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見柳雲岚的時間得挑, 洛雲升知道,容淵這叨叨一堆顯然是有所誤會,便解釋道:“自然不會找到人府上去。”
容淵看出來自家這鬼神像是有了其他的主意, 反倒松了口氣:“那你的良辰吉日在何時?”
洛雲升目光投向遠處的院牆,不談這個,轉道:“算算日子, 今日應是劉靜之義診的日子吧?”
容淵一愣, “劉靜之何時告訴你了義診的時日?”
就知道那日在正廳劉靜之字字句句都入了容淵的耳, 洛雲升甚至都懶得與之計較“偷聽”的事兒, 反問容淵:“他沒告訴我,我就不知道?”
容淵閉了閉眼,忍住某種忽然湧上來的情緒, “是了, 不必他說你也能知道。”
只是容淵這輩子大抵都不能知道這世上還有“系統”這種神奇之物,一直在幫洛雲升劇透, 連着這義診的日期也是。
原著中,“洛雲升”死後,洛雅晴就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困境,洛家将她養在外面的院子裏便是為了方便容麟來找她“私會”。
容麟一開始還披着人皮,準許她做一些想做的小事來展現自己和其他男人不一樣的“大度”, 可尋了一圈也找不到什麽他覺得洛雅晴可以做的事情, 又覺得洛雅晴還是待在他身邊最妙,便一直拖着, 殘忍地剝奪了她本就少得可憐的希望。
最後還是洛雅晴自己悄悄出門, 發現了劉靜之的義診鋪子, 知道這是哥哥生前好友開的鋪子,她便想着這樣關心親近的熟人或許能讓容麟放下心, 讓她去幫忙,也讓她喘一口氣。
等打聽好了開診的時日,做了她能做的所有準備,才找了時機向容麟提起。
可容麟畢竟不是個東西。
他假意答應洛雅晴,在洛雅晴去了一次後強令劉家逼迫劉靜之關了義診鋪子,便連劉靜之本人都不知被他弄到哪裏去了。
總之,從那以後盛京城再沒有義診鋪子,也沒有劉靜之。
當然,這在原著中不過輕飄飄一句話帶過,作者寫這句話還是為了展現容麟的權勢以及他對洛雅晴的“寵愛”和所謂的“不舍得她勞累”,來突出他少年心性不懂愛,為後面所謂的追妻火葬場做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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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令人作嘔。
回過神來,洛雲升捏了捏容淵食指,他向人道歉的時候一貫如此,略顯親昵的小動作加上低垂的眸子,很能引起人的同情,尤其是引起容淵這樣從來覺得自己能掌控一切的男人的同情。
“如果你不想我今天去,我可以換個你不在的時間去。”先等容麟上門搶人也不是不行。
容淵:“……”
還真是費心你為我考慮了呢???
容淵差點氣笑,鷹一樣的眼睛盯着洛雲升,将人看到蹙起眉來才正色道:“想去便去吧,你不是洛雅晴,我也不是容麟,限制你對我也沒什麽好處。”
“我還等着你幫我挽回我稀爛的名聲呢。”
“不過你出去得多帶些人。”
“不過應當不會再出事。這幾日我給李皇後添了許些麻煩,她沒時間來對付你,但還是小心為上。”
“我讓景行跟着你。”景行成熟穩重,應該更能保護洛雲升。
但洛雲升卻要另一個:“讓景衡跟着我吧,你在宮中行事更要謹慎,我在宮外沒那麽多彎彎繞繞,有個能打的跟着就行。”
容淵思索片刻,終究答應下來。
“那你歇一會兒再去吧,等日頭下來些,現在曬得很,”容淵上手摸了摸洛雲升的臉,“這細皮嫩肉的可別回來全紅了。”
容淵心思缜密,落到洛雲升身上便是心細如發了,叫人十分受用,有事都想反思自己應該多關心容淵以回饋這份細致妥帖的照顧。
“好,他們義診開到宵禁前才收攤,去看一眼用不了多少時間,也不是去一趟就能順利得到去見山雅集的借口,估摸着還要好幾趟才能成行,不會晚歸,你放心吧。”
“太陽下山前我就回來,早的話還能趕上晚飯?”
