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鐘聲響起時,大家都有些呆愣。
還是莫希最先反應過來,抽出先前買好的彩帶條,伴随自己配的嘩啦嘩啦音效,零零散散放在初夏頭上。
見人毫無反應……他又重複動作。
初夏還保持扒拉雪糕的姿态,微吸鼻尖,雖未說可也是略顯嫌棄的表情。
“生日、生日快樂,小初夏。”
聞言,初夏眼睛驟亮:“莫希哥,第一次有人祝我诶!”
其實,莫希設想的場景并不是這樣的,等他跟初夏看完小年夜的篝火,回到家時正好給人驚喜。
為了彌補他錯過的時間,莫希還特意為初夏準備這些年欠缺下的生日禮物。
雖然很土氣,甚至還有點過分做作感,不過莫希也花了不少的心思,他完全按照初夏兒時喜好買的小玩意。眼下見人被任辛樹富養,倒也不想拿出手,更重要的一點是他不願意讓任辛樹壓他一頭。
那個男人會做什麽,不就是仗着有錢,才對初夏各種掠奪,導致對方現在都拒絕回家。
短短幾秒時間,莫希又在心裏将任辛樹罵了個遍。
“莫希哥?”
初夏伸手拉住男人袖口,順勢把彩帶塞到他掌心,嘴角勾起的笑容晃眼,令人無法忽視。只見男生又扒拉一下冰箱二層,移開蓋在最頂層的泡泡紙,露出來個冰淇淋蛋糕。
“這是給我的,是不是?”
冰淇淋蛋糕還是脆皮巧克力的表層,用奶油畫了小小的“夏”字,外形圓潤、結構稍有散架,看起來不像是甜點師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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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誰寫的,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初夏好奇:兩人幾乎每時每刻黏在一起,他究竟是怎麽做到變出來這麽大塊蛋糕的?
還以為初夏的沉默是對蛋糕的不滿,莫希沉默了幾秒,略顯尴尬撓撓側臉:“啊...我記得你八歲那年,生日願望就是想吃冰淇淋蛋糕來着,小鎮那個時候還沒有能賣的面包店,就一直拖到了現在才給你買。”
屬實算不得光彩事,他連小初夏願望都滿足不了。
“不喜歡就算了,等明天我們再去鎮上買,小年的大集有很多——”他未來得及說出口的後半句話被堵回唇。
任辛樹的臉有些扭曲,算得上猙獰:“......”
莫希錯愕睜大眼。
他第一時間并非回吻初夏,反而是身子難以受他控制地後仰,整個人踉跄歪坐在地上,無法掩飾望向初夏面容的震驚。
如此近的距離下,莫希都能嗅到不可聞的香。
那是種很難準确形容形容出來的味道,淡淡的、卻帶了點侵略感,混合冬日初雪的甘甜,細細密密落在莫希鼻尖。學着人先前有過的動作,初夏仰頭,唇瓣自下而上吻住他的,卻沒有莫希所帶的侵略感,更如同剛入情.事各處顯青澀的窘迫。
進攻這樣極具氣勢的事......
不适合初夏。
他更像擺在奶油蛋糕最上層的粉紅櫻桃,表皮晶瑩透亮,湊近時還未品嘗,獨屬于水果的清甜細密先一步鑽入鼻腔。
不濃、不烈,輕輕柔柔的,就像初夏的吻一樣。
莫希幾乎控制不住右手,早早懸在初夏身後,就差落在人背上撫摸。僅存的理智令他停了動作,貪戀初夏嘴唇的柔軟後,擡眼的剎那落入任辛樹完全黑透的臉。
這副老婆被奪走的恨,着實看得莫希想笑。
他右手順勢落在初夏後背,指節搭在少年外凸的肩胛骨,正好如按壓下險些振翅欲飛的蝴蝶,莫希享受初夏給他的愛意。
眼角微眯,眉毛稍揚,擺明了挑釁模樣。
任辛樹到底是任辛樹。
能在這種情況下,還盡力保持住風度,真不愧是利益至上的任老總的後代。可是,留住初夏又能給他帶來什麽好處?
