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透天命觀人成仙

透天命觀人成仙

“亓濯死了嗎？”繁優呆呆地問。

繁優扭頭看着三人，三人皆是一言不發，繁優又問了一遍，“他死了嗎？”

雲迢站在程未霜後面，伸手戳了戳程未霜的後腰，示意他說話。

程未霜走上前，臉上的笑容早就沒了，他面無表情道：“節哀。”

繁優點點頭，轉身以靈力滋養亓濯的屍體，避免僵化。

他做完這些，就開始替亓濯穿上衣服，收拾行囊。

“你要去哪，繁優？”雲迢道。

“帶亓濯回家。”繁優木木地答。

“你不成仙了嗎？！”雲迢問。

繁優搖頭，繼續收拾東西。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紀洪遼的下場？”

“下場”這個詞用的就很奇怪，好像是一個壞結果。但繁優實在不想管了，即使亓濯有很多事都瞞着他，即使這些事情的背後都有着如絲如縷的聯系，他也不想知道了。

“繁優！你聽我說。”

“有什麽好說的？！什麽都瞞着我，什麽都不告訴我！有意思嗎？！”繁優的情緒爆發，他沖雲迢喊出心中的怨言。

宛如一個皮鬧不懂事的孩子。

雲迢知道這不是繁優想說出口的話，但卻是繁優的心中所想，只不過是通過縱己爆發了而已。

“繁優你冷靜點，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

“好，說吧。又有什麽需要我做？”繁優将手中東西摔到地上，坐到榻邊，直直的盯着雲迢，他臉上的縱己符文隐隐出現。

“你需要成仙，我就這一個要求。”

雲迢繼續說：“明日紀洪遼會前往觀仙臺，登上青雲梯成仙。但他——”話沒有說完，雲迢嘔出一口鮮血，五髒六腑被酸蝕般的疼痛。

雲迢疼得面目猙獰，他心道：哈，這麽疼的麽，原來亓濯那小子這麽能忍。

程未霜見狀，立即上前攙扶着雲迢，想要以靜言咒封住雲迢的嘴巴，雲迢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忍着疼道：“但他不會成功。”

“噗”地，他又吐出一口血，實在是疼的說不出話了。

繁優見他這樣子，道：“雲迢！別說了，我不想聽。”

他好隐約知道了些什麽，他們都被莫名的天命所束縛，一旦道破，就會遭到反噬。

芍芷恨鐵不成鋼的又嘆一口氣，上前替雲迢治療，罵道：“老娘天天幫你們擦屁股，下次還有事，就當我死了！別來煩我！”

說完，芍芷罵罵咧咧的走了。

“不聽也不行。”雲迢還想說話，就感覺後頸被人一捏，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程未霜沖繁優道：“繁優，我本并不想跟你說些什麽，但念在雲迢是你舅舅，我不得不多言，我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幫你成仙，只有你強大了，才能有權利知道一切，不陷入被動。話已至此，多說無益，你且悟吧。”

程未霜和雲迢不同，他甚至有些古板，和繁優說起話來，帶有說教性，讓人想到教書的先生。

程未霜剛想離開，就聽繁優問：“你和雲迢什麽關系？”

程未霜攬着雲迢，背對繁優，他淡淡道：“我是他唯一的徒弟。”

說完，便離開了。

繁優又想起了那個掉落的書本，上面只有“贈吾徒”，想來就是給他的吧。

繁優躺在亓濯身邊，他道：“亓濯，我會帶你回家的，放心。”

無人應答。

繁優躺下，他本還想在捋一捋從與亓濯相遇到現在所有發生的事情，哪知道剛躺下，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他太累了。

一夜不得安寧，繁優睡得不好。

……

雲迢醒來，感覺到後勁的酸疼，他幽幽睜開眼睛，就看躺在自己身邊的程未霜。

他立即起身，來不及罵，就披散着外袍跌跌撞撞跑出去，看到繁優剛好出來，他才松下一口氣。

道：“我會給你一個答案。”

繁優穿戴整齊，還是那襲青衣，馬尾高高束起，和之前外貌別無二樣。但，潛移默化中，什麽都變了，繁優周身的氣場不再是肆意灑脫，而是死寂，泛不起漣漪。

雲迢自是能感覺到，他又重複了一遍，只不過聲音低了許多，“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對不起。”雲迢又道了一句，但這句還未傳到繁優的耳朵，就被風吹散了。

太陽高照，秋高氣爽，涼絲絲的風帶來瓜果的香氣，來來往往的人更加多，熱鬧嘈雜。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剛出爐的熱燒餅。”攤販吆喝。

“觀仙臺特色糕點，吃了靈力百倍，定能成仙，不要錯過啊。”另一家攤販喊得更賣力。

“诶，這糕點怎麽賣？”一個女子問。

繁優聽着熟悉的聲音，他向下往去，是那個邀雲殿見過的女子，叫曲筝。

曲筝感受到也有人看她，她循着看回去，就見繁優愣怔怔地盯着自己。

她欣悅，搖搖手打招呼，“繁優！”

