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經
正經
“沒想到你是忠實lovelive迷。偶像企劃粉絲嗎？”
“我有一個前輩确實是偶像廚。”
“尾白學長嗎？”
“噢，你認識阿蘭君呀。”
“沒辦法，長相太有特色了，想忘掉都難。”
五月女美都想象中的刁難或再一次的約會邀請沒有出現，出乎意料地，角名倫太郎提出的賠罪禮物，是即将于4.24發售的TV動畫《LoveLive！》藍光BD第2卷。
尾白阿蘭。兩個人都熟悉的名字緩解了一度緊張的氣氛。
“他和北學長偶爾會去校門口左轉巷子口那家飲品店買珍珠奶茶喝，我放學回家的時候看到過幾次。”
這不能說明為什麽一說到偶像廚就能反應過來是尾白阿蘭，
但五月女也有自己的情報源，他們大概率還共享了同一個。
更吸引角名倫太郎注意力的是，“北學長”從她口中出現。
獨自一人走在路上時一向目不斜視、從不東張西望的人，也會透過街邊店鋪的櫥窗觀察顧客嗎？
就算是湊巧遇見或擦肩而過，也無法解釋五月女美都此刻微微出神的懷念表情與唇畔間流淌着的淡淡溫柔。
疑問到了嘴邊，又拐了個彎。說出口的瞬間，角名不由有些緊張：“你很關注排球部的人嗎？”
“只是受到過幾次北學長的幫助罷了。”
平淡、樸實地度過每一天的男生，為人就和方方正正的眉形一樣踏實、正直、可靠。
無時無刻不認真注視着他人的褐色眼眸素來是完整的圓，唯有在咬住吸管、視線朝下等待圓滾滾的焦糖珍珠被吸上來時，才會變成豎瞳，不自覺向上翹的嘴角顯現出貓似的期待。
将助人看作分內之事，不索要任何酬勞。面對後輩的再三道謝，為免對方過意不去，象征性地提出“那就幫我留意一下和你同年級的排球部部員吧，盡是些疏于管教的家夥”。
想起北信介對包括角名在內的幾人的評價，五月女美都從記憶裏回過神來。
她以一種奇異的眼神看向角名倫太郎：“結果學長都畢業了，我欠的人情也沒能還上。”
實施調教的人不在學校了，不自覺的人愈發疏于管教。
角名倫太郎：“？”
怎麽感覺被人用目光無聲譴責了。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想再找點話題，就見五月女美都在他思索的間隔裏擡起手腕看了看表。
角名便知道這是她還有事、要與他辭別的意思了。
“沒空”也許會被不熟悉五月女美都的人當成是暗示拒絕的委婉語，但角名倫太郎不會。
五月女向來是很忙的，沒人能比追逐了她的身影整整兩年的這雙眼睛更清楚。
稍微拯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印象分，角名倫太郎搶先開口，體貼地讓她離開。
當然，言語之間沒有忘記把藍光BD的事情敲定。
“那就這麽說定了，五月女同學有事的話可以先走。”
角名倫太郎不傻，什麽賠罪禮物、TV動畫碟，只是用來保證下一次五月女美都主動來和他見面的引子，不可能真的為難她。
但他沒想到天意這麽不湊巧。
“附近的書店沒有嗎？”
“可能鋪貨不及時吧。”五月女美都并不糾結于這點，“這種東西要當天買到才最有意義吧？我是這麽想的。總之，我盡快給你買到了。”
所以才跑到離家很遠的漫畫書店去買了嗎？
其實大可不必。
首先，當天買到的人是她，他次日才能從她手中轉收到。
其次，晚一些買也無所謂，反正他也要寄出去的，快遞物流需要時間，收件人收到的時候肯定趕不上新鮮的了。
最後、不，最重要的是，她這麽一來一回要多花多少時間？
妨礙五月女美都繁重的課後補習日程，并不在角名倫太郎的計劃之內。
有點愧疚。
而且，一去思考五月女想盡快買到BD的理由是什麽，角名倫太郎就有點拒絕面對現實。
……總歸不會是想讨他開心。
“我還沒去過那一塊呢。”
“睜着眼說什麽瞎話，排球部縣內比賽的時候就到過那邊吧。”五月女美都很快找到他的漏洞，“啊，抱歉，眼睛太細了，讓人看不出來是睜眼閉眼呢。”
後句的嘲諷也毀壞不了因前句驟然而至的好心情。
糾結要不要調侃她“原來是毒舌屬性嗎”，角名倫太郎最後選擇：
“這麽關注我的嗎？有點受寵若驚了。”
體育推薦入學那次也是。
“別說這麽惡心的話，”腿間有點涼，五月女美都伸手壓下被風吹起的裙角，撫平不規整的褶皺，“這樣我們就兩清了。”
