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時秋寒身上都是一些細碎的小傷口, 雖然不是大傷,但這個面積足夠觸目驚心了。
易塵看着都疼。
他和醫生處理了半天才堪堪消了毒。
“你拍的時候就不能好好聽導演的話,你自己是省心了, 考慮過醫生的感受嗎?”
邊上醫生聽了兩人的對話, 差不多也算是清楚了。
這倆人要沒點什麽,那就真奇了怪了。
“我又不是總長, 怎麽就連醫生的感受都要考慮了。”
時秋寒看着他小心翼翼往自己傷口上藥。
“怎麽着,今天吃火藥了?”
男人想逗一逗他,但礙于場合不太方便也沒多說。
易塵抿唇, 沒回答。
“怎麽不說話了?”
“…吃了火藥, 免得燒到你。”易塵半晌才憋出這麽一句。
時秋寒, “。”
這場戲過去, 現場需要調整, 時秋寒也需要休息。
易塵陪他上了藥便頭要不回的去高帆那兒了。
男人撐着下巴有些憂愁,omega的心思是真難猜。
克萊見狀問他哥,“我們…是等一等還是回去?”
“等什麽?”時秋寒挑眉看他。
“當然是…”克萊瞅着剛才走的易塵, 難道倆人吵架了?“易先生啊?”
時秋寒想了想,讓他将最近的排戲表拿了出來。
大概掃了一眼, 男人心頭一動,問克萊。
“易塵今天怎麽來了片場?”
克萊想了想, “好像是跟着高老師來的。”
男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我回去,你留下。”
克萊,“???啊?”
“我受傷了需要回家休息, 你留在這等易塵。”
說完時秋寒看都沒看傷口一眼, 便直接穿了衣服,哪裏像是受傷的人。
克萊眨了眨眼睛。
“哥你受傷很重嗎?”
“重, 必須卧床靜養,洗澡不能自理的那種。”時秋寒幽幽道,“去吧,好好等着。”
克萊唇角抽了抽,可以了,非常好。
他哥最終還是他哥!
易塵和高帆在小會議室呆着,兩人還沒說幾句話,外面便轉悠一輪又一輪的工作人員。
他撐着腦袋不解,“你這這麽熱鬧嘛?”
高帆輕笑,“當時不是。”
“嗯?”易塵迷茫。
“你來了才這麽熱鬧。”高帆道,“大家都好奇,能數落時老師的omega到底長什麽樣子。”
易塵一噎,方才只顧着擔心,倒是忘記這茬了。
“哪有數落,我那是看他可憐好叭。”
“秋寒最近确實很辛苦,你有空多和他聊聊,後面都是這樣壓抑的戲份,聽說方才林導推薦他下了戲去看看心理師,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去。”
“心理師?”易塵皺眉,“這麽嚴重?”
“嚴不嚴重,固定的心理疏導還是必要的。”高帆道,“演員這個行業特殊,這樣的戲份免不得要傷筋動骨,因為出不了戲每年抑郁的人也不少。”
易塵心頭有些不太妙,本來心理師在聯盟已經不算是什麽特殊的職業。
一些高階的alpha因為精神力問題,也會定期到心理師那裏進行人為控制。
但設計心理疏導,又是時秋寒這樣的情況,總讓他覺得有些不安。
這人可是兩邊都占了。
大概聽了高帆手上的成片,配合已經剪輯出來的畫面,易塵覺得自己都要抑郁了。
“高老師,我們一定要這樣嗎?”
