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多一個盟友不會少一個敵人, 但敵人發瘋自傷八百便是件高興事。
容淵上午派人通報京兆尹洛雅晴失蹤,京兆尹沒什麽反應只當尋常案件處置,等三日後帝後回京, 京兆尹忽地派了更多人手搜尋,最後在河中撈起一具屍體,說是洛雅晴。
一部分位高權重的人知道稷山墜亡了個女子, 如今瞧着京兆尹的說辭, 大抵猜到落江墜亡屍骨無存的便是這洛家姑娘。
容麟親眼見着人在自己面前墜亡大抵也沒了念想, 但或許是因為人沒了, 洛雅晴便占了他心中白月光的位置,因而鬧着要親自給“洛雅晴”發喪。
可他與洛雅晴無名無分,皇後再溺愛他也不可能允許他和一個死人冥婚。
因而, 母子倆鬧了大矛盾, 頗有幾分再也不見的苗頭,當然, 是容麟單方面不見李皇後。
皇宮裏鬧得不可開交,老皇帝這次卻像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并不出來調停。
可見,江爻用命插進父子倆心裏的刺生了根,洛雲升不由感嘆,皇家果然沒什麽親情可言。
“不過是看上容麟蠢, 又有個事事願意為他擔着的母親才選了他。”
“什麽愛不愛的, 說來都是笑話。”
容淵滿臉不屑,放手箭在弦上, 音落即發, 正中靶心。
洛雲升騎在馬上垂眼看他, 覺得也不是所有的愛鬥士笑話:“終于能過段舒心日子了。”
* * *
秋日很快走到盡頭,寒冬到來, 盛京城下了第一場雪。
洛雲升披着厚厚的大氅和雪一樣白,也便是站在耐寒的翠竹前才沒與院子裏的積雪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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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麽呢?也不怕冷。”容淵撐傘走到洛雲升身旁,傘略略傾斜,将落在洛雲升身上的浮雪全然擋住。
“感覺很久沒看見雪了,驟然一見,覺得……”洛雲升面上帶着某種懵懂釋然,容淵看不懂,“覺得什麽?”
“覺得有一點……”寧靜。
洛雲升很早就知道自己心理有問題,十八歲離開母親到外地讀大學後就開始了漫長的心理介入治療。
他會在窗明幾淨的房間裏和心理醫生漫無邊際地聊天,說自己的痛苦,也說看到的別人的痛苦。
但有時候他們也會聊到愛情。
記得大三的時候,宿舍裏搬進來一個情感豐沛的同學,一天24個小時,有25個小時都沉浸在愛裏,像被下了降頭一樣邪門。
但很幸福。
只要那個同學對視,洛雲升就能從對方眼裏感受到那種從靈魂深處溢出來的幸福,是他夢寐以求卻從未得到過的,發自內心的喜悅。
因為那個同學的存在,洛雲升和心理醫生的談話裏第一次有了愛情。
生物學認為愛情受多巴胺、催産素等生物因子影響;心理學家認為愛情的産生最初是為了增強人的種群聯結意識,提高生存概率;社會學家則認為愛情出于自我表露、自我滿足的需要。
它與憎恨、厭惡這些負面的感情相對,就算其中可能摻雜嫉妒、控制等等糟糕的風險行為,也不會被放在第一性考量。
總而言之,人們在最初談及愛情的時候,通常認為它能帶給人愉快、正向的體驗。