“真絕情。”制服裙重新蓋在她的膝蓋上，角名倫太郎對布料之下引人遐想的地方記憶猶新，“……其實我不覺得那是什麽丢人的事哦？挺漂亮的。”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沒有感受到邪念或者惡意取笑，只有真誠的誇獎，五月女美都怔了一下：“謝謝，我也覺得很漂亮。”
“……但這不是丢不丢人的問題。私事成為無關之人的談資，感覺糟糕透頂。”
她沉靜的聲線裏透露出細微的不贊許。
“角名同學明明非常理解的吧？卻總是在做助長小道消息傳播的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校園生活再無聊，也不是你性格惡劣的理由。”
“……抱歉。話說太重了。就這樣。希望你信守諾言。”
正色說完堪稱當面訓斥的一席話，五月女美都朝他點頭致意，并不等待他的回應。
角名倫太郎眯起雙目，女生遠去的背影停留在他狹長上挑的淡綠色眼瞳裏。
原本就沒有将五月女美都的事到處往外說的意圖。
但現在看來，對方好像對他的人品産生了深刻的誤解。
無聊……嗎。
有趣的東西分明就在眼前。
誰叫她直到三年級前的那個春假才以另一副模樣出現。
稍微有點苦惱。
接下來該怎麽辦呢，在有好感的女生面前。
line消息還停留在上次他說“只能是運動部禦宅族”。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對方已讀不回後又動搖了起來。
被當成言語輕浮、不正經的人了嗎？
“要我說，角名你确實挺不正經的。”
“喂，說話太傷人了。”
“我倆誰跟誰啊，”岡山真由子不在乎地擺擺手，“雖然初遇非常戲劇性且尴尬，但好歹有兩年革命情誼在。從唯唯諾諾到主動出擊，你都是我看着長大的。”
角名·唯唯諾諾·倫太郎：“……”
該先吐槽成語亂用，還是先吐槽這仿佛老母親一般的語氣？
岡山同學，你是我的媽媽嗎？
角名倫太郎的一時失語被岡山真由子理解成了消沉，她拍了拍他的背，語重心長：“你也別灰心嘛。據我觀察，五月女她雖然對正派的人很有好感，但你也有獨特的優勢。”
“什麽優勢？”
“臉。”
“……她昨天才說我眼睛太細了都看不到是睜眼還是閉眼。”
“這樣嗎？”岡山捏住自己的下巴，比出柯南招牌動作，百思不得其解，“不對勁啊，她不就喜歡這一挂的嗎？雖然沒有明确表達過對臉的喜好，但五月女提過的喜歡的男藝人無一例外都是狐貍相沒錯。”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比起臉更看重內在呢？”
岡山手握成拳，敲向角名的背，狠狠地：“事到如今，你不會還想着退回除了知道名字以外就是陌生人的階段吧？！”
角名·受內傷·倫太郎：“岡山同學，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不慣我的背很久了……”
“既然知道那你就別駝啊。”
“不想太引人注目……”
“長這麽高就堂堂正正亮出來啊，我是不懂你們無力系角色的腦回路…回歸正題，關于你的顧慮，我認為完全是多餘的，”
迎着角名倫太郎“何出此言”的無聲等待，岡山真由子繼續說，“你知道的吧，就算到了三年級，也偶爾會有喊着一見鐘情沖上來自說自話的人。我們都覺得這種人很煩、只是起了色心，但五月女她啊——”
“她說，‘如果不是一見鐘情還表白，那豈不是更可怕了麽’。”
“……但，這不也正說明她對我沒感覺嗎。”都見過他臉這麽多次了。
“No，那可不一定。和五月女相處這麽久，我對她最大的印象就是能忍。你敢信我從沒見她和人紅過臉？”
岡山豎起食指搖了搖，否定角名的消極結論。
“這種任何可疑的情緒信號都不想露出來、不留蛛絲馬跡的人，哇，挖掘起來才最帶勁……咳，扯遠了。總之，主動才有戲，你看那個五月女都會罵人眼睛小了。”
角名倫太郎：“……是細，不是小。”
岡山真由子：“咦，你沒否認她是在罵你耶。”
角名倫太郎：“……”
活這十八年來，角名倫太郎感到棘手的性格類型，岡山真由子能作為代表占其一。
但因為一些陰差陽錯，他又被迫上了名為“五月女美都挖掘計劃”的賊船。
感受着岡山真由子帶來的身體和精神雙重攻擊，角名倫太郎終于聽到稻荷崎萬事通發揮僚機的作用——岡山自封的，盡管她過去一直怠忽職守。
“對了，角名你家是愛知的對吧？”
“附贈你一則最新情報。”
“我們之前都猜錯了。高中沒談戀愛是因為畢業後不會留在本地，不想耽誤兵庫出身的人——五月女是這麽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