高帆失笑,“讓你來就是把控這個度,要是太過負面還是要再調整的。”
易塵想了想,又重複播放了兩遍。
“這個情緒遞增,我覺得可以再多找兩個人一起看看,我第一感覺這邊還是有些刻意營造的感覺,畫面…應該還是不到這個程度,這裏放在後面好像更合适些。”
高帆一邊聽他說,一邊做記錄。
“這裏回憶部分,你再聽一聽。”
見高帆如此認真,易塵也沒再保留,又從頭聽起,根據自己第一時間的想法仔細和高帆說了說自己的見解。
“高老師,您知道我專業不在這邊,我也只是說了說第一感受。”
“你對音樂一向敏感,你的意見對我很重要。”高帆道,“有些遺憾只讓你寫了首推廣曲,片尾也該你來。”
易塵耳根子一紅,他最怕被別人這樣當面誇贊。
“那肯定不能,片尾是很重要的部分,還是您來比較合适,我只适合錦上添花。”
高帆最喜歡易塵這個性子,有實力卻不自傲。
“下次有機會咱們再合作,如果有興趣也可以嘗試一下電影配樂。”
“如果高老師讓我幫忙我一定來,但是這方面的嘗試我可能還不夠格。”易塵擺擺手,這是多個學科彙聚的專業,他這點東西也只能做個欣賞的觀衆。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人這邊說着話,克萊在門口晃了一圈又一圈,高帆幾次注意到,最後只能無奈嘆了口氣将人叫了進來。
“看看是不是找你有事?”
“啊?”易塵擡眸看向克萊,“你幹嘛啊,不去照顧時秋寒?”
“嗯…我哥已經回去了。”
易塵一愣,轉下意識去看高帆。
高老師本人摸了摸鼻子,表示自己什麽都沒看到,也什麽都沒聽到。
“那什麽,小塵啊,走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遇到林導的話就跟他打個招呼,沒遇到就算了,有人會替你說話。”
易塵,“。”
做上回去的車,他忍不住瞪克萊,“你幹嘛要在門口瞎晃,不能發條消息給我嗎?”
“啊…”克萊故作不知,“我這不是看你就在,發信息多麻煩啊。”
“所以你為什麽沒跟着時秋寒回去?”易塵不解。
“這不是擔心你沒帶助理和經紀人,待會走了不方便嘛。”克萊說,“我哥特意讓我留下來接你回去。”
“哦…”易塵突然沒了聲音。
克萊眼睛轉了轉,“易先生,今天是誰惹您不高興了?”
易塵沒想到他話題轉的這麽快,“沒有啊,你怎麽這麽說?”
“……”克萊挑眉,“是嘛?”
下午上藥那樣子可不像是沒不高興的樣子。
易塵見克萊表情耐人尋味,突然想起什麽來,臉上尴尬一瞬。
“我下午是開玩笑的,你不用當真。”
“我當不當真不重要。”克萊道,“重點是我哥當真了沒有。”
易塵,“???”
見狀克萊特意換了個話題,“那什麽,有件事要麻煩您一下。”
“嗯?”
“我哥今天身上傷口不少,人情緒又不怎麽好,待會到了別院您能不能…”克萊遲疑一瞬。
“幫他上藥?”易塵順口道,“我知道,待會我去看看他,傷口太多确實不方便。”
克萊沉默一瞬,忍不住提醒。
“嗯…有的傷口還在滲血,洗澡啊換衣服啊确實不太方便。”
易塵擰眉,仔細回憶了一下,那些碎玻璃身上的倒還好,有衣服擋着傷的不重。
就是拳頭和整條手臂的傷口太過吓人,醫生處理的時候,光是處理碎玻璃都耗費很長時間。
“我知道了。”
克萊見他應下來,心道可總算把話給交代完了。
不過見易塵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哥打的什麽主意,他先默默為易塵點了根蠟。
到別院時,好像整個院裏的傭人都動了起來。
看到管家拿出了帶血的衣服,易塵眉頭緊皺。
“少爺休息了嗎?”
“一直在樓上。”博納德有些擔心,“剛才洗澡又沾了水,傷口不知道會不會發炎。”
“洗澡?”易塵一愣,終于開始注意這個細節,“醫生不是不讓他沾水?”