洛雲升還記得,當心理醫生問他:“你覺得什麽是愛情?”的時候,他引經據典,以學術的态度描述了客觀上的“愛情”,這也可能是論證他沒有愛人能力的一個重要論據。
但心理醫生搖了搖頭。
她說:“愛是不感到痛苦。兩個人待在一起不會時時都感到快樂,但至少不會感到痛苦。”
“寧靜。”這個身高只到自己耳垂,卻聽了自己三年抱怨的醫生如此說道:“你要相信,将來你也會遇見一個讓你感到內心寧靜的人。”
洛雲升點了點頭。
他其實并不明白其中的真意,只是像背單詞一樣記住了這個或許有些私人的答案。
但無法感知愛情不能怪他。
他身處的環境充滿了欲望與誘惑,人心浮躁,對金錢、權力的渴望大過對痛苦的恐懼,盡管大家的愛情都不太健康,但每個人都趨之若鹜,因為這是唯一一塊能讓自己至少看起來真誠的遮羞布。
就像母親最初對渣爹的愛來源于對自己未來的美好想象,以及逃離重男輕女家庭的迫切渴望。
渣爹也一樣。他的愛情與金錢、權力有關。
所以二十六年的人生,洛雲升沒有一個良好的範本可以學習,只能将心理醫生對愛情的定義暫時奉為真理。
現在,洛雲升似乎感受到了一點。
容淵站在他身邊,他不厭惡也不喜悅,只覺寧靜,能到天荒地老。
洛雲升擡手,把偏向自己的傘扶正,讓雪花均勻落到他們兩個人的肩膀上。
怨恨會在時間裏消弭,而愛隐藏在細水長流的尋常日子裏。
容淵不犯病的時候身強體壯無所謂寒冷的落雪,比起自己他更擔心洛雲升會不會在雪裏染上風寒。
但洛雲升扶傘的動作讓他感到愉悅。
回饋。
一點付出得到了一點回饋,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點也莫名讓容淵心情大好,感覺似乎離這看似溫柔卻又清冷孤寂的人又近了一些。
“我可能還挺喜歡雪天的。”洛雲升将手伸出傘外,雪花落在掌心。
容淵不懂欣賞這種細致的美,把傘給洛雲升拿着,蹲下身團了兩個雪球壘在一起,又伸手折下兩根細枝插在下面更大的雪球上。
潦草的雪人歪歪斜斜地立在地上,洛雲升舉着傘也蹲下來,刨開積雪撚了三顆小石頭充作眼睛和嘴巴,雪人霎時靈動不少。
兩個大男人蹲在院子裏堆雪人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對洛雲升和容淵來說卻是難得的童趣——小時候沒人陪他們玩這種無聊的游戲,他們也沒時間玩耍。要麽忙着深宮求生,要麽恨不得一天24個小時都投入到學習裏。
如今長到成年方才在一場陰差陽錯的婚姻裏找到能夠一塊兒玩耍的夥伴,心裏的距離仿佛又近了些。
兩個人湊在一起,不知是誰先捧了一捧雪去撒另一個人,便在院子裏打起雪仗來。
也不管什麽冷熱生病,洛雲升捧一捧雪反擊,容淵立在雪中不躲正面受了這一擊,抓住時機反殺。
洛雲升一口口呼出熱氣,眼前一片雲霧缭繞,方才擺了擺手,杵着膝蓋彎腰喘氣:“歇會兒……”
容淵拍掉身上的浮雪,重新把傘撐到洛雲升頭頂,走到近前拉起洛雲升,拍掉他身上的雪:“回屋裏歇去,外頭太冷了。”
洛雲升點點頭,牽着容淵回了房。
地龍燒得暖熱,冷熱交替洛之下雲升打了個噴嚏,容淵反手關門,把人扒幹淨按進被子裏。
“先這樣暖暖吧。”
洛雲升看透容淵的心思,勾唇一笑:“先暖了我,我再暖你是不是?”
容淵脫了外衫翻身上床,沒鑽被窩卻笑得狡猾,“啊,是啊,這麽大冷天,不上朝也無公務,合該在家裏和我們家‘夫人’大被同眠,否則不是浪費了這好天氣?”