容淵笑一聲,沒把洛雲升這“能趕上晚飯。”放在心上。
到時候見着那些可憐兮兮求藥的人,怕不是恨不得飛回王府把庫存的藥全部搬空,哪兒來有空理會自己這個靖安王?
“別看着誰都想救。”
“再弄小孩兒回來我可不收,扔到莊子上自生自滅。”
洛雲升瞥他,眼神裏都充滿了衡量,衡量容淵的心眼有沒有米粒大小。
不過洛雲升也知道自己“撿”了兩個小孩兒回家幾乎已經到了容淵忍受的極限,再有第三個确實不妥,他也确實沒有在王府開福利院的打算。
危險,也沒有必要。
“知道你不喜歡,不會再帶回來了。”
容淵揮手讓他歇着,看不出信與不信。
* * *
劉靜之的義診攤子其實鋪得不小。
洛雲升遠遠便看見三個巨大寫着“醫”字的大旗迎風飄揚,彼此之間距離不短,起碼并排租了兩間鋪子,算是西大街上比較有排場的店子了。
順着風,洛雲升能聽見一聲聲“排好隊,不要擠”的呵斥聲,心想還能分出人手維持秩序,想來是不缺人手的。
情況比想象中的好,雖然這樣可能會降低從義診鋪子找到去主動去見山雅集借口的可能,但兩者相比,還是義診辦得紅火更叫人心裏舒服。
西大街靠近城門,人員密集,洛雲升隔得遠看不太清楚在店門口兜兜轉轉、來來去去的人們是路過還是瞧病——原主這具身體和他原來的一樣,看書太多,有點近視,好在不影響日常生活,也便不管了。
等系統攢夠能量再治也不遲。
與洛雲升相比,常年習武的景衡視力就要好上很多。
他大老遠瞧一眼便大體分出了路人和病人,略略估了個數給洛雲升。
“王……少爺?”
王爺特地囑咐在外不要稱呼洛雲升王妃,随大流稱“少爺”即刻,景衡一時之間有些轉不過來,但好歹臨時改口:“我瞧着至少有七十個病人在等,看衣着大多是盛京城附近的鄉下人。”
“如今離太陽落山也就一個多時辰,離宵禁也只三個多時辰,這麽多人恐怕今日是看不完的。”
洛雲升不清楚這個時代的大夫效率到底如何,但想想現代醫院為了提高效率,根據不同病症進行了科學的領域細分後,一個醫生一天也就放40~60個號,還得是數得上號的三甲醫院。
處在醫學起步階段的盛朝大夫想在五六個小時內診治七十以上的病人,根本不可能。
洛雲升略略點頭,沒讓景衡覺得自己被忽視。
“義診當真很不容易,我們進去看看吧。”
洛雲升還要往前走,景衡當即就不大樂意了,王爺讓他跟着出來護着王妃安全,卻沒說這一趟是要到義診鋪子,他本以為就是隔着距離看看,誰知還要進去。
也是為着洛雲升的健康着想,景衡拉長臉反對:“少爺,這來義診鋪子看病的人都不知得的什麽病,萬一不小心染上……我沒法向主子交代。”
當即,洛雲升便覺着這人是選對了。
有反對,才有争吵。
他得慢慢和容淵鬧點不愉快,才好順理成章地“向外求援”,柳雲岚也才會相信他是真的“走投無路”。
但景衡到底出于關心,又不知道他與容淵的計劃,洛雲升也算是個善于察言觀色的人,為着體諒景衡,從大袖中抽出一條布巾蒙在臉上,還貼心地給了景衡一條。
景衡捧着布巾:“……”
這下好了,他本想問洛雲升到底記不記得自己剛剛才大病初愈,剛好就紮進醫館既不吉利也不安全,現在……
真是堵死了他的嘴。
景衡咬咬牙硬是忍住了脾氣,把布巾還給洛雲升,狠狠道:“少爺,捂兩層更安全!!”