繁優也笑着回了一個。

“接着！”曲筝拿着一塊糕點，向繁優的方向抛過去，她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

曲筝又拿了一塊，給老板付過錢，就跑到對面的樓梯口，等着繁優下來。

繁優盯着手中的糕點，他沒由來的覺着發膩。

雲迢道：“下去吧，別讓人家久等。”

他看着繁優走神的神情，嘆口氣，走進了屋內。

繁優也走下樓。

曲筝先笑道：“好巧，你也是來看紀洪遼成仙的嗎？”

繁優點點頭，将手中糕點還回去，道：“我不喜歡吃甜食，你留着吧。”

曲筝只好拿回來，“诶，那位公子呢？”

她往身後瞧了瞧，也沒有見有人影，上次分別之後，她回家從遷樂閣中泡了整整半個多月，只找到了這位公子叫亓濯，是個富家公子，是個病痨鬼，此外，便無半點有用信息。

曲筝懷疑是遷樂閣的信息收集出了問題，她又不死心的問了她阿爹，結果也是一無所獲。

繁優答：“他睡了。”

曲筝點點頭，“我們等會兒山頂見。”

說罷，她就跑到一個中年男子的身邊，笑着将手中的糕點塞入男子口中，男子想說話，被噎得說不出來，逗的曲筝呵呵笑。

繁優感覺到身後的動靜，見雲迢已經收拾好，程未霜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起下樓。

繁優道：“我們先去哪？”

“直接去山峰。”雲迢答。

三人先是借着人鑿出來的崎岖山道前行，越往上走，人越少。

直到山道的盡頭，距離山峰還有些距離，這往後便是靈修才能上去了。

三人直接輕功，借着山勢攀登，此時繁優已經有些累了，他氣喘籲籲，向上望去，還有一點兒。

他又一努勁兒，繼續攀登。

雲霧冷冷，群山連綿，他已經聽到最高峰有人說話的聲音。

又過了一刻鐘，他終于上去。

山頂的溫度和山腳差距大，單薄的衣衫阻擋不了冷氣，好在他現在渾身是汗，也不怕冷。

雲迢和程未霜早已經在更高的一臺子坐下，那臺子不倚仗任何東西，憑空而生，霧氣霭霭，繁優發現自己已經看不清兩人的面容。

他聽到身後曲筝喊自己，“繁優！快過來！”

繁優依言回頭，就見曲筝和其父在懸崖峭壁邊，眼前空無一物，是一個險峻卻觀景好的位置。

繁優搖搖頭，示意算了。

他耳朵的通音鈴搖動，傳來雲迢的聲音，“繁優，你且看着。”

他說罷，就見紀洪遼出現，他身後跟着十幾個弟子，在他身側的一名女子是紀秋潇。

紀洪遼不似年輕，他已經面色蒼老，臉上也有着歲月留下的痕跡，但威嚴還存，他的出現立即讓人靜言觀看。

紀秋潇也已經不再稚嫩，但韻味猶存。她對她的父親低聲道：“父親，我替你護法。”

紀洪遼點點頭，他一腳踏出懸崖，懸空的地方凝實了霧氣，就好像……就好像繁優在夢中看過的一樣。

“吾為癡兒，幼時開根頓悟，迄今已為垂垂老者，還望上天恩賜，為我登仙助民。”他聲音洪亮，響在每個觀者的耳中。

青雲梯已經成型，數不清共有多少階。

外界只能看到紀洪遼緩慢前進的步子，并看不清面容。

紀洪遼每走一步，底下的人都要為其捏一把汗，繁優倒沒有什麽感覺，可能是已經知道結局了吧。

還有五階，紀洪遼臉上露出了笑，他快要成仙了！

“我還悔……”

腳下所踩的青雲梯突然化虛，紀洪遼墜落，甚至周圍連個屏障也沒有，他的靈力被壓制住，使不上力。

衆人見其景，皆是變了臉色。紀秋潇更是想也沒想直接跳下，動用全身靈力将輕功提到最快，去救紀洪遼。

這時，通音鈴清悅晃動，雲迢道：“青雲梯，只有得道者有機會登青雲，一步一忏悔，不成者被貶成凡人，終生不得修道。紀洪遼這輩子算是到頭了。”

雲迢嗓音淡定，道出了忘憂派掌門人的後半生。

“繁優，到你了。”雲迢又道。

人群唏噓不已，哀惜聲聲不停。

繁優走到剛才紀洪遼站的位置，他聲音不高，只道：“我要成仙。”

衆人皆是震驚，更有甚者罵道：“不自量力！忘憂派掌門都生死不明，你這小子就別去送死了。”

也有人規勸，“回來吧孩子，這不是你逞能的時候。”

曲筝也花容失色，她被她爹攔下，拼命喊道：“繁優！回來！”

繁優聽到聲音，沖她笑了笑。

人群中，又有熟悉的聲音，“繁兄！你瘋了啊？！快些回來！”

正是鄧宛白的聲音。

沒想到他也來了啊，繁優尋到聲音，看着鄧宛白着急的模樣，他也笑了笑。

這幾日老是聽到有人說他瘋了，可能真的瘋了吧，繁優心想着。