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白混淆棋局展

黑白混淆棋局展

一瞬間,氣氛有些尴尬。

好在前方有熱鬧發生,一堆人圍成圓圈,七嘴八舌的在讨論。

雲錦若放在以前,她必定會湊上去瞧上一瞧。但現在不同往昔,她知曉他們一家人在逃命的路上,不宜高調出現在人群中,繁優救的小孩已經是計劃之外的事。

她見那個被撿來的小孩牽着繁優的手就要擠進人圈之中,她急忙喊道:“繁優!回來!”

繁優回頭看向他的母親,這時,手上的力道松了,亓濯松開了他的手,借着人矮擠了進去。

一個小厮裝扮的人站在人群中間,滿臉焦急的喊道:“你們看看!誰見過我家公子,找到有賞!”

亓濯走上前,拽了拽那小厮,道:“小葉子,我回來了。”

那人低頭看向來人,眼底滿是震驚,震驚之後便是劫後餘生的欣喜,他立即蹲下與亓濯對視,接着就一把将亓濯緊緊摟進懷裏,哭念道:“哎呦,我的小公子啊!你可算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家主已經快要吓死了!”

他這一動靜可謂不小,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亓濯身上,亓濯頗有些不太好意思,他小聲道:“我們回家吧。”

那個叫小葉子的小厮松開亓濯,站起身來,眼角還有着淚痕,他沖人笑了一下,道:“麻煩各位了,我家公子已經找到,還請大家快快散去吧。”

衆人見他這麽一說,便三三兩兩的散去了。

亓濯見到熟人,他心中也是暗松一口氣,但他想到了那個漂亮哥哥,于是立即跑向剛才的地方,哪還有什麽人影。

亓濯又不禁着急起來,他還想将他們帶回家呢。

小葉子問:“小公子,你去哪?!我們趕緊回家告訴家主和夫人。”

跑出去很遠的亓濯還是沒有尋到人影,心中說不出來的失落與難過。

繁優感受着亓濯心情的變化,再結合剛才亓濯問自己的那句話,他心中有了個荒謬的念頭。

說是荒謬,但一切皆有跡可循。

不行,他得緩緩。

……

後來發生的事兒,記憶久遠,但他們都沒有忘記。

其實繁優一家在早兩年前就被魔道之人追殺。當時,堕仙門逼迫雲錦出谷救人,雲錦和繁淮自是不依,經了好幾番惡戰,最終下三濫的堕仙門選擇放火燒谷,一些名貴稀少的藥草也亡于那場大火,火勢蔓延,燒了四天五夜。

雲錦恨得要提劍殺到堕仙門老巢,但她看到年幼的兒子,還是咬着牙狼狽逃離,離開了這個她生活了小半輩子的地方。

繁淮和雲錦無奈之下要投奔忘憂派,不料被紀洪遼拒之門外,并以正道之首的名義要挾所有正派不得幫扶他們。

天真爛漫的紀秋潇不經世事,在私下有問過她父親,為何不能幫助繁淮,誰知她的父親沉思了會兒,接着道了一句“天機不可洩露”,便催促她回去睡覺。

見正派見死不救,雲錦和繁淮二人心傷,卻也在意料之中,于是一家人正式開啓了逃亡生活。每天擔驚受怕,提心吊膽,連一個安穩的覺都睡不了,還要三天兩頭的與堕仙門厮殺。

直到亓濯被繁優救下,這種流浪的生活才算被打破。

在與亓濯不告而別,繁優一家人便快速離開了城。因為繁淮感受到了魔道堕仙門那些人的氣息。

城外,又是一場亡命厮殺。

等遠離了人煙,雲錦停下,罵道:“一群蝼蟻,快滾出來。”

只見風吹冬葉,飄動了幾下,就有一幫黑衣蒙面人出現在眼前,帶頭的人包裹一身黑,臉上還帶着一張詭異的玄鐵面具,他帽子寬大,擋住了那人的眼睛。

只見鬼影面具聲音沙啞道:“繁淮,我們又見面了。”

繁淮皺眉,這鬼影面具被寬大的衣袍擋住身形,面容也一并擋住,他思索腦海中的人,并未認出來這個人是誰。

雲錦上前兩步,擋在繁淮身前,擠兌道:“你話本子看多了,魔怔了吧。還‘好久不見’,你算哪號人物,值得我們記憶?”

那鬼影面具也不知道被戳到哪根神經,立即出招,直直奔向雲錦,只見雲錦被繁淮一把拉到身後,他道:“護住繁優,快走。”

雖然繁淮不認識這個人,但他有種直覺,這個人很難對付。

雲錦聽了繁淮的話,當即扯着繁優就要離開,繁淮一般不會說讓她先走的話,但只要說了,必定是一場惡戰。

那些鬼影面具帶來的黑衣人瞬間擋住雲錦後路。

這幫人來勢洶洶,看來是求醫不成,惱羞成怒了。

雲錦向繁優使眼色,示意讓他快些離開,繁優看到了眼色,縱使有萬般不願意,此時也只能聽雲錦的話。

他快速奔跑,耳邊全是風聲,還摻雜着兵與刃相互碰撞的聲音。

繁優跑的感覺嗓子生鏽發甜,他停下吐出一口血,回頭就見幾個黑衣人還在跟着自己。

現在已經快到城內,得在入城之前殺了他們。這是繁優唯一的念頭。

他轉過身面向黑衣人們,他看到這群人眼中不屑的笑意。很好,他們輕敵就代表着繁優勝算又大了一分。

繁優從腰間抽出佩劍斬情,稚嫩放狠話道:“你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這話說完,他稍一分神想到:他自己話本子沒少看,這種話張嘴就來,那剛才他阿娘的話是不是也罵了自己?