洛雲升被他逗笑,從善如流地悟了兩層帕子,然後被極了解街鋪布局的景衡拉着走了後門,硬生生避開了外面那些排隊等候的患者。
劉靜之百忙之中擡頭偶然瞧見洛雲升,頓時大驚。
轉眼又看到那天那個把他五花大綁的侍衛,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老師,老師您怎麽了?”從旁協助的學徒大驚,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一位谪仙似的公子站在內堂不遠處,都不知他是怎麽進來的。
但無疑,正是這位公子令自家老師驚住了,學徒顧不得其他,連忙跑到洛雲升面前躬身拜請,“公子您也是來瞧病的嗎?咱們這邊兒是義診,只給窮苦人家看病,您往後門出去過三條街有同仁醫館,那邊的大夫醫術也十分高明,定能叫公子您滿意。”
學徒一番暗勸,洛雲升不由點頭,這小學徒不卑不亢是個好苗子。
倒是景衡不高興地皺了眉頭——這都什麽人,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堂堂靖安王王妃需要到這兒來看病嗎?
洛雲升看他一眼,等景衡收斂了面上的不滿,才對那小學徒說:“我是你們劉大夫的朋友,聽聞他在此處設了個義診鋪子今日有閑便來看看。”
“倒是打擾你們了。”
遠處劉靜之欲言又止,但面前有病人他沒法兒出來招待,好在他的小徒弟機靈聰穎,見劉靜之緩過來給他使眼色,知道這位公子沒有說謊,便想将人引到後院等待。
洛雲升笑笑,拒絕了他的好意,倒是指了指鋪子門口聲嘶力竭維持秩序的中年漢子和見縫插針就想插隊往裏擠的群患,問道:“我有法子替你們維持秩序,就是需要小大夫告知一聲,這附近可有竹林,若有,一個時辰,此患可解。”
學徒都驚呆了,心說患者心急不願排隊哪裏有解。
但因為洛雲升長得俊俏,是人群中少見的俊俏,人又溫和眼見就是個好脾氣的,不由有些臉紅,連忙指了後院連通的一條路,“往那條路上去,走七八百米便是野竹林,竹子要多少有多少!”
竹林近在眼前,洛雲升遠遠和劉靜之打了個招呼,帶着景衡往後門出去。
景衡不知洛雲升要做什麽,欲言又止地跟着,洛雲升也沒打算晾着他,笑道:“你也別那麽兇,吓着靜之兄了。”
景衡:“……是他膽子小,我又沒怎麽他。”
“那日在王府,不是你綁的他?”
景衡:“……”無話可說。
“好了,把跟着的其他人叫幾個出來,先砍四十米的竹子,兩米一段,再去找幾十米的繩子,我們做個活動隔離欄也算是盡了份心。”
景衡不懂什麽是活動隔離欄但他只需要聽命令,幾個手勢打下,又出來三五個人,系統幫忙做了标記,他便開始招呼衆人做隔離欄。
貪吃蛇般救了各大景點命的隔離杆可謂現代人體現實用性的智慧結晶之一,用來規範幾十上百個病人綽綽有餘。
不到半個時辰,這些身上很有些功夫手腳又很麻利的暗衛就在洛雲升的指導下做出了二十個隔離欄,最後把豎着的竹子地步削尖讓它們能插/入泥土便算大功告成。
只是這些暗衛到底是派來保護他的,不好出現于人前,景衡又從附近王府的鋪子調來打雜的仆從扛着這些竹子回到義診鋪子後門。
這次劉靜之親自出來接,小跑都帶風,見着景衡下意識躲了一下又覺得這樣很掉面子——畢竟對方只是個侍衛,他……他可是劉家公子!