這麽冷的天說不上好天氣,不知多少人要凍斃于風雪。
洛雲升被容淵的話一點 ,忽然想起容細蕊的善堂——由秋天入冬的兩個多月來,嘉悅公主在盛京城名聲更盛,她的善堂已經開了三個,接濟了許多人,現在人人說起公主殿下都會誇贊殿下心善。
大張旗鼓給公主送錢財的容淵也扭轉了一點口碑。
再加上洛雲升上班打卡似的在劉靜之義診鋪子打卡,他們倆的名聲也打出去些。
朝堂上風起雲湧,容淵利用重生的便利處處轄制李皇後,弄得對方忙于應付,再騰不出手來做毀壞他名聲這種小事。
因而,如今盛京城的慈善事業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由上到下,有餘糧的富裕之家把倒掉糧食顯擺奢侈的攀比之風挪到了救濟貧民身上,雖說大多沒什麽誠意,有些還覺得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但總歸,今年受凍餓之苦的人少了很多,洛雲升心裏也舒服。
挪一點被子給容淵蓋着,洛雲升面色嚴肅地決定:“咱們得快點,太陽下山之前我想去善堂看看晴兒。”
尋歡作樂規定時間,刺激自然就多了,容淵一個翻身雙手撐在洛雲升臂膀兩側,将人徹底囚困其中,目光侵略每一寸可見的皮膚直到洛雲升終于扛不住他過于赤/裸的眼神攻勢,紅着臉頰低吼:“別看了,就不能快點!”
容淵低笑一聲,氣息落在耳垂,激得洛雲升不由一顫。
逗人羞惱的壞家夥手轉而按住柔韌的腰,俯身在腰腹之間,聲音沙啞:“那麽興奮,會很快的,是吧?”
“不……”突如其來的刺激超越承受極限,洛雲升聲音都變了調,眼角泛紅,緊接着惱羞成怒:“我是讓你快……不是讓你……我!”
故意使壞的那個裝作聽不懂,過分到洛雲升難得生出了當一回獸醫的沖動,結果被這狗東西折騰到抽泣求饒。
等再睜眼,太陽已經西斜,容淵早已跑路,只留洛雲升恨得牙癢。
倒也不是不爽,就是太爽了感覺腦子差點壞掉——這對理性人來說打擊過于巨大,是必須做點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的程度。
打整行裝,洛雲升帶着景衡去了善堂。
第一場落雪,他想去看看洛雅晴今天過得如何。
他要去善堂的消息傳得早,容細蕊上午和孩子們一起用了飯便離開,只留僞裝成男子模樣的洛雅晴等在善堂。
不過,洛雲升到了附近到底也沒進去,只在院門口與幾個在街面上堆雪人的小孩子玩兒了一會兒,聽他們說了些逢恩先生日日陪伴的好便打道回府。
兩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洛雅晴已然習慣了“逢恩先生”這個身份,但小心駛得萬年船,洛雲升終究沒有與她相見。
倒是回家時遇見一個小尼姑。
洛雲升三次回避,對方三次想要撞上,被景衡阻止後淚汪汪地看着洛雲升背影,眼淚沒控制住掉下來。
而後是第四次。
小尼姑朝他懷裏扔了荷包,撒腿就跑。
下意識捏住荷包的景衡:“……”
感覺某人會因此吃醋導致今晚很難熬的洛雲升:“……”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今日這趟門他就不該出!
景衡捏着荷包很是糾結。
一方面,他覺得洛雲升每天不是讀書寫字就是去義診鋪子讀書寫字,再有點兒別的事要出門,也是到善堂教小孩兒讀書寫字,自己每次都跟着,對方不可能有任何機會勾搭小尼姑——這是無妄之災。
另一方面,他又覺得洛雲升此人實在邪門,自家王爺這種擺明了不會愛上任何人的人都愛上了他,可見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受女子傾慕也是常事,哪怕對方是個尼姑——這是他魅力所致。
所以糾結的事情就變成了,是相信洛雲升幫他隐藏荷包,還是把小尼姑送荷包的事告訴王爺。
私心,他也不想王爺生氣的。
而洛雲升想——劇情線塌了強行續,也不該從一個小尼姑給自己送荷包開始吧?
