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暈倒
第43章 暈倒
“可以了嗎？”林粟埋在慕雲生懷裏, 悶悶地道。
慕雲生摸着手上毛茸茸的手感，忽然覺得不太想放手，于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還沒有, 再等等吧。”
林粟悶悶地應了一聲，思緒放飛, 耐心等待衛淩幾人收拾殘局。
慕雲生身上總有一股很淡的檀香味, 上次在齊州的時候也聞到了，淡淡的，就像是不小心沾染上去的。
結海樓的後院有一處小佛堂, 她在剛到結海樓的時候就誤打誤撞碰上過, 當時衛風同她說，那是結海樓的禁地，千面夫人也說，那裏面是以前死在他手底下的人。
可最近他都沒有回結海樓，身上的檀香是因為曾經在那處佛堂久留所以已經浸透了衣衫, 還是最近又在別的地方悄悄緬懷了呢？
“在想什麽？”慕雲生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在想，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林粟悶着聲音道：“朱華說的都是真的嗎？”
慕雲生默了默, 回答道：“是真的。”
“是全部的真相嗎？”林粟又追問。
慕雲生啞然失笑：“你就這麽相信我有難言的苦衷？”
“是啊，”林粟十分正經地補充，“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 那些被天下所有人所唾棄的反派, 一定有一個成為反派的理由。”
“你不可能生出來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蛋啊。”林粟嘟囔。
會撿小孩子回家, 會心軟留她在結海樓，會因為知道她害怕看血腥的場面而結結實實捂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的人, 能壞到哪裏去呢？
慕雲生似乎輕輕笑了一下, 說話的聲音也放得很輕：“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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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粟想從他懷裏掙出來，看一眼慕雲生現在的表情, 他卻手上用力，又把她按了回去：“老實待着，臉上還沒擦完。”
朱華的死已經讓屋內成了一片狼藉，衛淩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房間內給全部打掃好。他忙活半天，給慕雲生身上擦了個七七八八，又把布遞給慕雲生，讓他處理自己的臉。
他确認自己臉上沒有碎濺的血肉之後，這才将林粟放開，又換了一塊幹淨的布，仔細給她擦了起來。
林粟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眼睛，一下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從他手上奪過那塊布：“我自己來就好。”
慕雲生倒是沒有堅持，随她去了。
居利安面帶不爽地從房間裏走出來，他大致處理了自己全身上下，唯有幾處還留着碎渣。朱華在講的時候，林粟并沒有那麽好心地一句一句給他實時翻譯，他聽不懂，但老實說他也不是很關心她和慕雲生他們過去的愛恨情仇，始終百無聊賴地坐在一邊，只想等着他們聊完，好快點回客棧，這天怪冷的。
誰知道那瘋婆娘突然就炸了，字面意義上的炸了，炸得他渾身上下都是血肉，手上還挂着朱華的半只眼珠。
你們大梁人，太可怕了！
果然只要有慕雲生在的地方就很危險，要不是他，林粟根本不會卷到這個事件裏。林粟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天跟着慕雲生上刀山下火海，合适嗎？
結果他一出門，又看林粟被慕雲生牢牢按在懷裏，就算後面放開了，也挨得緊。他氣不打一處來，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去，一把拉開林粟，擡起下巴，趾高氣昂地用鼻孔看居利安。
林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怎麽了，居利安？”
居利安轉頭可憐兮兮地對林粟哭道：“好可怕啊，她忽然就炸了，這是什麽邪門的功法啊，炸得我渾身是血，要不是我跑得快，我也要被炸傷了嗚嗚嗚嗚。”
“這好像是之前停雲樓的一貫手段，她還算好，我之前還碰到過在身體裏□□的，一下炸開，漫天都是毒煙，比這個還吓人，上次慕雲生都被毒倒了，給我吓死了。”
“慕樓主都被毒倒了啊？那看來是真的很厲害，慕樓主也沒有那個能力保護你啊嗚嗚嗚嗚……我今天看到這個我都吓死了，以為慕樓主能護住你，原來他也不能，那可怎麽辦啊嗚嗚嗚嗚嗚……”