但景衡積威甚重,劉靜之怕他,拉着洛雲升到旁邊:“靜桓,你這是?”
洛雲升笑笑:“義診鋪子門前的病患總這麽擠着不是個事,我幫你讓他們排好隊,你這邊才能放出更多人手幫着治病。”
劉靜之謝這一番好意,以為這是要借王府的人手給義診鋪子,但洛雲升身後的仆從每個都扛着幾個竹架子,又叫他覺着不是這麽回事。
“這些是?你究竟想了什麽主意,一堆竹子就能解決問題?”
“跟我來。”
洛雲升帶着劉靜之和一群看着就高壯結實的漢子從義診鋪子出來。
劉靜之和原本就在維持秩序的中年男人花了些時間把病人們按着先後分批勸開,洛雲升指揮仆從們把隔離欄排成蜿蜒的四折,站百來兩百個人應是沒什麽問題。
趁着門外的患者還在好奇,景衡又一副兇相站在鋪子前盯着,洛雲升趕緊讓中年漢子和來幫忙的夥計按着方才的順序,讓患者們站進窄窄的隔離欄裏重新排隊。
很快,幾乎擋住整條路的長隊就被縮減了三分之二,很顯出些秩序來,就連路人也啧啧稱奇,對面的商鋪老板也終于有了點好臉色。
雖然仍舊有人不滿,但隔離欄插得窄,竹子的下半又插得牢,病中的人難以破壞,倒也沒出什麽亂子——主要還是怕帶刀的景衡和一看就富貴非常的洛雲升。
這樣的貴人,他們可分毫招惹不起。
不到半個時辰,義診鋪子從一團亂麻變得井然有序,但洛雲升的“工作”還沒有結束。
他讓劉靜之叫來那個機靈的小學徒,教小學徒做簡單的分診。
劉靜之在旁聽着,很快反應過來。
義診鋪子裏現在有三位大夫,大家長處各不相同,如果在進門前将病人按照表面症狀做一個簡單的預估,分而治之,能極大地提高效率——至少他們可以少問兩句。
而且病人也能得到更及時的救治。
就算分診的學徒判斷錯誤,他們幾個大夫之間相互調換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當真是個極好的點子。
還能好好磨煉這些學徒的眼力,日子久了對醫術進展絕對大有裨益。
小學徒幾乎眼睛發亮看着洛雲升,真覺這位公子是仙人下凡。
他們這些小學徒本就只能做些打雜的活,進度最快的也要五六年才能獨自為病人診病,若是能在門口分辨病人的病症對醫術進益肯定很有幫助!
劉靜之不住點頭,最後決定讓學醫三年往上的學徒輪流分診,立刻将理論投入到實踐之中。
回過頭來劉靜之有好大一堆贊美的話想和洛雲升說,但現在病人衆多抽不出空就只能壓成一句:“靜桓,過兩日我再來找你!你可真是大才!所有人都要謝你的!”
說完,又忙着診治患者去了。
洛雲升也告辭,踱着步子往回走——答應了容淵回家吃晚飯便要說到做到。
* * *
“那個活動隔離欄,”洛雲升夾起一片雞蛋放進容淵的碗裏,意思是叫他別問了趕緊吃,容淵卻不依不饒地問:“怎麽想出來?分而治之,甚是聰明。”
看得出,他很感興趣。
但洛雲升沒辦法回答,總不能告訴容淵自己其實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靈魂,這些都是另一個世界人們的智慧結晶。
“當然是動腦子想的。”擡手又給容淵夾了幾筷子菜,示意他別問了快點吃。
容淵不置可否,卻也沒再問,只是又撐着下颚看着洛雲升。
“你老看我做什麽?”洛雲升吃完最後一口無奈放下筷子,容淵頗有幾分無賴地笑:“秀色可餐。”
洛雲升:“……”有時候真的很不想搭理他。
吃完飯歇了一會兒,洛雲升拉着容淵到後花園散步,病症初愈,他是打定了主意這輩子要好好過,讓自己保持最佳狀态老去。
晚風徐徐,輕輕拂過面頰,消了許多燥熱,夏日難得如此清爽,洛雲升走在前面享受這難得的閑暇,月亮高高挂在天上,照亮鋪滿了鵝卵石的小路,淡淡的月光和瑩白的小石相映成趣,容淵拉了洛雲升鑽進道旁的小亭。
容淵随處一坐,月色落在半敞着的胸膛,照亮胸口那道橫貫胸腹的猙獰傷疤,但傷疤的主人卻笑道:“怎麽樣?我靖安王府的夜色可還入得了我們鬼神大人的眼?”