兩人對視一眼,洛雲升深吸口氣,吐出所有濁氣,催促道:“看看荷包裏有什麽,查查這小尼姑的來路。”
景衡立刻打開荷包,發現是一封信,但沒有打開,只是看向洛雲升,眼神示意:萬一真是示愛的信,自己看了可就一定要告訴王爺,還請王妃仔細斟酌。
其中也包括了不想摻和兩位主子感情的意思。
洛雲升只得接過來,按着景衡一起看——開什麽玩笑,萬一要真是什麽暧昧信件,他還不得被容淵做死?必須得抓個人證明自己的無辜!
系統能量應該攢着兌換禮包,而不是治療某些令人面紅耳赤的痕跡!
展開信件,娟秀潇灑的文字出現在眼前。
一句句讀下去,洛雲升眉頭一點點皺起。
不是什麽小尼姑示愛,而是原主的母親來信,邀他到尼姑庵相見。
誠然,他是不想去的。
理由有很多,比如他根本不是原主,去見原主的母親有暴露的風險;又比如原主的母親扔下兒女出家多年,無論是否有苦衷,他都沒有資格替原主去怨恨或者原諒;再比如,他原本就和自己的母親關系不好,不想來到一個新世界還要和“母親”相處。
更何況對方邀請的方式實在古怪,如果想要相見,大可以直接把信送到王府,再不濟也可以送到義診鋪子,派個小尼姑來送信存的是什麽心思,洛雲升想了一會兒,竟然絲毫猜不到。
景衡作為容淵的親信,自然知道王妃的身世與王爺有些相似,說起母親大抵都是傷心事。
現下見洛雲升蹙眉,景衡當即将信收回去,安慰洛雲升:“如果王妃不想去,就當沒見過這封信吧,我不會告訴王爺今日之事。”
洛雲升回過神來,搖頭一笑:“不用,我們先回去吧,信的事還是要告知王爺,雖說現在沒誰抽得出空來對付我,但還是小心為上。”
景衡點點頭,遲疑片刻:“您這邊收到了信,另外那邊……”
洛雲升知道他說的是洛雅晴,心提起一瞬又落下去:“讓公主府和善堂的暗衛順帶看着就行,我們傾注的關注越多,越引人懷疑。”
“太緊張她,反倒容易露餡。”
想着果然還是王妃思慮更周全,景衡快速護送洛雲升回府。
回到府上,容淵還沒回來,他有軍務在身,十日會有七八日在軍營操練,反正早早和皇帝撕破了臉皮,這麽做也存着讓皇帝不敢輕易動他的意思。
就如今看,頗有成效。
等到日頭徹底落下去,晚飯備好,容淵才披星戴月地回來,身上落了薄薄一層寒霜。
脫下大氅坐到桌邊,飯量一如既往地大,可見,今日容淵也有奮力訓練。
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洛雲升放下筷子,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上容淵胸口的肌肉——放松狀态是軟的。
随即感嘆自己不知還要多久才能練出這麽一身令人羨慕的肌肉。
容淵放下筷子,眼神危險地盯過來,洛雲升拿起筷子扒了口飯不與容淵對視,吃完才說:“今日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尼姑送信,說母親想要見我。”
剛吃八分飽便聽這個消息,容淵眉頭一皺,屏退旁人,“倒是忘了還有這麽個人。”
“是啊,我也沒想着‘母親’還會與我聯絡。”
“但她讓小尼姑在街上堵你給你送信,不太對吧?”