慕雲生聽不懂，但是莫名覺得手裏的扇子躍躍欲試了。
“我好害怕啊林粟，這裏萬一一會兒還有別的人要來怎麽辦？雖然現在亞爾曼和那個女的都死了，但是萬一他們還有同夥怎麽辦？我們快回客棧吧，我太害怕了，你今天一定要好好陪陪我。”
居利安頂着一頭金發，湛藍的眼睛故意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态，看着林粟懇求。
林粟果然招架不住：“好好好，你說得對，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後手。”
說罷，她轉身向慕雲生道：“居利安有點害怕，我們都有些擔心後面會不會還有同夥，我先陪他回客棧了，你們也小心點。”
害怕？陪他？
慕雲生眼睛幾欲噴火，手上扇子差一點點就出了鞘，不過他一轉念，又把扇子按回腰間：“好，你們小心。”
林粟點點頭，帶着居利安轉身欲走。
衛淩還在納悶怎麽慕雲生這麽輕易地就放過了居利安，卻見慕雲生攏了攏大氅，突然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樓主，你沒事吧？”衛淩沒多想，連忙上前問道。
慕雲生不回話，繼續大聲咳嗽。
他咳得實在太厲害，幾乎要把肺咳出來，林粟終于忍不住回了頭，擔心地看向慕雲生：“你怎麽突然咳嗽了？沒事吧？”
慕雲生繼續咳嗽，給衛淩遞了一個眼神。衛淩會意，立刻起身，裝作面無表情地樣子，卻用心疼的聲音道：“樓主知道他們難纏，擔心會對你們不利，所以最近經常在離你們不遠的地方，保護你們，結果感染了風寒，發起熱來，今天是強撐着趕來的。”
“難怪你們今天這麽快就趕到了，怎麽這麽不小心，還發燒了？”
林粟松開居利安的手，但憂地看向慕雲生。
“我一直勸樓主要好好休息，但是林姑娘你也知道，我們講話樓主怎麽會聽……”衛淩沉痛地說道。
這話要是衛風來說，還未必能有這個效果，畢竟他是一個一根筋的笨腦袋，能不能意會慕雲生的意圖都兩說，更別說和慕雲生打這一套完整的配合。
而且衛淩平日面冷話少，這話讓他說，林粟絲毫不會懷疑他的真實性。
何況慕雲生本來就生病了。
慕雲生伸出手，一把抓住衛淩的衣袖，似乎沒什麽力氣地說道：“沒事，衛淩，我們回去吧。”
“樓主……”衛淩不忍地道。
居利安也聽不懂慕雲生在說什麽，但剛才還和朱華打得有來有回的人怎麽可能突然這麽虛弱？他見林粟有向着慕雲生走過去的樣子，連忙捂住自己的肚子，發出一聲悶哼。
“你又怎麽了？”林粟扭頭看居利安。
“剛才……那個女的爆炸的時候……我離她太近，可能被炸到了……身體裏好痛……”
他一邊說着，一邊膝蓋一沉，整個人幾乎摔到地上。
“這麽嚴重嗎？那得趕緊回客棧看大夫！你撐着點啊，我們馬上回去！”林粟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居利安，轉身有些猶豫地看向慕雲生。
雖然發燒了，但是感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回去好好休息睡兩覺應該就沒事了吧？
但是聽說古代一個處理不好，感冒也是要死人的啊！
不過慕雲生身子底子好，常年習武，感冒對他來說應該都很少見，他身邊肯定也不缺名醫，問題應該不大吧？
想到這兒，林粟張口對他喊道：“慕雲生……”
她話還沒講完，就見慕雲生在風雪中晃了晃，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衛淩：？
林粟：？
居利安：？
還是衛淩先反應過來跟上了戲，沖上去大喊：“樓主！你怎麽了樓主！”
林粟也顧不上別的，沖到前面察看慕雲生的狀态：“怎麽突然暈倒了？”
她伸出手去摸慕雲生的額頭，被吓了一大跳：“怎麽這麽燙！”
林粟一邊着急地扶起慕雲生，一邊數落衛淩：“他這麽嚴重，你怎麽還讓他這樣胡來！”
衛淩：……我的錯。
慕雲生的暈倒自然是裝的，好在他生病是真的，額頭上的發熱也是真的，所以林粟伸手去摸他額頭的時候，自然摸到的也是真真切切的熱度。
不過，他這會兒的意識是真的有些模糊了。
“慕雲生，你醒醒，你還能走嗎？”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又把眼睛閉上，對林粟道：“我沒事……”
“沒事什麽沒事，人都暈了還沒事！怎麽，指望天塌下來用你嘴頂着啊？”林粟着急，一頓沖着慕雲生輸出。
慕雲生雖然被罵了，但是心情莫名很不錯。
眼皮卻越來越沉了。
“居利安，你還能動嗎？”林粟轉頭對居利安喊道。
居利安已經被慕雲生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給驚呆了，被林粟驟然這麽一吼，呆呆地也沒反應過來：“能……”
“那你先自己走回去吧，我扶慕雲生先回去，他看起來不太妙，你自己小心！”林粟和衛淩把慕雲生扛了起來，朝着客棧的方向去了。
居利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