“是啊,我也提醒了。”管家嘆氣,“但少爺對這些一向不太在意,忙了一天他習慣洗漱換了衣服再休息。”
“我去看看,您先忙吧。”說完易塵便直接上了四樓。
兩人平常在家,時秋寒偶爾倒是會去三樓,易塵卻很少來這裏。
他一直以客人自居,活動空間一直以不打擾時秋寒為主,除了自己的房間,就是樓下的公共區域。
上次從四樓醒來之後,他總覺得這裏更像是男人的禁地。
alpha的領地意識一向很強,其他競争者不可能進來,但自己作為omega過來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暧昧。
畢竟他在那裏度過了兩次發情期。
都是些太超過的畫面,易塵還未進去耳根子便自動紅了起來。
走到門口,他發現主卧門沒關,時寶在門口打了轉之後,又在自己腿邊蹭了蹭。
然後一反平常的粘人,竟然獨自往樓下去了。
他摸了摸鼻子,擡手敲了敲門。
只是好半晌也沒有人來應聲。
他皺眉往裏看了一眼,因為格局問題他并不能直接看到大床上的場景。
猶豫了一下,易塵最終還是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從劇組回來之後再次看到這個房間,易塵感慨良多,此時時秋寒已經躺在大床上睡着了。
受傷的拳頭緊緊握着,傷口胡亂纏着紗布,還在往外滲血。
他皺眉走到床邊,發現男人唇色有些蒼白,不知道做了什麽夢,眉心緊緊皺着,額頭還出了冷汗。
易塵忍不住在床邊坐下來,伸手想去撫平時秋寒郁結的眉心。
可手還未抵達目的地,手腕便被男人狠狠抓住。
易塵一愣,随即倒抽了口氣。
時秋寒一醒來,便眼含淩厲,他看着易塵的眼神一掃平常的柔和,戒備十足。
但看清人後,又懊惱的松開了手。
“抱歉,弄疼你了嗎?”
易塵看着腕上瞬間出現的指痕,心中驚詫。
這就是高階alpha機敏的洞察力。
“沒…不疼。”他抿唇看着時秋寒因為方才的動靜,手上的血跡更明顯了,“是我突然進來吓到你了,對不起。”
時秋寒撐着身體坐了起來,“什麽時間了?”
“你才睡了沒多久。”易塵冷不丁看到他胸膛間露出的傷口,“這是什麽時候的傷?今天的嗎?”
男人低頭将浴袍拉好,“前一陣的,都好的差不多了。”
然而易塵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擡手将他的浴袍重新拉開。
看着發白的傷口,易塵擰眉,“你方才就這樣進去洗的澡?”
“不然呢?”時秋寒看着易塵抓住自己胸膛的手,“這麽大的人,難不成還得叫個傭人來伺候我?”
“你這傷口都被泡的發白了,叫人來幫一幫忙又怎麽了,你還害羞嗎?”易塵皺眉。
時秋寒挑眉,“害羞不至于,羞恥倒是有一點,傭人就算了,我不習慣不熟悉的人碰我。”
“不熟悉的人?”易塵想了想,“那你可以請克萊幫忙啊。”
“克萊已經下班了。”男人提醒他。
易塵怔了怔,恍然想起克萊剛才在車上的話,蹭的一下瞬間臉蛋便紅了起來。
“我…”
“所以…你願意幫我上藥嗎?”時秋寒從善如流,“除了克萊,這個家好像只有我們之間最熟悉。”
易塵一噎,雖然猝不及防,但這話确實沒毛病。
“…你,你若是不介意,我是可以幫忙。”
時秋寒唇角輕揚,“那我就提前說聲謝謝,最近可能要經常麻煩易先生了?”
易塵,“。”
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但他又說不出來。
片刻,博納德送來了藥箱。
看到自家少爺愉悅的眼神後,又小心退了出去。
此時易塵瞅着男人非常自覺的将身上所有衣服都揭了去,他忍不住躲開目光。
心中直犯嘀咕。
這是不喜歡別人碰他身體的樣子嗎?
怎麽感覺,反而有種迫不及待要幹點什麽的詭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