洛雲升深有同感:“我也覺得其中有詐,但不知道原主以前到底是不是和她斷了聯系,也不知這古怪的聯絡法子是不是母子之間的約定,我還沒想好要怎麽應對。”
系統裏洛母的個人簡介也只有一句簡略的:“白氏,洛雲升、洛雅晴之母,洛華昌之妻,年三十八,削發為尼。”毫無參考價值,想要知道更詳細的信息,還是得去見一面。
“那你想去嗎?”容淵倒是無所謂,主要還是看洛雲升。
回憶上輩子,洛雲升死後他的母親白氏也壓根沒有出現過,仿佛已經徹底遁入空門心如止水、不理俗世,也仿若沒有生過這對子女。
洛雲升沉默,是真不知道該去還是不該去。
上輩子他剛一成年就馬不停蹄地逃離了母親,往深裏說,他對母親有愛也有恨,說不清哪個更多一些。但在那個世界裏只有母親愛他,就算這份愛很是扭曲,他也無法割舍,所以他最終還是回到了母親身邊,暗暗想要為她和自己痛苦的一生向渣爹複仇。
“不想去就別去,都遁入空門了還見什麽見?斬斷七情六欲就不該留戀凡塵。”
“嗯,”洛雲升單手撐着腮幫,有些出神,“晴兒的‘葬禮’她也沒來,突然送信要見我确實有些奇怪,不去可能更好。”
他說着滿不在乎,卻不知自己言語之間滿是失落,更不知與他很有些相似經歷的容淵輕而易舉地聽了出來。
“先給我看一看信,不着急下結論,先讓人查查白氏最近的狀況,若無異動,我讓釋法和尚陪你去一趟。”
洛雲升愣了愣,“釋法和尚?”随即想起是在靈隐寺見過的那個,身手很不錯,說是和尚,但感覺不太像,比起其他和尚不太虔誠。
但比起一個不熟的人,洛雲升有幾分奇怪:“怎麽你不陪我一起去?”
這回,輪到容淵沉默了。
一會兒,容淵才反問:“你想我陪你的話我當然去,剛才以為你不想,所以……”
“所以,其實是你不想。”
洛雲升伸手抱住容淵,拍了拍他後心,“我們都沒有一個好母親,但也不能怪她們,畢竟造孽的那個是她們的丈夫,她們也深受其害。”
容淵的逃避反倒給了洛雲升勇氣,他尚不知道原主的母親是什麽樣的人,如果對方是個好人,只是忍無可忍不得不離開,心裏真的還念着原主,那他占了人家兒子的身體,也該盡一份心力。
雖說不可能比上對洛雅晴,但節慶送些東西孝敬,年節坐在一起吃頓飯也無傷大雅。
相互體面,應該的。
“我決定了,”洛雲升松開容淵,“如果白氏沒有異動我會去見她一面。”
容淵深深看他一眼,好一會兒沒說話,沉默着吃飯不知在想什麽。
直到掃光桌上的飯菜,才終于出聲:“是該去看看,萬一是要死了送信給你這個‘兒子’去見她最後一面,不去顯得你太無情。”
還以為容淵是起了什麽恻隐之心的洛雲升:“……”真不愧是你啊,大反派!
見白氏的事提上日程,七日後,前去靜照庵探查的探子傳回消息,白氏身體康健一切如常,甚至不見她念着洛雲升這個兒子,每日只燒香拜佛接待香客,全然看不出端倪。
一切正常,但過于正常反倒叫人懷疑。
思索再三,為了防止意外出現,容淵還是着人去找了釋法和尚,請他托他們佛門的關系将白氏請到靈隐寺說法,再找時機相見。
釋法對洛雲升很有好感,又聽了洛雲升與白氏之間的糾葛,表示很願意幫忙,不過三日便打點妥當,将說法的日子定在了七日後。
管家貼心備上三份禮,分別給明鏡大師、釋法和尚和削發為尼的白氏。
洛雲升向來不反感佛門,前世實在心情浮躁的時候,他會就近找個禪室聽和尚念經,雖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但起碼足夠催眠能淺淺睡上一會兒。
因此主動看了禮單,發現給白氏的禮物頗有些俗,衣衫、被子、種子甚至還有蓋了印的銀票。
洛雲升:“?”怎麽靜照庵的日子很苦嗎?怎麽容淵沒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