兩人遙遙對視間,莫希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
怎麽着,都不會是盡父慈子孝之本分。
“你是不是有病?”莫希不假思索,直接朝人問出一直壓在心底的話,他瞳孔始終鎖定住不遠處的男人,勢必要得到解釋:“三十多歲的年紀了,還在追着十八歲的半大孩子不放,想再領養一個發散愛心,福利院還有幾個适齡的可以讓你看看。”
面對如此直白的火藥氣,任辛樹倒是無動于衷。
他眼底劃過的嘲諷明顯:“怎麽,身為福利院的義工,難道還不知道領養的條件嗎?”尤其前幾個字,任辛樹咬字極清,如同嘲笑莫希的話語,聽得初夏蹙眉。
“我當然不夠資格,收養初夏。”
任辛樹單手插兜,從口袋裏掏出個巴掌大的天鵝絨盒子,邊框鍍了一層金。東西輕輕托在指尖,在客廳不算明亮的燈光下,卻意外得奪目耀人。
他笑着,眼底閃動的光難以琢磨,視線卻始終凝視着攬住莫希肩膀的初夏。
“但家父可以,所以嚴格來說初夏算不得我孩子,倒是名義上還未建立起法律關系的弟弟。”任辛樹聲調很慢,他在說着那些不為人知的隐藏秘密:“可是莫老師,初夏姓穆,不姓任啊。”
“無論開始還是現在,我從不說給他改名,這裏面的門道,你說不知道,在我看來,都像是一種無能的狡辯了。”
“......”
“有的時候做的一些事,并非要求得答案,生活無法與數學題挂鈎,你也不能要求初夏僅憑過去的記憶愛上你。”
“......”
三人間空氣難得微妙。
莫希雖然想不到任辛樹怎麽會發神經說這些,不過初夏選擇的人是他,他發神經就發吧。
結果,小初夏先一步回應。
回應就是,拉起莫希的右手,伸進自己的衣領裏又往下,貼住溫熱胸口。
雖然踩在小年夜的鐘聲,初夏堪堪滿了十八歲,但在莫希看來,對方與記憶中的倔種小孩毫無兩樣。想是這麽想,身子尤為誠實,貪戀掌心那一點兒微不足道的暖意。
任辛樹快瘋了。
他親手養大的寶貝,當着自己的面,拉着情敵的手放在衣服裏。後者在經歷短暫愣神後挑眉,望過來的視線滿是無盡挑釁。
一時間,他竟然忘記向前分開兩人,反倒是站在原地攥緊拳,小盒子裏的戒指燙得他一哆嗦,到嘴邊的嗓音沙啞。
“初夏!你怎麽如此不知檢點!”
對此,男生偏頭,直勾勾地盯着任辛樹。
他本就是偏清冷的長相,不過常年撒嬌性子,導致初夏看起來遠比面容柔軟,等完全冷漠下來時,又是種容不得旁人侵犯的淩然。
談不及做作,反而似雪山白狐一瞥勾人。
他半跪在地板上,明明誰都未沾,偏偏有了一碗水端平的均衡感,只是展露的情緒算不得好看。
“檢點?任辛樹啊,你是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初夏嗓音柔和。
按往常來說,任辛樹這麽對他,初夏早就難以壓抑住心中情緒,當着人的面大吵大鬧試圖讓自己冷靜。現在他不需要了,他有莫希老師。
趁任辛樹愣神,初夏扭頭,凝視被他壓住的男人。
剛好,後者也在看他。
可能因連續熬夜的緣故,莫希眼底雖未初見時的清透,隐約也能從中讀出大山的明月清風。這是被錢財包圍的任辛樹不曾有的東西。
當然啦,他可不會像小說中主人公一樣,有了精神上的滋養,就毅然決然抛棄先前所擁有的物質生活,尤其是建立在對方展露的痛苦與壓抑上。
“好奇怪呀,任叔叔。”
初夏似乎摸到些隐蔽,礙于莫希的存在,他不好直接向男人挑明,講話略有些閃爍其詞:“從最開始到現在,你好像從未主動要幹什麽事。結果現在......你好像很羨慕莫老師,為什麽?”
“......”
察覺心髒處的手指微蜷,初夏保持先前姿态,像是對莫希的默許,又如無所謂的無視。
莫希心情比他們兩人還複雜。
一方面,他因為觸及初夏隐私,心髒因緊張羞澀快要從中間炸開。另一點,莫希厭惡初夏的視線停留在任辛樹身上,哪怕是談話所需要的禮節問題,都讓他無比反感。
可眼下,他插不進去話。
壓住初夏胸口的,是他,并非任辛樹。
單單是這點,足夠讓他安靜閉嘴。
初夏透亮眼珠微轉,帶着說不出的狡黠,讓人無法忽視他眼中的光:“莫老師他溫柔,不會強迫我去做讨厭的東西,所以我喜歡看他被征服的模樣。”
不等莫希反應,初夏反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人向上搓移,望向任辛樹的視線一點點陰冷。可惜他模樣生得實在太好,非但毫無威脅感,相反想叫人狠狠疼愛。
“但是你不一樣,任叔叔。你總是想用強勢的動作來限制我的行為,這樣好像會讓你有種成就感,卻像隔靴搔癢,是不是?”
猜到他接下來會說什麽,任辛樹眼睫微抖。
“啊——最開始想明白的時候,我還蠻驚訝,可過後仔細琢磨,似乎也就剩這一點能解釋你的行為了。”
初夏微笑。
“你想讓我艹你,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