束下級。
用繁瑣的規矩将人分作三六九等,規矩越多,越繁瑣,越累贅,越坐擁金錢權利,越能承受這些,才越優雅高貴,越引人追逐,那些因不甘被束縛而生的不滿才能被撫平,不至将自己憋死。
洛雲升心裏想着事,吃飯自然慢,容淵吃完兩碗,他才堪堪吃了一半,倒是秀氣得很。
“你以前不食五谷,吸風飲露的時候也這般秀氣?”容淵撐着手看他,竟然想象不出這人會有什麽魯莽的動作,好像做什麽都不徐不疾,叫人見他便信他,很是沉穩。
“哪兒會這樣?是病氣剛去,不敢吃快了。”
“肉/體/凡胎的,若是病了受罪的也還是我自己。”
“看你也不着急,便容我吃慢些吧。”
洛雲升随口找幾個借口,容淵倒也沒什麽能反駁的。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慢慢吃飯的習慣起初是為了靠近所謂“上流社會”故意學的,但後來因為要拿項目時常喝酒,進過幾次醫院就成了不得不。
稍有不慎就會胃疼,那鑽心的疼法竟比被人一刀斃命還難受些,哪怕他長于忍耐也對那種內生的尖銳刺痛生出了幾分恐懼,想方設法不讓它再犯。
如今這新的身體洛雲升想要好好養着它,莫再受罪。
兩人便這樣一個吃一個看,細細消磨了好一會兒時光,等洛雲升放下碗筷容淵還有幾分意猶未盡的意思,心覺一個人吃飯不該這麽好看,仿若有些情人眼裏出西施了。
洛雲升不管他,拿了剪刀坐到小方桌前,容淵也跟着坐過來,好像真無事可做,想和他在這小亭中消磨一下午的時光。
拿起如紅霞般連成片的花枝,修剪掉中間過于茂盛的部分,只留左右兩根枝條,留出中間的空餘,洛雲升仔細比對一番覺得滿意,拿過旁邊細口大肚的棕紅陶瓶,剪開一截光木枝的兩頭卡在瓶口,将花枝放進去固定,高度也是剛好。
透過兩抹紅霞,容淵從中間的空隙看那張不笑而冷卻可有豔色的面龐,竟生出了想叫畫師将這美景畫下的沖動。
略過容淵帶火的目光,洛雲升又拿起淡藍的蝴蝶蘭,将之剪短,短到只剩盛放的花頭,又用一截木枝固定,方才露出滿意的神情。
客觀講,容淵是無所謂花好不好看的,他對這些所謂高雅之物沒什麽審美,但洛雲升這瓶他卻覺得很有意境。
至于意境本身,大抵逃不過“秀色可餐”四個字,說到底其實和花沒什麽關系。
于此,中間那朵點睛之筆似的蝴蝶蘭便有些礙眼了,容淵伸手,洛雲升目光似劍,忽地瞪他,“是哪裏不合王爺的眼,擡手就想給我拔了?”
“攔着我看你。”
容淵如此坦誠,洛雲升一時之間哭笑不得,将插好的花放到一邊避開容淵的魔爪,貓似地伸手伸了個懶腰:“現在可看夠了?”
容淵意猶未盡,順着洛雲升的表情和肢體動作看出了他的暗示:再沒看夠也沒得看了。
這才配合着答說:“夠了,”又問:“要午睡嗎?”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想睡誰。
洛雲升可不會跳進容淵的圈套,更別說下午他還真有正事要做。
“不睡。”
“有事想出去一趟,多派點兒人暗中跟着我,免得再出意外。”
聽他又要出門,容淵不大樂意,眉頭都蹙起來:“你要去做什麽?”
洛雲升也不瞞他,光明正大道:“我想了想,見山雅集還是要去的,聽人言未必真,我想去見一見柳雲岚。”
容淵搖頭:“見山雅集又不是今日,你去哪裏見他?找到他府上去?那可……”他想說“不行”又想起洛雲升不喜如此,只能壓了性子勸說:“太唐突了,他未必會見你。”
“再說,單獨與他見面太危險,還是另尋時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