洛雲升坐到他身旁截住那輪彎月,月華便垂落在他眼睫,照亮一半側顏。
終是色授魂與,心愉于側,洛雲升移開落在容淵傷處的目光,勾唇一笑:“美則美矣,卻終究沒有人好看。”
“我好看?”
洛雲升瞥他,故意道:“自然是你看我好看。”
“确是你好看。”容淵滿口誇贊,像是趁着洛雲升不注意,幹脆果決地躺到他腿上,目光劃過輪廓清晰的下颌線,“這樣便更好看了。”
容淵腦袋的重量壓在腿上,洛雲升愣了一下才無奈又無語地看他,懷疑這人是不是有點兒特殊的癖好,就喜歡在外面做些親密舉動來宣示主權。
這與情人間的耳鬓厮磨又有不同,躺在一張床上時想的是情/欲,靠在一起時想的就只有這個人了。
頭壓在腿上,隔着輕薄的布料能感受到火熱的體溫,比常人的高上一些,燒得人心裏也火熱。
洛雲升看了容淵許久,想了很多。
從或滾燙或痛苦的夜晚想到這人坐在床邊給他講“袒腹曬書”的故事。
記得講到郝隆見富裕人家曬绫羅綢緞,便也躺在地上露出腹部,說:“日光正好,我也曬曬我腹中之書。”時容淵嫌棄的表情,還有他那句頗為毒辣的評語:“隔着肚皮曬個屁”。
可見,這人骨子裏也不是個善讀書的人,平常那點子風度恐大半都是僞裝。
如今這個随性施為的恐才是真正的容淵。
“你這麽看我,一會兒我臉上會不會開出朵花來?”容淵伸手捏了捏洛雲升的下颚,又放手。
變得冰涼的觸感殘留在被觸碰的肌膚,洛雲升想,容淵果然有點兒幼稚。
“開……”
洛雲升才剛說一個字,開滿淩霄花的王府後院震天一響,驚得洛雲升忽地收腿站起,容淵差點兒磕着後腦。
好在這人武藝高強,對肌肉的控制力也極強,及時止住向後的趨勢,卻撞上一只修長的手,指骨撞到石板面,發出咚一聲響。
“嘶……”洛雲升倒抽口涼氣,容淵立時翻身而起,抓過他的手捏過每個骨節,總算松了口氣:“我撞一下又不會死,你伸手做什麽?”
洛雲升依次活動五指,吹兩口涼氣,倒也沒傷着,扯住容淵的袖子就要往後院去:“那聲音!我的布置起效了,興許是容麟來偷人!”
容淵一句話落到空處有些氣憤,但如果容麟真掉進了他們提前設置的陷阱裏,那……可就太叫人期待了!
兩人匆匆往後院趕。
但因為帶着洛雲升,夜裏又只有淡淡的月色,容淵還是選擇了慢走——容麟可比不上他這鬼神珍貴。
王府出了這麽大的動靜,附近的守衛早已在第一時間沖過去查看,因着王府後院是王爺王妃特地吩咐布置過的,所以他們只确認陷阱裏捕了東西就停下動作,沒有将之抓出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