繁優還沒有得到答案,就見眼前淩厲刀光閃過,他向後撤退,卻還是被削去了一縷頭發。

不再分神,他提劍出招,劍很快,但卻不夠穩,擦着那人的脖頸而過,劃出一條血線,但自身也挨了一刀。

繁優沒空疼痛,他運轉全身靈力,又主動出擊。

黑衣人同伴見這個小童這麽難纏,也一起加入了圍剿。

他們将繁優圍起來,一擁而上,繁優見施展不開,只好腳尖點地,運轉靈力,使用輕功快速躲避。

但繁優并沒有逃跑,這些人方向一轉全奔着自己而來。

好機會!繁優将全身的靈力注入劍中,他以一招破萬難,不成功的話他就注定死于這裏。

幾乎是背水一戰,但繁優沒有猶豫。

一劍揮出,繁優将劍狠狠地插入地下,便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繁優是被凍醒的他緩緩睜眼。

此時,天色已經暗沉,凄冷冷的月光照亮了前方的路,光禿樹枝猶如讨命鬼的魔爪。

借着月光,他看清前面幾人的屍體一動不動,松了一口氣,但不祥的預感也籠罩在心頭。

這麽晚了,他爹娘還沒有追上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寒風冷冽刺骨,繁優不禁打個寒顫,他不再等待,往城內跑去。

城門口。

一個小孩戴着錦帽,身着狐裘,打扮富貴,正是亓濯,他此時的鼻子和臉頰已經被刮得通紅,沒有知覺。

“我的公子啊,你可快些回家吧。”小葉子在旁勸着,“您剛落水,再一挨凍,指定要害病的呀。”

亓濯搖頭,還在門口等着。

“你想啊,那藥多苦啊。還有,您不考慮自己,也該想想家主和夫人,他們該有多擔心你。”小葉子苦口婆心的勸導。

亓濯已經不回應他了,只是站着。

繁優還在苦惱于自己的發現和亓濯那魔音般得問題已經在他腦中轉了一下午了。

這又見亓濯在冷冬中執着的等了自己一下午,他更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裝啞巴,不跟亓濯靈相說話。

終于,繁優來了。

他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跑入了城內,見有兩個人影在那,立即提起沉重的步伐跑向他們。

見是亓濯和那個小厮,他放下心,聲音嘶啞道:“你們怎麽還在這裏?”

說完這句話,繁優沒有撐住再次昏了過去。

亓濯忙叫小厮給人抱起來帶到亓府治病。

那一夜的事兒,繁優在當時不知道,但現在在亓濯的身體裏,他知曉了。

亓濯匆匆忙忙将人帶回家,立即讓府上的人給繁優治病,他則是被他爹娘叫到堂屋訓了一頓。

繁優這才知道亓濯是因為在學府和人打賭打輸了,逃課完成賭約,跳入冬湖裏面。哪知道湖水這麽冷得徹骨,他瞬間不能活動,也爬不上來。

繁優聽後,也忘了什麽尴尬與為難,直接開口罵道:“亓濯,你是不是缺心眼?!不作會死嗎?!”

他現在回想才覺得有多心驚多害怕,要是自己不路過,可能亓濯就沒命了。說不定亓濯的體質弱也是這時候留下的。

繁優越想越是生氣,見亓濯不吭聲回答自己,他更是氣的無處發火。

“你肯跟我說話了?”亓濯突然道。

這一句話給繁優的火氣澆了大半,他幹巴巴“嗯”了一聲,就沒然後了。

等亓父亓木罵完,亓濯跪着,擡頭問道:“父親,母親,幫我尋人可以嗎?”

亓父還在氣頭上,一拂袖,冷哼一聲,“不幫。”

亓濯又可憐巴巴的看向他母親,道:“母親,你就幫幫我吧。”

亓濯的母親很漂亮,是一種很惹人注意的漂亮,她的五官極具有攻擊性,美得攝人。但亓濯母親的性子與長相不符,她很溫婉,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從來不發脾氣。

為娘的,總是很疼愛孩子,亓母嘆口氣,溫柔道:“說吧,找誰。”

亓濯道:“找漂亮哥哥的爹娘。”

亓濯父母聽完亓濯說的經過,義不容辭的答應了,他們都沒有想到剛才的那個孩子居然是自家的救命恩人。

翌日大早。

繁優醒來,只覺得渾身舒暢,他剛想伸個懶腰,就被身邊的呼吸給吓到。

繁優低眼看去,亓濯正趴在床邊睡得正香。

許是繁優動作大,吵醒了亓濯,他揉揉眼睛,道:“哥哥,這是我家,你不用害怕。我父母已經讓人去尋找你的家人了。”

剛剛說完,外面一陣吵鬧。

繁優急忙道謝,便提劍出去。他一眼就看到雲錦攙扶着繁淮,繁淮渾身是傷,灰色衣袍更是凝固了暗色的血痕。

繁優立即跑到二人身邊,幫雲錦架着繁淮,他靠近才知道,雲錦也沒好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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